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鸢就站在这条被她推开的缝隙里,听到他说:“处理干净点儿。”
    紧接着,他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来。
    池鸢往旁边让了一步,像个装饰品一样杵着。
    但是他无视她,回到了之前的车上,不只是他在无视他,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也在无视她。
    池鸢落后他们几米远,大刺刺的跟着走了出去。
    等他上了车,她在站在原地没动。
    血腥,黑暗,冷漠。
    很久之后。
    池鸢上了自己的车,抬手揉着眉心,却听到手机铃声响了,是萧绝打来的电话。
    “今晚我带你回萧家一趟,还记得我之前说的管家么?你会见到他,从你来到北美,我一直在阻止爸爸来见你,因为爸爸在萧家得扮演一个不欢迎这个女儿的角色,爸爸在外人面前情绪藏得很深,这些年他本人并未透露出任何要找女儿的信息,一直都是我和妈妈在认真,所以他正好可以扮演这个角色,但你不用担心,他很想见你,只是在没抓到管家的狐狸尾巴之前,得忍着。”
    池鸢已经知道,萧家的管家有问题。
    可管家七十来岁,是看着爸爸长大的,如果他都有问题了,那萧家是不是已经被渗透了?
    “小鸢,不用担心,这次我会保护好你的,而且从我接手萧家之后,爸爸的人我全都换了一遍,换了我自己的人,他的人确实都被管家的势力渗透了,因为在爸爸眼里,管家就是跟父亲一样的存在,只有等找到了证据,才知道他为何潜伏在萧家这么久。”
    池鸢并没有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被这群人从中作梗这么久,最后还不是回到萧家了么。
    第1019章 都只是他们手里的一场游戏
    池鸢也就不再继续跟着king了,其实心里的疑惑已经被解答,只要将那张面具掀开就行了。
    可她有些懦弱,如果就是她想的那个人,那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那个和霍寒辞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是他跟谁生下来的。
    孩子的问题会让她想到那个不幸流产的小生命,她和他的孩子没生下来,和别人的孩子却已经那么大了。
    尽管可能不是他的错,霍寒辞本人也许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但她还是觉得很难受。
    池鸢走神,等回神的时候,面前已经出现了一辆汽车。
    她连忙踩了刹车,但还是来不及了,两车追尾,而且还是她的全责。
    她打开车门,走下去敲了敲那辆车窗。
    但是车窗并未打开,只走下来一个助理模样的男人,站在她的面前,跟她沟通赔偿的事宜。
    池鸢保存了对方的电话,刚要离开,却看到车窗落下,露出一张她很熟悉的脸。
    以往的沧桑全都不见了,他的鼻梁着架着眼镜,而且将那络腮胡子也刮干净了,看起来就很有学识的模样。
    池鸢站在原地,一瞬间觉得浑身冰凉。
    男人将鼻梁上的眼镜推了推,朝她笑了一下。
    “好久不见了,鸢鸢。”
    以前他也是用这种温和声音,叫着他鸢鸢。
    不过池鸢没想到,原来他的本来面目很年轻,在京城时,他看起来像是六十来岁。
    但在这辆豪车上,在一副眼镜的衬托之下,他和这个圈子内的精英没什么区别。
    或者他本来就是精英,而且真实年龄在四十左右。
    池鸢垂在一侧的指尖蜷缩了一下,冷笑。
    “是啊,院长,好久不见,原来你长这样。”
    在京城的他肯定是做过伪装的,简直是煞费苦心。
    可到底是什么阴谋,能在她的身边隐藏多年。
    她想不通。
    垂下眼睛,她整理着情绪。
    “院长看到我,看起来不是很惊讶,看样子知道我回萧家了。”
    男人将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淡淡的用手帕擦拭。
    “嗯,毕竟我很关心你,还记得以前冬天,福利院里没有足够的食物,我们一起织手套去卖,那时候你还小小的,很听我的话。”
    以前温馨的场景,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胃里犯恶心。
    特别是当这个人一副精英的面孔,在她面前云淡风轻的说起这些事情,装作一副忆往昔的模样。
    明明此前她的人生,都只是他们手里的一场游戏。
    “是么,时间太久了,忘了。”
    池鸢的脸上淡淡的,仿佛真的没有想起,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汽车,“就不叙旧了,我今晚还有事儿,院长,慢走。”
    男人轻笑,将眼镜重新压回鼻梁上。
    “鸢鸢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在池家受了委屈,回福利院看我时,还会眼眶悄悄红的小孩子了。”
    池鸢的拳头都忍不住蜷缩了起来,深吸一口气,背对着他咬牙。
    “院长说笑了,人总会长大的,不是谁都像院长,越活越年轻。”
    这句话是在讽刺他在京城伪装的事儿,但男人仿佛听不出来。
    而池鸢也已经离开了,坐回了自己车上。
    第1020章 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她并不平静,之前霍寒辞告诉他,说这个院长是教授,而且还是萧家管家的儿子,所以他和萧家的管家是一伙的。
    哥哥还在忙着抓那个人的狐狸尾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来自哪一股势力。
    但池鸢此刻确实有些被他影响到了。
    在福利院的那段日子,院长就是孩子们的依靠,虽然过得辛苦,但也温馨。
    她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每一幕都是讽刺,她只是背后这群人手里的棋子,大家肆意拨弄着这颗棋子,想看看这颗棋子在逆境之下是怎么存活下来的,他们不屑杀她。
    是的,不屑。
    这个认知让池鸢觉得生气,但她也清楚,绝对不能在这个老狐狸的面前失了分寸,就凭对方能以一副精英姿态站在她的面前,歌颂那些苦难,她就该明白,这个人压根没将福利院的过往放在心上。
    是了,对他来说,只是一场游戏而已。
    以后就没有什么院长了,只有教授。
    池鸢调整好了情绪,也就将汽车开到与萧绝约好的地方,两人马上就要出发去萧家了。
    最近萧绝也很忙,总是不停的接电话部署,池鸢隐隐从他的嘴里知道,他还在找一个人,那就是小哑巴。
    萧绝谈到这个人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平静。
    “哥,你是怎么把小哑巴放到自己身边的?”
    萧绝握着方向盘,抬手揉了一下眉心。
    “萧家到了这个地位,四处树敌,当时爸妈因为你失踪,情况一度不好,我也就只能每天自己玩,小哑巴当时就出现在巷子不远的地方陪着我,后来我邀请他来萧家,但是汽车突然失火了,我俩都被困在里面,他保护了我,脸颊被烧伤了,身上也是大面积的烧伤。”
    又是火。
    池鸢想到了福利院的那场火,拳头缓缓握了起来,背后的人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手段。
    她现在甚至觉得,当时那场火就是想要把她烧死的,也许背后的人在某一刻已经不想玩这个游戏了,但是看到她顽强的活了下来,就像看到一只不停对抗宿命的蚂蚁,他们觉得有趣,所以她活了。
    这样的认知让她浑身都不舒服,仿佛自己不管怎么折腾,都逃脱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那之后他就开始笼罩在一片黑暗里,每天不说话,只是跟着我做事,我很信任他,我曾经以为,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我,小哑巴也不会,毕竟他是把生命都奉献给我的人,不过现在看来,那只是苦肉计,这苦肉计用得很成功,人家不仅不是哑巴,还是京城颇负盛名的编剧。”
    萧绝的眼里满是戾气。
    “我当然得找到他,背叛我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着。”
    池鸢垂下睫毛,不说话,她也跟靳舟墨说过,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她会毫不犹豫,将枪口对准他的心脏。
    萧绝没再说话,默默的将车开去了霍家最大的宅子。
    池鸢看到那巍峨的铁门,正襟危坐,到了这里,还有一场仗要打啊。
    “小鸢,爸爸对外的态度一直都是不苟言笑的,这些年照顾妈妈,也鲜少出现在人前,他来扮演这个恶人的角色最好不过,毕竟我为了找你,曾经做过的一切努力都是放在明面上的。”
    “哥,你放心,我不会记恨他的。”
    萧绝点头,看到铁门缓缓升起,也就将车开了进去。
    而宅子里面,萧临渊拿着一份报纸,正襟危坐。
    管家林盛观察着他的表情,然后吩咐人给他端了咖啡过来。
    “临渊,那个孩子才刚被找回来,小绝着急公开也正常。”
    萧临渊身上的冷气更重,看起来仿佛十分不欢迎这个女儿的样子。
    “当年因为她,诗诗放弃了多少东西,之后小绝又受了多少苦,现在她来了这里一个多月,竟然一直不愿意来老宅一趟。”
    其实是儿子不让他去见女儿,此刻的怒气是真的。
    林盛笑了笑,脸上浮起皱纹。
    “不过这个小姐跟安莎怎么长得很像,安莎当初不是做过亲子鉴定了么,不是你的孩子,这个人也许......”
    “林叔,你说的我都知道,萧家被那么多人盯着,肯定要谨慎一些,她最好不是别人安插进来的眼线,不然就算小绝护着她,我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老狐狸,不就是演戏,我演了这么多年,不信还演不过你。
    萧临渊在心里吐槽,目光装作不经意的扫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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