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入云遁地径万里东行,虽是在幽冥深暗的地底,但好在他此刻功行大进,已渐触天地精义,并不曾走得多少弯路因这一行还要途经香丘遗冢,将香丘遗骸带回百花谷安葬,顺便还要将竺十八龙阳短剑收回,所以时常浮出水面窥探地利,纵是张入云此刻功力大造也在水底穿行了六日才得至雷音洞附近
    张入云将金精于地径中藏好,方自水下潜出,待飞行数十里落至雷音洞后香丘遗冢时,但见百花依旧,绿树常荫,竟与当日没有一丝变化见此景像不免勾动张入云的伤心,此刻自己纵是与修行上得了些根基,可香丘的音容笑貌却再也无法回返了
    谷中景色虽好,张入云也是无心留恋,径往香丘埋骨处行去,不想本是一方香包,此刻却塌陷了不少张入云见状大惊,生怕香丘遗骸为野兽盗食了去,连忙将墓穴刨开,谁知内里只一方龙阳剑端端正正平放其内,香丘的尸身却早没了影迹张入云细心观察,知绝不是野兽拖动的痕迹,显是被人为带走的普天之下知香丘身死的没有几人,知香丘埋葬此地的是只有自己一个
    张入云心思缜密,几番思量,虽知只有有限几人许能找到香丘尸身将其带走,但因其中尚有一个玉音也有此可能,无如让他好生恼烦不耐,心中生恶,只将龙阳短剑提在手里把玩静思,想着论玉音心性绝不能将龙阳剑也留下,才得一些心安可就如此心中阴霾仍是挥散不去,到底自己万里奔波,不能将香丘遗体收走,实让他大为嗔恼
    正在他不得意之际,远处忽传来金击与人类唿哨的声响,听声音来人正在分两队厮杀,辨方向也只在北方三数里处张入云此刻心境大是不佳,闻声就得烦燥,又怕来人正是与香丘遗骨有些干系,思及这一处时,顿时精神一振,一个扭身便与呼啸声中拔地而起,身化青虹挂天际如奔雷一般的往北方去了
    待飞身至半空中,张入云取目眺望,果然是有两派人马正在较斗,其中一方是三五个道人,另一方却只有两名女子,随身的还有两只俊鸟,但看**已是受了些伤,正倒在地上一个劲的打抖张入云目光锐利,一眼就看出其中一女子正是当日为自己相救,事后却又打伤自己的西域女子,另一个女子虽不认识,但观气度查颜色,再听得一两声鸟鸣,也已猜出对方是谁他此刻心境不好本不欲再上前搭理,但想着其中携俊鸟的女子连着几年来都在这雷音洞附近留连,许是有所图谋,恐与香丘有关,思及这里,少年人眉头一皱,将身一潜已是一个箭冲便栽了下去
    因他飞行绝迹,落地又是生猛异常夹带风雷,两班人马正在苦斗,见来了异人都得心惊,唯恐来人是对方的帮手,其中尤以携一双绿鹦哥的女子是心惊,防张入云是来趁机报复自己的,眉头是一番皱动
    而对方几位道门中人见落下的只是一少年男子,反倒有些心安,只是因见张入云飞纵时精光亦正亦邪,不置可否,当下一个中年道人到底上前揖首问道:“不知这位少侠是哪位高人门下,一人独自前来又为何事?不瞒阁下,我众师兄弟正在降魔伏妖,少侠身处其间,为此冲撞了可不好”那中年老道在其门派中地位甚尊,何况张入云此刻明知双方正在角斗还敢上前现身,实是犯了江湖中人的忌讳,虽说话说的有些生涩,在其看来却已是在按捺性子了
    张入云见来人虽施礼于人,但眉目间显是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又见他虽年长,可身后还有两位胡须斑白的老道人,明显身份还在其之上,另有两个道童,想是其徒子徒孙,正手拿法幡,挥动的青白二气,为众长辈助威虽说他与二女没有甚交情,但眼前五个道人行止也是让他瞧着不堪的很,正当他此时心绪不佳,不由间已然有些不悦
    那几个老道俱擅察言观色,见张入云眉头微蹙,便已有些查觉却见对面少年忽得抱拳施礼道:“在下东海水仙门下张入云,途经此一地因见一故人,有心上前问她一件事情,所以与此间留连,或有冒犯,还请几位道长不要怪罪”
    张入云语及故人,便叫几个道士心中一惊,那中年道人闻言不免与张入云问道:“你说的故人,是哪一位?还请先指认出来”
    张入云见他面现惊恐,不由便笑了出来,手指间转动,已是指着正在趁机为两个鹦哥疗伤,着红裙的女子道:“正是这一位姑娘”
    众道人听了自是心惊,那女子闻言是做恼道:“你眼睛倒毒,时过三年竟也能认出我,怎么?这时候前来,是想借这三个青城老道人的手,趁机向我报仇吗?”
    张入云笑道:“这倒没有如此下流的事儿,我张入云倒还做不出,只因为你这几年内都在这一地留连,地理熟悉,所以想与你请教一桩事”不料他这一句话说出,无心之中犯了两派人马的忌讳,只当张入云深知内中事,欲从中作梗,或是想从中分一杯羹可张入云哪知其中仔细,道完话,还隔空向着当日伤了自己的西域女子一笑,打了个招呼
    那女夜叉是个霹雳般的性子,见张入云话里不清不楚,早将一柄白骨剑剑光放出,幽光密布,转眼便是一剑刺了过来少年人见状一笑,也不纵拳脚,瞅准对方飞剑,只屈指正弹在剑尖上,顿时那飞剑便已被他震出五六丈开外,幸是他手下留情,未出刚力,倒没伤了女夜叉
    众人不想张入云本领竟得这般高强,俱是大惊失色,几位青城道人也正于此刻耳闻眼前少年道:“不知你们几位是玉真子的师侄,还是师兄弟?”
    青城道人们闻言惊,至此时,才由一位年长的道人向前一步,先声道:“贫道太洪子”说罢又手指另二人道:“这是我师弟太清与太玄,玉真子是我等师叔,不知这位少侠与我玉真子师叔如何称呼?”
    张入云见三人陡然间换了镇重,知三人以为自己与玉真子有交情,他平生最恶这般倚人名头装腔作势,眼见三人改了恭敬,反而放起刁来故意与自己为难,一时连摆着手道:“三位道长切莫误会,在下与尊师叔实无一点交情三位即称玉真子为师叔,那想来该当时黄龙道人的门下了”
    太洪见张入云眼角忽闪出一抹狡黠,虽不知其肚子里卖的什么药,但他为人持重,仍恭声道:“少侠料的不错,我师兄弟正是真人门下”
    张入云哈哈一笑道:“这样说来,倒是有些交情了三位道长同门师兄弟里有一位的云飞子却正是在下至交好友,至于还有一位叫秋暮蝉的恶贼已被我在大半年前洞庭湖畔手刃了,有闻遮叶仙子率门人前往贵派造访,不知可有这一桩事?”张入云说的这两桩事都是青城派奇耻大辱,他虽言语中戏谑,却只是无心之失哪能料到洞庭湖一别,遮叶仙子率了阿鸾,将个青城山用葵水神雷围困了足有四十九日,直到海外神山青城上辈仙人前来解救方化险为夷,将遮叶仙子师徒好言劝走而张入云此时说出这一桩事如何叫的众道人不恼
    一时上另一位年长唤太清的道人怒声道:“我早查觉你这小子不对,原来是三年前大闹玉阳山的野小子,我秋师弟当年降魔卫道,用绝大心力才将东海一干妖人铲除,想不到日后却命送在你这无赖小子手里今日即然你敢与我众兄弟当面对质,还是趁早受死”
    谁知张入云却一些也不将这老道人的话放在眼里,只轻笑道:“哦当日白鹿大殿上道长也在吗?在下当真失礼了只是贵派秋暮蝉叛师卖友,改投青城门下本就是叫人不齿的勾当,事后又拜为乾坤教下做鹰犬,我劝老道长还是不要急着为恶人正名,免得自己也跟着尴尬,辱及自家师门”
    太清见张入云口底还在放刁,立时也将剑光放出,一朦青光游走天际,虽是黄龙道人门下弟子,但看剑光,竟也不弱
    张入云见对方眼看就要动手,也不将乾坤镯除下,只笑着说道:“怎么?要动手吗?”语毕,便将一双左臂凝神一挣,陡然间赤光便得惊爆,就见单臂上如裹了一层烟光一般紧紧缠绕其间,虽未曾将惊虹放出,但森森杀气已是直刺向眼前众人
    太清三人都是久在黄龙门下,论辈份与峨嵋掌门尚属一辈,论功行也不在众多长老之下,眼见张入云忽然放出这般几近妖邪的凶煞气,众人都是识货的,犹不得不提了一番心思当下又闻张入云笑道:“只是若与我动手,就怕与众位苦斗了半日的二位姑娘却要趁机跑了,道长们可要小心些才好”
    太洪道人比较持重,见张入云言语中多有不敬,但终是没有主动与自己一行人为难,秋暮蝉一事,自己师父黄龙道人讳测莫深,虽未众弟子名言,但只怕其中倒真的有难以示人的勾当如今为免事端,又与其劝说道:“即如此,还请张少侠回避回避这两个女子看似寻常,但实是为患一方的妖孽,我师兄弟三人,围剿这二妖已有半年功夫,好容易今日才得于这山谷中将其围堵,眼看就要成擒,还请少侠不要从中作梗与我青城派为难”
    张入云见太洪倒有些气度,一时反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回首见女夜叉与西域女此刻正为青城派三人久战之下露出力不能支的疲态,一对五彩锦斓,周身翎羽绚丽之极的鹦哥一段长尾也被雷火烧焦了好些,不由挣动了一些意气寻思片刻,方开口道:“道长说这二女为祸一方不知是真是假,在下虽也与她两个交恶,但自问尚未曾听得二人有何劣迹”
    太洪道人闻张入云言语,已知他有相助的心思,他是黄龙道人门下大弟子之一,在青城教下地位甚尊,自己方才一席话已是委曲求全,见一后生小辈竟与自己理论,不由有气,但为师门计,到底按捺了一些性情道:“她二人一个是久经修炼的夜叉,一个是长埋地底才得脱难的尸姬,两般都是凶煞异常的妖邪,怎不害人,幸是在这青海一隅人迹罕至,若让她二人行走至中原腹地,只不知有千万人要遭难张少侠是明白人,我青城诸长老同时出手,一为降魔,二为承家师法旨,其间大事虽不足为外人道,但还望张少侠能知内里上下轻重,不要与我青城教为敌才好”他一番话里先松后紧,语及后来甚不客气,已有张入云要再作为难,只有对敌相向之意寻妖龙腾四海第五十五回平地起风云荒茫遇明星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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