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干人等都走了个干净,张入云至此方皱眉叹得一口气,身旁老猿乖觉,见主人不悦,渐行渐退避往一侧静立,不敢生出一些响动它在那方行动,张入云如何不能得知,但为其细心,心中也有所感,正在思顾不得时分,忽觉得身旁清风徐徐吹送,当下朗声道:“今日事仙子看的明白,不知您有何见教?”
    沉香儿刚刚与张入云身侧显身,闻少年提问,心里也无头绪只照实说道:“公子且勿再言婢子是什么前辈之类的话,我只是一被贬下界的精灵,当不得公子这般称呼若论今日事,张公子也并未做错什么,想来也是那小道童命中该这层劫难,公子也不用太过自责,那昆仑长老悟真道人法力不俗,假以时日道童的性命该当能救的活,只是……”
    “只是心智精深能恢复的多少,就不得而知了是吗?”张入云接着问道沉香儿见他省的明白,也只得点了点头不想少年人反面泛冷笑道:“我是想救人来的,可有心帮忙,却反害了人家,真是无用的很其实我最担心的倒不是明月一人性命,而是担心今后如再出现这番情形,怕自己还是再救不得人,当日鬼母将这石头交我时便曾有过一番言语,只是我并未将其当真放在心上,至使有了今日事”说话间又将那夜精石取出,托在掌中向沉香儿请教道:“以仙子多年清修,可知这石头的来历?”
    那夜精石在沉香儿眼底,可谓触目惊心,当时忙捂着双耳道:“还请公子快将这奇石收了,这石上鬼哭神嚎以婢子陋质实在闻不得”
    张入云不料沉香儿连这石上阴魂嚎哭的声音也挡不得,心上疑惑再见身旁仙子,却是早蹙了秀眉,面色惶张,额角也在片刻之间沁出几滴香汗,知对方实在痛苦,赶忙将夜精石收回皮囊内待石头收拢,沉香儿才得面露轻松,轻吁一声道:“好厉害”张入云见状不由惊问道:“这夜精石真有如此大的法力吗?”
    沉香儿摇首道:“这物事倒不关法力大小,只是贱妾遭天庭贬谪,元神于近日内才刚凝固,又皆出身草木精灵,感应至深,不耐这内中幽魂凄苦沉沦,所以才得如此”
    张入云道:“如此说来,这石头果然是至阴至邪之物了”
    沉香儿笑道:“公子说的不错,但并不十分对,以公子今日修行也该悟得阴阳相生道理,世间事也不能纯以善恶区分,这石内的精魂虽说沉沦,痛苦不堪,但这也只是他的归处而已”
    张入云不禁问道:“弟子拙陋,不知仙子此话怎解?”
    沉香儿皱眉道:“天生万物,然又经的万世,到如今正邪还得并立,这就正是善恶非不能两立的征兆,想佛道两家**力数千年处救渡教化众生,然也不能将人间化为乐土,公子修行已有根底,该当分晓一些其中道理”又见张入云仍似不解,又送了一句道:“公子修的玄门正宗所以有些迟疑,但只想一想佛祖道君出世前,这乾坤难道就不是今日的乾坤了吗?”
    张入云一得提醒,深思半晌,方举首与沉香儿道:“如照仙子这般说来,这乾坤教也就无谓是甚邪教了,也无怪当日鬼母曾有道它五祖中还有光明紫微这样的人物可为什么我所见乾坤教众几乎都是为非作歹的狂徒,就如今天那什么教祖赤摩诘便是这般的歹人”
    闻此,沉香儿又得皱眉道:“如此倒恕贱妾修行浅薄,不知尽释公子心中疑惑,但我只知道善如是纯善并不一定就使人安乐,恶如是至恶也并不定教人可怕,其中最惹人烦恼恐惧的却是人心向背,如以人心的贪婪污秽去行使善恶这才是最丑陋的有不足道者,却以善恶自古而生,却任意举恶行,行伪善,这等粗俗不堪的无赖行径,就叫人不堪了”
    张入云笑道:“不想仙子也深恶此等人物”
    沉香儿闻声,少有的面露一丝狡黠微笑道:“如此一类人物自古有之,只是这一番见底乃是贱妾一己私念,公子切勿与天地道义混为一谈”
    张入云道:“这个在下倒是明白,以仙子清静,若无有前尘往事,也难有这般言语”遂有换声道:“可是明月师弟终究因我而死,这桩事无论如何日后也得寻机弥补,我修行浅薄脱不得烦恼,只能日后行一步,再看一步了”
    沉香儿明其心境,当即就道:“公子此言太过着相了”
    闻言张入云只得一笑作罢,遂又与对面佳人道:“今日在下前往拜见仙子,为的是当日有曾请教仙子指点采撷天地间草木精华,可方才昆仑长老似有请仙子移居海外的意思,就不知仙子意下如何?”说到此处,张入云脸上一红,他一席话里到底有些出自私心,并不希望沉香儿这快就飞赴海外
    沉香儿虽然天性清纯,但也能料的少年人一时心理,当时一笑,却又慎重道:“我本是根基浅薄的一段枯木,只为当年蒙夫人提携才得升座天庭,至后因天性愚笨,侍主不当,打翻了天仙玉露,昆仑长老悟真道长虽有言今后合作一处修行,彼此两便,利于日后重返天界,可我自经这一番虚幻,已将修道参玄看淡,并无意重返天庭,如今看来只能让悟真道长失望了”
    闻沉香儿连修行长生都看的淡了,好叫少年人惊叹,当时赞道:“仙子这一番言语,可真当得上是清静无为了只是如此一来,却被弟子拣了便宜,日后少不得相扰”
    一番话倒让沉香儿面上一红,自取笑道:“我只是天性懒惰不堪造化罢了如公子这般上进,才是众修道人家应该效仿的”
    张入云大笑道:“哈哈仙子这是在损我呢如我这般也能为人效法,只怕有多少条性命也被我葬送了”至此少年人才向沉香儿请授机要,并将尘唤至跟前与沉香儿记认沉香儿是数千年的桂树精英,虽是她天性淡泊,但终是年深日久的木精极熟悉同类生理,且海外仙山灵岛记认的众多,当下只指点一二便令得张入云与白猿得了好些机要
    待主仆二人欲告辞时分,张入云面露忧色请教沉香儿日后可任就在此长住沉香儿知晓自己因行藏已为正邪两班人物识破,日后于这玉阳山外密林中恐再无宁日,眼前少年说的这一句话乃是有心相助,心上感激,忙福身道:“多谢公子美意如今贱妾藏身所在已被好些不方便人知觉,今后恐无宁日,如今看来也只剩得迁居一途了”
    张入云仰望沉香儿身后高耸入云的参天古木,计较女仙子竟然要迁居他往,不由惊声道:“仙子莫不是说要连这本尊巨树也得迁栖吗?”见沉香儿闻声点首,这才知自己将对方法力看的岔了,又问:“如这般行**力迁动,只怕仙子要做好一番劳累”
    沉香儿叹道:“公子说的很是,贱妾修行不足,行此一番举动怎样也得折损三百年道行,如此也实为无奈之举何况另择良地又是一番心思,哎”
    不想桂树仙子一言叹息,倒叫张入云眼前一亮,正在少年自感不安,一旁白猿却是生性和浮云子一般,转瞬间两只火眼便如烧红了一般,若说张入云神情变化沉香儿还能装做不知,那老猿这般变色,却羞的少年人脸也红了,当时与沉香儿自嘲道:“我这门下猴子倒是与我一路,连心思都是一般,在下斗胆向仙子请教一处所在,如蒙应允倒好便宜我二云观今后常向仙子讨教”
    那沉香儿本就为天性淡泊少有知交好友无处投靠,今见张入云相助,纵有些私心,但她知眼前少年心性倒不是一味只为自己谋好处才开的此言的,当下有些心动,可转念一想又摇首道:“公子盛情,贱妾心感,只是公子日后恐为修行还有好些走动,贱妾心窄并无向上之意,就不能随同张公子一同进益了”
    张入云早料的沉香儿心性是绝不会愿与二云观兄妹一同修行的,早答道:“仙子切勿误会,在下纵是有些私心但也绝不敢教仙子与我一众兄弟同流合污,相扰仙子清净,我有一至交好友其心境也甚淡泊,修行所在人迹罕至,以入云来看倒与仙子气性相合,我本欲带的座下白猿前往认路,仙子如不嫌弃,且由在下带路,纵到时不愿意,也多交结一位修行同道,如何?”张入云话说到这个地步,沉香儿自然不好拒绝,她心为正邪两教滋扰,心中忧急,急欲寻一处善地避祸当时左右思忖,才含羞点首应允,主仆二人见桂仙答应,精神一振,忙就行前带路不想沉香儿虽怕见人,但今为造访主人,却多礼数,一时倒回返树身内,好一番运动这才起身上路
    且说张入云行前带路领了尘、沉香儿择了西方径往坐望峰紫祥天隐居墓城中飞去,除时他不知沉香儿修行根底并不敢催动身形,待时久见桂仙半日里都是神色轻松,这才加紧脚步,未想待少年连将度展至极致,佳人也是无知无觉,反观张入云倒是有些力不从心,再见尘竟也有些余力,这才知道自己神行本领竟还是三人中最差的,摇首称羡不已之际,才知天地间到处都有能人,自己浅薄,修行路径还远的很
    待三人飞的一个时辰之后,沉香儿似有些不耐,这才开口与张入云问还有多少路程,待张入云告之才行的四分之一路程,仙子方笑称自己有些小伎俩,倒好让三人少劳动这多精神少年从未见识眼前这昔日上清仙家施动法术,闻言自是欣然应允,就见沉香儿言笑间,双手如绽可拈了一个法诀,口中称颂,即时于三人脚下吹的一股神风,直将众人裹作一处,风驰电挚,似坠了流星一般径往西方去了寻妖龙腾四海第五十八回会南疆凶蛮斗北海冷仙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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