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匍匐爬进去,咬住衣服拼命往外拽。
    姜宁摸到了,冰凉的手。
    心咯噔一下。
    她不敢拽,怕一拽就断了。
    姜宁探手去摸,摸到霍翊深那张只剩皮包骨的脸,额头烫得厉害,身体脚冰凉无比。
    这一瞬间,泪水模糊视线。
    她终于找到他了。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姜宁连人带狗收进空间。
    黑暗消失,光线有些刺眼。
    她这才看清霍翊深,冷俊帅气的五官消失不见,只剩苍白而骨瘦嶙峋的身体。
    瘦,瘦到脱相,呼吸断断续续的。
    姜宁擅着手检查他的身体,腰被撞伤,腿上豁出大伤口,已经腐烂生蛆……
    他身体多处受伤,却将药让给了狗子,给它缝合,把生的机会让给它。
    明明伤了腰动弹不得,却还要对付那些垂涎狗肉的人。
    她无法想象,这十几天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姜宁给他喂了些葡萄糖水,吃药打针,拿出药箱开始清理他大腿上的伤……
    打过麻醉,小心翼翼将腐烂的肉剜掉,清理伤口缝合。
    剜别人的肉,她或许没有感觉,但对象是霍翊深,感染的他随时有生命危险,姜宁握着手术刀的手一直在抖。
    十几天了,这已经是奇迹。
    换成别人,或许早就嘎掉了。
    他或许一直在等,想将狗子亲手交给她。
    眼睛辣得难受,姜宁拼命深呼吸。
    处理好外伤,开始检查他惨不忍睹的背部。
    狗子在门外不停哼唧,声音同样复杂至极,似乎既自责又内疚……
    姜宁花了几个小时,才将他浑身上下的伤处理干净,烧退了又上来,最凶险的时候心跳都出了问题。
    她连忙实施急救,还打了支肾上腺素。
    打的时候,姜宁的心挣扎得厉害。
    她不是专业的医生,虽说跟在李院士跟马光年身边学了不少,但学的可是中医。
    可是要不打,她知道霍翊深熬不过来的。
    强心针,其实她根本没得选。
    “霍翊深,你要挺住,你有老婆的,有妹妹,还有可乐的,你不能抛弃我们!”
    她握紧他的手,一遍遍地喊着。
    狗子撞开门跑进来,急得在床边打转。
    姜宁陪着他,嘴里絮絮叨叨说着。
    自己也不知说了什么,感觉把一辈子话都说完了。
    或许是命不该绝,他的心跳逐渐稳定下来。
    继续喂葡萄糖,小半碗清粥……
    他随时可能有生命危险,姜宁片刻不离守着,困了就躺旁边眯会,清醒时就在他耳边说话。
    定了闹钟,按时按点给他喂药喂汤。
    姜宁守着霍翊深,狗子守着铲屎的。
    见她怔然出神,它将自己受伤的爪子伸过来。
    姜宁自责又内疚,连忙给狗子处理伤口。
    处理好两只爪子,喂了几颗药,又将它肚子上的缝合线拆了。
    干仗干习惯了,狗子也不怕疼,透亮的眼睛来回扫着霍翊深跟姜宁。
    姜宁抚摸着它的脑袋,“可乐,谢谢你一直守护着他。”
    见训导员仍在昏迷,狗子嘴里发出哀戚,陪着铲屎的一块守着。
    姜宁心疼它这段时间遭的罪,轻轻撸着狗头,“安心睡吧,这次换我守着你们。”
    狗子听懂她的话,闭上眼睛休息。
    守到后半夜,霍翊深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狗子也没发烧,姜宁这才合上沉重的眼皮。
    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间,姜宁被推醒。
    “汪!”
    狗子推的,声音急切,尾巴拼命摇晃。
    第365章 以后别那么傻
    姜宁坐起来,发现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她揉了揉眼角,确定是霍翊深没错。
    四目相对,谁也舍不得移开。
    “阿宁,我是在做梦吗?”声音沙哑无比。
    姜宁笑,却比哭还难看,“霍翊深,你想死吗?”
    霍翊深意识模糊,好半会才清醒过来。
    他握住姜宁的手,这次真的握住了,而且是温热无比的。
    姜宁抚摸着他瘦削苍白的脸,“为什么这么傻,把药让给可乐?”
    霍翊深覆住她的手,半天才道:“可乐是你最在乎的,我想它活着回去陪你,替我一直陪着你。”
    要不是他病着,姜宁真想一巴掌抽过去,“霍翊深,你最该爱的是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爱,如何去爱别人?”
    霍翊深没反驳她,只是静静望着,舍不得移开眼睛。
    姜宁轻轻伏在他胸口,“答应我,以后别那么傻。”
    “好。”
    “记得要爱自己。”
    “嗯,听你的。”
    两人轻轻相拥着,舍不得分开一刻。
    感觉到她在哭,霍翊深揉着姜宁的脑袋,“你怎么找到我的?”
    “是可乐。”姜宁依偎在他肩膀,“它看到我放的烟花,穿过重重阻碍找了过来。”
    打了支营养针,又喝了些滋补的汤。
    见他精神稍微好些,姜宁开口问,“你跟可乐发生了什么?”
    霍翊深的记忆拉远,他没有握住妹妹的手,但是抱到了可乐,谁知沙尘暴的威力实在太大,他跟狗子都被卷飞。
    等醒来时,身体已经多处受伤,可乐的肚子被飞石划破。
    一人一狗在躲避风暴途中,好几次都被撞飞,他的大腿跟着被划伤。
    跌跌撞撞摸索着往避风处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才找到洞穴避风。
    之后的事,跟姜宁猜测的差不多。
    风沙不停,而急救药品不够一人一狗分,他给狗子缝合伤口,并让出大部分食物跟水。
    随着避难的幸存者越来越多,他们开始打起可乐的主意。
    他杀了几个,后来伤口感染日渐恶化,再也无法支撑。
    霍翊深坚持到沙尘暴停止,身体却已经无法动弹,只能让可乐走。
    谁知可乐没走,反过来守护着他。
    后来发生了什么,昏迷的霍翊深无从得知。
    他没想到可乐不但守护着他,甚至会想办法自救。
    或许这就是冥冥中注定的,如果它没有看到烟花,霍翊深再也无法苏醒。
    霍翊深抚摸着狗头,“好狗。”
    狗子突然崩溃,呜呜呜起来。
    安抚好狗子,霍翊深试着坐起来,紧张道:“豆豆呢?”
    “你不用担心豆豆,她在安置营做义工,会照顾好自己的。”
    姜宁也想赶回去,但他跟狗子实在太虚弱,到时人多眼杂反而不好照顾,尤其是带着只狗子,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觉间在空间待了三天,但姜宁对豆豆还是比较有信心,“她很懂事,不会到处乱跑的。”
    出门前叮嘱过,哪怕自己几天没回来,也不用太过担心。
    她答应过豆豆,一定会把霍翊深带回去的。
    “不用着急,等你跟可乐的伤再养好些,到时再回去也不迟。”
    缺医少药又没有吃的,他就这样熬了十几天,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姜宁照顾得很用心,及时关注他的情况调整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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