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原本就是全身烧伤,这几年来凉安凉介为她寻来许多名贵精油使身上的皮肤不那么恐怖,但还是看得到上面参差不平的疤痕的。
    很明显,看到面具后面那张脸时,暮四海当即挥手,“够了,把面具戴回去。”
    西河苦中作乐地想,难道自己的脸真的恐怖到暮四海这样的魔鬼也hold不住么?
    暮四海抱歉地看向暮千夜,却发现暮千夜正看着西河出神,微微一愣,他道:“看来夜儿对这个傀儡感兴趣?那我就把他送给你好了。”
    西河努力使自己眼神放空,不去在意暮千夜一直看着自己的目光,虽然是光着上身,但好在没开始发育,搓衣板而且还是带伤的搓衣板她也不在乎被多看几眼,她现在唯一祈祷的就是他们能够放弃ooxx她的打算,并且对于暮四海把她送给暮千夜的做法很是赞同,能够不与暮四海这样的恶魔待在一起她求之不得,而且不知为何,西河内心里觉得暮千夜并没有暮四海如此可怕,即便他在外界的传言有多么恶劣,而且他还害她在床上疼了一个月。
    暮千夜没有言语,暮四海就当他默认,直接吩咐西河以后跟着他。
    没人说让她把衣服穿好,西河只能光着上半身呆呆站着,十二月的天气本就寒冷,更别说赤练宫建于山巅,平日穿着大袄都抵不住严寒,更别提光着上身的她了,不多时西河的身体已经冻僵了,皮肤变得惨青惨青。
    暮千夜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他坐了起来,想是之前被下了药或是点了穴制住不能动弹,此刻终于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身体了。
    他没有看暮四海一眼,有些脚步不稳地下了地,越过暮四海站在西河面前,修长而苍白地指节为她将堆在腰间的衣服穿好,随即迈步离开了房间,自始至终没有再同暮四海说一句话。
    西河愣愣地站着,她的身体已经麻木,若不是微微加速的心跳,她真的以为自己成了傀儡。
    暮千夜走了两步停住,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还不跟我走。”
    西河心内一动,僵硬地跟在他身后,两人在漆黑深夜中一前一后,消失在死寂的赤练宫深处。
    踏出暮四海的院子,西河一直紧张不已的心脏蓦地一松,如果可以,她真的再也不想踏入这个院子一步。
    暮千夜在前面踉跄地行着,望着他的背影,西河突然觉得他很寂寞很孤独充满着悲凉与哀伤,眼前一白,她下意识向上望去,许多白色自夜幕中落下,有一滴落在她的脸上,凉嗖嗖的,又有许多落在了暮千夜漆黑的发丝上,暗夜里,黑的发,白的雪,红的衣,组成了一幅凄美的画面刻印进西河的心上,令她难以忘怀。
    暮千夜的院子就在后面,这段路程短的可怜。
    进了空荡的院子,他一直没有停下,也没有给西河指派住处,西河就只好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房间,不过她小心地保持了两个身位的距离,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决定还是离暮千夜远一些比较安全。
    一进屋子,暮千夜就撕破了身上的那件衣衫狠狠摔在角落,他看向西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憎恨与杀气,此刻靠的近了,西河才看到他赤红的眼眸,里面满是戾气。
    “去给我打水,我要沐浴!”他光着身体站在西河面前,压抑地低吼着。
    西河可以理解他心中的恨,但眼前男人的身体还是让她有些不自在,而那玉白躯体上的特殊痕迹更是让她心寒不已,若不是脸上的面具遮挡,她怕是很难掩藏自己的表情了。
    暮千夜的院子和暮四海的院子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十分明亮,似乎是将所有的灯都点燃,那里是地狱的黑,这边却是一片明亮。西河很容易在院子里找到水源,又在院子里的小厨房里烧了开水,才艰难的一桶桶的将屋内的大木桶添满,忙完这一切,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一层,身体早就不僵了。
    暮千夜呆呆地坐在床上看她忙碌,在水满后坐了进去,西河只好站在一旁看着,额,虽然暮千夜长得很好看是没错了,她也不想看一个大男人洗澡,但是他不说话她也不敢自己动作啊……
    水中的暮千夜大力揉搓着自己的皮肤,那恨不得撕掉自己一层皮的模样令西河心疼,可是她该怎么说,她能怎么做?她不过是个傀儡,这样的经历纵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可是她仍然忍不住去可怜这个少年,他才十七岁,放在现代也是未成年,遭遇如此的折磨又有谁来心疼他保护他?
    洗澡水自然还是要她倒的,暮千夜的院子以往应该是没有人侍奉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把她带回来,但眼下,这么一大桶她是不可能搬得动的,只好拿了小桶又一桶一桶地往外提,好不容易忙完,天色已经微亮,不知不觉中一#夜即将过去。
    回到屋子才发现暮千夜已经睡了,无奈之下,没有被安排住处,西河只好待在房间内。
    忙碌一#夜,又受了惊吓,此时困意才袭上来,站着眯了会,迷糊中突然惊醒。
    床上的暮千夜睡得很不安稳,他似乎在做恶梦,额头上布满汗水,眉头痛苦地皱在一起,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低低的梦呓让人听不真切。
    看着睡梦中脆弱却有着惊心动魄之美的暮千夜,西河突然觉得心里有了一丝波动,她轻轻地靠近他,清楚地听到自己加快的心跳。这一刻,她在心底突然明白,啊,这就是所谓的心动吧?自己竟然就这样喜欢上了一个充满危险但又无比可怜的男人。
    爱情是什么,没人说得清,有人一见钟情,有人日久生情,不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有些人就是如此莫名其妙,没有道理地就喜欢上了,而他,她大概是在第一次见他时就喜欢了吧,她还记得自己当时那突然的心动,活了两世,她第一个喜欢上的就是他么?爱情果真是不可捉摸的东西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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