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庆:“你们从成衣铺过来的,还能不知我们在干嘛,自然是追查可疑人员。”
    那人道:“我问的是,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按时间推算,不该走这么点路才对。
    庾庆眨了眨眼,“胆小,不敢前行了。”
    “嗤。”龙行云不屑一声,很清晰的声音,大家都能听见。
    庾庆瞅向他,又有想赏他耳光的冲动,老子贬低自己也不行?
    突然,隐有沉闷的嗡感从洞壁传导而来,一伙立刻四顾,惊疑不定。
    庾庆当即问刚进来的一伙,“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不知道。”为首那位摇了摇头,旋即对一名手下道:“你回去报知大行走,就说人找到了。”
    “是。”那人迅速领命而去。
    为首者接着问庾庆,“前面探过了没有,什么情况?”
    庾庆:“没有,要不,一起去探探?”
    为首者顿心生警惕,担心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当即先招呼了两个人先去探路……
    霓裳成衣铺外蹲着的一群人还在,斗篷里的青衣妇人远远打量着这里的情况。
    她不好直接接触虫儿,先过来找这边的人手做了安排,然后顺便来看看成衣铺这边的情况。
    成衣铺内,向兰萱正踱步审视铺内细节情形,忽然一阵嗡隆动静远远传来,她猛然回头看去,反应也快,人已如魅影般闪了出去,同时留下了一句话,“你们留下继续。”
    她飞出了铺子,看到了对面商铺的对外窗户,如飞鸟般穿了过去,从知海阁而出,腾起的身形转瞬拔高的比知海阁还高,悬停了在星空下,目光四周一扫,又迅速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动乱之处。
    几乎同时有几道身影在夜幕中射了过去,公然现身的却只有她和相罗策。
    看到围聚人员最多的地方,她飘落了过去,落在了一具尸体前。
    看清死者面目后,她意外道:“庞无争?”抬头看向了相罗策。
    相罗策面色凝重,死者算是他的朋友,有人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声后,他立刻转身而去了,没有理会向兰萱,飘落在了一片废墟中。
    向兰萱略挑眉头,也飘了过去,只见废墟间躺了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尽管一身灰土,但她认出了,是相海花的那个相好,明显受了重伤,伤重喘息着,似无奈看着围观自己的人。
    她不由回头看看庞无争那边,再看看地上的男人,出声道:“人呢?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立刻有大业司的人过来,在她跟前禀报暂时已知的事情经过,听得她眉头渐渐挑起。
    同样有人在向相罗策讲述大概情况,相罗策的脸色阴沉,盯向小师叔的目光中透着不善。
    从两边的讲述中可以看出,无论是大业司,还是相罗策,都派了人暗中盯着小师叔。
    不多时,又有人飞跃而来,敢在琥珀海这样公然飞来飞去的人不多,是相海花带着人赶来了,自然也是因为巨大动静给惹来的。
    她一来,就到相罗策身边问了声,“阿爹,发生什么事了?”
    地上的小师叔太狼狈了,太脏了,她粗略扫了眼竟没有认出来,毕竟她习惯了小师叔玉树临风的样子。
    相罗策没任何回应,阴郁目光盯着地上的小师叔闪烁。
    察觉到父亲的反应不对,她再细看了一下地上的伤者,才猛然惊醒一般,迅速蹲了过去扶住,“沧水,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急了,眼睛也红了。
    向兰萱呵呵一笑,“大庭广众的,相阁主注意点影响。”
    相罗策沉声道:“不要在这丢人现眼,让开。”
    相海花意识到了在说自己,扭头盯着父亲,没有动静。
    “把她拖开。”相罗策直接下令,立刻有人过去将相海花掰开了。
    “阿爹,你们到底要干什么?”相海花着急的不行。
    向兰萱踱步走到了小师叔跟前,居高临下审视着,抬脚,脚尖拨动着小师叔的脸颊,“庞无争死在那边,你倒在这里,你千万不要告诉我说这是巧合。”
    小师叔喘气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事,我只是路过,突然就被人打了。”
    相海花见他受辱,顿时怒道:“向大行走,你未免欺人太甚!”
    不说这话还好,此话一出,向兰萱当即一脚踩在了小师叔脸颊上,用了力,将他脑袋死死踩在地上,冷眼斜睨着相海花,“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他,李澄虎也说不了什么?”
    “你……”相海花挣脱拉扯,想上前理论,其父相罗策横来一只胳膊,将她拦下了。
    向兰萱对父女两个报以讥讽的冷笑,收脚喝了声,“带走。”
    立刻有大业司人员冲来,将重伤的小师叔给抬走了,那边毙命的庞无争和其他的倒霉蛋也一样。
    第1052章 阶下囚
    相海花无法坐视情郎被大业司弄走,还想哀求父亲,相罗策不等她开口,已经先呵斥了一声,“闭嘴!”旋即喊了人过来,让其对女儿讲讲事发情况,免得不讲理。
    现场虽然被封控了,可四周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相罗策无心在此被人看猴子戏,一个闪身飞走了。
    很快,关心则乱的相海花也弄清了大概情况,惊疑不定之余,也越发担心情郎的安危。
    大业司的审讯手段她是略知一二的,既然是嫌犯,落入了大业司的手中铁定要遭罪,何况相关方面本就怀疑她的情郎有问题,这次不借机严审才怪了,而那位向大行走在修行界也是出了名的蛇蝎美人,心狠手辣。
    她也赶紧飞掠而去。
    人群中后赶到的青衣妇人依然蒙在黑斗篷里,看到抬出的庞无争的尸体,还以为看错了,再看,惊呆在了现场。
    她简直不敢相信,在人群中强行挤到路边,目睹了从跟前抬过的庞无争,才真正确认了,眼泪瞬间在眼窝里打转。
    要不是顾虑到族人,她差点就扑上去了嚎啕,这也是她的情郎啊!
    她在人群中也听到了一些议论,她就不明白了,不是要去跟探花郎碰面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而且还倒在了这里,什么人能瞬间杀了庞无争?
    别人也许不清庞无争的实力,她却是清楚的,那是隐藏的高玄实力,怎么可能轻易倒在一声动静中。
    她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打斗现场,之后悄然离开了……
    地道尽头是封闭的,有了大业司的人参与,哪有什么好客气的,直接轰开了,庾庆一伙人冲入了地窖,没发现什么,继而又破开地窖冲出。发现是一座酒楼后,大业司人马立刻将酒楼进行了封锁搜查,却并未发现酒楼的掌柜。
    知晓一些秘密的酒楼掌柜等,已经撤离了。庞无争在离开的时候就有交代,因知道密道暴露,这个酒楼已经保不住了,他一走,自然不能留下知道自己与此有关的人在。
    跑来躲在不远处楼阁转角处的青衣妇人居高临下,暗中目睹了这一幕,知道这里已经暴露了,无法再接近了。
    更知道自己今后无法再以现有身份在琥珀海公然露面了,无论是庞氏商行,还是海上的栖澜小筑,她都不能再回去了。原因很简单,庞无争一死,相关方面必然要找庞氏的人员了解情况,她这个庞无争的心腹随从无法避免。
    正常情况下,见个面问个话什么的无所谓,现在则不同了,她表面的伪装是经不起当面严查的,一查就得暴露她琥珀族的身份,是相罗策能放过她,还是李澄虎能放过她?
    没了庞无争在前面经营关系遮挡,她瞬间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好在庞无争暗中还经营了一些力量,也是她常接触的,她不至于没地方可去。
    满心悲凉的她,现在急于想知道究竟是谁杀了庞无争,她的目光盯上了客栈里来回走动的庾庆,怀疑和这位探花郎有关,因她离开庞无争前,庞无争明白无误表明了是要去接触这位探花郎的。
    她探寻的目光缩回了拐角处,人也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海都宫城内,向兰萱已经命人将小师叔押到了这边的地牢,此地一应刑讯设施俱全,警备力量十足,比放在知海阁审讯合适,知海阁属相海花的地盘,回避也属正常。
    幽森的地牢内,向兰萱也并未急着审讯,那小白脸的内伤颇重,再不及时救治,恐会恶化至难以挽回,何况现在已有恶化趋势,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也不便审讯。
    向兰萱已第一时间知晓了密道另一头的情况,也接到了庾庆安然无恙的消息,此时的心思也都放在了事发现场的一群死伤者身上,尤其是早就引起了她关注的小师叔身上。
    暂时不便对其审讯,不代表不能搜查,已经有人将小师叔扒光搜查了一遍。
    小师叔那支盘在腰上的软剑出现在了向兰萱的手上,对着剑锋弹出嗡嗡异响后,又看了看剑身上布局怪异的细孔,问身边同样身临地牢的相罗策,“恕我眼拙,相岛主可曾见过这种布满孔的剑?”
    相罗策也注意到了这支软剑的怪异,伸手要了过来仔细查看后,又在手中挥舞劈刺了一番,发出了呜呜、咻咻又嘶嘶的各种奇怪声音,反正就是根据舞动的角度不同,发出的声音也不同。
    呼呜,他忽一剑扫向一旁垂挂的铁链,结果轻而易举将铁链扫断在地。
    向兰萱目光一凝,看出了相罗策刚才并未施法发力。
    收剑在手的相罗策迅速翻看剑锋,发现刃口未卷,锋利依旧,哪怕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忍不住赞了声,“好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不知为何要制成软剑。白中泛青,看不出什么材质炼制的,不像是正常打斗的武器,也从未听说过这炼制款式,真要有什么别样名堂,这么奇怪的武器不该寂寂无名才对。”
    向兰萱又将剑要了回来,再次翻看一番后,喊了声,“来人。”
    立刻有人过来领命,“大行走。”
    向兰萱把剑给了他,“找个鼻子灵巧的来嗅一嗅,看看剑上有无庞无争的血气,再验一下庞无争的伤口和此剑能否吻合,此剑如此奇怪,应该很容易能得出结果。”
    “是。”来人领命,拿了剑离去。
    相罗策又问道:“听说你的人和探花郎都进了那成衣铺的密道,查出什么名堂没有?”
    “名堂肯定有,还在查。”向兰萱淡淡给了句,又瞥了他一眼,“想尽快查出名堂的话,我觉得应该先从那个林龙身上开始,是他在成衣铺的行为有古怪在先,他应该知道点什么,还是先提审他吧。”
    相罗策断然拒绝道:“那是王爷的义子,无凭无据前,谁都不能动她!”
    向兰萱伸手扶了斩断半截吊挂在旁的铁链断口查看,“这个风头上,你以为你拦得住?”
    相罗策沉默了一会儿,松口道:“实在不行的话,可以先从那个探花郎身上下手,他可能也知道点什么,你如果掌握了证据在先,剩下的事情不由我们决定。”
    “这个时候动探花郎?”向兰萱嗤了声,“我现在还真做不了那个主,现在谁动他谁倒霉,你不信试试看,准保李澄虎也保不了你。”
    相罗策徐徐道:“没有证据前,王爷义子不能动!”
    表明了底线和态度,他很清楚,如果不保林龙,李澄虎针对他的手段也会随之而来,当年血洗琥珀海是怎么来的,他身为当事人可谓清清楚楚,逆鳞不可触。
    向兰萱:“我说了,你拦不住,林龙在那铺子里的事太明显了,傻子都能看出有问题,我没第一时间动他,已经是给足了你面子。”
    确切地说是给了李澄虎面子,李澄虎为那义子杀鸡儆猴,她也看到了。
    相罗策提醒:“林龙也是幽角埠的人。”
    向兰萱:“卷入外界的事,本就坏了幽角埠的规矩。”
    根据她收到的情报消息分析,得出了一个结果,狗探花显然也怀疑上了那个桃花居的伙计。
    连庾庆都不相信了那个林龙,她也没了什么顾虑。
    相罗策扭头冷冷盯着她,“王爷的大军已经来了琥珀海,我不信你能不知一点消息,我得提醒你,能被王爷派来这里的人很顽固,只听军令,可不会管什么大业司不大业司,我也拦不住,除非你大业司将他们杀光,真要闹到那一步吗?你想让地师和皇帝撕破脸吗?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擅自做主的好,事情闹大了的话,皇后娘娘的怒火之下,是要有人背锅的,但肯定不是我!”
    这次轮到向兰萱皱眉不语。
    正这时,外面有人来到相罗策身边报,“小姐来了,要见您。”
    相罗策也皱眉,之后还是转身去了,一出地牢便见到了外面徘徊等待心急如焚模样的女儿。
    大业司控制了地牢,相海花也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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