江听白凝视几秒,她的衬衫裙下面藏了那样一把柔细的腰肢。他想到自己还在置气,又很快挪开视线。在垂下的眼眸里,有一峰半壑的蓊郁雾气在升起。
    江听白短暂地眯了一下眼后睁开。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他的文献。
    凭她体态怎么曼妙,又如何的骨肉匀亭,身上再香都好。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他一眼都不看,一根指头都不碰她。江听白默默跟自己赌着这样勉为其难的誓。
    但于祗轻绵绵地靠到他肩上,音调又软又娇地叫老公,问他说,“ann是什么意思?”
    江听白沉下去的一把嗓子有浓重的低哑感,“artificial neural network——人工神经网络。就是一种可以像人脑一样工作的模型。”
    他的英文发音很好听,有英伦旧勋贵的优雅。
    于祗环着他的脖子,额头侧压在他的脸颊上,柔软的唇瓣有意无意地轻擦过他的下颌。她的求知欲还很旺盛,“那tf呢?”
    江听白拿起桌上一包烟,他烦躁地抖出两根来,夹起一支,偏过头拢起火点燃,开着冷气的书房里迅速蔓延起白色的烟雾。和一道淡淡的沉香气。
    他只抽了两口,就摁灭在烟灰缸里,不过是为放缓心神。胸腔里一颗心跳的太厉害了。
    江听白轻侧了下脸,望着她清亮的眼睛,沉着地说,“是tensorflow。google在2015年开源的机器学习框架。”
    他终于敢看于祗。这都要归功于那支烟。
    于祗点下头,表示受教。
    江听白弯了弯唇角,“问完了吗?”
    她又点头,体贴地再次递上台阶给他,“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有。”
    江听白的眼睛逡巡在她的脸上,莹白的胸口,再到凸起的曲线,最后落在他克制的、礼貌的、扶稳了的她腰上。于祗雪白的面容往外冒着一蓬蓬的热潮,她感觉自己被江听白用眼神侵犯了一遍。
    他英挺的轮廓忽然低下来,在快要挨上她鼻尖的地方停住,他们的呼吸有几秒钟的交融。惹得于祗的脉搏一阵乱跳。
    江听白声音沉哑。可说的却是:“能不能从我身上下去?你很干扰我。”
    于祗情不自禁地咽动了一下,没有一点防备的,她那么自觉、先入为主地吻上他的唇。
    江听白一怔。
    她吻得很轻、很慢,虚虚晃晃的、一下又一下的挨碰他,没什么规律秩序的,慢条斯理的吻着他。将甜香津液送入他的口中。江听白闭了眼,她吞咽下去的、细微的水声就在他耳边。
    他强忍着的赌咒发誓全被冲散。五指无声伸入她云朵一样蓬松的黑发里,蛮横的、用力折起她的脖颈,拇指搭在她的下颌上,稍一使劲,虎口就掰开了她的嘴唇。
    于祗被迫仰着面,任由江听白的舌头横扫进来,密不透风地把她吻得喘不上气来。
    江听白扣住她的腕骨往上折,他吃起醋来也没了分寸,重重喘着气,把他的唇热浪般推过她的每一寸颌骨,“周晋辰他吃了豹子胆回国?”
    于祗呼吸不畅地回他,“他那个人你不了解?路过的狗都要逗弄两下才罢,要不就吃了亏似的。”
    江听白的拇指深深抵进她的手上的滑脉,引来于祗一阵酥麻。他吻着她,“说什么了他要摸你脸?”
    “不是摸,揪面团一样,扯、扯了一下,”于祗强稳住气息跟他打比方,解释着原因,“我拜托他给我哥做心理引导。”
    江听白火燥地拨开她紧攥着裙摆的手,下去时意料之中的听见了一声喟叹。
    他仰头深吻住上方的于祗,“好没良心的,刚才为什么进来又出去?”
    于祗柔韧的腰肢不稳,像挂在树枝上、迎着风款摆的玉坠子一样,她阖上眼,“不喜欢你那副样子。”
    “我什么样子?”
    “哼,你就惯会欺负我。你说你爱我,”于祗的一只手被他折起来,扣进了五指间,大力向后翻着,“但你不能只爱我听话。也要爱我、和人正常交际,爱我使小性子,爱我故意、不理你。”
    他不住地使坏,语气却又像个极虔诚的信徒,“我爱,我都爱。”
    于祗招架不住地软下来,伏在他耳边问,“我刚才也做得不对,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这句话简直像情.药。
    江听白喉结滚动着抱紧她,拼命把她揉进身体里,那么大的力气,几乎要把她背上的脊骨都摁断。
    过了好一阵子缓下来,江听白才哑声道,“你也不能只记住我生气,只晓得我今天凶你了好几次。还要记住我赶回来哄你睡觉,要记牢我很容易因为你吃醋,还要记得我喝光了你没放盐的乳鸽汤。”
    于祗伏在他肩上,没力气地笑了一声,“我没有放盐吗?”
    江听白把脸覆上她的,他们交颈相拥,白皙的四肢缠绕在一起。
    他说,“嗯。但因为是你端来的,我没挑拣的喝完了。”
    “我下次注意。”于祗咬一口他的肩膀,“但你也得改改脾气。”
    江听白的唇留恋在她的脖子上,“改什么?嗯。”
    于祗一字一句说得很慢,“有事情不要等我来问,你可以直接讲,我不是每次都会知道,你因为什么生气。如果你不开口,我会以为没有状况发生。这样很不好,容易生误会。时间长了要出问题,我不想和你出问题。”
    “为什么?”
    江听白把她扶起来问。
    于祗双手捧他的脸,“你最怕麻烦了,我担心你会不爱我。”
    他的心像谁被狠狠捏了一下。揉搓在手心里,筋脉血肉以一种狰狞的方式从指缝溢出来,有种痛快的、既痛且快的宿命感。
    “胡说。”
    江听白才说完。尾音刚落下,又急切地去吻她,带着卷土重来的情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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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纸婚
    ◎公的母的?◎
    于祗知道江听白这人一旦动了气, 就没那么容易甘休,但也没料到他会计较到这地步。
    江听白在书房里要足了两次还嫌不够。后来浴室里水汽缭绕、淅淅沥沥间,隔着磨砂玻璃推门,都隐约能看见于祗拧着雪白的身子被他压过来。她倒伏在洗漱台上, 她瘫软在江听白怀里。她半跪在浴缸中, 喉咙将灯光下一道高挺覆着的阴影, 深而有力地围堵上。
    江听白的头微微往后仰, 眸色暗得发沉, 喉头紧绷着, 呼吸急促地抿成一道线,一双手不自觉地伸进她的发间。
    “babe.”
    江听白又这么叫她。难耐得厉害。
    他背着她的目光深吸气, 声音已很难维持正常,“不要这样。”
    忽然头顶上的灯一黑。停电了。虽然住jsg户间都离得很远,但人多声壮, 又停得突然,于祗还是听到了几句哦豁。
    浴缸边的木架上有成排的香薰蜡烛,她腾出一只手,轻便地捧出一杯递到江听白手里,“点它。”
    她在黑暗中愈发的不听劝。
    趁江听白在架子上摸脉冲点火器的功夫, 又很快地轻吮几下。他喉结滚得的很频繁,手也不怎么稳,加上这款点火器也不是那么的打火,等好容易点上了,黑暗中伏着的于祗,又不听话的嘬弄起来, 他的心脏阵阵收缩, 险些因为手颤把蜡烛投水里。
    不能再让她玩下去了。
    江听白猛地把她捞进怀里, 于祗踉跄着跌进他凶狠的吻里,浴缸又打滑,她起来时扶不稳,膝盖磕在坚硬的缸壁上,嘴唇也被他发着狠咬破,铁锈一般的腥味,掺混进彼此的唇舌和呼吸中,有一种茹毛饮血、坦诚相见的、病态的快活。
    他在这样的酣畅里一分钟都撑不过。任凭于祗双手不停扑腾起水花来表示抗拒,江听白也没依着她。
    不过片刻功夫又通了电。
    于祗吹干头发坐在床上揉膝盖,奶白色的丝质睡裙翻上去,露一截子滑嫩的小腿。江听白掸了一下烟灰,关紧了窗子走过来,在床沿坐下,伸手在她髌骨上揉了揉,“青这么大一块。”
    “哼。”
    她这一声哼的,既是怨忿,又像在赌气,“这都算轻伤了。”
    江听白轻声失笑,夹烟的手点一下她的额头,“你自找的。”
    在那种高强度的心跳频率,和头顶的酸麻感达到顶峰的状况下,他左支右绌、应接不暇的,哪还顾得了别的?只知道下最狠的死手抵到最深处去,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摁着她的手背上都青筋凸起。
    于祗撅起唇,还沾着水汽般湿润的眸子望着他,娇气道:“疼。”
    江听白俯低下去给她吹了吹。
    于祗不满意,“还是疼。”
    江听白叹口气,骤然站起身来,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干嘛去?”于祗问。
    江听白的背影对着她,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个瓶身高度,“给你拿药酒,祖宗。”
    他在楼下的药箱里翻了阵子,找出半瓶子治跌打的虎骨油。
    于祗半信半疑地看他,“大少爷,您能行吗?”
    江听白先把手掌心搓热,“江念小时候爱掏鸟窝,磕磕碰碰的,每回都我给她上的药。”
    “难怪她要追着何辞,”于祗笑了笑,“敢情是奔着弄一终身免费提供治疗的家庭医生去了。”
    江听白嗤了一声,“不是她要追何辞,是何辞离不开她。你看江念一走十年,他哪儿还有人样儿?”
    他倒了几滴油在手心里抹开,“可能有点疼,忍着点儿啊。”
    于祗悲壮地点点头,“别小看我,刚才你顶那么凶,不是都挺过来了。”
    江听白抬眼看她,“行啊于二,你现在说起这种话来,都不带脸红的。”
    “当然,”于祗全不避讳地直视他,用一种聊闲话的语气说,“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老公是什么不要脸的人,跟着他能学什么好?”
    于祗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因为挖苦他而高兴,就狼嚎鬼叫了好大一声。
    江听白突然故意加重了几分力道。但他装不知道,“怎么了二小姐?”
    于祗咬牙切齿的,“你手上能稍微有点轻重?”
    江听白哂笑,“我横竖是脸都不要的人,管什么轻重。”
    好小气。三十四了还这么小气。
    于祗等他上完药,就重重一脚把江听白踢开,他没有防备,这猛一下踢得他一个扑腾,差点摔在地毯上。她自个儿反而蒙着薄被躺下了。
    “嚯!忒现实了也。过完河现抽桥板,吃饱了就骂厨子,”江听白靠拽着委地的床幔才稳住身形,边说道,“念完经您立马杀和尚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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