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恬恬打开一看,顿时惊呆了。
    这……这很难说不是照着她画的,只是脸上没五官而已。
    她实在是语无伦次了,这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她抚摸着泛黄的卷边,真的,有些缘分,似乎明明之中注定了一般。
    就像她身上这条旗袍,不管是徐莉还是云诗华,都没有这个高挑的身段撑得起来,只有她。
    她把笔记本贴在心口,舍不得还给云诗华了:“还有吗?他小时候的东西,都给我吧。”
    “有的有的,我都带过来了,你看,还有他参军之前的中学毕业照。”云诗华笑着把一本相册拿了出来,“你看,那会儿的他多白净啊,哪像现在,黑不溜秋的。”
    “再黑我也喜欢。”小媳妇激动坏了,一把抢过相册,迫不及待地翻开起来。
    云诗华瞧着天气凉了,便把带来的呢子大衣给她披上,随后坐在她身边:“怎么样,他小时候长得秀气吧,像个姑娘似的,从十六岁开始蹿个子,眉梢眼角的一下就变得不一样了,有种男子汉的气概,对不对?”
    “嗯。”霍恬恬看得满心欢喜,这就是他男人小时候的样子啊,“花生和玉米跟他长得好像。”
    “这叫虎父无犬子。”云诗华拍马屁的功夫一流,霍恬恬很受用。
    她一张一张翻看完,把相册合上:“三嫂,谢谢你。你找我还有别的事吗?”
    “嗯,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我和你三哥厂子里效益也不行了,听说你要收购大哥的厂子,可你总得回广州吧,不留两个自己人盯着总归是不放心的。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和你三哥。”云诗华笑着摁住了霍恬恬的手,“你放心,我们两个肯定不会偷奸耍滑,一定给你好好干!”
    霍恬恬笑着点点头:“三嫂是个爽快人,那我也跟你说实话吧,这厂子我是可收可不收的,不过我也愿意帮老太太省点心,免得兄弟几个差距太大,最后弄得老太太里外不是人。再说,老太太把毕生所学传授给了我,又帮我照顾孩子,我也该为老太太多想想。既然三嫂开口了,那这厂子我一定会拿下来的。明天下午你和大哥三哥一起过来,我把事情安排一下。”
    “好,谢谢你。”云诗华是聪明人,目的达成,便不留下来打扰霍恬恬了。
    等云诗华走了,那王厂长也领着媳妇过来了。
    霍恬恬披着呢子大衣,给这两口子一起把了把脉,语重心长道:“你们两个的身体倒是不错。我其实不赞成一味的追求儿子,不过既然你们有需求,我就帮帮你们。这是我从朋友那里要来的指导手册,你们可以按照这上面的来,据说能提高几率,但是不保证一定能生小子。总之,你们可以试试看。”
    这其实是霍恬恬让老妈帮忙搜索来的房事指导,据说女性在达到顶峰的时候会分泌一种物质,提高y精子的存活率,进而提高生男孩的几率。
    这个理论目前还没有得到确切的统计学佐证,不过,好歹是个法子。
    只不过一般的夫妻,很少有人能让妻子真正得到满足的,毕竟咱们国家的女人太贤惠了,往往都会照顾男人脆弱的自尊心,假装自己很快乐的样子。
    只要王厂长能把侄子还给他兄弟,其他的可以慢慢来。
    第二天,王厂长把厂子里的问题进行了核实,男女关系混乱的一并开除,欠人钱财不还的勒令三天内还清,过期不还的同样开除,最后再把那些造谣的全都进行了通报批,极大程度上整顿了厂子里的作风问题。
    上午十点,霍恬恬跟他签署了收购合同,并去相关部门落实了手续。
    下午,霍恬恬成了厂子的新老板,不过厂长还是由王厂长担任。
    她站在厂子门前的院子里,拿起喇叭,公布了副厂长和销售主管的认命:“云诗华同志是我信得过的老朋友了,即日起,由她担任副厂长一职。郑长宏同志则担任销售主管,负责厂子里产品的销售。”
    “霍总,那老郑大哥呢?”那认识云诗华的女职工还云里雾里的,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把云诗华和郑长宏两口子找过来了呢,他们有工作的呀。
    霍恬恬笑着说道:“郑长丰同志另有重用,他会跟我前往深圳就职,这个就不用你们担心了。”
    钱主任不服气,嘀嘀咕咕的,而就在这时,派出所的人来了,当着大家的面拷走了钱主任。
    钱主任还不知道自己被联名举报了,一个劲地嚷嚷一定是郑长丰诬告他。
    霍恬恬笑着说道:“诬告你?不不不,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毒打郑长丰的时候被厂子里的人看到了,就是这么简单。”
    钱主任目瞪口呆,他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这个女人:“你到底是谁?是不是你让他们举报我的?郑长丰跟你什么关系?你收购厂子,就是为了替他出头吗?”
    “我是谁?”霍恬恬笑笑,“你猜?”
    钱主任看着她那笑里藏刀的脸,再看看她身边站着的云诗华和郑长宏,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剧烈挣扎起来,惊呼道:“你是老郑的五弟妹?你是他那个师长弟弟的媳妇?”
    第341章 第341章愿意嫁给我吗(一更)
    霍恬恬到最后也没有承认自己的身份, 气得那钱主任七窍生烟,可他再气也只能去吃牢饭。
    处理完这些事情,霍恬恬便不再耽误, 让郑长丰带着老头老太太, 叫上那些工人, 坐火车先走。
    至于郑长丰的两个孩子, 则先跟着郑长宏一家过一段时间, 等郑长丰那边联系好学校,再接他们转学。
    霍恬恬原打算就这么回去了,可她难得来一趟江南, 要是不亲自逛逛真丝和绸缎的产地,那不是白来一趟了么, 所以她推迟了一天再回去。
    一是给海岛的服装厂找几个稳定的原材料供应商, 二是看看这些厂子会不会也被时代的浪潮所吞没。
    所幸, 这些产业目前看来问题不大, 虽然这两年出现的的确良等化纤材料正在冲击市场,但真丝绸缎这种特殊材质的市场相对稳定, 短时间内并不会出现被的确良全面取代的可能。
    等她谈完事情签了原材料的供应合同, 这才坐飞机回来了。
    孩子们有段时间没看到她了, 想她想得厉害,尤其是两个小闺女, 因为断奶的原因,最近改吃主食了, 但还是嘴馋,一闻到妈妈身上熟悉的气息便往她怀里钻。
    可是霍恬恬已经吃了消奶的药, 两个小猪猪拱了半天也没有奶可吃了,实在是伤心着急,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郑长荣原本在洗澡,听到闺女的哭声,赶紧敷衍地搓搓,跑了上来。
    见到霍恬恬回来了,还挺意外的:“你不是说明天才到吗?”
    “给你点惊喜不好吗?”霍恬恬特地换上了那条藕色的真丝旗袍,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久违的丈夫。
    郑长荣抓着毛巾,一边擦拭着脑袋上的水,一边往她面前走来。
    视线落在她这身被他遗忘在时光深处的旗袍上,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矫情了起来:“谁给你找出来的这条旗袍?这是我练手的,做得不怎么好。”
    霍恬恬还是第一次见郑长荣说自己手艺不好,挺难得的。
    她笑着把孩子放回婴儿床里,抓起几个玩具,让她们自己闹腾去,随后握住了郑长荣的手:“你再看看?我觉得挺好的呀,就像给我量身定制的一样。”
    男人粗糙宽大的手心被她摁住,不禁老脸一红,视线热辣辣地在她脸上流连:“这款式很普通,也没有特别的设计,你居然喜欢这样的?”
    “为什么不喜欢?这可是我男人做的第一条旗袍,我能穿到地老天荒。”小媳妇的笑里裹着蜜,话里全是柔情蜜意,这叫年轻的军官如何控制得了那汹涌的爱意?
    可孩子们就在屋里呢,他只能忍着。
    他就像是被架在火堆上的柴火,烧得难受,一直过了两个多小时,等四个孩子全都睡了,他才把媳妇搂在怀里,动手动脚起来。
    他把盘扣解开,领口褪去一点点,亲吻着心上人的香肌玉骨,燥火随着小媳妇炽热的喘息而越烧越旺。
    这还是霍恬恬头一次穿着衣服被他折腾,她担心把旗袍撕扯坏了,只得小心翼翼的,没想到,越是这样,越是叫他挠得心痒难耐,最终只得豁出去了,坏就坏吧,大不了开线了让他再重新车一遍。
    最终两口子真就胡闹起来,好好的真丝旗袍,伴随着一声刺啦响,裂开了一道口子,却像是一种别样的赞美,撩得郑长荣越发上头。
    事后,他手里托着开线的旗袍缝合,小媳妇躺在床上,枕在他腿上:“原来你喜欢我穿着旗袍闹腾呀。”
    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别样体验,下次可以再试试。
    郑长荣耳根子滚烫,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修补完旗袍,这才熄了灯准备睡觉。
    他搂着媳妇问了问老家那边的事情,霍恬恬打着哈欠跟他一一道来。
    等他听说她还收购了大哥的厂子让三哥三嫂打理去了,不禁有些意外:“你手里的钱够吗?”
    “够,美国那边这个月的分红已经到账了,接下来我就专心致志搞我的民营医院了。至于海岛这边的服装厂,我再找几个可靠的人帮忙,反正材料供应我都谈妥了。对了,三嫂还把你学裁缝时候的笔记找出来了,你愿意拿给服装厂的人学习吗?”那毕竟是郑长荣的东西,霍恬恬不想自作主张。
    哪怕再老夫老妻,她也要尊重男人自己的想法。
    郑长荣果然拒绝了:“不了,你要是想看就收着,我不想给别人看。”
    毕竟那里头有不少他青春期的幻想,尤其是对自己未来媳妇的想象,很是难为情。
    他想藏着,只让媳妇看到就行了。
    “要是厂里的职工有技术上的难题,可以让段丽来找我,我现教她们现学,或者我重新写一本缝纫技术手册也行。”郑长荣倒是不介意传授技术,只要不让人窥探到他的隐私就好。
    霍恬恬琢磨了一下:“行,那你抽空写一本吧,我联系一下出版社,多印一些。”她倒是不指望靠郑长荣的技术书赚钱,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男人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幕后英雄。
    她希望别人知道提供技术的人是谁,她想让他的名字被更多人看到,被更多人铭记。
    他就是一个这么优秀的男人,军事素养过硬,裁缝的技术也是顶呱呱。
    她真的为自己男人感到骄傲和自豪,所以很想为他做点什么。
    郑长荣倒是没意见,只是他听着小媳妇满怀热情的心跳,不禁脑子一热,又折腾了起来。
    没办法,两口子有好长时间没像这次这样分开两地了,他想她都想疯了。
    好不容易回来了,可不得好好解解馋。
    *
    这一夜,广州的那处小院子里,韦昊却辗转难眠。
    裴远征回来了,他没有死,他甚至跟她坦白了,他是故意的。
    故意远离她,故意不回来,故意看她在他的死讯之后有什么样的表现,故意给她反悔的机会,给她另寻新欢的机会。
    她很生气,从裴远征回来到现在,十几天的时间了,她一句话也没跟他说。
    他倒是殷勤得很,也没有清退保姆,但照顾孩子和产妇的事被他包揽了一大半,保姆如今清闲得很,只要洗衣做饭就行了。
    今晚他又跟往常一样,端着热腾腾的鲫鱼汤来喂她,鱼刺早就被他挑出来了,她闭着眼睛喝都不会被扎。
    夜深人静,孩子吃完奶睡着了,他便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婴儿床上去,随后去拎热水壶进来,给她擦洗身子。
    坐月子期间的讲究很多,产妇不能洗澡洗头,所以他特地从北美带了好点的香皂回来,毛巾打上香皂,再把毛巾拧得半湿不湿的,先给她擦擦脸,之后再给她擦拭身上。
    韦昊像个木头人一样,由着他扯着自己的胳膊抬高或者放下,腋下他也擦得仔细,毕竟广州的秋天跟夏天区别不大,依旧热得让人窒息。
    腋下是出汗较多的部位,他每次都要擦拭好几遍。
    擦完腋下他换了盆水,给她擦拭起了前胸后背,随后再换一盆,擦拭两条腿。
    至于隐私部位,他会连毛巾和盆一起换了,兑上从胡伟民那里买来的加了薄荷脑的清凉消炎的外用中草药洗剂,给她擦洗着脏污。
    倒是奇怪,别人恶露沥沥啦啦好久都不一定干净,她这才半个月已经快没了。
    裴远征擦了一遍便换了盆水再来一遍,仔细到令人发指。
    可即便是这样,韦昊也还是一句话都不肯跟他说。
    等他忙完给她盖上薄毯后,她便转过身去,闭上眼装睡。
    裴远征把所有的盆和毛巾都拿出去,提起炉子上刚烧开的水冲冲,把盆和毛巾晾在了院子里,随后才顾得上自己去洗澡。
    洗完澡回来,他厚着脸皮往她身边躺,她也不撵他走,只是无声地控诉着他不信任的举动。
    他消失的这半年多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大概只有霍恬恬清楚了。
    她是深爱着这个男人的,可她也怨恨他的试探和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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