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许芳菲才艰难地清了清嗓子,囧囧低声:“今天是第一天。”
    生理期?
    男人略微皱了下眉。
    几秒之后,郑西野再次做出了一个令许芳菲措手不及的举动——他两只大手同时伸过来,握住了她纤细的腰,轻轻往上一托,竟直接将她提溜起来,站在了沙发上。
    皮沙发非常柔软,脚在上面飘飘的,虚虚的,踩不实。
    许芳菲站起来得太突然,重心不稳,两手摇晃了下,低呼一声便往前扑。
    郑西野身材修长,坐高也高,她扑过去,顺理成章便将他的脑袋抱进怀里。
    “……”许芳菲脸更红了,下意识想放开他,往后退。
    “别动。”郑西野却淡淡地说。
    他脑袋在姑娘怀里,十指也还放在姑娘腰上。扶她站稳,垂着眸,将高挺的鼻梁往她身上贴紧了,轻轻,仔细一嗅。
    果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很淡很淡,被她身上淡淡的甜香和丝丝薄荷味遮盖,几近于无。
    郑西野这下确定。
    小崽子没骗他,她的的确确是在生理期。
    须臾光景,他在心里遗憾地叹了口气,眼里的暗潮逐渐褪下。
    “我记得你不是这个日子。”
    郑西野有点疑惑,说话的同时将她重新捞回来,放到腿上抱好,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垂眸,在她小脸上端详:“怎么延迟了这么久?”
    小姑娘闻言,明显很诧异,眨眼惊呼:“你还记得我每个月的生理期?”
    “嗯。”
    郑西野语气如常:“你大一的时候,有一次生理期在超市买卫生巾,刚好我也在。我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是月初,3号。”
    他如此细致,留意着关于她的点点滴滴、细枝末节,这令许芳菲颇为意外。同时,又感到欢喜而甜蜜。
    许芳菲嘴角浅浅往上勾,伸手抱住他的脖子,笑着随口道:“之前感觉你又好色又混球,像个情场老手,但是通过这件事,你没交过女朋友的事实一下就暴露无遗了。”
    郑西野:“。”
    郑西野挑挑眉,手指在她小耳朵上轻轻一掐,带着惩罚意味:“我说你这小姑娘,成天好的不学学坏的,谁教你这么阴阳怪气说话?”
    许芳菲抬手,嗖一下捂住耳朵,小声回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么坏,我跟你处对象,学坏不是很正常。”
    郑西野凉嗤一声,不予争辩,逮住小丫头的腰窝就是一顿挠。
    许芳菲打小就怕痒得厉害,这会儿被他扣在怀里,仿佛砧板上的鱼肉,想躲都没地儿躲,痒得眼泪都出来了,哭唧唧地讨饶:“别别别,我错了。”
    漂亮混蛋笃悠悠的:“你错哪儿了?”
    许芳菲:“我不该说你坏。”
    混蛋修长的指尖滑过她锁骨线,贴近她,淡声:“我坏吗?”
    “不坏。”为求脱身,许芳菲只能昧着良心胡说八道。顺便两手一环,抱住他脖子,脸蛋贴上去很没出息地蹭蹭,小猫咪似的,夸奖:“教导员最好最好了。”
    郑西野对这崽子的猫猫蹭受用得很,满意了,低头在她唇瓣上咬了口,道:“继续说你的时间问题。”
    许芳菲头埋在他颈窝里,柔声道:“女生的生理周期只是一个月左右,并不是刚好一个月。”
    说到这里,她有点不好意思,脸蛋红扑扑,声音也更低几分:“我生理周期只有二十七天左右。”
    郑西野听完,不动声色地记下。
    他停顿几秒,还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又说:“我鼻子比较灵,之前你生理期我都能闻到。为什么这一次气味这么淡?”
    提起这个,许芳菲霎时更窘,嗫嚅好一会儿才小声回复:“就是因为我发现你好像……可以闻到,我觉得很尴尬,所以换了一种卫生巾用。”
    郑西野想起刚才那丝若有似无的幽凉气息,问她:“有薄荷香味的?”
    小姑娘点点头。
    郑西野在她羞红的脸蛋上轻咬一口,漫不经心道:“你身上的所有味道我都很喜欢,没必要特意遮掩。”
    许芳菲被这奇葩的说法呛到了,黑线脸,低斥:“郑西野,你够了。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这么不正常?”
    郑西野淡淡地说:“你是我亲媳妇儿,我喜欢你的味道有什么不正常。”
    许芳菲:“……?”
    郑西野一本正经:“这位崽崽小同志,好好听教导员给你科普。在自然界,雌性生物的气味大多能让雄性生物兴奋,比如狮子、猎豹、狼,都如此。这非常正常,是大自然的规律。”
    “……”666。
    这个大色狼,歪门邪理一大箩筐,许芳菲永远都说不过他。她无言,只能呵呵两声,敷衍道:“好的,教导员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黑,黑夜已完全将世界吞噬。
    屋子里一盏灯没开,光线昏暗。
    男人和姑娘姿势亲密地窝在沙发上,气氛着实旖旎。
    许芳菲被郑西野面对面抱在他腿上,感觉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在她脸蛋上轻轻地刮,刮刮刮,浅浅的胡茬刮得她痒,噗嗤笑着,往他肩窝里躲。
    卿卿我我闹了会儿。
    郑西野握住许芳菲的腰,将她从腿上提起来,轻轻放在旁边。不料,刚离开他怀抱,小家伙又黏糊糊地贴上来。
    郑西野微诧,低头亲亲她的前额,柔声:“怎么了?”
    小姑娘脸蛋在他怀里蹭,忽然嘻嘻一笑,道:“好开心。”
    郑西野扬眉:“开心什么。”
    许芳菲仰起脖子看他,眼眸在发光,甜甜地回:“我要帮我们所的干事去狼牙交资料,这次,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晋州。”
    郑西野有点纳闷儿:“你就因为能去晋州,所以这么开心?”
    “当然不是。”许芳菲脸微红,嘀咕:“我开心,是因为去晋州出差,自己就可以和你多待一段时间。之前想到你马上假期结束要回晋州,我难过得饭都不想吃呢。”
    这个答案飘进郑西野的耳朵里,瞬间令他神清气爽心情大好。
    他勾了勾嘴角,抬高她的脸蛋,低头在她唇瓣上轻咬一口,轻声问:“你们单位让你什么时候走?”
    许芳菲说:“应该就是明天。”
    郑西野闻言,眉心很轻微地皱了下。
    许芳菲注意到他细微的表情变化,不解:“明天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郑西野瞧着她,目光柔和得宛如暖溪:“只是本来我打算,这次回晋州之前,带你去陵园看我妈。”
    “呀!”许芳菲也跟着皱起脸,烦恼道:“那怎么办。我们所的干事已经说了让我明天启程,估计时间来不及了。”
    郑西野柔声安抚:“这次去不了就下次,来日方长。”
    许芳菲咬着唇,左思右想,半晌没想出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案,只好小肩膀一垮,丧丧点头:“只能这样了。”
    郑西野察觉她的失落与惆怅,伸手在她脸蛋上轻捏两下,哄道:“好了,崽崽,别愁眉苦脸。我妈等她的宝贝儿媳妇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等几个月。”
    许芳菲脸一热,抿嘴腼腆地笑了下,柔柔应声:“嗯。”
    郑西野亲了下她的唇,续道:“现在你确认一下,还有没有其他事,一定要坐在我腿上说?”
    许芳菲愣神了瞬,不解:“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郑西野:“我刚才把你抱下来,你不是马上又腻腻歪歪钻回来了吗。”
    “……”许芳菲卡壳,回忆起几分钟前自己抱着他不撒手的一幕,顿觉窘迫不已。
    她面红耳赤说了句“没了”,紧接着便手脚并用,从他怀里逃也似的溜出去。
    郑西野眼底蔓延着笑色,没说话,从沙发上站起身,而后便迈开大长腿,径直走向洗手间。
    许芳菲在背后问:“你要洗澡了吗?”
    这才七点多,这么早?
    “嗯。”
    郑西野脱了上衣随手丢进脏衣篮,露出大片精壮紧硕的背肌,头也不回地淡声说:“从见到你开始就跟块铁似的。再不冲个冷水澡,我怕自己充血致死。”
    许芳菲:“……”
    郑西野说完便继续脱衣服。浴室的门也不关,毫不避讳背后还有个俏生生的小姑娘,脱完上衣脱裤子,大大方方。
    光裸结实的大长腿踏进淋浴间。正要开花洒,背后忽然响起一道软软的嗓音,支吾唤他名字:“阿野。”
    “……”郑西野一滞,挑了眉缓缓回头看,带着疑问。
    小崽子忐忑而拘谨地站在浴室门口,脸色如火,两只小手揪着浅色长裙。不敢看他,小脑袋也垂得低低的,声若蚊蚋地给出建议:“不然,还是我帮你?”
    闻声的刹那,郑西野眸中暗光凝聚,右手食指猛的一跳。
    小崽子非常纠结也非常紧张,说话的声音都有点不稳。她睫毛颤啊颤,嗫嚅道:“当然,这只是我单方面的提议。如果你不需要,就当我没……”
    “崽崽,”郑西野盯着她,哑声打断:“过来。”
    *
    第二天一大早,干事王珂将收齐的报名表交给了许芳菲,并再三叮嘱她,务必亲手将所有资料交给狼牙大队的对接人员。
    许芳菲点头应好。
    下午两点多,她便和郑西野一道启程,搭上了由云城飞往晋州的航班。
    晋州和云城一样,都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城市,只是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从历史文化到饮食习惯,各方面都存在不小的差异。
    下了飞机,许芳菲跟在郑西野身旁走出机场,来到接客区的出租车站台。
    很快便有一辆出租车驶来,在两人身前停下。
    上了车,郑西野报上了目的地地址。
    出租车师傅听后一愣,下意识回头朝两人看了眼。见这对年轻人男俊女美气度不凡,便乐呵呵一笑,用夹杂着晋州方言的普通话说:“帅哥,你说的那个地址,那附近好像全部是部队啊。”
    郑西野很淡地笑了下,语气客气而疏离:“是的,就是那儿。”
    闻听此言,司机脸上的笑容瞬间更灿烂,随口问:“你们俩都是当兵的吧?”
    许芳菲弯起唇,温和地回道:“您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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