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反对两人在一起,而是受不了,目前的情况也确实不太合适。
    一听连乔且儿也说上了,庾庆当即翻了脸,不乐意了,脸色一沉,刚要抬手指去警告,南竹一把将他手打开,沉声道:“别指指点点,出事了,那个少年郎死了。”
    庾庆一愣,怒不起来了,错愕道:“哪个?”
    南竹:“还能有谁,就昨天给我们带路的,昨天跟你玩泥巴的那个,被妖怪给害了。”
    庾庆狐疑,“你们怎么知道的?”
    南竹指了牧傲铁把情况说了下。
    牧傲铁以前自号武痴,在玲珑观的时候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早起光着膀子负重炼体之类的,总之就是虐待自己。后来跟着到处跑了后,空有武痴名号,很多时候都没了武痴施展的环境,譬如现在就不方便。
    但他早起的习惯还是没变,今早一起,忍不住自己单独去溜达了,突然发现村庄入口的地方聚了不少人,跑过去一看,见有人哭哭啼啼,才发现是那少年被妖怪给害了。
    没什么好说的,庾庆让两人先去外面等着,自己关了门回了屋里穿好衣裳,再出来时自然少不了乔且儿。
    跑到外面,见到南、牧二人,乔且儿多少有些尴尬,人家之前的提醒她也听到了。
    一行快速赶到村口方向,果然见到昨天那个糊墙的院子外面聚集了不少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几人一路分开人群,挤进院子里时,刚好见到有人拆下了里屋的一扇门板往里拿,屋里有妇人悲泣的声音。
    吴和运也在院子里,庾庆挤到了他身边打招呼,“三庄主。”
    吴和运回头,见到他们几位,点了点头致意,随后指向自己身边一位满头白发却又有三缕如墨长须的老者,介绍道:“这位是鄙庄负责庄内事务的二庄主,吴谢山。二庄主,这几位就是昨天来的贵客。”
    “原来是二庄主。”庾庆拱手见礼,南竹等人亦如此。
    吴谢山不苟言笑的样子,鼻腔里嗯了声,微微点了点头,仅此而已,就算是打过招呼了,搞的庾庆等人多少一愣。
    吴和运忙道:“二庄主不太和外界人来往,诸位贵客勿怪。”
    “没有没有。”庾庆客气两声。
    此时,屋里出来了四个人,抬着一扇门板,板上躺着的尸体正是昨天的那个少年。
    从几人身边经过时,庾庆抬手示意停了下,只见少年的胸口出现了一个血窟窿,刚好是心脏部位,被挖空了,心脏没了,遗体的面色惨白,脸上的惊恐神色未消。
    吴和运叹了声,“应该就是昨晚那妖怪干的。”
    南竹和牧傲铁相视一眼。
    庾庆腮帮子一绷,亏他昨天还对那黑衣人有些好感,没想到是个只顾自己儿子死活,却屠他人儿子如鸡狗的妖孽!
    杀人也就罢了,还要挖人心,难道真挖去吃了吗?
    想到这,他可谓是怒火冲头,拳头忍不住捏了个嘎嘣响。
    这时,屋内一乡下妇人哭哭啼啼跑了出来,扑到了抬着的门板前,嚎啕不止,嗓音已经哭哑了。
    很显然,正是那少年的母亲。
    不苟言笑的吴谢山挥手示意,屋里跟出来的一群妇人立刻将痛哭流涕的妇人给架了回去。
    吴和运又是一声叹,“她两个儿子,结果都死在了妖怪手里,遭受如此打击,怕是连自己都不想活了。二庄主,你恐怕得安排人多盯着一点。”
    吴谢山嗯了声,又对抬着门板的人挥手示意了一下。
    于是尸体就这样抬了出去。
    回过头的吴谢山扫了眼四周乌泱泱的人群,突然喝道:“都什么时辰了,还看什么看,没看过吗?还不赶紧准备一下去干活。”
    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人当即就散去了一大半。
    随后,吴和运也带着庾庆等人一起出了门,慢慢跟着尸体抬走的方向走去。
    村口已经堆积了好多的柴火,也不知从哪弄来的,吴姓族人将尸体架在了上面,然后就直接点燃了柴火。
    随众走到的庾庆有点看愣了,问:“这就烧了?”
    吴和运叹道:“吃过亏的,以前出现过尸变,甚至还出现过瘟疫,祸害了很多族人,后来就立了规矩,只要是被妖怪害死的,一律立刻火化,免得重蹈覆辙。”
    庾庆无语,人家族中的风俗,他又能说什么?
    没一会儿,火化的特殊味道就出来了,看热闹的人当即又散去了不少。
    没多久,各家各户的村民又陆续都扛着干活的家伙什出了门,朝要干活的田地里去了。
    除了出现丧事的人家,其他人家几乎是一切如常,神色反应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这本就不正常。
    吴和运察言观色,似乎知道了客人的想法,给了句,“每年都要经历几起,大家都习惯了。”
    庾庆:“昨天的那只妖怪抓到了吗?”
    吴和运:“察觉到已经晚了,让他跑了。”
    庾庆:“就没办法追踪到他的老巢吗?”
    吴和运:“这荒凉地方,无迹可寻。”
    庾庆眉头皱起,想到了地下暗渠边埋的那个捕兽夹子,若真是冲那金色血液的小孩去的,怎能说是无迹可寻?
    他环顾四周,这裂谷山庄让他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熊熊烈火,烟气升腾不止。
    太阳也完全跳出了地平线,光芒万丈,把万亩葡萄园照耀的生机盎然,大概也是这片荒凉之地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远处的地平线是那么的漫长。
    就在火化的烟火渐渐偃息之际,远处,大路的尽头,山隘那个地方突然冲下了三骑,一路尘烟地驰骋而来。
    这次,吴和运皱起了眉头,远远看着。
    他随行的一些人手也在那张望。
    他们的举动也引起了庾庆等人的注意,这边似乎不认识来人。
    放开了驰骋的三骑很快就冲过了牌坊,减速勒停在了火堆前面,似乎有点奇怪在烧什么,随后也跳下了坐骑。
    来的是三个女人,长的都很貌美如花的那种,身上看着并未带任何武器。
    但任谁都知道,三个女人敢在这荒凉之地走动,绝不是拿不动武器的弱女子。
    一个妇人衣着华丽,胸前沟壑和饱满半露,一片雪白,看着也是三个女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
    一个妇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鬓角别着一朵小白花,庾庆师兄弟三人看的嘴角略抽,发现这位的打扮简直和铁妙青一模一样。
    还有个妇人一身浅绿裙裳,看着斯斯文文,窈窕身段给人亭亭玉立感。
    黑色长裙妇人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狐疑道:“在烧什么?”
    穿着暴露的最年轻女人鼻翼翕动,随口给了句,“烧尸体。”
    浅绿裙裳的女子当即一手捂住了口鼻,恶心状。
    见到这三人,吴和运可谓满脸的惊疑不定,犹豫着上了前,拱手道:“敢问三位,可是殷西‘花满楼’的三枝花?”
    华丽衣裳,最年轻,也是最性感的那位妇人顿掩嘴咯咯笑,笑的花枝乱颤,两团肉乱抖,“没想到这荒凉之地居然还有人认识我们姐妹。”
    此话无异于承认了,吴和运越发不解了,拱手道:“在下裂谷山庄吴和运,不知三美驾临,有失远迎,只是……不知贵客临门所为何来?”
    花衣妇人咯咯笑道:“原来是三庄主,买酒而来,莫非不欢迎?”
    吴和运顿时哈哈大笑,“买卖送上门,焉有不欢迎之理,请,三位贵客里面请。”可谓赶紧伸手邀请,但心头疑虑仍在,买酒也就罢了,这祖孙三代全部亲自跑来是几个意思?
    没错,所谓的“花满楼”三枝花并非什么姐妹,只是看起来年纪似乎都差不多,三人的辈分实则是女儿、母亲、外婆的差别。
    此时立刻有人过去帮三枝花给牵了马。
    就在宾主要离去之际,有人对吴和运嘀咕了一声,并伸手指了一下大路的尽头。
    众人立刻顺势看去,只见山隘处又冒出一骑,不过并非驰骋而来,而是慢悠悠晃荡而来的样子,越发不像这边人的归来方式,一看就知是外人。
    那速度,令众人一时半会儿看不清来者是何人。
    反倒是那花衣妇人提袖掩嘴一笑,“三庄主,你们家有贵客来了。”
    从来客的速度上可以判断出,三枝花过来的时候应该是在途中见到过的,听话里意思,应该是认出来了。
    然就在此时,又有两骑从山隘处冲了出来,隆隆疾驰而来,很快便超过了慢吞吞来的那一骑。
    第360章 稀奇古怪
    众人眼睁睁看着双骑过了牌坊,冲到了众人跟前勒停,是一对中年男女。
    男的头发乱糟糟的扎在头顶,络腮胡子,浓眉大眼,背着一支阔剑,胸前挂着鼓鼓囊囊的包裹,看着就像江湖浪荡汉。女的,则是个女生男相的妇人,穿着打扮干练,单手拿着剑,颇显飒爽英姿,抬腿一翻裙子,人就跳落了马下。
    负重一堆东西的络腮胡男人也跟着跳下了。
    先来的“三枝花”中,鬓边别着小白花的妇人,审视着男女来客,若有所思,貌似自言自语了一句,“贼鸳鸯……”
    近旁的吴和运听到了,顿露大感意外的神色,遂又赶紧过去,到了来客跟前,拱手道:“在下裂谷山庄吴和运,敢问两位可是朱氏酒铺的朱氏夫妇?”
    英姿飒爽的妇人笑道:“原来是三庄主,难怪我夫妇难过法眼,一眼便被认了出来。”
    吴和运:“朱夫人谬赞,不知贤伉俪登门所为何来,可有裂谷山庄能效劳的地方?”
    被称为朱夫人的妇人道:“裂谷山庄是酿酒卖酒的,我们家酒铺也是酿酒卖酒的,同行也不一定是冤家,三庄主不会认为我们夫妇是来砸场子的吧?”
    吴和运哈哈大笑道:“岂能,咱们两家虽是同行,可卖的东西不一样,我们这里是葡萄佳酿,卖的是俗物,你们夫妇却是专门酿造灵酒的,做不了冤家。”
    朱夫人:“三庄主言之有理,你我两家的买卖并不冲突,所以,此来想与贵庄谈合作,不知贵庄有没有兴趣?”
    “合作?”吴和运有些意外,疑惑道:“不知想如何合作?”
    朱夫人:“仅卖灵酒,太单调了,想把贵庄的酒引到我们酒铺售卖,因而特来看看。”
    “好说,若是不嫌弃,请入内慢慢详谈。”
    吴和运谈笑风生,挥手示意,立有人手过去为夫妇二人牵马。
    夫妇二人也好说,朱夫人扫了眼在场的众人,回头又看向路上慢吞吞来的那一骑,“三庄主,蓝宝湖畔放羊的那位怎么移驾了,他平常与裂谷山庄也有来往的吗?”
    吴和运再次面露讶异,看向慢吞吞来客,“那是宁朝乙?”
    朱夫人看了他的反应,“连三庄主也不知,看来是在下误会了。”
    吴和运转身对随从道:“你们先带几位贵客去客厅歇着,不得怠慢。”后又对那夫妇俩,还有那三枝花客气,“几位贵客先去稍等,我在这里先等等宁先生。”
    鬓边别了白花的黑衣妇人道:“没事,听说这位放羊的甚少离开蓝宝湖畔,既然遇上了,等等也无妨。”
    她身边的另两位个妇人都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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