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兰萱也就迈步跺了一脚而已,一脚踩在了庾庆的脚掌上,脚后跟踩的,还有来回拧的动作,南竹嘴角抽了抽,虽对自家老十五报以了同情的目光,但也没说什么。
    “大行走,老邱来了这里。”庾庆歪着脑袋吸着凉气给了句。
    向兰萱横眉冷眼瞅着他,无须言语,那意思也很明显,继续说!
    “如果没错的话,人就在我房间正对面的房间里。”庾庆老实交代的同时,尝试着抽脚,然法力确实不如人家高深,无法抽离,自然也无法摆脱被碾压脚趾头的痛苦。
    好在向兰萱松脚放开了他,不过瞅向他的眼神依然带着不怀好意,对这非要挨收拾才能老实交代的家伙,她本人也确实有些恼火,恼火在这狗东西居然不信任她!
    当然,情绪方面的问题现在都是次要的,她好奇的是,凭她这边的势力都搞不清老邱的去向,这厮怎么就知道了,探查能力怎么会比这边还强,当即问道:“你怎么知道他在你正对面的房间里?”
    单脚独立,虚提一只脚掌的庾庆扶墙埋头,明显还未从痛苦中缓过来,他不知道所谓的“十指连心”是不是指脚趾。
    一脸同情的南竹在旁干眨着眼睛,没有要卷入的意思。
    啪!裙边飞扬,向兰萱又朝某人屁股上踢了一脚。
    庾庆一声闷哼,立马抬头,打起了精神道:“有人往我房间里塞了张字条,说老邱来了,就在我正对面的房间。”
    又是这理由?南竹略低头。
    又有字条?向兰萱满脸惊疑,问:“字条呢?”
    庾庆立马朝南竹道:“在他手上。”
    嗯?南竹愕然抬头看向他,有点不明所以。
    庾庆不给任何暗示,也是没办法,上次说字条,是因为自己事先有预判,有准备,自己提前写了一份,所以能拿出来交代,现在事发突然,他一时间哪能拿出字条来。
    他倒是想说字条已经被自己给毁了,却又怕这娘们认为自己在糊弄,又给他制造肉体上的痛苦,只好往南竹身上推。
    向兰萱当即向南竹摊出一只手,“字条呢?”
    南竹略懵,很快又反应了过来,他也算是看着庾庆穿开裆裤长大的,深知自家老十五的德行,顿时心惊肉跳,担心自己也会挨收拾,却又不得不配合一下,遂硬着头皮质疑庾庆,“我以为字条是机密,没留着,毁了。”
    向兰萱当即脸色一沉,狐疑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忽又低声道:“有人来了。”
    话毕,自己先顺着楼道飘了上去。
    待其消失没影后,师兄弟二人才听到了脚步声,二人相视一眼,把那女人应付走了也算是松了口气,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出去,拐角一出来就见到一人不疾不徐走来,也不知是哪房的房客。
    双方错身而过后,那人回头瞥了二人一眼。
    途中,南竹低声问了句,“脚没事吧?”
    庾庆哼了声,也不知想表达什么。
    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时,南竹本以为要回房间了,谁知庾庆竟直接走了过去,身形略顿的南竹只好继续跟上。
    他不知道庾庆要干什么,本以为要继续散步,谁知走到尽头的楼道,庾庆又顺楼梯直接下去了,他只好继续跟着。
    回到自己霸占的房间内,向兰萱立刻招了手下过来交代,“老邱可能在探花郎正面的那间房间。”
    “啊?”其手下大感惊讶,问道:“大行走何以知晓?”
    字条的事涉及机密,在未得到大业司掌令的准许前,向兰萱不会轻易对其他人透露,“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现在只是预判,若真在那房间,就不会走门口进出,立刻在外围布置人手,精准盯守,尤其是那边的窗口,楼下必须时刻有眼睛盯着,速去!”
    “是。”其手下赶紧领命而去。
    鉴于老邱之前的突兀失踪,向兰萱这次没有大意,一个闪身飞出了窗外,亲自参与了盯守。
    至于庾庆师兄弟两个,也没去别的地方,两人又来到了青牙的房门前敲门。
    南竹低声问了句,“干嘛?”
    庾庆没回答,待门开,立刻对里面的人笑道:“青爷在吗?”
    门后之人让稍等,关了门,门再开,“青爷有请。”
    两人入内时,青牙也从里间出来了,一屁股坐在了主位上,问:“又跑来干嘛?”
    庾庆回头看了看青牙的心腹手下,什么话都没说。
    青牙会意,偏头示意了一下,其手下立刻欠身告退,出门离开了。
    没了外人,庾庆这才快步到了青牙边上坐下,低声问道:“老邱在你手上折了两只金甲虫?”
    正淡定剥花生的青牙悚然一惊,抬头,拧头,死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这事,他虽亲眼目睹,但他回来后没跟任何人说起,包括自己的心腹手下,自己这边的人最多知道一只金甲虫的事,两只的话,那应该不是自己这里泄密的。
    别说他了,一旁的南竹也暗暗心惊,不知庾庆为何直接跑青牙这里来抖出这事。
    庾庆:“也就是说,这事是真的?”
    青牙:“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庾庆:“青爷,咱们之间的关系,在这里也没外人,不能光我提点你,你也得告诉我点情况,好让我及时应对吧,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扛不住审讯,说出了不该说的,对你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是不是?”
    这就有那么点讯息交换的意味了,实际上庾庆也确实想知道老邱的金甲虫全军覆没是怎么回事。
    青牙想了想后,也没瞒他,“你说了那虫子的事后,我回到屋里就发现了一只。你不是说让把那事告知千流山么,刍武刚好在这边,我就去找了他,老邱应该能感应到自己的虫子出事,在跟踪我,后来我去了海上,他应该是怕暴露,又派了只虫子跟我,结果刍武听闻情况后立刻施法自查,把另一只虫子给揪了出来,两只虫都在刍武手上,目前死活不知。说吧,你怎么知道老邱又折了两只虫?”
    三洞主死了,又冒出个四洞主,庾庆跟南竹目光碰了下后,又是对付向兰萱的那套,“我怎么可能知道,不知什么人,又塞了张字条到我房间,上面说老邱的两只虫折在了你手上,少了盯梢的便利后,亲自来了知海阁,就在我正对面的房间里藏着,吓我一跳,只好来你这印证一下。”
    南竹听的干眨眼。
    青牙却听的心惊肉跳,忍不住站了起来,脚下木屐踏踏地在屋内来回,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那么神通广大,先不说其他的,就说第二只虫的事,船上的目击者应该不多吧,谁泄密的呢?刍武那边有奸细!
    能在刍武身边设置奸细,他想想都心惊肉跳。
    之前,他多少还有点怀疑庾庆所谓的神秘人塞字条之说,因为在他个人的感觉中,狗探花太狗了,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他是真的信了,真相信有个塞字条的神秘人。
    原因简单,若无人透露,狗探花不太可能知道两只虫的事。
    观察了一下他的反应,庾庆也站了起来,叹道:“青爷,劳烦您跟四洞主说一声吧,那个老邱很可疑呀,能不能让他先把人给抓了审一审,这事怪吓人的。”
    青牙没答应也没拒绝,停步琢磨着。
    庾庆也没打扰他,就此告辞,让他慢慢琢磨去。
    离了这里,师兄弟两人这才返回了自己的房间,门一关,南竹立刻拉了庾庆询问,“老十五,你老实交代,你到底在玩哪样?”
    闻言,牧傲铁等人都聚了过来,想知道怎么回事。
    庾庆却摇了摇头,并未告诉他们。
    这事很罕见,几人只能问南竹到底是怎么回事,南竹倒是把事发经过告诉了他们,这一点上,庾庆并未阻止。
    海浪轻拍的港湾,青牙的身形出现在了堤岸上,走到一艘停泊的船边,直接跳了上去,钻进了船舱内。
    里面有个蒙在黑斗篷里的人等他,青牙见之行礼,“四洞主。”
    刍武:“又有何事?”
    语气泛冷,心情也确实不太好,这不是他之前漂泊海上的坐船,只因下面人跟丢了老邱,惊动了他亲自前来,谁知又接到下面人禀报说青牙求见。
    青牙此来也没别的事,当即把庾庆的告知进行了转达。
    不听还好,一听详情,刍武惊的差点没绷住,和青牙的反应一样,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是自己身边人泄密,想想有些毛骨悚然,除非是青牙在搞鬼,否则说明那个神秘人确确实实存在,甚至把手伸到了他的身边,想想都可怕。
    斟酌再三后,他徐徐道:“你告诉探花郎,那个老邱暂时不能动,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是。”青牙乖乖应下,他又做不了主,无所谓的。
    待他离开后,刍武想想抓捕金甲虫的现场其他知情者,深吸了口气后,也离开了此地,这次避开了自己身边那个听命的心腹手下,另启用了一个直接对自己负责的人手。
    确认了探花郎房间对面房间的位置后,他也赶赴了知海阁外,于犄角旮旯中潜藏,亲自盯守着目标房间的窗口。
    第1028章 找到了
    海上灯火,夜风怡人。
    站在窗前的庾庆凝望着窗外光景,站在窗台上的三足乌小青就在他跟前,一人一鸟守候这海上的夜晚。
    门开一条缝,小青扭头回看了眼。
    见到庾庆没有修炼,南竹挤身进来了,顺手关门,到了庾庆跟前,顺手要去抚摸小青的羽毛,小青不愿承受这手多的家伙,跳开到了另一头。
    摸了个尴尬,南竹讪讪缩手,再看向庾庆,发现其气质中确实多了一丝深沉的意味,忍不住问道:“老十五,到底什么事非要瞒着我们,难道连我和老九也不能相信吗?”
    庾庆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叹道:“不相信你们我还能相信谁?老七,没有什么不相信你们,这只是一个过程,以后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南竹也叹气,“好吧,你这又是向大业司泄密,又向千流山泄密的,真搞不懂你在干什么。”
    庾庆看向外面的神色有些恍惚,似在呓语,“也不知司南府的探查能力怎么样,不知能不能从那两家探知到消息,若不能,想必也快找上门了吧。”
    南竹看着他眨眼,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南府前司先生蒙破,同样守在夜色迷茫的窗前案旁,一盏孤灯照着一份份传送到他手上情报。
    “探花郎出门在走廊内兜圈散步,期间应该有和向兰萱密会碰面。”
    “向兰萱人手在知海阁那边有异动,向兰萱本人也离开了居所。”
    “探花郎下楼登了青牙的门,之后返回了房间。”
    “青牙出门去了千流山密所,后去了海边的一艘船上,应是与刍武密会。”
    “千流山人手在知海阁那边有异动,刍武本人去向不明,各落脚点未发现踪迹。”
    看着一份份情报,又将这一份份情报摆放在了桌上梳理,很轻易就能梳理出其中的逻辑。
    探花郎先是和向兰萱碰了面,然后向兰萱及其人手就有了动作。
    探花郎和青牙碰了面,青牙立刻去见了刍武,于是刍武及其人手也有了动作。
    这其中的关联脉络,稍作梳理便清晰可见,猛然发现这一点后,蒙破拍案而起,真的是坐不住了。
    “先生……”门外守卫听到拍案动静迅速开门伸头进来张望,又未发现任何异常。
    蒙破表示没事,挥手让其退下了,然后踱步来回在了屋内。
    不多时,咄咄敲门声响起。
    “进来。”蒙破随口给了句。
    开门的是酒楼掌柜的,快步过来奉上新的情报,“老邱又在知海阁外现身了,和那个躲在仓库的人碰了面,正前往主岛方向。”
    拿了情报看过后,蒙破看着老邱再次现身的位置,再联想到大业司和千流山人手在知海阁那边的异动,不禁深沉道:“看来是该会会那位探花郎了。”
    “嗯?”酒楼掌柜的一脸不解,正跟踪老邱的关键时候,突然扯探花郎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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