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性状态下的他正在美滋滋玩他媳妇的小崽崽,忽然发现他媳妇醒了,还被他吓得尖叫,他蓦地转头看了一眼媳妇,飞快退后两步!
    他抱着脑袋嗖一下蹲在了地上。
    他在努力向媳妇展示他的无害。
    他还睁着大眼睛,努力发出了一声柔软的“嗷呜——”
    “……”
    景飞鸢嗓子里剩下的声音就这么消散了。
    她怔怔望着这个蹲在床边两步之外的黑影。
    听着这一声熟悉的嗷呜,她一下子就想到了不久前白云山的那个夜晚。
    她走在下山的路上,也是这么一个黑影忽然窜出来,冲她软绵绵的嗷呜叫唤,还趴在地上冲她扭胯求偶……
    景飞鸢怔愣一瞬,然后蓦地坐起身来。
    她借着微弱的烛光,定睛仔细看。
    看清那双血红的眼睛后,景飞鸢确认了。
    这就是那晚出现在白云山的狼人。
    可是,这头狼怎么会从白云山跑到王府里?
    他不怕死吗?
    他这么多天都无声无息,他躲藏在何处?躲藏这么久的他,为什么会在今天晚上追到王府里来?
    景飞鸢看了看窗外。
    她知道安亲王在捉拿这个危险的狼人,所以没有发出声音惊动外面的人。
    她掀开被子,披上外衣,下床端起旁边柱子上的烛台,一步一步走到狼人面前。
    她将烛台靠近狼人,借着明亮的烛光,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模样。
    不同于上一次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今晚这个狼人穿着一身雪白的中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也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是个落魄的乞丐。
    再看他那英俊的容貌,那深邃的眼,那惊为天人的完美五官,配上这么一身装扮,他今晚倒像是个权贵家的人……
    盯着这张脸看了又看,景飞鸢眼中有一丝丝怀念。
    因为,今晚这个干干净净的狼人,愈发像她前世的儿子了。
    她前世死后就没有再见过她儿子的魂魄,她儿子的模样在她心里已经模糊起来,此刻看着这张酷似儿子的脸,她忽然格外怀念。
    看着看着,她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这张脸,怎么……
    怎么有点像安亲王姬无伤?
    景飞鸢心中一跳!
    她飞快蹲下来靠近男人,紧紧盯着男人的脸。
    这张脸,真的像!
    姬无伤虽然平日里戴着面具,可那么一小块面具只遮住了半张脸,他的眼睛,嘴唇,下巴是没有遮住的,此刻这张英俊的脸,真的有一种姬无伤在面前的既视感!
    “你……”
    景飞鸢皱紧眉头,轻轻出声。
    “呜呜——”
    狼人乖乖冲她呜呜叫了一声,然后低下头想去舔她的手指表示亲近。
    随着狼人这一低头,景飞鸢看到了他脖子上的黑色绳索。
    那藏在衣裳里面的黑色绳索,绷得很直,好像下面坠着什么东西。
    景飞鸢眯了眯眼,忽然低声说,“别动。”
    狼人一愣,乖乖不动了。
    景飞鸢伸出手,靠近狼人的脖颈。
    指尖轻轻抓住狼人脖颈上的绳索,一拽就将藏在衣裳里面的东西拽了出来。
    盯着那在她手指下面摇摆的东西,她忽然,她瞳孔紧缩!
    那是……
    黑色的面具!
    那么熟悉的面具!
    那赫然就是安亲王姬无伤的面具!
    景飞鸢脑子里嗡的一声!
    她蓦地攥紧手中的绳索,缓缓抬起头,不可思议地望着眼前的狼人。
    狼人被她忽然攥紧绳索扯得脖子都要断了,却一声不吭,只乖乖往前面倾了倾身,自己偷偷缓解脖子上的难受。
    景飞鸢怔怔看着这样乖巧的狼人,陷入了一种灵魂都被震碎的荒谬里!
    怎么可能呢?
    这狼人,竟然是安亲王姬无伤!
    清冷矜贵不苟言笑极有威严的铁血王爷,怎么会是这个傻乎乎蠢兮兮活得像个笑话一样的狼人?
    上一次在酒楼里,安亲王姬无伤不是还绷着脸跟她一起骂狼人,不是还建议她下一次遇到了狼人可以往死里打,不必留情么?
    姬无伤怎么会是……
    怎么会……
    景飞鸢怔怔望着这个冲她龇牙笑得极傻的男人。
    她很艰难才相信了这个事实。
    然后,她又有了新的迷茫。
    这狼人分明是前世那三个乞丐之一,是她前世儿子的亲生父亲,也就是说……
    她前世的儿子竟然是安亲王姬无伤的亲生骨肉?
    她那个在赵灵杰手底下受尽折磨最后还被沉塘而死的儿子,竟然本该是安亲王府的小公子,本该是赵灵杰倾尽一切去讨好的骄阳郡主的亲弟弟?她的儿子,本该如骄阳郡主一般的尊贵?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是这样?
    她前世要是知道她儿子是安亲王的亲骨肉,她早就抱着儿子去求安亲王救命了,又怎会带着儿子在赵家受尽欺凌甚至还丢了命?
    要是她能找到安亲王,就算安亲王厌恶残花败柳的她,至少会保护那个长得像他的亲生儿子,只要安亲王肯认儿子,她就没有了后顾之忧,她就能豁出去跟赵灵杰赵钱氏同归于尽!
    可是,这个可恨的男人偏偏戴了面具!
    这个男人多年来一直戴着面具,谁都不知道他的真实模样,只能隐约看到他的大概轮廓!
    这么一张不清楚面容的脸,谁能把他和年仅四岁的赵煜往一块儿想!
    呵,就连曾经跟她儿子赵煜有过一面之缘的骄阳郡主都没有认出来,赵煜长得像郡主她那遮掩了容貌的父王!
    当女儿的都不能发现端倪,何况是她这个被困于赵家后宅难得出去一回的妇人?她上哪儿知道安亲王就是她孩子的生父?
    景飞鸢死死捏着手中的面具,又气又恨又心痛。
    她眼眶通红,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这就是命!
    这就是她和儿子的命!
    明明有机会逃出生天,明明有机会活下去,可是区区一个面具就断绝了她和儿子活下去的生机!
    “嗷呜——”
    狼人看到景飞鸢哭了,顿时急得抓耳挠腮,他小心翼翼靠近景飞鸢,拱着脑袋轻轻蹭着景飞鸢的脸颊。
    呜,媳妇别哭。
    别哭。
    媳妇再哭,他也要哭了。
    第106章 秀恩爱,惊呆所有人
    他偷偷瞅了一眼媳妇,见媳妇没有排斥他的蹭蹭,他犹犹豫豫伸出手,小心将媳妇圈进怀里抱着。
    见媳妇还是没有反抗,他又高兴又心疼,用力将媳妇抱紧了。
    “呜……”
    他用下巴轻轻蹭着媳妇的头发,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还轻轻拍着媳妇的背脊,笨拙地哄着他媳妇。
    景飞鸢无声坐在那里,低垂着眼眸,任由这个男人将她抱在怀中。
    她摩挲着面具,又看着神志不清只会哼哼唧唧嗷呜嗷呜的安亲王,姬无伤。
    她在心里问药玉空间。
    “小玉,这就是姬无伤体内诅咒发作的表现,是么?他的诅咒发作起来,会让他变成这个懵懂的野兽?”
    小玉听到景飞鸢的声音才苏醒。
    它立刻为姬无伤检查。
    检查过后,它迟疑着说,“应该是诅咒发作了,不过我看他体内好像有微毒,主人要为他解毒吗?”
    景飞鸢望着狼人姬无伤,眼神复杂。
    男人高高兴兴冲她笑,然后又偷偷摸摸蹭她的脸颊。
    景飞鸢抬手拨开这个蹭她的大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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