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经很严重,每个月都会经历这么一次,开始吃布洛芬还管用,后来免疫了就只能强忍着,忍不了了就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打滚。
    她试过很多种方法,热水泡脚、艾灸、贴暖宝宝、喝红糖水等等,都没有用。
    嗯嘶嗯她缩在床上嘶嘶抽气。
    陆首秋站在床边,难得拧起好看的秀眉,即使投胎为人时她也没有痛觉,并不能感同身受,可看着阮鲸落这么难受,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心脏的位置传来很陌生的微微触动。
    她招来狸花让其去后村找医圣,就说我这里有个要紧的病人,让他马上过来。
    喵~
    狸花眨眼消失,没到半分钟就带着医圣老头儿重回鼓楼。
    老头儿胡子花白,背着个小药箱,仅剩的几根头发很凌乱,可见来的匆匆忙忙。
    首
    他才要问好,就被陆首秋抬手制止,阿落肚子疼得厉害,你给看看。
    别看医圣一大把年纪,是个受人尊敬的老者,但他在陆首秋这样的老古董面前都只能称晚辈,再者,如今农场谁不知道新来的守门人阮鲸落很得首秋大人的青睐,甚至传出来一个说法:讨好阮鲸落就能讨好首秋大人。
    医圣不敢怠慢,上前去给阮鲸落把脉,经期疼痛这一症状对妙手回春的医圣老头儿来说不棘手,他从随身带来的药箱拿出金针先给阮鲸落扎了两下,待疼痛减轻之后才开药方。
    药汤是一天服两剂,熬好了我让药童送过来,先服七天,等停了经再换药方,痛经这病急不得,要慢慢调理,哦,还有,他又掏出一瓶药丸,这是养身暖宫的药丸,每天晚上睡前用温的益母草口服液化开吃一粒,用药期间忌生冷、辛辣、海鲜等发物,往后也要少吃冰的凉的,小姑娘身体虚得很,湿气又重,不注意着养生以后老了可有得罪受。
    阮鲸落不知道这老中医什么路数,挺厉害的,扎了两针肚子就不怎么痛了,但她还是提不上力气,紧接着就犯困,连续几天满腹心事晚上睡不着的疲累在此刻淹没了她,她没听清后面老大夫跟陆首秋说了什么就沉入了梦乡。
    陆首秋没让医馆的药童帮煎药,是拿回鼓楼自己煎的。
    医圣嘱咐了是饭后喝,所以煎药的同时她又熬了点鸡肉烂饭,没放薄荷,怕冲了药性,只撕了点香菇条下去。
    阿落不吃折耳根阿落不吃折耳根阿落不吃折耳根她反复念叨这句话来提醒自己别又本能的抓一大把折耳根丢进去煮。
    阮鲸落睡得很沉,圆月高挂夜空了才醒,只觉胸口压着坨重物,险些让她背过去。
    她艰难起身,掀开被子一看,全是肥肚腩的狸花滚落到边上,毛发睡得乱七八糟,仰躺着摊开四肢露出肚皮抻懒腰,冲她喵了一声。
    狸花?就说呢,怎么梦里有团火在烤自己,浑身都暖洋洋。
    陆首秋一手端饭一手端药,用屁股撞开房门进来,我估摸你睡了这么久也该醒了,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她把东西放到桌上。
    好多了,阮鲸落犹豫了下,谢谢。
    陆首秋把桌子挪过来,又倒了杯温水,先用水漱漱口再吃点东西,然后把药喝了,你也是的,身体不舒服也不早说,还去地里干活,早上你晕倒我还以为只是低血糖。
    阮鲸落靠在床头,狸花借机挤到她怀里,在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下发出舒服的噜噜声。
    谢谢除此之外她都不知道该跟陆首秋说什么。
    从小到大没人如此照顾过生病的她,工作时不管多不舒服她都请不到假,在那个家时就算痛死也换不来一句关心,更别说有人准备吃的,她以前疼的晕在地上都没人发现,醒了又自己爬起来,肚子饿得抽筋,又把吃下去的止痛药吐出来,这些她都一个人默默扛下来了,而且一抗就是很多年。
    她有点想哭,又不想让陆首秋看见自己的软弱,便低下头撸猫。
    阮鲸落疼到蜷缩在床上呻/吟的画面至今还在陆首秋的脑海里很鲜明,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酸涩,此前从未有过,不清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她知道自己不想看阮鲸落再受这样的痛苦,便把药碗往前推了推,难得以强势的口吻让阮鲸落遵医嘱。
    喝光,不许剩下。
    阮鲸落没有喝过中药,只是听人说苦得很,她以为自己能忍受,还有什么比生活更苦,但她还是低估了中药的魔性,那不是单纯的苦,还带着酸、涩,各种难言的滋味混合在一起,直冲天灵感,才喝了一口就逼得她捂嘴干呕。
    我擦
    陆首秋哎哟一声,手忙脚乱扯纸巾,没事吧没事吧?
    肠胃因为这口要命的中药已经在翻江倒海了,硬生生忍下,阮鲸落撑着床沿,发丝凌乱,你说呢,苦死了,怎么会这么苦!
    她要是个富婆,都怀疑陆首秋这是借着中药谋财害命,这是给人喝的吗!
    良药苦口啊,陆首秋帮她捋掉下来的发丝,露出她漂亮但现在真的挺惨兮兮的小脸蛋,哄道,屏住呼吸,一口闷,很快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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