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走出几步,那何汝才便迎了上来,一脸的惊慌之色,急道:“国公,国公,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quanben、”
    李灵心下正有气,一见他这般模样,便是喝道:“身为一州刺史,遇事如此慌张,成何体统!”
    何汝才一震,忙道:“国公教训的是,属下知错。”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属下派去的人还是迟了一步,孟兴国将军的五万大军在夹龙谷中了辽人的埋伏,大败而归。目下辽国南院大王耶律休哥正率七万得胜之师,马不停蹄的往咱们武州而来,国公,这可该如何是好呀?”
    耶律休哥若是果为名将的话,就当趁胜追击,一举夺下蔚州才是,眼下他放着孟兴国的败兵不去追,却掉转方向往武州而来,想来是听说了青黛被擒的消息,乱了原来的布局。
    看来,他这个当爹的还是很重视她这个刚认的女儿,若是这样的话,只要有青黛在手,莫说七万人马,便是来七十万也不足为惧了。
    李灵面无惧色,道:“无妨,他绝不敢攻打武州的,为今之计,只有尽快请坐镇幽州的李大帅速速发兵救援了,事不宜迟,你快去写奏呈吧。”
    何汝才当然知道耶律休哥的厉害,但他却想不通这耶律休哥为何不敢攻打他的武州,既是李灵不说,却也不敢多问。只得应诺而去。
    何汝才正要离去,李灵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将他叫住,却道:“何大人,那位孟兴国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提及此人,何汝才似有不屑,道:“这个孟兴国呀。素来胆大妄为,上次各州刺史在幽州会商对抗辽人之策时。他竟然提议率数千轻骑奇袭云州,一举铲除辽人在燕云地根基,你说他胆子大不大,不过被李大帅当场痛斥了一顿,这个人呀”
    “好了,我知道了,”李灵不想再听他啰嗦。道:“你立即休书一封,请孟兴国重整败兵,急速赶来武州,杀他一个回马枪,那耶律休哥必是料想不到,到时我们里外合击,可杀他个措手不及,或许可以暂缓一下武州的危局。”
    何汝才一怔。道:“国公,孟兴国刚吃了败绩,且又不得李大帅将令,恐怕不敢擅自行动吧。”
    李灵一声诡笑,道:“你不是说了嘛,这个孟兴国素来胆大妄为。这一次,我们靠得就是他的胆大妄为。”
    何汝才恍悟,却又不太敢相信他的计策,于是半信半疑的匆匆告退。
    其实李灵心下也有担心,他担心那李重进知道他在这里后,故意不肯发兵救援,要借辽人之手除掉他这个竞争对手。
    不过,这恰恰也是他希望李重进做的。
    他正寻思间,又有人来报,道:“禀宋国公。外边有三人求见。其中一位自称叫白正珂。”
    白正珂!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三个人,那其他两人必是月如和端木长风了。看来他们都没有事啊!这下就放心了。
    脸上露出喜色,急道:“他们人在哪里?”
    “末将把请他们请到了前堂”
    还未等他说完,李灵却也顾不上形象,一溜烟的奔往了前堂。
    果然是他们三个。
    “阿草!”
    他轻轻地喊一声她的小名,眼神之中,流露着安心与喜悦。
    正焦虑度步地月如一震,猛的转过头来,霎时间,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仿佛一生之中,再没有比现在更欣喜的时刻,眼眶中不知不觉盈起了泪花。
    “哥哥!”
    几步奔了过来扑入他的怀中,竟是情不自禁的哭泣起来。
    李灵抚着她的长发,柔声安慰道:“不要哭了,我不是好好地吗?”
    抬起头来,凭任李灵为她拭去眼中的泪水,却是哽咽着说道:“哥哥,这几都干什么去了,可担心死我们了。”
    “这几日”
    过往的经历,一时间涌上心头,那月下的重逢,那河畔的争吵,那万军之中的决裂,一切的悲欢喜乐,如过眼云烟一般从眼前浮过。
    伤怀难抑,愁绪难平。
    他本是挂满喜色的脸,渐渐地布满了阴云。
    是啊,这几日,我都干了些什么呢?
    月如见他的表情忽然这般难看,关切的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呵——
    他强颜一笑,无力的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详细的经历,一言难尽,我以后再跟你们细说。你们呢?你们不是在丰宁吗,为何又会来武州?”
    白正珂上前道:“是这样的,那晚国公你失踪之后,我们都很心急,但是四下寻找却没有你地踪迹。那时又得到消息,说有辽军五千人马来武州打草谷,这么多人马一来,一个小小的丰宁县当然是守不住的,所以那县令就下令让全城军民撤入了武州。我想光凭我们几个的力量,怕是找不到国公,所以想言明身份,请武州刺史调动军队打探国公的消息,不想听说国公正好就在武州,实在是大喜呀。”
    李灵听他说罢,忽又想起了什么,便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那白正珂面有犹豫,道:“国公,我要是走了,你的安全?”
    李灵一笑,道:“这不是还有端木大侠在么,你放心的去吧。”
    “那那末将就去了,请国公千万要保重。”
    “我明白。”
    李灵目送着他离去,又向一旁的端木长风低语了几句,端木长风眉头一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城外可是围着七万辽军,你这么做,害死你自己不说,难道还要全城百姓也跟着送死吗?”
    李灵胸有成竹的说道:“我既然选择这么做,自然预料到了一切后果,端木兄,这是一个好机会,我们不能错过呀。”
    端木长风一哼,道:“别用‘我们’这个词,你是你,我是我。”
    李灵讪讪一笑,道:“行行行,你是你,我是我,好了吧。端木兄,一句话,我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端木长风沉思片刻,道:“也罢,反正已是上了你的贼船。这件事,我会找人去办地?”
    李灵一怔,道:“端木兄,你不亲自出手吗?”
    端木长风眼神之中散出傲气,却道:“我端木长风行走江湖多年,多少也认识几个朋友,这点小事都要我亲自出手,那我这中原第一剑地名头,未免也太不值钱了。”
    我x,在我面前装酷摆显啊!装就装吧,管你找谁,只要把事给我办好就行了。
    李灵一拍脑门,假意恍然大悟的说道:“你看我这记性,端木兄是什么人啊?那可是鼎鼎大名地汴京大侠,号称中原第一剑,江湖好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要你吹一声口哨,自然会有无数人愿为你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他说了一大堆的恭维话,他端木长风听得不耐,冷冷道:“你慢慢唠叨吧。”转身便往外走。
    “端木长风!”
    李灵突然一声厉喝。
    已到门边的端木长风停住了脚步。
    接着却是淡淡一笑,真诚的说道:“谢了。”
    顿了片刻,他的手微微的挥了一下,随后身形一动,不见了踪影。
    朋友,端木长风,在你心中,不知我算不算是你的朋友呢?
    堂中只剩下了他二人,月如见他方才这般神神秘秘,心有不解,却也不想多问,又见他望着端木长风离去的方向怔怔出神,便握紧了他的手,柔声道:“哥哥,你又在想什么呢?”
    李灵什么话也不说,转过身来将她拥入怀中,就那么紧紧的拥着,仿佛有她在怀中,阴沉的心绪便会有一丝温暖。
    月如似乎感觉到了他情绪的异样,小心的翼翼的说道:“哥哥,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人了?”
    李灵摇了摇头,低声道:“月如,什么也别说,抱紧我就好了。”
    月如一怔,随后会心一笑,双手紧紧拢在他的背脊,柔弱的身体紧贴向他的胸膛。
    可以感觉到她的体温,可以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芬芳,那种感觉,仿佛又回到初见时的温馨、自然。
    默默无言。
    大堂之中,散发着几许淡淡的温情。
    亦或是淡淡的忧伤。
    ——
    许州。
    “戍鼓断人行,边秋一雁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
    她凭栏而依,仰望夜空,低吟着。
    薄云之中,月光暗淡,恰如此时的心境一般,阴郁,苦愁。
    不知何时,他已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望着那幽幽的身影,望着那淡淡的愁容,别有一番迷人的韵味,注视良久,却是不忍心惊动她。
    风起,檐边悬挂的风铃摇曳起来,玲珑清脆的声音在这空荡的阁楼中懒散的游荡着。
    唉——
    花蕊夫人轻叹一声,转过了身子,却是被默然站立在身后的他吓了一跳。
    他忙行了一礼,道:“夫人,是我,匡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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