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你的祖母呀!你……竟然敢……敢拘禁我,你这是……这是大逆不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王氏被气的都语无伦次了。
    许姝丝毫不介意王氏给她安的罪名,“您是许姝的祖母,可许姝已经死了!”大逆不道?那也得拿出证据来不是,一个死人,又如何去背这个罪名?
    王氏瞠目结舌,她怎么就忘了,眼前许姝是许姝,却也不是许姝,全在许姝的一念之间,可是许姝认与不认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待仆妇将她往后拖去时王氏才真的急了,她活了七十多岁,还从未见过这种行事的,在许家哪个不是把她敬着捧着的,谁敢这么对她,不由慌了,大喊道,“拂柳的死与我有何关系?给她订亲的可是你母亲,同意这门婚事的是她的父母,你心里有怨只管找她们去!”
    “压上来!”许姝扬了扬手,挽风连同一个仆妇便扭送了一个穿着青色比甲月白石榴裙的丫头上来,那丫头眼神活络,很是不讨人喜欢,被人拿住后很是不甘心,要不是因为被人钳制住了,大有要大闹一场的趋势,素玉一眼就认出此人了,“翠屏!”
    王氏瞪了素玉一眼,素玉忙懊悔的闭了嘴,她这一开口岂不就是认了翠屏了?翠屏明明跟她们一起来的,却没一同来花厅,此刻翠屏被压了过来,那无论翠屏在这期间做了什么事,都可以被认为是受了王氏的指使的。
    挽风道,“奴婢刚刚看见她觉得眼生的很,看她在园子里鬼鬼祟祟东张西望的就生了疑心,又见她拉着花房的桂叔问东问西的,奴婢想去别人家里做客的人怎能如此没有礼数,只怕是混进来的贼,就自作主张将她拿下了,不曾想她竟然是跟着许老夫人来的,奴婢失礼,还请小姐责罚!”
    又被婢女明嘲暗讽了一番,王氏涨红了脸瞪着挽风,挽风“歉意”的一笑,“奴婢真心不知道这位翠屏姑娘是您的人,要早知道她是您带来的,奴婢就客客气气的请她过来了!”又对翠屏道,“翠屏姑娘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我便是,桂叔整日里就只负责伺候园子里的花花草草,知道的哪有我多呢!”
    许姝突然回来本就叫许家新生不安,王氏又见静园如此气派,乃是前朝王爷的府邸,不由疑心许姝背后有人撑腰,是以趁在门房等候的功夫将二等丫头翠屏派去打探消息,不曾想却被挽风当贼拿住了用来打她的脸。
    见王氏不言,许姝便道,“刚刚老夫人您说拂柳的死与您没有关系,可是据我所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呢!翠屏你说是不是?”
    王氏狐疑的看向翠屏,翠屏一个哆嗦,不敢直视王氏的眼神,王氏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
    “翠屏说,许大夫人夫人给雪香开脸摆酒时,是您提议请拂柳回来的?可有此事?”
    “胡说!”王氏立刻反驳了,“拂柳与我无冤无仇的,我为什么要害她?”又斥责翠屏道,“我素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胡言乱语陷我于不义?”
    翠屏捂着胳膊不敢说话,被狠掐过的手臂现在像火烧一样的疼,这挽风从前在许家见的时候便觉得身形骇人,这折磨起人果然也丝毫不手软,短短一会儿功夫,就叫她吃尽了苦头。
    “是呀,拂柳与您是无冤无仇的,您为何要害她呢?因为您知道许大夫人的盘算呀,您也不想就这样放弃那些唾手可得的财产呀,在您看来,拂柳她们曾经都是许家的下人,哪怕如今离了许家,恢复了自由身,那也是低人一等的卑贱的人,不配拥有那样的财富,所以您默许了许大夫人对拂柳做的一切,就像您当初默认了他们让我代替许婷一样!可是您忘了,那些东西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您来做主!”
    许姝步步紧逼,逼的王氏只能别开脸去,无脸面对许姝的质问,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王氏无法直视自己内心深处这种卑劣阴暗的心思。
    许姝深吸一口气,“把人压下去!”
    “你……你……你敢!”许姝这是真的要拘禁她了,王氏吓坏了,她以为刚刚许姝只是吓唬吓唬它而已。
    “我还有什么不敢的?”许姝冷笑,“我一个人死人,有什么好怕的?”
    是了,现在许姝的身份是见不得光的,许家不想暴露许姝还活着的事实,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那许姝又有什么好怕的呢?鱼死网破吗?她许姝敢,可许家敢吗?
    王氏连同素玉和翠屏两个婢女被压了下去,因不想暴露行踪,今日王氏轻装简行,以至于现在连个求救的对象都没有。
    “小姐,人已经送进知秋阁去了,那儿临着湖,就一条路,走不掉的!马车夫那边也交待了,放回了许家!”
    “嗯!”许姝点点头,又问道,“官府那边打点的如何了?”
    踏雪回道,“也已经打点好了,就等着递状纸上去了!”
    “明儿就安排了人将状纸递上去吧,早点儿了了事,拂柳在地下也能早点儿安息了!”
    “嗳……”踏雪应下了,又问道,“您为何要扣下老夫人,这事儿若真理论起来您不占上风……”
    许姝笑道,“那也要有人敢来跟我理论才行!我只是不想她挡在别人前头碍着我的事了,况且拂柳的死也有她一份罪孽在里头,只叫她吃点儿苦头已经是便宜她了!”
    踏雪红着眼睛道,“是拂柳没福气,她若是泉下有知,知道小姐您这份心,她也该瞑目了!”
    “等她的仇报了,我就去看她,不然我没脸去见她……”拂柳的死是许姝心中一个过不去的坎,如果当初她安排的再妥当一些,再周全一些,拂柳或许就还活着。
    “小姐,您别这样,您告诉奴婢,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您自己怎么又为此自责呢?这也不是您的错!”
    “拂柳还那么年轻……”
    生命如此脆弱,许姝闭上眼,满脸不忍,人命在这世道脆弱的就像一根蒲苇,活着不易,活着的更要好好的活着,可死了的人也不能就这么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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