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奋地问:“你们怎么只勒住僵持着,不打啊?”
    沈佑一:“……”
    他没好气地走出篮球场,往宁愿身边走。
    宁愿转了个身,面向着他,笑嘻嘻地倒退着走:“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
    沈佑一只是看着她,步伐不停,还在前进。
    他表情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别退啊。”
    “那你别走啊!”宁愿扬起下巴冲他喊。
    倒着走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宁愿退了一段,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后方,怕自己会撞到什么东西。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再回头的时候,沈佑一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不远处,探身抓住了她的手腕。
    宁愿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一声。
    沈佑一笑了一下,说:“不是挺嚣张吗,别怂啊。”
    宁愿梗着脖子嘴硬道:“我这是怂吗?我这是战术性撤退……”
    见沈佑一眼底笑意更深,宁愿也忍不住跟着笑。
    她伸出没被他抓住的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摊平了,问道:“礼物呢。”
    下一秒,沈佑一松开了握着她手腕的手,翻转手腕,手心朝上。
    宁愿看见他袖子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袖口的扣子没扣,露出了一点塑封边,
    “让我抽出来?”宁愿抬眼看着沈佑一,试探着问。
    “嗯。”
    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塑封边的大小像个信封,扁扁平平地贴在沈佑一的手腕上。
    宁愿伸手去拿的时候,沈佑一感受到了她的大拇指指甲轻轻刮过了他的手腕。
    她捏住了塑封边,轻轻地往外抽。
    沈佑一也慢慢向后退着,一张张被封好的粉色钞票接连不断地从他袖子里冒出。
    宁愿愣了一下,然后,唇边的笑意越裂越大。
    长长的一条,一共抽出来了20张。
    篮球场里应该都是沈佑一的同学,里面传来此起彼伏‘哦哟’的起哄声。
    沈佑一却没给他们一个眼神,目光只放在宁愿身上。
    这里光线好,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的反应,问道:“礼物满意吗?”
    宁愿疯狂点头。
    沈佑一先是笑了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喃喃:“小财迷。”
    篮球场里没上场的人都扒在网边,眼巴巴地站了一排。
    项荣最先带头嚷嚷:“大哥,大哥我也快过生日了。”
    曾诚一把推开他,说:“哥,如果您方便,我明天就可以过生日。”
    还有两个也跟着起哄。
    宁愿看着他们,笑得不行。
    沈佑一也扭头,淡淡地看了曾诚和项荣一眼:“你俩也要过生了?”
    两个人疯狂点头。
    沈佑一‘哦’了一声,面无表情道:“生日快乐。”
    然后便拉着宁愿的手腕,头也不回地走了。
    宁愿甩了甩手上被折成一沓的钱,因为每一张的外面都套着塑封,所以发出了啪嗒啪嗒的声音。
    “你怎么这么会投其所好呢。”她忍不住夸他。
    沈佑一看了她一眼,说:“我还以为你会不肯收。”
    “为什么不收?等你生日我送个等额的不就行了……”宁愿的脸上有些小得意,自夸着,“啊,我真是一个会变通的人。”
    沈佑一看着她,感觉她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一只掉进了蜜罐的小熊。
    贪婪又可爱。
    “嗯,你说得对。”他的手虚虚握成拳,掩住嘴角的笑意,用十分正经的声音说,“但我为了给你送礼物,把这个月的饭钱都搭进去了,现在身上只剩不到五十了。”
    宁愿唇边笑意一僵,呆呆地看着他。
    沈佑一正色道:“所以,在你给我下个月饭钱之前,你得一直管我的饭。”
    宁愿的脸上写满了无语,沉默片刻,一字一顿地说:“我才高兴了不到半个小时。”
    她犹豫着,不然干脆把钱还给沈佑一吧……
    沈佑一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道:“礼物是礼物,饭钱是饭钱。”
    意思就是,送出去的礼物,是不能再还回来的。
    宁愿抿了抿唇,问:“15号给你的这个月饭钱,你现在一周只花不到500吗?”
    “中秋节我妈还给我包了红包啊。”沈佑一答得理直气壮。
    “……那你当时怎么不干脆多要点?”
    “那我不是……”沈佑一勾了勾嘴角,“在学着怎么节省吗。”
    宁愿:“……”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佑一一天至少找她三遍——早饭、午饭、晚饭。
    每次都要确认两个人的位置,沈佑一倒是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有时候愿意穿过半个校区来找她吃饭。
    几次下来,倒是宁愿觉得这样不方便,干脆把两个人的课表拖出来对比了一下,约定了一下一起吃饭的食堂。
    周四早上上课前,两个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宁愿问:“你上次是不是说你卡里还有几十块钱?”
    沈佑一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那今天中午你自己解决一下吃饭问题啊。”
    沈佑一先是答应下来,然后用一副不太在意的语气问:“你有事?”
    宁愿咽下嘴里的白粥,慢吞吞地说:“要准备迎新晚会。”
    沈佑一诧异挑眉:“你有节目?”
    宁愿拉平了嘴角,眨了几下眼睛,语调平平:“主持人。”
    沈佑一的筷子一顿,抬头看她,脑袋略微歪了歪,满脸都写着意外。
    宁愿被他看得不自在,嘟囔着:“我也是被赶鸭子上架的……”
    沈佑一却只关心一个问题:“我能去看吗?”
    宁愿头皮一麻,脱口便是拒绝:“不行!”
    沈佑一看着她。
    “……至少彩排不行。”
    食品学院的迎新晚会暂定于国庆节前的周五晚上。
    和宁愿搭档的男主持人是一位大一的学弟。
    学弟热情饱满,第一次会议就拍着胸脯说自己肯定没问题。
    随着日子的临近,他的热情似乎也在跟着日益膨胀,膨胀到几乎有些过了头,所有人都有些担心。
    但这种时候也实在是不好换人了,郝倪便悄悄地和宁愿传达了一下大家的意见:希望她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这个学弟进行严防死守,让他千万不要在台上太过放飞自我——这次晚会,学生会几乎把整个食品院的老师都请来了。
    这种情况下,宁愿的压力剧增,不得不在本就繁忙的专业课学习中,抽出更多时间来为晚会做准备。
    就连和沈佑一一起自习的时候,都在不停的研究串稿词。
    好在,这位学弟从真的进小礼堂彩排开始,似乎也终于感受到了紧张的心情。他逐渐放弃他的临场发挥,但又出现了新的问题——他紧张到开始忘词了。
    最后一次有惊无险的集体彩排过后,宁愿的嘴角挂着机械的微笑,内心却开始崩溃咆哮了。
    她三两步从舞台上跳下来,一把捏住了郝倪的胳膊,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男主持人到底是谁选的?”
    郝倪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殷勤地给宁愿顺着气,解释着:“我们几个部长一起面试了好几个才最终敲定的。你不得不说这学弟长得还是挺高,挺……端正的吧?而且当时就数他看起来外向活泼、口齿伶俐,我们也没想到啊……”
    宁愿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绝望,不想再听。
    郝倪连忙抱住她的手臂,连撒娇卖萌的招式都用上了:“你再忍忍,今晚过后就好了!等晚会结束了,你想怎么对我发泄都行!”
    “等晚会结束了,我也差不多要交代在这了。”宁愿无力地摆摆手,觉得心力交瘁,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我是不是还要试一下礼服?”
    郝倪闻言脸色一变,差点把这件正事忘了,她本来在这里等着宁愿就是为了带她去试礼服的,于是便急匆匆地推着宁愿往女生更衣室里推。
    更衣室里用帘子分成了好几个隔间,郝倪把宁愿塞进一个隔间里,干净利落地拉上了帘子,立在门口,邀功般说道:“你安心地换吧,我来帮你守门,放心。”
    宁愿没动,看着她歪了歪头,问道:“你不出去?”
    郝倪这才如梦初醒:“哦哦哦,对对,我出去我出去,你快换哈。”
    帘子再次被拉上,宁愿这才伸手去拿郝倪给她的纸袋里的衣服。
    出乎意料的,竟然是一条宝蓝色的缎面晚礼服。
    宁愿不由自主地轻轻嘟囔着:“咦……我以为会是纱裙之类的……”
    “怎!么!样!我一眼相中的!”郝倪得意的声音从帘子外传来,“肯定特别适合你,优雅又迷人,到时候再挽个头发,化个妆,啧啧啧……我们食品院明天就要在学校里出名了!”
    就在郝倪还在畅想未来的时候,宁愿已经穿好了衣服。
    隔间里是没有镜子的,她伸手拉开了帘子,打算去外面的大镜子前照照。
    帘子刚被拉开,郝倪的滔滔不绝一下子就断了。
    她直勾勾地盯着宁愿看,连呼吸都快要屏住。
    宁愿见她的反应,有些不确定地问:“不合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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