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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母亲河,是华夏的发祥之源。
    这大河脾气不好,也时常肆虐泛滥呀。韩嘉彦立在她身侧道。经过此前的一番修整,她眼下精神头也回来了。
    唉,这我也知晓。国朝自开国以来,黄河就不断决堤泛滥,泥沙淤积,河床愈来愈高。多次治黄,都反而造成了更严重的灾害,始终不得要领,多少良田被浸淹成了沼泽。文彦博分流六塔河失败,王安石用浚川耙清理淤泥,治标不治本,导致曹村决堤。到底该如何治黄,难道真的是上天觉得我大宋德行不够而降下惩罚吗?赵樱泓道。
    非也,这看似是天灾,实则是人祸。何时朝堂之上不再将黄河当天堑,试图靠黄河阻截辽国铁骑,何时咱们才能脚踏实地勘探,寻根溯源治理黄河。自然伟力,岂是人力可以强改的?唯有顺其自然,才能天人合一。韩嘉彦道。
    似是被这个话题所吸引,浮云子也走了过来,对赵樱泓道:
    长公主,您瞧这水中的泥沙,您觉得是从何处来的?
    这应该是流经地区的土壤卷入水中带来的?赵樱泓猜测道。
    可您想想看,咱们瞧见的汴河、汝河,为何水流都那么清澈,不曾见黄沙呢?
    赵樱泓一时有些迷茫。
    浮云子捻须笑起来,解释道:呵呵呵呵,长公主不曾溯河而上,去瞧瞧这些泥沙卷入的源头在何处。不过贫道去岁走了一趟西北,算是对此有些粗浅的见地。这黄河西溯,在陕西路,古雍州之地,以及陇右等相当大的一片区域,存在大片的黄土地。
    那里的土地沙化严重,水流一冲刷,立刻便会卷起大量泥沙向下游而去。这些泥沙来到中原人口稠密的地带,流速放缓,逐渐沉积,便会导致河床抬高,水流溢出河道,四处泛滥。
    为何那里的土地会沙化如此严重?赵樱泓不禁问。
    据秦地老农说,因为干旱、不下雨,而且树木都要伐没了,所以土地越来越干,庄稼都种不出来。那里流行一句土话,大致意思是,树是个宝,根能储水,抓住土壤,让土地保有肥力。上游没有树可不成啊。这些年治黄,反倒是从上游不断伐木来下游筑堤,这不是本末倒置吗?浮云子道。
    哎呀师兄!怎没听你说起过这些,我真是大受启发!韩嘉彦顿时抚掌叫绝。
    你也没问过我呀,我又不是搞水利的,我就是一道士。浮云子乜她道。
    韩嘉彦一时激动不已,难以遏制,便冲进船舱中,铺开纸,提笔沾墨,开始书写。
    赵樱泓笑了,也跟着进了船舱,凑到她身边看她写。她写的是一篇治水策,几个呼吸间,笔走龙蛇,殿试时的那篇神策风采再现。她思路清晰,文不加点,一气呵成。她此次用的是行书,字写得相对认真,但笔力却更显遒劲。
    写得真漂亮。赵樱泓赞道。
    想来韩嘉彦琢磨这治黄之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但始终未得要领。经浮云子这么一点拨,顿时如拨云见日,胸中锦绣喷薄而出。
    约莫只要了一盏茶时间便写完,韩嘉彦搁笔,叹了一声:论是正论,奈何要执行起来需要千般辛劳。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也不知是否有人愿意做这样寂寂无名之事,数十年上百年,一代代人坚持,方可见成效。
    有人能意识到问题的根源在何处,就是好的。赵樱泓道,以后只需不遗余力地推行,总能成事。你放心,待回去,和官家好好商议该如何施行。
    她顿了顿,又爱不释手地看着这篇文,道:我不管,你这篇策论实在太漂亮了,我要私藏。待会去再抄一份,送给官家看。
    说着便笑而吹干墨迹,将她的治水策卷了起来,命人拿来卷筒,收藏起来。
    韩嘉彦哭笑不得,又禁不住拥她入怀。赵樱泓抬手理了理她被河风吹乱的幞头巾带和鬓边散乱的发丝,道:
    我的嘉郎可是状元之才呢,朝中那群老迂腐都有眼无珠,不知珍惜。
    韩嘉彦心口无比温暖,低头抵额,旋即又禁不住吻她唇瓣。赵樱泓一时有些意乱情迷,手摩挲着韩嘉彦的颈项,想往她衣襟内探去。
    此前她已瞧过数回韩嘉彦的身子,都是浮云子给她针灸臂膀之时。
    彼时赵樱泓过分关注于她左臂之上的箭伤。那伤疤可怖狰狞,出现在韩嘉彦身上实在太让她心疼,难以想象她当时到底有多痛。
    可后知后觉间,她总会想起她的身体。她虽裹着裹胸布,可那肩背、臂膀、腰腹,实在美妙至极。修长而坚实,线条分明,腹间块块分明。无疑她是强壮的,但又极富美感,皮肤白皙,抚之细腻,让她脸红心跳,想入非非。
    她总想着,她二人已情投意合,互明心意,只差那最后一步圆房还未成。这在外到底不方便,韩嘉彦这个呆子似乎也没有在外云雨行房的打算,而她心中这点心思又实在不好明说,只能一直忍着。
    而且她也不大明白两个女子之间该如何行房,想着韩嘉彦毕竟是假扮男子身份,在婚前也许家里人有教过她行房之法,她应是懂的。
    这回她打算再稍微主动点,给点暗示,好教这呆子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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