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玄第二天睡一觉起来,见窗外阳光正好,心情也毕竟她本来就是个来得快去得快的人,胸口偶尔疼一阵,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刚想掀开被子起床,还没爬起来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一摸自己的脑门热得烫手:“我不过就吹了点风,不过就大晚上跑到院子里伤了会儿心,悲了会儿秋,不至于就感冒了吧。”
    她像来身子骨健康得非比寻常,忽然讥讽地傻笑,原来所谓的心力交瘁真的能伤身子,好吧着了风寒还能咋滴,找大夫呗。
    叶惊玄估摸着丫环快来了,也就懒得喊了,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养神儿。
    过了会儿丫环在外头喊了几声,见没人应也又敲了敲,叶惊玄用力喊了声进来,外头的丫环才听见,这才推了门进来。
    丫环一见叶惊玄还没起来,以为她还要睡,这就想着要退出去:“小姐若是还不想起,奴婢们就去外面候着。”
    叶惊玄白了一眼,拉倒吧,再睡就成猪了:“去找大夫来吧,我昨儿晚上着凉了。”
    丫环一惊道:“小姐身子向来安好,昨夜也不冷,怎么着了凉?”
    叶惊玄挠了挠头一脸傻笑:“昨儿晚上觉得月色好,就推开了窗睡,没以被风吹着了,早上起来就着凉了。”
    叶惊玄这解释让丫环一阵无语。只好赶紧出门去请大夫。东山小院离街市上还有一段路。丫环自然得去告诉袁允之。袁允之听了之后犹豫着要不要去告诉顾至臻。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
    顾至臻听到了外面地脚步声。轻缓而有微小地声音。顾至臻喊道:“是允之在外面吗?”
    袁允之这才推了门进去。看着正坐在几案后头看着书地顾至臻。把原本要说地话咽了回去。好不容易顾至臻才定下心来。实在不宜再让叶惊玄动了他地心思:“爷。奴才问您一句。咱们什么时候回京城?”
    顾至臻本来看书看得好好地。听到这句话便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了。怔愣地叹息一声:“允之。就算是要舍弃。我也不想让她难过。再过些日子吧。横竖还不到时机。”
    袁允之摇摇头。不想让她难过。但顾至臻已经注定了要让叶惊玄难过。袁允之总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这样拖着反而更残忍:“爷。多一刻相聚。以后就多一分疼痛。想来爷比奴才更清楚。”
    顾至臻脸色一沉道:“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袁允之一刻也没有耽搁,赶紧骑着马飞奔出去找大夫,带着大夫回东山小院还得小心地躲着顾至臻,要是被知道瞒着了,肯定得大发雷霆。
    大夫一进了清泉园里,就被霜叶请到了内屋,大夫一进来见帘子放着,刚想说把帘子掀起来,桐月就把叶惊玄地手腕从帐子里抬了出来,用帕子盖着才放在了脉枕上。
    大夫看这阵仗心里犯着嘀咕,这真不知道是哪家的闺阁千金,心里虽然惑,却还没忘了正经事,四指微着力按于脉搏上,一只手捋着胡须:“脉象浮弦紧缓,是风寒之症,可是昨夜天冷吹着了风?”
    帐里的叶惊玄心说您还不如去算命得了,连这都清楚:“是”
    帐里轻轻应了一声是,大夫心里琢磨着这声音像是个十几岁地女子,娇软而微沙哑:“小姐的声儿有些发干,有热无汗,可有头痛,身体酸疼?”
    叶惊玄一一答了,大夫问完后开了药方子,叮嘱一日两剂,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服用。
    药煎好后,霜叶端来给叶惊玄喝,叶惊玄看着黑乎乎的药,以为又和上次在姚府一样,虽然难看但不难喝,反而会微苦而回甘。只是这徽城地大夫哪里比得上宫里的医官,叶惊玄接过药这一口灌下去差点没从胃里把早饭给吐出来。
    “太苦了,这药真不是人喝的。”叶惊玄小声数落着。
    霜叶在一旁好笑,桐月则拿了帕子给叶惊玄擦嘴:“小姐,良药苦口,您不喝下药去,这病怎么会好?”
    “唉算了,拿来我喝就是了。”与其等人来灌,不如自己主动的喝了,免得受罪。
    霜叶见叶惊玄皱眉喝着地样子,说了句:“小姐喝着,奴婢去给您拿果脯。”
    叶惊玄眉眼一抬,见霜叶出去了,把刚喝了两口的药往榻边的盆景里一倒,倒完见霜叶进来,拿着空碗递过去,脸不红心不跳地伸手去要果脯。
    这风寒之症说重不重,就是折腾人而已,眼看着下午就退了烧,只是咳嗽气闷,浑身一阵阵泛冷,弄得她是连门都不敢出,心里还想着顾至臻怎么不见来,这会儿应该来看她一眼吧!不由得又有些心凉,不管有什么,总之到
    见人却是事实。
    叶惊玄躺在床上,浑身软软的,忽然眉一挑叹息一声:“人生啊,痴苦啊,我看破红尘了”
    这话还没说完,一阵笑声伴着门推开了,苏青gt;站在丫环身后,背着阳光看着正趴床榻上感叹着人生的叶惊玄,笑得眉弯眼眯:“叶姑娘,你看破尘了,要不我介绍位大师给你,引渡你出家参禅?”
    叶惊玄心里犯嘀咕,咋被这丫给听着了:“我爱喝酒吃肉,我痛了会哭,怒了要骂人,高兴了会大声笑,我倒是想出家参禅,你去问问那位大师收不收我吧。”
    苏青gt;一阵好笑,叶惊玄这样子看起来极其赖皮:“病了?”
    叶惊玄点点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昨天那样被苏青gt;看见了,一想起来心里就觉得别扭:“风寒而已,不碍事,吃过药就好了,现在也烧了。”
    苏青gt;眼睛一扫旁边盆景,上头浮着一层淡淡的药味儿:“倒药了!”
    叶惊玄睁大眼睛,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太苦了,不好喝,这是个庸医。”
    苏青gt;摇头一笑,这样子才觉得叶惊玄真有几分像个娇小姐了:“叶姑娘现在这样子,倒让人放心多了,昨天哭伤心欲绝地样子,真是令闻着伤心,见者流泪啊。”
    叶惊玄就着霜叶的手坐起来,穿好了鞋子,嗔怪地看了苏青gt;一眼道:“你这样不像安慰人地,倒像是来看热闹,待会儿我要是哭了,你该负责的。”
    “哟,这责任我可负不起,还得让老九来。”
    苏青gt;不说起顾至臻还好,一说起叶惊玄就不高兴了,话说这苏青gt;都来了,顾至臻竟然还不见个影儿,这恋爱也谈得太失败了。苏青gt;见叶惊玄这不乐意地模样,立马闭嘴。
    叶惊玄出了门,见天气好心里也高兴,可悲剧的是,贪凉少穿了件衣裳,晚饭时分又烧着了,叶惊玄躺在床上自己摸了摸自己地脑袋,估摸着得有三十九度以上,心说别这么一烧就烧糊涂了,前前后后两辈了,别给烧成个傻子。
    虽然烧得糊涂,意识倒是清楚,似乎听到了袁允之的声音,然后一阵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是霜叶和桐月在跟袁允之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了一声门响。
    袁允之知道这事儿瞒不住了,叶惊玄的病不但没见好,反而严重了,本来这一天没见,顾至臻主不知道问了多少回,待会儿吃晚饭如果再不见着人也终究会知道。
    袁允之只好硬着头皮去书房找顾至臻,心想今儿肯定免不了要挨两句训了。
    顾至臻正打算起身去吃晚饭了,见袁允之低头脑袋进来就问了句:“允之,有什么事吗?”
    袁允之微微抬了抬眼皮子,然后又迅速耷拉下来:“爷,叶姑娘她病了。”
    顾至臻一听立马起身,见袁允之似乎还有话说的样子,又问道:“还有什么话,赶紧说。”
    “爷,叶姑娘早上就病了,奴才怕分了您心,没让他们告诉您,已经请过了大夫,本已见好,晚上又烧上了。”袁允之本着缩头一刀伸头还是一刀的心思,把话捅了个明明白白。
    顾至臻听了这话,脚再也迈不动了,回转身来,倨高临下地看着袁允之,眼里有着从未有过的冷漠与凌厉:“允之,她在我这儿,比什么都重要。”
    袁允之看着顾至臻指着胸口,就知道今天的事办坏了,他从来没见过顾至臻这样的冷狠的表情,心里一颤连忙跟在顾至臻后面走。
    顾至臻到了清泉园里,侍女们刚把药端给叶惊玄,叶惊玄正瞅准了时机可以倒药了,没想到刚倒了一半,顾至臻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呃那个,浇花”叶惊玄心虚地看着顾至臻,嘴角抽搐地干笑了两声,什么时候来不行,偏偏要在她倒药的时候。
    顾至臻语气低沉地朝身后喊了一声:“赶紧再去备药。”
    霜叶还没闹明白怎么回事,见这二位都这样了,赶紧走人:“是,奴婢这就去了。”
    叶惊玄一脸苦笑,顾至臻一步一步走近了,倒是让她一阵慌乱:“那个,我没什么事,只是有发热。”
    叶惊玄也知道自己这话没说服力,顾至臻凑过身坐在床榻边上,来大手一扬,把被子压得更实,再看向叶惊玄时眼里带着些疼惜和不忍:“生着病还倒药,怪不得又烧了。”
    “苦”
    好吧,有这丫在,再苦的药她也只能乖乖咽下去,要不然这丫能用灌的,而且是很不人道的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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