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衣躺下,一夜无眠。
    天刚破晓,我便起了床,外屋窗明几净,小青不知何时走了,我叹口气向屋外走去。屋外静悄悄的,整个山庄似乎都还在沉睡。
    走至荷花塘边,清晨水塘边的空气格外清新,我深吸一口气,暗暗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还有整整两天的时间,天无绝人之路。
    远处传来扫地的声音,循声望去,发现小青居然已经在打扫了,看来外屋那些窗和椅子也都是她擦的了,如此说来,小青大概也和我一样一夜未睡了。叹口气,有些人一旦错过一会,便让人再也信任不起来。
    回屋梳洗,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些,我拿上平王给我令牌出来门向路州刺史府监狱走去。
    到了路州监狱前已是辰时(早上7-9点)光景,凭着平王的令牌我轻而易举地进入了牢房,监狱内阴暗潮湿,好在若甄的牢房内倒是光线还充足,家用物什也比其他人好些,看来慕容若成早已来打点过了。
    “若甄。”进入牢房,我低声轻唤。
    “你来了?”若甄欣喜若狂地站起身,向我迎来。
    “你?”我们两人不约而同地吐出同一个字,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还好吧?”
    笑意弥漫开来,心中有着暖暖的感觉。
    “大哥昨晚派人来和我说了你去找平王了,怎么样?他,没为难你吧?”此刻坐在监狱中的是若甄,可是我们之间的谈话却像是反着的,心中许多的关心,许多的询问一下子都噎在喉咙口,眼泪快要夺眶而出。
    “怎么了,是不是他欺负你了?”若甄慌了神,握着我的手急急地发问。
    我摇摇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地流了下来,他更加无措起来,一边用手帮我擦掉脸上的泪水,一边安慰道:“他要是欺负你,我一定替你报仇。”
    擦掉眼泪,我定了定神,笑骂道:“你还在牢中呢,怎么替我报仇啊?”
    “这!”他一下卡住,说不出话来。
    “说说当时的情况吧?”我转到正题。
    “嗯,好。”若甄低头开始述说起当时的情况来。
    其实情况很简单,紫嫣好歹也是若甄多年的好友,成亲前一天他思索良久觉得还是该送封喜贴过去。
    到了那里,说明来意,紫嫣也说了些祝福的话,而若甄旧事重提,说要赎她出去,而紫嫣这次答应好好考虑一下,临走她还弹了首曲子赠与若甄。
    听完讲述,我沉吟良久,说道:“这么说来,当时你是在她琴声中走的?”
    “是的,她说今日不想送我,愿让琴声为我送行。”若甄点点头证实了我的想法。
    “这么说来你走的时候她还在弹琴,当时应该整个春香院都听见了?”
    “不错,我去的时候是傍晚,当时院内人不多,只有老鸨和几个姑娘,他们应该能听见。”若甄肯定地说道。
    “这样说来,应该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你走的时候紫嫣还活着?”
    “不错!”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那。”我拍了一下脑袋叫了起来:“我其实根本不用去抓什么凶手,只要能证明那天你走的时候紫嫣还活着,你就可以洗清嫌疑了嘛。”
    若甄心疼地揉揉我的脑袋,怪道:“傻丫头,就算你的脑袋再聪明也经不起你这样敲啊!”*
    走出路州府监狱已是午时时分,找到了一条为若甄开脱的办法我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摸摸肚子才发现里面一点油水都没有了,就近找了家酒店便走了进去。
    随便要了点小菜,我就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哎,你们知不知道,慕容山庄的二庄主昨天在婚礼上被抓了?”
    “有这种事?慕容山庄的人都敢抓?听说京城里都有他们的人呢。”
    “听说是当今的二皇子平王殿下亲自下的令。”
    “真的?我也听说了,说是杀了春香院一个妓女。”
    “呦,你说这二庄主怎么那么想不通去杀一个妓女?”
    “我是听说啊,二庄主是被人冤枉的,那二皇子啊看中了他的新妇,所以啊就特地在他们大婚的时候抓人。”
    “那也太缺德了,二庄主可是个好人,上次为了驯服李大爷家的马,连命都不顾了,还经常周济咱们路州的百姓,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去杀人那?”
    “事情摆明了嘛?官官相护啊,一定是二皇子看中人家新娘子,结果没有得到,恼羞成怒报复啊,要不怎么不早不晚赶在人家成亲的时候抓人呢?”
    旁边路人的议论声传来,我低头轻笑,看来慕容若成下手还挺快,所以说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舆论压力不管在现代还是在古代都是非常有效的,古来就有得民心者得天下之说啊。
    看来我也不能再闲着了,吃完饭,去慕容山庄叫了白大白二出来,一起去春香院。
    一到春香院,老鸨一见白大和白二两座铁塔一般的人物一下子腿发软冷汗直冒,说什么都答了。
    原来那天紫嫣用琴音送若甄走,全春香院的姑娘都听见了,还有个龟奴叫孙大宝的后来还给她去送过茶水,当时紫嫣还好好地活着。
    “那当时杨大人来的时候你们怎么没和他说?”听完春香院中人七嘴八舌的述说,我问道。
    “怎么没说的啊!”那老鸨冲过来朝我叫道:“当时我们还保证二庄主绝不会杀紫嫣姑娘的,可是那杨大人就是一口咬定说是二庄主有重大嫌疑。”
    我点点头,继续道:“如果我让你们上堂作证,你们可愿把刚才那番话再说一边。”
    “这”这下,姑娘们有些犹豫了,古代人对这公堂衙门总有些抵触的情绪,能不和它打交道便尽量不打。
    我怎会不知道她们心里想的什么,开始动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说道:“以前二庄主待你们可都不薄啊,事到临头你们怎么可以光想着自己,再说了,紫嫣姑娘也是你们的姐妹,难道你们想让她枉死还不只,还要间接帮着官府把她最爱的男人也冤死嘛?你们不怕她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回来找你们报仇嘛?”
    我知道古代人最忌讳鬼怪之说,而紫嫣又是死在春香院内,此刻定是人心惶惶的时候,再被我这么吓一下,不应也得应了。
    果不其然,那些姑娘们开始点头答应了,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到最后在场的所有听到紫嫣弹琴的姑娘都答应上堂作证,老鸨还派人叫来了孙大宝,叫他也为我上堂作证,有了这么多有力的证人,我的心中一块大石总算稍稍落下了些。
    将姑娘们的证词都抄录下来,让她们画了押,一直忙到晚上,好在,自从紫嫣一案后春香院便被官府查封,不再营业了,所以总算一切顺利,收工。
    随后我又让老鸨带我去了紫嫣的房间。
    紫嫣的房间听说子出事后便没有人再进去过,打开房门居然还有一丝淡淡的紫檀木香味,室内的摆设十分简单,一张挂着蚊帐的床,左边是琴架,上面还放着古筝,对面是一个案几,据说是为了若甄听琴专门准备的。
    “当时紫嫣姑娘就到在这里!”春香院的老鸨是第一个发现紫嫣死在屋内的人,她在一旁给我比划着紫嫣倒下的方位。
    头朝床,脚朝门?
    这方位不对啊?
    紫嫣是个清倌,若甄来她房里顶多听一下琴,若当时要死一定是头或脚一边朝琴架方向一边朝案几,怎么会朝着床倒呢?
    “当时啊,我看到床单上,地上都是血啊”老鸨继续还在述说当时的情况。
    床单上?
    “床上的血多还是地上的血多?”我问老鸨。
    “这哪记得清楚啊,当时都慌了神了,赶紧去衙门报了案。”老鸨摇摇头。
    “嗯,我知道了。”我点点头,招呼白大白二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了吧。”翌日清晨,我和慕容若成一起找到了停放紫嫣尸体的义庄,叫来仵作了解情况。
    仵作是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头,他告诉我们她检查紫嫣时只在她身上发现一处致命伤口,在脖子上,从左到右,由深及浅。
    刀口由深及浅?
    以前看过的侦探片,侦探小说一下浮现脑间,人只有在自杀时,刚开始的时候下了很大决心所以下刀会很深到后面因为疼痛手就会松一点,所以刀口一般都会由深到浅。
    “不是只有自杀时刀口才会由深到浅嘛?”我脱口而出。
    “姑娘好见识啊!”仵作赞赏地看着我,说道:“道理上是可以这么说,可是发现紫嫣姑娘尸体的时候,便寻这个春香院都没有找到凶器,所以就不能下定论。”
    原来是这样,缺少了一样最有力的证据,看来是有人故意陷害的了!
    细细看着躺在义庄台面上的紫嫣,双目紧闭,似乎十分痛苦,脖子上一道血痕清晰可见,衣服已经被脱去,身子早已僵硬。此时的我已顾不得害怕,一寸寸仔细检查了起来。
    如果是自杀,刀子应该是握在手中,紫嫣是右撇子,应该是握在右手,我仔细看他的右手,半握成拳,轻轻掰动一下,发现她的几个手指居然已经骨折,手掌上还有一些破皮,这样看来肯定是有人在她死后强行拿走了她手中的凶器导致,可是现在我只有理论,而没有证据。
    “有了这些理论,再加上我这几天的安排,要将二弟救出来应该不难了。”一边的慕容若成安慰我。
    我点点头,压下愁绪,低声说道:“谢谢大哥!”
    *
    三日后,路州刺史府堂上。
    在我提出种种的理论和召唤各种证人上堂后,路州刺史依然不愿意放人,理由是,证人可以买通,理论可以编造,我气得不轻,可又不能发作,只得问:“慕容二庄主早已不是第一嫌疑人了,你难道还想把他关在牢中嘛?”
    堂外,是群情激昂的路州百姓,不用问,是慕容若成聚集起来的,他们你一言我一言在外面对着公堂大叫:“二庄主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杀人”
    “刚才那个姑娘都提出那么多证据,还有那么多人证明,摆明了是冤枉了二庄主了。”
    “杨大人,你不要冤枉了好人啊!”
    外面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堂上的路州刺史有些坐不住了,他叫过旁边的师爷偷偷吩咐了几句,那师爷便跑了出去,看来是找平王请教去了吧?我微微一笑,看来胜利有希望了。
    果然,不一会,师爷便回来了,和杨刺史两人合计了一下宣读了判词:“慕容山庄二庄主慕容若甄,涉嫌杀害春香院紫嫣姑娘,现证据不足,予以释放,但是慕容若甄仍是本案最大嫌疑人,着令即释放之日起至破案不得离开路州城,随时听候传唤!”
    我长长得吐出一口气,虽然不能离开路州城,但是至少能呆在慕容山庄,便已经安全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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