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希望捂住嘴,笑弯了漂亮的猫瞳。他喜欢听别人夸自己。
    “我不是小精灵。”他摇摇脑袋。
    小男孩露出失望的神色。
    下一秒,梅希望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精灵之王。”
    噗!邱诺和云子石发出喷笑。
    梅雨轩和臣晨勾起唇角。陈佳佳听着这些童言童语,慢慢下定某种决心。
    “哥哥你是精灵之王?”小男孩越发兴奋,在牢门口蹦跶几下,问道,“真的吗?”
    躺在地上的那些小孩一个个偏着脑袋,好奇地看过来。他们早已被折磨到麻木,灵魂已经破碎,他们活着却仿佛早已死去。
    但现在,他们对外界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真的。你看。”梅希望缓缓摊开自己的手。
    几十只萤火虫在他掌心上飞舞,荧光点点,忽明忽灭。微光映照着他的脸,这张脸也像星光,也像月辉,也像晴空,也像黑夜……
    “哇!”小男孩发出兴奋至极的惊叹。
    躺在地上的孩子们也都微微张开嘴巴,露出痴迷的表情。
    萤火虫上下飞舞,小小的翅膀慢慢变得宽大,尾巴的荧光熄灭。小男孩看呆了。
    “蝴,蝴蝶?”
    几十只萤火虫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几十只小蝴蝶。荧绿的光芒化为浅白的微光,沾染在蝴蝶翅膀上。它们飞舞,翩跹,洒落点点鳞粉,那鳞粉也在发光。
    “哇!”小男孩除了惊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躺在地上的孩子们慢慢恢复体力,一个个爬起,挤到牢门边,用惊艳,喜悦,依恋的目光看着精灵之王。
    精灵之王在这里,他们一定能回家!
    梅雨轩不知道自己的眼眶为何会涌上潮热。他看着逗弄孩子们的梅希望,忽然觉得梅希望就应该叫这个名字。是神握着梅希望的手翻开了那本字典,指引他找到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的两个字。
    臣晨忽然伸出手,轻轻摸上梅希望的头。他的眼里只能看到这个人,这个人从出现那一刻起就自带光芒。
    “给你一只蝴蝶,它会守护你。”梅希望指挥着一只夜光蝶,忽高忽低地飞向小男孩。
    “谢谢精灵王陛下!”小男孩连忙伸出手去接蝴蝶,小嗓音带着无法描述的开心快乐。
    “这孩子是个会来事的,陛下都叫上了。”邱诺笑着调侃。
    梅希望斜眼瞟他。
    邱诺乖觉,“祖宗?我叫你祖宗成吗?”
    梅希望收回目光。
    蝴蝶盘旋在小男孩头顶,小男孩伸手去抓。别的孩子仰头看着蝴蝶,发出哇哇的声音。此刻的牢房不像牢房,像沸腾的幼儿园。被死气侵蚀的孩子们一个个生机勃勃。
    蝴蝶飞下来,躲开小男孩的手,钻进小男孩的耳朵。
    另外那些孩子发出更加兴奋的哇哇声。
    “小精灵会在你们身体里保护你们,你们别害怕。”梅希望安慰道。
    但孩子们显然不需要他的安慰。没人觉得害怕。大家摸摸自己的耳朵,揉揉自己的肚子,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寻找着隐藏在身体里的小精灵。
    他们被黑暗侵占的心亮起许多光,这光芒必然会照亮他们今后的人生。
    他们破碎的童年不需要用一生去治愈。他们此刻就在被治愈。
    陈佳佳背转身,哭得不能自已。
    “老婆你怎么了?”祁阳变回成年形态,担忧地抱住陈佳佳。
    “我怀孕了。”陈佳佳终于坦白。
    “什么?!”祁阳声音拔高,表情惊异。他看看四周的人,连忙把陈佳佳拉到角落说悄悄话。
    没人在意夫妻俩,别人的隐私大家也不爱打探。邱诺担忧地问,“大哥,那个孩子身体里没有虫子,你为什么让蝴蝶钻进他耳朵?”
    梅希望白了邱诺一眼,“笨蛋。”
    臣晨低笑道,“外面那些村民应该会来看这些孩子的情况,发现唯有那个小男孩身体里没有虫子,肯定会用更残忍的方式对待他。给他下蛊是一种保护。”
    “哦哦,我懂了。”邱诺尴尬地挠头。
    梅雨轩神色陡然一冷,警告道,“有人来了。”
    梅希望冲孩子们摆手,“快躺回去,坏蛋来了。”
    孩子们很听他的话,连忙躺在稻草堆上,就连那个小男孩也躺在大家中间,不再独自蜷缩一旁。
    数分钟后,过道里响起脚步声,两个身穿苗服的年轻男子缓缓走来,随意扫了一眼任务者所在的牢房,然后看向孩子们的牢房。
    “咦,蛊虫这么快就炼成了?”
    看见孩子们恢复原貌,身体不再有脓疮和破溃,两人颇感惊疑。
    其中一人立刻打开石锁,走进去,挨个儿摸孩子们的手。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很快就辨认出孩子们体内的蛊。
    “萤火虫?这个也是萤火虫。又一个萤火虫。怎么都是萤火虫?”
    他不太确定地看向同伴。
    同伴也一一摸过孩子们的手,指着小男孩说道,“这个是蝴蝶。”
    二人面面相觑。
    “往年什么蛊都有,今年怎么只有蝴蝶和萤火虫?蝴蝶和萤火虫太弱,成不了蛊王。这一届的人蛊怕是要失败!”
    “不对!这气味是蛊王!”
    “什么?我闻闻!”
    两人一边讨论一边割开孩子们的手指,挤出鲜血嗅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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