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在白榆的精心照料下,魏枕风总算可以下床活动,只是他走五步咳三声,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病公子模样。从永宁宫到勤政殿这么点距离,走得他脸色发白,嘴唇都没了血色。
    白榆说魏枕风还需要继续休养个十天半月才能勉强痊愈。见魏枕风这般作死,赵眠忍不住道:“你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没数?瞎跑什么。”
    “我是被热成这样的,好吗。”魏枕风虚弱道,“上京也太热了,受不了。”
    赵眠不喜旁人说他家乡的不好,即便是魏枕风也不行:“上京就这样,你不喜欢回北渊去。”说完,命太监去传膳至勤政殿。
    魏枕风一听赵眠的语气就知他心情不佳,笑道:“我现在这样回不去啊,在我重新生龙活虎起来之前,你别想甩开我。”
    魏枕风的笑让赵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朕是不是又乱发脾气了?”
    “不是吧,这也算发脾气?”魏枕风半真半假道,“实不相瞒,在我眼中,你即便对着我怒而拔剑,我都觉得你是在和我打情骂俏。”
    赵眠深吸一口气:“朕不能生气,生气对谁都不好。”他可不想半年后来个体虚难产。“你想想办法,让朕开心点。”
    他变得如此敏感易怒,魏枕风功不可没。就算魏枕风可以不知道他有身孕一事进而专心其他,该伺候的必须伺候。
    “行,你让我想想。”魏枕风一阵深思熟虑,忽而探过身来,在赵眠额头上亲了一口。
    赵眠面色稍缓:“不错,朕是开心了一点。”
    魏枕风轻笑一声,低头继续亲他。
    一个又一个吻相继落在他的眼角,脸颊,嘴唇……带着他最熟悉,也最喜欢的气息,其中又夹杂着淡淡的药香味。
    年轻的帝王很享受这样温情脉脉的吻,直到魏枕风的唇来到了他的锁骨上,用力的吮吸着,他方意识到伺候他的北渊人居心叵测,温情是假,情色是真。
    赵眠惦记着魏枕风胸口上的伤,不敢推开他,只好自己往龙椅后靠:“你欲如何?”
    “舔你,”魏枕风说,“你不是喜欢这样么。”
    “你认真的吗?”赵眠看着魏枕风瘦了一圈的脸,“就你现在这样?”
    “我是指望不了了,咳咳,这不是还有你么。”魏枕风笑道,“还记得我们在地宫的时候吗?我昏迷了你都可以,我现在至少是清醒的。”
    赵眠没了表情:“能一样吗?那个时候我们不做会死,现在你会死吗?”
    “不做不会死,”魏枕风非常诚实地说,“但做了会非常开心。”
    赵眠完全无法反驳。
    废话,当然会非常开心,他们都多久没同床了。
    有了孩子不代表就没了欲念,相反,他的身体似乎比以前更加敏感,不过是被魏枕风亲了亲脖子,就险些招架不住。
    可无论是他还是魏枕风,现在的身体都不适合再像三月前那般放纵。何况他的肚子已经有微微隆起的迹象,要是被魏枕风发现了,也不知每顿两碗半的说法能不能骗过魏枕风。
    难说,魏枕风的眼睛毒辣得很。
    赵眠想象着被魏枕风在床上逼问他肚子怎么回事的场景,体内的躁动立马平息了一大半:“朕很忙。”他怕魏枕风不信,又指了指一旁堆积如山的奏本,“这些是朕下午要看的。”
    魏枕风颇为失望,但他不会打扰赵眠:“好吧,那我晚上在寝宫等你。”
    赵眠为了躲避魏枕风的求欢,晚上特意到雍华宫陪父皇和父亲用晚膳。父皇听说他最近胃口好,以为是朝政繁忙导致的,一边心疼一边给他添饭,逼得他真正吃了两碗半。
    饭后,赵眠又陪着小公主玩了许久。回到永宁宫时,他想着魏枕风差不多该睡下了,谁想他一走进内殿,就看到了一个一袭盛装的俊美青年正半躺在他的龙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兵书。
    青年见他来了,起身冲他弯唇一笑,眼下的双泪痣跟着微微上扬:“回来了。”
    赵眠:“……”
    魏枕风显然是有备而来,穿着他送的华服,长发也不似养病时那般随意披散,而是用精致的玉冠束起,以色侍人之心昭然若揭。
    这是魏枕风自己送上门的,怨不得他。
    赵眠沉默片刻,忽然道:“衣服自己脱了,去床上躺好。”
    登基不过寥寥数日的年轻帝王发号施令之时,九五之尊的派头更胜他为储君之时。换做是旁人,怕是要被他一身威压压得喘不过气,可魏枕风却爱惨了他这副模样。
    魏枕风道:“谨遵圣命。”
    青年脸上再不见平日的随性,变得狂热起来。他解开腰间玉带,动作缓慢地褪去长衣,目光却自始至终牢牢锁在赵眠身上,仿佛他脱的不是自己的衣服,而是赵眠身上的龙袍。
    看着一点点展现在眼前的身体,赵眠眼眸渐暗,左手又不自觉地覆上了自己的小腹。
    无妨,他了解过,孕过三月,可适当行一些房事。只是这个“适当”,必须由他来把握。
    最后的寝衣被脱下,青年胸口上缠绕的白布让赵眠有些犹豫。魏枕风看出他的犹豫,扬了扬眉,:“你现在后悔是不是晚了点。”
    赵眠气势十足:“朕说后悔了?”
    魏枕风就笑:“没有便好。”
    做完这一切后,魏枕风遵从天子之令,平躺在了龙床上。
    赵眠没着急去宠幸床上的青年,而是先熄灭了寝殿内所有的宫灯。
    过去他们总在十五明月高悬时欢爱,今日却看不到一丝月光。寝殿的灯一灭,内殿便陷入漆黑的一片,伸手都看不见五指。
    魏枕风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怎么,不想让我看你啊。”
    还真被魏枕风随口一说说对了。
    赵眠淡定道:“是朕不想看到你的伤,看到了朕不舒服。”
    这个说法有理有据,使人信服,魏枕风并没有怀疑,反而向赵眠道歉:“好了好了,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受伤了。”
    赵眠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抬手扯下自己束发用的发带:“手给我。”
    魏枕风听话地伸出双手。他感觉到赵眠用什么东西缠绕住了他的手腕,不由惊讶道:“你要绑我?”
    “嗯。”
    魏枕风安静良晌,幽幽道:“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看风月谈,没想到你也……”
    “别多想。”赵眠在魏枕风手上狠狠打着结,“朕是为了防止你失控。”
    魏枕风轻哂:“那大可不必,我的定力没那么差。”
    “是吗。”赵眠轻飘飘道,“犹记得在地宫那次,我原本控制得很好,没有影响到你的伤。可你醒来之后做了什么,还记得吗?你活该在床上多躺三天。”
    “记得。”魏枕风老老实实道,“劳烦陛下再给我绑紧点。”
    赵眠满意一笑。
    办法总比困难多,如此魏枕风就看不出来他胖了,也摸不到他肚子大了,想激烈更做不到,一切均在他掌握之中。
    随后,魏枕风听见了各种各样细微的声音,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越是看不到,他越是控制不住地想象他错过了怎样一番美景。
    先是清脆的玉声,想是赵眠拿下了腰间的环佩;接着是窸窸窣窣布帛摩擦的声音,赵眠开始脱衣服了;再然后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紧跟着“啵”的一声,是瓶塞被打开的响动。
    寝殿内的热度迅速攀升,魏枕风喉结滚了又滚,出了一身的汗:“要不要我帮你准备?”
    “不用。”赵眠不会给魏枕风触碰到自己肚子的机会,“这种事朕自己又不是没做过。”
    魏枕风叹气:“这也太磨人了。”
    赵眠冷笑道:“知道朕上次被刺客蒙眼掳走是什么心情了么。”
    魏枕风被磨得理智所剩无几,赵眠还算清醒。他始终记得肚子里的孩子和魏枕风的伤,动作比上回在沙漠地宫还要轻柔缓慢。
    魏枕风发出一声低沉的叹息:“眠眠……”
    赵眠轻皱着眉:“嗯?”
    魏枕风不太确定地说:“你里面好像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赵眠:“…………”
    作者有话要说:
    眠眠:朕无话可说。
    第77章
    赵眠僵在了魏枕风身上。
    他灭灯防住了魏枕风的眼睛,捆绑防住了魏枕风的双手,他是万万没想到,他还要防魏枕风的……
    年轻的帝王旋即恼羞成怒,脸颊和眼尾都染上了浅红,要不是情欲已经被勾起,他恨不能卷上衣服走人。
    姓魏的在狗叫什么!
    黑暗中,魏枕风看不到身上人的表情,浑然不知自己真情实感的一句话已经惹得龙颜大怒。要不是他有伤在身,天子已经毫不犹豫地拔剑了。
    魏枕风又感受了一会儿,低声惊叹:“真的不一样了,水更……”
    赵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闭、嘴。”
    “为什么不让我说?”魏枕风笑了声,“你不觉得说出来很有感觉吗?”
    “不觉得。”赵眠忍无可忍,“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朕当场废了你。”
    魏枕风如果会把君王的威胁放在心上就不是魏枕风了。虽然目不能视物,手不能揽腰,但他的嘴还能说啊。
    “也比以前更热了。”魏枕风难耐地“嗯”了一声,“是因为天气太热,体质都变了,还是因为……陛下特意保养过?”
    羞恼到极致,赵眠反而镇定了下来。魏枕风在床上从来就不是埋头苦干的类型,他喜欢玩花样自己又不是不知道。不要认真,认真就输了。
    赵眠缓缓沉下一口气:“魏枕风。”
    “嗯?”
    赵眠模仿着魏枕风方才的语气:“你似乎没三月前大了。”
    魏枕风:“。”
    赵眠故作思忖:“是因为受了伤,体质都变了,还是因为……你老了?”
    不到二十岁却被说老,魏枕风竟也不生气:“我说的是实话,你说的则是气话,我不信。”
    赵眠当然知道魏枕风说的是实话,正因为是实话,他才更觉得羞耻。
    ——他的身体里何以会有这些变化,还不是被魏枕风睡的。
    赵眠冷声道:“朕看你是不想继续下去了?”
    这么一直僵持着不动也不是办法。最先受不了的是魏枕风,他最直观地感受着赵眠的变化。若说以前是叫人欲罢不能的鱼水之欢,现在却是能让人发狂的程度。
    他尝试挣脱将他的手腕和床柱绑在一起的发带,然而努力半天皆是徒劳。
    该死的毒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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