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筱艾多日悬心吊胆总算得到这句话,一时也高兴不已,匆忙间还不忘嘱咐道:“此事不能张扬,免得瑾妃从中使绊,对外还得说春晓还在宸徽宫养着。”
    “对对对,千万不能在此出了纰漏。筱艾你拿上装点好的荷包,和仙茅一起去趟内务府,务必让他们闭紧嘴巴。”晨妃连忙吩咐道。
    仙茅拿上东西,牵过陈筱艾的手,正兴冲冲地要出门去,刚出宫门转了个弯,陈筱艾一时不察,兜t头就撞上了一个人。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却没有预料之内的疼痛,才想起卓煜去了南沙,暂时不可能出现这里。
    “怎么这么不小心?”
    是有些熟悉的男声,陈筱艾抬头,就见柳容景那张如玉般耀眼夺目的脸,有段时间不见,这个男人眉眼微笑间风流潇洒的少年气沉淀不少,这张与晨妃相似的脸蛋作为男人已经更加成熟更具有魅力。
    “呀,少爷!您怎么在这儿,不是说过两天才能进宫请安吗?”仙茅扶着陈筱艾,对突然出现在这里的柳容景表示惊讶。
    “我看晨妃娘娘信中此事颇急,下朝后便直接过来,今日递牌子请安倒也顺利。”柳容景嘴上回话,眼睛却看着陈筱艾不放,他微微拧了拧眉头,伸手捏住陈筱艾的下巴左右转了转,“你怎么比上次见面瘦了那么多,没有好好吃饭吗?”
    陈筱艾拍开柳容景的手,说道:“少爷你这时候进宫,是我师父准备好接春晓出宫了吗?”
    “娘娘吩咐下来,自然不敢怠慢,全都准备好了。”见陈筱艾没有回答他的话,柳容景反手又捏上她的下巴晃了晃,“别忽视我的话,之前好不容易胖一点才好看,现在又瘦得跟个小鬼一样。”
    陈筱艾再次拍开柳容景的手,无奈道:“我有好好吃饭,照顾病人难免会累一些。”
    柳容景又比划了下陈筱艾的个子,发现她还有在持续的长高,脸上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他拍了拍陈筱艾的头顶,亲昵道:“已经到我肩膀了,有好好在长高就行,我瞧着也放心。”
    “都说了我会长高的,就你成天在那说我矮的矮的。”陈筱艾不满道,虽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身高骨架如何,但师父和卓煜都给她摸过骨,不怎么长肉,但身高矮不了,只是长得慢些罢了。
    柳容景眼眸深处盈盈摇动,颇有些深情的味道,他看着陈筱艾笑道:“这段时间又没见过面,你怎么知道我成天念着你的?”
    陈筱艾眨眨眼睛,不适应道:“你别这么说话.......其实你一直都念叨着我的坏话吧?”
    “为什么要说你的坏话,干嘛将人说得那么坏?”
    “你就这样啊,一天到晚嘴巴毒得要死。”陈筱艾缩起肩膀,怕柳容景又敲她头,“当初跟你来京城,一路上就没见过你嘴上有句好话,我这么觉得也是理所应当啊。你要反思的是你自己。”
    陈筱艾还以为柳容景会敲她,没想到这人听了话居然一反常态的认真思考起来,摸着自己下巴说道:“要说刚进京的时候,我忌惮你,怕你有所图谋,所以对你才是那样的打击态度,说起来也真是我的错,我跟你道歉,不该对你说那么多的难听话。”
    说罢便伸手轻柔摸了摸陈筱艾的头顶,再次饱含歉意道:“抱歉,我当时不该那么做,希望你能原谅我。”
    这下不仅陈筱艾震惊了,连仙茅都目瞪口呆,二人瞪着眼睛,缓缓回头看了眼天边,陈筱艾颤颤巍巍道:“怎么回事?今天这太阳也没打从西边出来啊.......”
    “少、少爷也只有小时候被娘娘打哭了才会道歉......”仙茅咬着手指,满脸担心,“少爷莫不是被夺舍了......”
    “就是吧!不然以他那副德行怎么可能跟人说好话还道歉!天啊太可怕了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何方妖孽居然有胆子夺柳容景的舍,就不怕被他给.......哎哟!”
    预想中的爆锤还是落在脑袋上,陈筱艾捂着头一脸果不其然的骂道:“我就说吧!你这人就是这样,刚刚装什么大尾巴狼!”
    “对你好点你还不乐意,你才是有毛病的那个吧陈筱艾。”柳容景竖着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戳着陈筱艾的额头,皮笑肉不笑道,“本少爷都拉下脸给你道歉了,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嘲讽我,你这丫头,有时候真是让人恨的牙痒痒。”
    “那你继续恨吧就,别装模作样的要假装对我好。”陈筱艾被戳得不停后退,柳容景步步紧逼她又躲不开,“被你阴阳怪气我还习惯一些,嘴上装圣人谁不会啊。”
    “我到底在你这里留了个什么印象啊?”
    柳容景十分纳闷,手上戳完还要去摸陈筱艾的头顶,突然被一道声音给喝住了。
    回头一看,就见晨妃站在门口,蹙着柳眉不赞同地盯着他。
    柳容景刚想行礼,就听晨妃说道:“行了,赶紧进来。这里是后宫,你大庭广众之下对我的宫女摸摸打打的是怎么回事,也不怕被人瞧去。”
    “不过叙叙旧罢了,别人要瞧就瞧去呗。”柳容景笑着道,“姐姐这么敏感做什么?”
    晨妃听下脚步,转头打量着今日心情似乎格外好的弟弟,狐疑道:“以往进宫属你最谨慎,今日却奇怪。”
    “姐姐多心了,难得进宫,见到姐姐只有开心。”柳容景说着往后看一眼,见陈筱艾和仙茅往外走,连忙叫住,“等等,陈筱艾,你们是往哪去?”
    “娘娘吩咐我们去一趟内务府。”
    柳容景笑着招手道:“你跟着去有什么用,这原是仙茅擅长的事,快回来。”
    这人今天怎么尽爱招惹她?
    陈筱艾看向晨妃,就见晨妃对着柳容景面露不满,说道:“我让她们一同前去自有我的道理,你怎么还指派起来了?真是越大越奇怪了,快些进来吧。筱艾仙茅,你们也早去早回。”
    仙茅看懂晨妃脸色,连忙牵着陈筱艾小跑离开了。
    正殿里,蔓琪端来茶盏和糕点,笑道:“外面那两箱子看着就重,少爷带了什么好东西给娘娘?”
    柳容景端过茶盏笑道:“除了以往宫外的那些新鲜事物,前不久我随徐大人前往景州讨教宗祀礼节,姐姐也知道,景州盛产丝绸锦缎,其中金银丝织锦缎高贵细腻,不仅纹样,特色也多,一旦到了开春做新衣的时候,一匹值百金,可不轻易得,这也就算了,要买到心仪的就更不容易了。此次我倒占了个先机,好好去逛了一逛,姐姐素日里最喜竹菊,孔雀飞鸟等纹样,我都分别挑了好几匹,尽着姐姐挑选做新衣裳。”
    “都是我喜欢的,难为你记着这些,在家里时没白哄着你陪我试衣服。”见弟弟时时挂念着自己,晨妃心中也高兴,指了指他手中茶盏,“今年最新的西湖龙井,就得了那么一点儿,留着等你来呢。”
    “我爱喝这个,也是姐姐自小就记挂我口味清淡。”柳容景温柔一笑,垂眼细细品尝。
    晨妃仔细瞅着柳容景的脸,说道:“我瞧着你瘦了一点,总以为礼部到底清静一些,看来也是忙。”
    “毕竟刚过完年不久,东宫大典又刚成,典礼和年节下是最忙的时候,虽不至于忙乱,但要顾及的琐碎事情太多,难免有晕头转向的时候。”柳容笑道,“不过姐姐放心,我已经上手且慢慢习惯了,上司徐大人人也颇为宽和,与我十分聊得上话。”
    “如此就好,虽说你自小学识便好,为人处事上也颇精明能干,但到底初入官场,我和父亲心里还是难免担心,听你这样说,心里也宽慰不少。”
    晨妃又忙问道:“父亲最近如何?腿疼的老毛病可有好一些了?”
    “正要跟姐姐说,陈筱艾的师父不是住在府上吗?陈师父得知父亲常年腿疼的老毛病后,为父亲针灸敷药,又开了几幅药服用下去,竟然好了大半,这个冬日父亲过得极为舒心,睡得好觉,人也更加精神了,过年还胖了些许。”柳容景笑道,“我这次进宫请安,父亲特让我告诉姐姐,千万不要为他的腿疼忧心。”
    晨妃捂着嘴,泪眼盈盈道:“真的,果真好了?你可不要跟着父亲骗我。”
    “姐姐不信我,难道还信不过陈筱艾的师父吗?他的医术可比陈筱艾还要好,也就是他刚大病初愈,不然早把父亲的毛病治好了。”柳容景忙安慰道,“幸而也不晚,陈师父说了,按他的方子好好吃药,以后好好保养着,就会好的。”
    晨妃顿时破涕为笑,忙拿帕子掩了,笑道:“太好了,这么多年来多少大夫郎中都医着无用,白白吃了那么多苦药不见效,父亲年纪也大了,难不成晚年都要这么被折磨......幸好有陈师父在,真是太好了。”
    第139章 安排
    “这是高兴事,姐姐怎么还哭了,父亲知道了,定要说我惹你不开心,回去肯定骂我。”柳容景端着糕点笑道,“快吃块芙蓉糕甜甜嘴,家里一切有我呢,定看着父亲好好注意身体。”
    “知道有你呢,瞧把你能的。”晨妃笑着执起一块芙蓉糕,递到弟弟t手里,“如今你也是能独当一面的男子了,多亏父亲时时刻刻指导教诲。我知道你们男子各抒己见时难免有所争吵,就算是亲父子也有意见不合的时候,你可与父亲争论,但可不能跟父亲怄气啊。”
    柳容景一下子便将笑容收了回去,垂眼喝茶,闷闷道:“姐姐是想说什么?”
    “看你,还打量着我会不知道不成?父亲原不想让我在宫里跟着忧心,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个姑姑婶婶,哪个是省心的,我便都知道了。”
    晨妃放下茶盏,面朝弟弟坐直身体,认真问道:“你对周家二小姐到底不满在哪?”
    “周家贵女,我岂敢有不满。不过因着长辈寿辰,见过那一两面罢了,怎么都说得是我胆大妄为,敢随意妄评姑娘一样,这可是天大误会。”
    “你少在我这儿装。”晨妃毫不顾忌地翻了一个大大大白眼,“长辈寿辰,特地引荐你与周家贵女认识,什么意思你难道会不清楚吗?你顶着你头上这颗聪明脑袋装什么傻呢,去年父亲就说要为你议婚,你心里早就有本谱了,怎么这会子倒不情不愿起来?”
    “此一时彼一时,我入官场才多久,正是需要用心经营钻磨,脚踏实地干实事的时候。况且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六品员外郎罢了,说出去如何配得上人家,这议婚,晚些也不迟啊。”柳容景摊手道。
    “我说你傻你还真傻上了,这议婚议婚,又不是让你第二天就成婚,咱们柳家不搞盲婚哑嫁那一套,便该有个认识说话的过程,别人挑你,你也挑别人啊。若互相有意自是皆大欢喜,若无意,年轻人之间认识认识也无妨,你自小跟着父亲走亲访友,难道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见姐姐认真的说教上了,柳容景露出年少时不耐烦又不得不听的懒散姿态,对着盘中糕点戳戳点点起来。
    晨妃知道他这个态度就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进去心里,刚想伸手去拧他耳朵,又想起弟弟已经成年,又是有官身的人了,不好再这样管教,便忍了忍,耐着性子说道:“你若不喜欢周家二小姐,凭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大可以劝得人服服帖帖的退回去,但你偏偏对着人做出一副傲慢不逊,盛气凌人的纨绔子弟样来,那周家与咱们柳家也算交好,难道会不知道你素日品行吗?那周二小姐被你吓得不轻,都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正满心冤屈,好不可怜。”
    “别人只知道我素日品行,却不知道我性情到底如何,难道姐姐也不知道吗?”柳容景眼睛微微一眯,嘴角似笑非笑,看似温润可亲的一个人一下子变得捉摸不透,突然让人生出两分忌惮来。
    晨妃作为姐姐,还是带大了这个弟弟的姐姐,自然知道自己弟弟性情到底是如何。自己说他傲慢不逊,也不算说错,柳容景天生一副好相貌,家世出众,自小又有远超他人的才学,高傲自大自然是有的,不过因着严厉的家学教养,很好的掩藏住罢了。
    他不是故意吓周二小姐,只是暴露了本性而已。
    筱艾就曾经抱怨过的——少爷整个人都透露着精心装点过的,不让人反感,但却无法忽视的傲气。
    晨妃扯了扯嘴角,心想还是筱艾会看人,这一年来就把她这个弟弟看得透透的了。
    见晨妃不说话,柳容景立马乘胜追击道:“姐姐你看,我不过露了些性子,那周二小姐就吓得回家去哭,自然不是我的良配。姐姐和父亲再怪我,可就没道理了。”
    晨妃哭笑不得道:“你有千百种理由劝退她,偏偏选择最容易遭骂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知道你性子本顽劣,但父亲可不清楚,只觉得你故意捣乱伤害别人家姑娘,势必要痛骂你一遭,何必呢?”
    “我自小在父亲膝下孝顺,在姐姐跟前懂事听话,少有让你们操心的时候,但人无完人,父亲难得在我身上吃瘪,反而想不起来骂我打我,所以才让姐姐来劝导我不是?”
    晨妃横他一眼,哼道:“你那鬼精的心思居然用在父亲身上。所以你这样做,究竟只是不满意周二小姐,还是不想议婚?我警告你,不许再用这样的法子,柳家男子的名声迟早给你带坏。”
    柳容景忙给晨妃倒茶,奉上茶盏笑道:“姐姐就先劝着父亲,不着急此事。我会看着办的。”
    “什么叫你看着办,你的婚事可是咱们柳家的头等大事........”
    晨妃正要不满,柳容景忙打断道:“前些日子,姐姐不是让蔓琪托话过来,让我去查凌王妃母家江家一事吗?”
    晨妃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忙道:“你去查了如何?”
    “姐姐说陈筱艾眉眼间与那凌王妃相像,我在黑市里看过凌王妃的画像,是有那么两三分而已,俗话不是说,人一辈子能碰上三个与自己长得像的人吗?巧合罢了,姐姐不用紧张。”
    “我担心的不是这儿,经过悦美人一事,筱艾又越发大了,胎记妆又不能画一辈子,我总怕筱艾被有心之人利用。再者筱艾原是身份不明的孤儿,悦美人又出身江南......我心里总有一个感觉,筱艾会不会与江家有关系?”晨妃说道,“你也知道我,心里起了疑问就难压下去,就当以防万一吧,你到底查了如何?”
    柳容景放下茶盏,开始细细说来:“我特让刑虎走一趟,仔细打听了,首先江家人就不大可能做出遗弃孩童这种事,江家人丁不算兴旺,无论男女都极为重视教育,且听说老夫人管教有方,后院也算和睦,没有出过什么不入流的龃龉。听闻江家二房里头有个纨绔子弟,与青楼妓子有了孩子,按说这种丑事该好好压下去以免招受耻笑才是,但江家偏偏认了此事,等那妓子生下孩子,滴血认亲无误后,便给了无子嗣的偏远旁支家收养,既免了孩子日后受嘲笑,还送去私塾读书受学,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是个女孩儿。”
    “连妓子的孩子都容忍生下,还送去私塾受教......这样的人家,的确不大可能遗弃孩子。”晨妃沉思道。
    “还有,江家本家比起男孩,更加重视女孩的教养,还特地请了女书生在家中私塾教导,无论嫡庶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偏颇。”
    “家世规矩倒是极好,到底是出过王妃的。”
    柳容景凑过身,神神秘秘道:“还听闻一件事.......说凌王妃当年怀的,是个女孩儿。”
    “啊?真的?哪听来的呀?”
    “是真的,凌王和凌王妃为此十分高兴,特地回乡祈福,为女儿留着的祈福锦囊还留在当地寺庙里。还有旁支家的亲戚每年都为这个不能出生的孩子点护灵灯,想来应该是江家本家的意思。”柳容景忍不住唏嘘道,“凌王与凌王妃还挺受爱戴,可是就算凌王妃腹中怀的是个女孩,生下来的处境其实并不比男孩好。”
    晨妃也跟着叹气:“凌王当年一事我到底不懂......但听闻凌王妃刚烈脾性,或许她当时的选择也只有那一个.......对了,那江家一族的旁支有没有去探听过?”
    “我做事姐姐还不放心,嘱咐刑虎一一去过了,根本没有与跟陈筱艾长相相似之人,她那容貌,放在哪里都是翘楚,若有人与她相像,刑虎一眼就能看出来。”柳容景说道,“姐姐也别忧心了,悦美人和陈筱艾都只能说是巧合罢了,人不都说美人总是有几分相似的吗?”
    “想来,也只能是巧合了。”晨妃心里放心些许,“不过我得嘱咐筱艾,等到时出宫生活,还是得将胎记妆好好画着,免得起什么麻烦才是。”
    柳容景笑道:“姐姐放心,我到时会好好照看她的。”
    晨妃准备喝茶的动作一顿,她抬眼看了眼弟弟,不自然地问道:“你照看筱艾......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着,陈筱艾与姐姐相处得好,又习惯了京城生活,可说服她和她师父留在京城中生活,继续为咱们柳家效力,到时也可跟着我,常进宫来看望姐姐。陈师父为父亲治好腿疾后,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柳容景端起茶盏,好整以暇道,似乎对这个决定充满了信心,他继续说道:“他们师徒之前过得苦,四处流浪,四海为家,有我们柳家做靠山,为他们庇护,自此吃穿住不愁,他们应当没有拒绝的理由。”
    晨妃放下茶盏,上上下下仔细着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半晌后才接话道:“关于这个,你有没有问过筱艾的想法。”
    “我早前便同她说了。”
    “那她是怎么回复你?”
    柳容景悠哉道:“只说要考虑一t下,但现在她师父身体越发好起来了,以他们师徒的医术能力,留在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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