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子嘴里如此称道,心里也知三娘子纵再怎么伶俐也绝不能得知观里才得的这几样奇宝,何况现如今二云观人才济济能人众多,三娘子虽为练的《内景元宗》进步比自己多,也不能比自己兄弟张入云强出一头想到这里,浮云子腰板一挺,自觉心里从没有今日这般舒畅过,转身与惜霞一招手,端足架子道:“把那婆娘给我召进来哎待回见了面和她说,以后上我们这儿来请走正门,别没事翻我们后院墙头”
    哪知他这面“婆娘”二字一出口,却惹得艳娘冷声一哼,她百样心思,怎不知老道人现在是倚了自己众人势头为大,又见浮云子放浪不愿趁他的意,遂便伸手指动一旁巧巧道:“这里人多气闷,我待的不惬意,你这丫头给我前头带路,找一处静房给我休息,记住最要紧是离这杂毛老道卧室远些,本娘子没功夫听他整日疯颠,胡言浪语”艳娘这里一作性,果然将浮云子兴致打了一多半,一时眉眼也自收了不少
    而一旁张入云见了,心中算计红莲今日为盘尾一事惹得她正性燥,不要到时见了三娘平白起些争斗,至于百草是最不惯见人的,于是也吩咐措霞与珠珠领了两们师叔于内厅歇息至此浮云子见去了三员大将,只留下这本事高强,却又极讲情理的兄弟留下,为此气势尽萎,五柳长须当下也败伏下去不少
    就在道人败兴,反闻得厅外回廊上一串娇笑声,浮云子此刻心情虽败,可大节上还防备的仔细,他不想三娘子来的这般快法,身前宝物还没来得及收起,当时心中焦急,就见他道袍宽袖翻舞,瞬时那一桌子十几样宝物,皆被他收在了袖笼内身旁张入云看了作笑,他自负自己要比这位老哥哥拳脚上本事高出不止一截,可若论眼前这袖里乾坤一门功夫,自己无论如何也得甘拜下风
    转眼间狐女便得至二人身前,察颜观色见浮云子面上有些尴尬,气息粗重,袖笼间似有宝光隐显她狐性精灵,又深知老道长脾性,当时背人对着面前道爷撅了撅嘴,才又娇声道:“本娘子这几日在芙蓉谷内见贵观山头祥云涌显,心中想着道长定有遇合上好事了,不想原来是二观主回来了,真真一桩喜事”说话间又将其上下打量一遍,见张入云气象大变,功力不止强得几倍,便是气性也盛了好些,为此心中惊惧,可面上却仍笑着不作一丝颜色未遮掩心头惊叹,还故意将老道人也细瞧了一番,这才出口称赞道:“两年不见,你兄弟二人倒是内外俱得大长进,唉如今你两位精进,可不要趁机重提旧怨,向贱妾讨要起前账来?”
    浮云子听得狐女妖声说的自己得意事,心中兴起,但面上仍不得不装典道:“三娘子说哪里话来?这《内景元宗》四篇都是你先行修炼,我兄弟二人就是从后急赶也追不上三娘你啊?何况我兄弟年少不经事,我又是老骨头一把,内外精益说什么也不能和三娘相比的”
    “哦你这老道士竟也学了你兄弟变的谦虚起来了可我倒见你大有长进,尤其一双袖笼里寒光惊显,怕是两年来你又练得些神奇法术了”
    浮云子见这婆娘存心要损自己脸面,开口便是讥损自己藏了宝物,心上作恼,但素来有些怕她,也不敢发怒,正待想些刻薄的话也损损对方不料张入云在一旁省的明白,知自己兄长论斗口怎么也赢不过眼前狐妖,当时便自开口道:“说来倒叫三娘见笑,方才我兄弟二人正在观览属下几个女弟子送来的几样小玩器,闻三娘前来作客,生怕贱物不堪反惹三娘耻笑,正待收拾,不想三娘身轻来的快了些,只得先收在掌下,如今倒被三娘法眼看破,真显得我兄弟二人气量狭窄,惹三娘不快,恕罪恕罪”
    见兄弟一段话说的周正,几乎滴水不漏,浮云子不由开了脸,方才张入云说的明白,几样宝物乃是门下弟子呈送的,三娘子心高气傲,即得了这句话,怎样也不能染指宝物的了为此,老道长反倒做了大气,晃过一边惜霞,将手中诸宝付于她道:“去快把这些小玩意收回房里,没得在这里惹三娘娘耻笑”
    三娘子回眸瞥了一眼,见惜霞手里霞光闪现,所谓微物,可着实不微,又听他兄弟二人一搭一挡,配合的紧凑,不由心上有气,走近二人身前,指了指张入云道:“还是你会说话些,如今本事长了,头脑也越发变的缜密精细了至于你……”说话间三娘又指着老道长骂道:“就是你,本事高了,也不见能修身养性,一张厚脸皮倒比原先还要坚实了许多”
    浮云子到底此时贵为二云观观主,眼前观里又是人丁兴旺,面前还有自己兄弟收的两位弟子在一旁,不愿人前太过弱了自己声气,当下里头一次眉头一皱,脸上有些嗔色哪知三娘子见了,反抢声道:“哎哟哟我再怎么说也是你府上客,才刚来你连盏茶也没对端出来,却是我只一张口,你这老道士便对我呲牙咧嘴的,做脸色给我瞧,真吓死我了罢罢罢贱妾还是回芙蓉谷才是,没得留在这里受你这老道士的气”说完扭头便走,不想她步子走的快了些,一幅白绢竟从其窄袖内飘了出来在场人物除灵龙外,哪一个不是目光雪亮,尤以浮云子最乖觉,见得白绢上写满了字迹,早想起是《内景元宗》译注,当时那绢帛飘的正在他脚下,勾得老道人想也不想俯身来拾,不料那白绢竟似被线扯住了一般,只一个抽动便重又落回三娘子手里,再待老人将头面抬起,却见三娘子正笑盈盈的看着他
    一旁张入云见二人又得重演二云观夜下一幕,不由又笑又叹,无奈何时分只得轻啪了一记脑门当时就见身前老哥哥气的苍白的一方面孔,转瞬之间便灿烂的如绽了花儿一般,只在堆满了笑容的脸上却又是一字字吐着道:“玉柔给你三娘娘砌……,啊不,将我观里到的玉露添上满满一盏来”
    三娘子闻得他观里竟得了玉露,不由玉掌扶面,嗤嗤笑道:“哎呀想不到你观里还存有玉露,怪不得今早我芙蓉谷里好多喜鹊争闹,原来是该我今日有口福”
    浮云子见三娘子得了便宜卖乖,口里奉迎“不敢,不敢,见笑,见笑”心中气恼却又压低了嗓子小声道:“什么喜鹊?多半是观上才到的那许多不规矩的大老鸹”偏被三娘子听到一些,忙问他小声说些什么?老道长忙着堆笑道:“没有没有我是暗自猜想那喜鹊定是因三娘谷中灵秀才得在宝地栖憩的,照我看,三娘修行地那般丰美,这喜鹊自来了,日后一定不肯走了,日后恐还越聚越多,包得你芙蓉谷今后一团喜气再也散不去了”三娘子人再精明,也不过是无心说了一句玩笑话,不想从此后却照惹是非,日后近千只哀劳鸦在其谷中争闹,只吵的她再无宁日
    玩笑过后,宾主终的坐下,三娘子几年清修妖气散了不少,当时也不再作难老道人,伸手便将白绢奉上老道士看的心喜,忙叫徒弟再填玉露可细眼端详,就见今日这白绢比往日字迹少了好些,心中疑惑,不由把眼撇向狐女见道长疑问,三娘这才皱了眉剖白道:“这《内景元宗》第四篇最是繁难,我花了两年心思也才只译出前半篇,至于再后来的内容,字意艰深,失之毫厘,便得差之千里,所以我不得不慎重其事,只为听得玉柔曾到你已将第三篇习会,怕耽误你老人家精进,这才紧赶着给你送了来,不想你这人却又这般小气,唉真是好人难做呢”
    闻三娘子这般说话,又见其面色不改,并不似是存心欺瞒,兄弟二人也只得皱了眉头而在一旁静候的灵龙女查觉两位长辈异色,心里计较,一为自己师长脸面,二也不愿二云观一面处处受制于人,当时不得张入云吩咐,便上前恭身拜祝,轻声与三娘子道:“师长在上,恕弟子冒犯,就不知三娘娘说的第四页后半篇,其上记载的可是炼丹化物与一处要紧所在的笔录?”
    她这一句话虽轻,却将三娘子惊的不小,当时改了脸色将她上下一番细打量,只为方才为浮云子袖间宝光引诱,这才将灵龙女错过,今再端详,这才察觉眼前盲女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尚佳根器,再听得她话里说的明白,不由惊声道:“怎么?你这女孩子也看的懂那《内景元宗》四篇铁页上的字迹吗?”
    灵龙女听闻,不敢在师长便前逞能,不敢道“是”,倒是一旁祝玉柔只数日功夫便得与她交契,一时连忙上前禀报道:“前些日师傅师叔要我提携与灵龙师妹同修,弟子本想由浅入深慢慢的教益,不想灵龙师妹已被师叔授了白阳图解前二十七式,之后十五式也是一日内便得晓习,日后我二人无事,便翻弄起师傅日常道卷,可灵龙妹子过目不忘,三两日功夫便将师傅精藏的七卷道藏全都背熟了,我本无意玩笑才将真经拓页取出,哪知师妹竟也能认出十之**,这六日下来,反倒是我授其提点,又获了好些益处呢”
    祝玉柔素日里最是稳重,即得她开口,灵龙女能识得经解自是无疑的了,一时上闻此消息,只将张入云三人俱都震惊不已其中她少年师傅和三娘子还只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能相信,唯老道人浮云子此刻却是意气奋发,脸上险些笑开了花,好在他这一回倒沉重了些,并没再回首与三娘子作脸色寻妖龙腾四海第五十七回助人识重宝觅炉炼仙丹拾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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