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块调试完,谢澜之挂在笔记本上的微信弹出了秦书的视频邀请。
    谢澜之一接通视频,秦书就迫不及待地问:“哥你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谢澜之强忍着没咳出声:“好多了, 别担心。”
    秦书没被他哄住:“你脸色看上去那么差还想骗我, 我又不是楚城!我现在去律哥那接你回家,你需要休息,那个小组作业不做也罢!反正就算低分也有律哥陪你一起!”
    吕儒律:“???”
    谢澜之轻笑一声:“行,你来接我吧。”
    “我现在就去, 哥你等我!”秦书一边举着手机和谢澜之视频,一边慌慌张张地穿鞋,“你晚上想吃什么, 我去买。”
    吕儒律冷眼旁观,心道真有意思, 老子都脱单了,为什么还要吃你们的狗粮啊。
    吕儒律拿起手机, 刚准备和段野洲发信息, 段野洲的信息就先来了, 约他晚上一起吃饭。
    游泳全国大赛在即, 段野洲的训练到了最繁忙的时候,除去上课睡觉的时间, 几乎泡在游泳馆里。但即便是这样,段野洲依旧完美地履行了饭搭子的职责, 每天至少有一顿饭要和他一起吃。
    为了不把感冒传染给段野洲,这几天的饭怕是不能一起吃了。
    以不变弯为已任:【我晚上有其他安排,你自己吃吧】
    ylql:【好,那晚上我训练完再找律哥】
    吕儒律放下手机,看到谢澜之开始收拾东西了,突然对谢澜之要老婆来接他回家的行为嗤之以鼻:“你让学弟照顾你,你怎么好意思的?”
    谢澜之正眼都懒得给他:“第一,我和我学弟每天睡一张床,我生病不可能能瞒过他。第二,情侣之间难道不该互相照顾吗?”
    吕儒律心里觉得谢澜之说的很有道理,嘴上却依旧比金刚石还硬:“不能这么说,我们年上者就要有年上者的姿态。”
    谢澜之不以为然:“所以你的姿态就是生病了也不和你的年下男朋友提半个字?”
    “对,”吕儒律自豪地说,“我为我的自立而骄傲。”
    谢澜之合上笔记本:“你继续骄傲吧——走了。”
    吕儒律倒是想继续骄傲,但实在没那个力气。他爬上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他的感冒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还引起了发烧。
    他用体温计一测:38.5度。
    晚上十点了,他还没有吃饭,倒是不饿,只是有点渴,喉咙和嘴巴都干得难受。
    吕儒律晕晕乎乎地下了床,他想给自己倒杯水,却发现水壶已经空了。他茫茫然地抬起头,目光逐渐锁定在寝室的门上。
    这……这不正是让419那两口子好好伺候自己的机会吗?要知道徐宁没搬进419之前,楚城可没少来他寝室蹭开水蹭泡面,他现在去419蹭点热水和退烧药不过分吧。
    为了换取宁城的同情心,吕儒律特意带上了温度计,用毛巾捂住嘴,做出快要病死了的样子去敲419的门。
    “咳咳咳,救命呐,有人烧到42度了!救我救我快救救我,咳咳咳……”
    419的门还没开,手中的温度计却猝不及防被抽走了。身后传来带着水汽的凉意,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他男朋友刚从泳池里上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气息。
    吕儒律愣愣地转过身,只见段野洲脸色苍白地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他的体温计,再三确认他没有烧到42度。
    段野洲的头发几乎是全湿的,应该是一结束训练就去看手机了,然后一看到手机就赶了过来。
    明明昨天晚上两人还一起吃了饭,吕儒律却觉得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看来他真的病得不轻,居然连段野洲的脚步声都没听见。
    吕儒律懵懵地问:“你怎么……”
    段野洲放下体温计,一把掌住他的后脑勺拉近到脸前,低下头想要亲他。
    吕儒律连忙别开脸躲他:“别,可能会传染。”
    段野洲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在他嘴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这时,419的门刚好开了。宁城小情侣刚开门就看到了这旁若无人的一幕,二脸齐齐懵逼。
    徐宁:“……”
    楚城:“???”
    “我来照顾律哥。”段野洲说,“回去吧。”
    吕儒律被段野洲半抱半扶地带回了418。楚城看着两人的背影,后知后觉地无能狂怒:“搞毛?你们两敲门就是为了给我和徐宁直播亲嘴???”
    段野洲虽然来得匆忙,却也买了退烧药和适合病人吃的清淡晚餐。他把药和晚餐放下,腾出手想去抱学长上床休息,吕儒律却已经自觉地上了床,给自己严严实实地盖好了被子,还把口罩也戴上了。
    段野洲没多说什么,打了热水,喂他吃了药,又用冷水沾湿毛巾贴在他额头上。
    吕儒律闷声道:“你怎么来了?”
    “澜哥告诉我你在生病。”段野洲在他身边坐着,“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粥?”
    吕儒律摇摇头:“不喝,没胃口。”
    段野洲没有勉强他,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吕儒律只好坦言:“你要比赛了,那么重要的比赛……”
    要是平常的日子,他一定会和段野洲说的,但这不是特殊时期嘛。
    段野洲安静了两秒,沉声道:“律哥你不要这样对我,不要生病了不告诉我。”
    吕儒律喉结滚了滚:“我……”
    “你告诉了澜哥他们,又去找宁城他们求助,你却不告诉我。”段野洲声音微颤,“不要这样,律哥。”
    不知是不是他烧糊涂了,他竟然又看到了段野洲的眼角微微泛着红。
    吕儒律:“……?”
    不是吧学弟,上次我被蛇咬了你担心我可能会中毒红一下眼睛还正常,今天我特么就是感个冒发个烧而已啊!不至于,真不至于!谢澜之搞不好比我病得还严重,也没见他老婆在他床边哭哭啼啼掉眼泪啊。
    小情书只是个受,亏你还是个攻。
    “你误会了,”吕儒律手忙脚乱地安慰学弟,“我不是觉得他们比你重要,相反,我觉得你太重要了!我无所谓传染给他们,但你不行!”
    段野洲用发红的眼睛默默看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哎呀那我不是怕耽误你训练么。”见段野洲张嘴要反驳自己,吕儒律又道:“更怕你想试38.5度的我。”
    段野洲露出不被信任的震惊表情:“我在律哥心中是那种人吗?”
    吕儒律试图用冷笑话缓和气氛:“唉,谁让你一副对上床很上头的样子,还一个劲地夸我会吸,我又不是‘吸妃’。”
    段野洲:“。”
    “那你就说,如果我主动给你试,你试吗?”
    段野洲:“……不试。”
    吕儒律没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他堵着气的鼻子都通了:“好了,开玩笑的。”他朝段野洲伸出双手,“别气别气,抱抱。”
    段野洲抓住他的手:“律哥,现在应该是我来哄你,不是你哄我。”
    吕儒律失笑:“行行行,你来哄吧。”
    见他还是一副让着自己的口吻,段野洲眉间皱了起来:“吕儒律,是不是因为我总是叫你‘哥’,才让你觉得你必须比我成熟稳重,必须像个哥哥一样让着我?”
    吕儒律想了想:“可能?”
    别看段野洲只比他小两岁,这可是二十岁和十八岁的区别。二十几岁和十几岁能一样吗。
    段野洲没吭声,貌似有些咬牙切齿。过了一会儿,他才认同地点了点头:“可以,我以后不叫你‘律哥’了。”
    吕儒律问:“你想叫什么?”
    段野洲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开口:“儒律?”
    吕儒律一笑:“行啊,和宁宁一样。不过这两个字挺拗口的,你可以和谢澜之一样叫我鲤鱼。哦对了,你还可以……”
    段野洲冷不防地打断他:“老婆。”
    吕儒律蓦地睁大了眼睛。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已然突破了人类的极限,把他的手他的脸,他的头发他的脚趾,他的血管他的细胞全部点燃了!
    奇了怪了,众男同中,就他说这两个字说得最多,是他动不动就用“谢澜之老婆”或者“徐宁老婆”来称呼秦书和楚城,可为什么这两个字用到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你这……别、别这样……救命我的脸……”吕儒律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坐了起来,一把夺过段野洲手上冰凉的毛巾往脸颊上贴:“烫烫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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