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头疼,还容易尴尬。
    想起来那种东西,没什么益处。
    她选择享受自己的失忆。
    而且,盛明窈决定,沈时洲不主动找她,那她一定也不会主动找沈时洲。
    就当往事他随风飘去。
    姜未未又转口安慰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你失忆之后把沈时洲忘得透透的,完全可以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盛明窈浓密的长睫毛垂下,遮挡住瞳仁里的情绪,未施粉黛的脸因为睡眠不足过于皙白。
    她划开页面,点进新消息。
    西蒙:[盛小姐,成品已经寄回国了。空运。大  概这几天就能到。我们总部博物馆保留了3d模拟数据,伪实物图等下发给您。]
    她盯着备注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蒂格珠宝亚太区的总负责人。
    两个月前,他从导师那儿看到她大学的油画作品后,诚挚邀请她参与春季新款珠宝的设计。
    最初当然是果断拒绝。
    她从来都没有任何想要工作的念头。
    尤其是在刚失忆一个月的情况下。
    但西蒙决不放弃,有空就来说他们创始人是个出生京城移居国外的华裔,有多么多么喜欢她的才华,她只要愿意动笔,随便设计成什么样都行。
    还把这珠宝牌子从来不对外售卖的希腊神话系列,一整套都作为礼物送给她。
    京城排得上号的名媛人手一个蒂格特别客户的头衔,极尽追捧,也没见谁有这么好的待遇。
    盛小漂亮承认,把馋了好久的珠宝放进私人展示柜里时,她肤浅的小虚荣心动摇得可厉害了。
    最后当然是一口答应。
    她没有专门学过珠宝设计,更不懂得什么叫做节约成本,画出来的款式,简直要多浮夸有多浮夸。
    西蒙却跑过来吹彩虹屁,说创始人非常喜欢她的灵气,不舍得作为春季新款面向客户,而是打算手工定制唯一一套,用来珍藏。
    盛明窈以为这是婉拒的意思。
    直到今天收到消息,她才知道,对方是真的要把那浮夸到天际的玩意儿做出来。
    ……有种被公开处刑的羞耻感。
    她回过神,“不用了,我到时候看看成品。”
    西蒙的中文还不算熟练:“国内这边的合作方看到图纸之后,提供了更纯净的粉玛瑙。所以东西得先寄给那边的手工师。”
    他没说合作方的名字,盛明窈就直接默认为这是品牌在京城找的代工厂了。
    “好的。”她很客套。
    西蒙:“您放心,都是我顶头上司亲自选的,绝对一比一把图纸做出来。”
    他们聊天次数不多,但次次都提到了品牌创始人。
    出于好奇,在挂断电话之后,盛明窈去搜了一下。
    只知道是个姓傅的女华人。
    京城傅家的名头并不响。
    除了三十年前,傅家长女嫁给了当时沈氏的掌权人外。
    其余人跟普通的二代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等等——沈?
    盛明窈脑袋里快速闪过一个荒唐的猜想。
    但下一秒,她自己否决了。
    这个级别的贵夫人要操持家族上下,怎么会闲着没事却又国外做个高奢珠宝品牌。
    估计就是巧合。
    她刚想把沈时洲的名字从心底里排掉,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听那声音,是昨天给她送衣服的秘书姐姐打来的,让她……
    动动手指,加上沈时洲微信。
    “……???”
    对方连忙补充道:“这不是沈总的意思,只是我想起来,他的号码好像被你拉黑了。之后还要给你保险公司的账单等。沟通可能会不方便。”
    ?
    有这回事??
    她连沈时洲的手机号  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噢,他们以前好像还认识。
    可能是以前当做骚扰电话屏蔽了,失忆后记不太清。
    挂断之后,盛明窈翻找半天,不知道从哪儿查看黑名单,更没办法解除,只好认命地向沈时洲发送了好友申请。
    沈时洲的微信,跟他那人一样,是极度性冷淡的风格,似乎一年都用不上两次。
    网名是单个字母z,头像乍一看是全黑。
    但当她出于好奇点开大图之后,才发现这是个没有星星的夜空。
    画质有些模糊,拍摄者在摁下快门的那一刻似乎手抖了。
    看着没什么艺术感。
    沈时洲用这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做头像,也许是有什么特殊意义吧。
    盛明窈在这张图上停留了十几秒,总觉得在哪儿见过,熟悉得很。
    还没想起来,收到了好友通过的提示。
    她不再想,主动发出了第一条消息。
    语气礼貌得生硬且虚伪:
    [沈总,谢谢你昨天帮的忙。等我拿到你车子损失的账单,一定履行承诺全部赔付。]
    京淮名邸。
    谈完公事,沈时洲就对面前的年轻男人下了逐客令,丝毫不见合作伙伴的客气态度。
    坐在对面的季淮北轻笑了声,眉峰微微挑起,“你是想把气撒在我身上?”
    “对刚才的谈判不太满意,”沈时洲无波无澜,“迁怒你了。”
    季淮北倒是一点都没有被他凛冽的视线给震住,继续说着:“如果我没记错,何珈是你专门给盛家那谁的生活助理吧?”
    “我还以为她三年前就被你打发走了,结果昨晚她又往这儿跑了一趟……那盛明窈昨晚也在这儿。”
    他起身走到门口,往外看,目光扫视着空荡荡的走廊,声音不乏几分戏谑:“不是说金屋藏娇吗,你的娇呢,又长翅膀飞了?不是要把人锁起来吗?”
    一个“又”字,故意用重音强调。
    季淮北眯了眯眼,还能回忆起这个男人当时凌厉的神情。
    他都忍不住虚情假意地替盛明窈担心一下——
    再怎么样都是个娇气的小姑娘家,可别被戾气上头的男人给玩死了。
    现在看来,他担心得很多余。
    沈时洲定定地看了他几分钟,听了这接二连三的落井下石,说出的却是与之完全无关的话:“离门远点。”
    啧,突然这么宝贝这扇门,难不成昨晚盛明窈靠过?
    季淮北倒也没问,识相地移开,嘴上还不忘提醒道:“昨天的事,我听说了。盛明窈三个月前恰好车祸,又恰好失忆,还恰恰好好把你给忘得干干净净。”
    “我不信你不知道她是装的——”
    沈时洲漫不经心地轻掀眼皮:“知道又怎么样?”
    与此同时,搁在书桌上的手机骤地亮起.。
    季淮北眼风一扫,就看见了微信上的消息:[沈总,谢谢你昨天……]
    后面就看不见了。
    季淮北停顿了片刻,忍不住评价:“演技没我想象中那么好。”
    他还以为盛明窈“失忆”之后,会投沈时  洲所,装成胸大无脑的傻白样,没事就往沈时洲这儿蹭。
    明媚脸蛋绵绵软软的,浑身上下就写着个乖字。
    沈时洲要是喜欢这样的温柔乡,逗着她多玩一会儿,也不是不能理解。
    结果没想到,盛明窈现在一口一个沈总的,疏离过头了。
    一点都不可爱。
    甚至还比不上当初呢。
    季淮北扔掉烟头,有些头疼:“所以你打算就跟人这么耗着?还不如按照你原来的想法——”
    把人绑回来多做几遍,哭够了,求饶过了,总会说实话的。
    简单且高效。
    沈时洲手里把玩着打火机,语气一直很淡:“以后再说。”
    季淮北多瞄了他两眼,神情有些狐疑。
    男人垂眸,没理他,脸上看不透任何东西。
    季淮北笑了笑,用的是佯装轻松打趣的语气,话里却带着几分提醒:“时洲,你不会是又舍不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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