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宜笑觉得这江上清风楼实在是有些吵,便带着几位姑娘上画船去游湖,正好这画船还在。
    诸位欣然应允,便一同下了楼去游湖。
    正值午时,日光正好,映得湖面波光粼粼,江上有清风吹来,几人在画船中喝茶闲聊,清静自在,悠闲自得。
    很是应了这‘江上清风’的名字。
    徐娉婷坐在靠近窗户的地方,抬眼看着湖面,吹着风,觉得浑身畅快:“我看你们可以多准备几条画船,到时候多的是人愿意到船上来。”
    谢宜笑摇头:“你这想法确实不错,但这碧波湖到底不属于江上清风楼一人的,今日用一用就罢了,若是日日用成什么样子,别人都会有意见的。”
    “你看这碧波湖这么大,上面也不曾停靠过什么大画船,也正是因此湖中干净,水面也清静,若是将生意做到了湖上,我做了旁人也做,到时候弄得湖面乌烟瘴气的,岂不是毁了这湖。”
    江上清风楼得了这一面临湖风景,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更重要的是,湖上有安全隐患,要是真的有客人来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意外掉下去一个,那是要出事的,若是实在运气不好,人死了,那就是大事了。
    得不尝失,何必呢?
    谢宜笑听她们这样说,心想着这楼里连画船都不要留,便是有表演的,表演完了让画船赶紧走了,省得是有人起了心思,想要上船来游玩。
    碧波湖是帝城城中风景最佳之地了,若是湖水变的污脏确实不大好。
    几人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曹丝锦看着一眼窗外的风光,赞同道:“你说得不错,若是这湖上吵杂,湖水浑浊,委实不大好,我等也希望这碧波湖一直如同现在这样清静干净。”
    一行人在湖上呆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楼里的比赛有些还未分出胜负,谢宜笑与明镜说了一声,然后与几个姑娘分别,带着谢珠和季丹姝回谢家去了。
    忙了一天,回来吃了点东西洗漱了一番便歇下了,等到了第二天早上,才听说下午廖氏过来了一趟,与谢宜慧吵了一架。
    “要我说,那廖氏当真是不要脸,这说亲一事,不是你看中了,对方就非得答应你,再说了,凡事也有个先来后到是不是?”
    “她怎么是能这么不要脸呢?!”
    第498章 她这般闹起来,这不是输不起吗?
    谢珠只觉得气愤,这是得多不要脸才干得出这样的事情。
    既然对方已经有了婚盟,正常人不是该恨不得谁人都不知道他们曾看中过人家才对吗,省得将来遇见了尴尬,也耽搁之后重新再找。
    可廖氏知道年家和季家许下了亲事,跑来闹算是怎么回事?也不怕消息传开,坏了她姑娘的名声吗?
    天底下的男女相看,也从来都是你挑我我也挑你,不合适算了就是了,她这般闹起来,这不是输不起吗?
    也不怕给容国公府丢脸吗?
    更重要的是,她们母女丢脸就算了,指不定还影响容家和谢家之间的关系。
    “小姑姑,你说她这一闹,会影响咱们谢家和容国公府之间的关系吗?若是容国公府站在她们那边,打算和表姐抢夫婿,那、那怎么办?”
    “你想多了。”谢宜笑伸手拧眉,她也不知道这廖氏那样清高自负的人,竟然做出这等事情。
    莫非是和她谢宜慧仇敌多年,得知自己看中的女婿被谢宜慧捷足先登了,气得连理智都没有了。
    “容国公府可不准许她做出那样不要脸的事情。”毕竟事情按照先来后到,人家都在前面,而且都已经应下来了,廖氏这后面来的,非要抢人家夫婿,容国公府可容不得她胡闹。
    若是容国公府站在廖氏这边,昨日明氏便不会提醒谢宜慧小心廖氏了。
    谢珠道:“我心里也有些担心,若是年家那边反悔怎么办?若是论身份,咱们谢家比不得容国公府,表姐也比不得那容晴。”
    “若是年家反悔了,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亲家,如此亲事不要也罢了,再说了,年家也不傻。”谢宜笑呷了口茶水润喉,
    “容国公府确实是尊贵,要说是皇族之下第一权贵世家也不为过,但尊贵的只是容家,容三公子可不是容国公夫妇亲生的,再加上这些年廖氏在其间折腾,感情并算不得多深。”
    再深的感情,也有了隔阂了,再加上廖氏不敬容国公夫人,总是在家中闹事,容寻与容辞早已与容亭有了嫌缝。
    他们兄弟都觉得是容亭对不起容国公夫妇的养育之恩,为人儿子更是不敬不孝,为了一己之私娶了一个对母亲不敬的媳妇回来,还弄得家中不得安宁。
    再加上廖氏和明氏还有谢宜笑关系都很差,容寻和容辞早烦厌了她们母女。
    此前有人传陛下有了退位之意,同样也有人传容国公想要退下来将爵位给长子,到时候容寻袭爵,容辞继承定王爵位,容亭估计除了一些钱财,什么都得不到。
    甚至兄弟都不会给他多少拂照,再加上他自己确实没什么本事,将来可能很一般,年家也不傻,年寒生和容晴结亲还不如和季丹姝,季丹姝少不得喊谢宜笑一声小姨,这可是将来的王妃,这可比容晴好用多了。
    “你不必担心,若是容国公府非要抢这门亲事,到时候咱们也问容国公府一个交代。”
    正如谢宜笑所言,为了这桩亲事,容国公府已经吵了起来。
    容国公夫人气得摔了茶盏,脸都气红了:“你到底是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你以前在家中闹也就算了,如今还丢脸丢到外面去了。”
    “你想为阿晴相看亲事,人家既然已经有了婚盟,换一个就是了,何必如此纠缠,还跑去人家将要定亲的对象家中吵闹,如今这满帝城都传遍了!”
    “你不要脸,丢脸就丢了,可你连阿晴的脸面都不顾了吗?你这样一闹,你看看谁人还敢娶她!”
    容国公夫人真的想将廖氏的脑子掀开,看看里面放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能做出这种不带脑子的事情,眼下好了,整个容国公府都成了笑话了。
    而且这对方还是谢家,是他们容国公府的亲家,这一闹,人家谢家还要问你们容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容国公夫人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前日知道此事的时候,她还和明氏说,怕是日后廖氏见了谢宜慧要吵起来,毕竟这两人原本就不对付,可是没想到她竟然跑到人家家中闹事,还传得满城皆知。
    廖氏咬唇,她也知晓她昨日是冲动了,可知晓她看中的年寒生被谢宜慧捷足先登了,她女儿被人抢了夫婿,她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这才去找谢宜慧算账去。
    她觉得是谢宜慧存心和她作对,知晓她看上了年寒生,这才捷足先登和年家许下亲事,此举是为了侮辱她和容晴。
    廖氏不愿承认她自己的错,咬了咬唇道:“婆母何必指责我?我知晓您在乎谢家这门亲,可也不能为了他们谢家,容忍他们如此羞辱我的阿晴!”
    “那谢宜慧从小便与我不和,此番定然是知晓我为阿晴相中了年家,这才捷足先登,许下这门亲事,为了就是要羞辱我,和我抢罢了,你们不为阿晴做主也就罢了,反而是如此指责我?”
    明氏简直是要翻白眼:“你说这话自己也不过过脑子,人家谢家如何知道你相中年家了?怎么就和你抢了,难不成就不准许人家先相中了,许下了亲事,你想抢夺不成,却反咬他们一口。”
    “再说了,就算是你与季夫人有恩怨,可便是天大的恩怨,也不至于是牺牲女儿来打你的脸和你抢女婿。”
    “怎么就不可能了!”廖氏忍不住拔高了声音,“那谢宜慧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清楚多了,她简直是心肠歹毒,一个女儿罢了,她哪里会放在眼中。”
    廖家不管是廖氏还是其他的人,对谢家的看法实在是非常之偏激,觉得人家攀炎附势,低头俯首做狗腿,又觉得人家心肠歹毒,手段恶毒,全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做什么都是错的,没有一点人性。
    廖氏固执己见,一心觉得是谢宜慧抢了她女婿,容家不帮她和容晴,反而是偏帮谢家指责她的不是,是对不起她和容晴。
    容国公夫人被她吵得头疼,正好是见容亭来了,赶紧让他将廖氏带走:“你来得正好,赶紧将她带走,赶紧滚去。”
    容亭隐忍着怒气,上前行了礼:“儿子这就把她带走,劳母亲受累了。”
    第499章 她是嫁不出去了吗?
    容亭领着廖氏离开,没走多久便吵了起来,连形象都不顾了。
    容亭许多事情都能容着她,自己受点委屈也不当一回事,以前他怨廖氏不敬长辈,教坏了孩子,没有做好一个好儿媳一个好母亲,如今更是怨她胡作非为,坏了孩子的名声。
    “你到底是有没有动过脑子,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该去谢家闹这一出,阿晴的名声不要了吗?非要扯上那年家吗?”
    “你也不知晓外面多少人都在笑话她,她是嫁不出去了吗?”
    容亭气得脑子突突突的,觉得整个人都要气得晕过去了,天下男儿多的是,这个不成就换一个就是了,何必闹得这般难看,令人看尽笑话。
    “我叫人看笑话?”廖氏这就不同意了,“我怎么就叫人看笑话了?分明是我和阿晴先看上年家的,那谢家捷足先登,你不说那谢家不要脸,反而是怨怪起我来了?”
    “你可是阿晴的父亲,既然她喜欢年家公子,你不帮她得偿所愿也就罢了,反而说出这样的话来!”
    容亭见她还在强词夺理,当真是气得脸都红了:“且不管谢家是不是捷足先登,可在你还未让人去说的时候,年家和谢家已经有了约定,人家双方都同意了,你掺合进去做什么?”
    “就算是阿晴看中了年家公子,可也没有人家要定亲了,还非要横刀夺爱,抢人家夫婿的道理。”
    就算是喜欢,也没有人家要定亲了,还去抢夺的道理,而且廖氏将事情闹上了女方的家里,简直是过分了。
    “什么是抢,分明是阿晴先看中了,要抢也是那谢宜慧抢的,她就是看不惯我,从小便与我作对,也不知道从哪儿得知了我们相中了年寒生,这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当真是好歹毒的心肠,我找她麻烦怎么了?她既然做了,那就敢做敢当。”
    “谢家人素来狡猾歹毒,便是做了什么事情,那都是站在正义的一方,世人都觉得旁人是错的,觉得他们是无辜的,可以堂堂正正立于世间。”
    “阿晴可是你女儿,你便不能为了她将来的幸福帮一帮她,成全她吗?”
    “而且你也知晓,若是她不能与年家定亲,也不知道多少人笑话她呢,将来有什么好人家愿意娶她,你便是为了这个,也应该是帮帮她,若不然她一辈子都毁了。”
    “你去求求公爹和婆母,只要他们愿意出面和年家说这亲事,年家定然不会不同意的。就算是我先前有错,可事已至此,也只能想法子补救。”
    容亭听了她这番诡辩,气得脑子突突突的,他往后退了一步,甩开了廖氏拽着他袖子的手:“我看你是糊涂了,别说对方是谢家,便是别的人家,父亲和母亲都不可能出面说这个。”
    若是结两家之好,他父亲母亲自然是愿意给这个面子的,毕竟阿晴到底是他们孙女,可这种出面欺压抢人夫婿的,他们可还是要脸的,做不出这种不道德的事情。
    再说了,要与年家定亲的是季家,是谢宜笑堂姐的女儿,他们容家还要和谢家做亲家,哪里能闹出这样的事情。
    容亭想到这里,突然脸色大变:“你闹的这一出,怕不是单单为了阿晴,也是为了九弟和谢姑娘吧?若是两家闹起来,就此结下了仇怨,九弟和谢姑娘的亲事能不能成便难说了。”
    若是容国公府真的出面抢了谢宜慧亲女的婚事,谢家哪里不会有意见的,便是将来容辞和谢宜笑还能成亲,谢宜笑对容家定然不满,到时候......
    到时候若是再因为两家的事情再闹出什么,谢宜笑便是独自一人应对容家,而容家为了容晴,自然只能和廖氏站在一起了。
    容亭越是深思越是觉得廖氏所谋不浅。
    廖氏脸色也变了变,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胡说八道什么,我都是为了阿晴!是为了阿晴!”
    容亭凝视了她一会,见她脸色快速地变化着,闭了闭眼,只觉得心累:“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心里头清楚。”
    “不过我也话说在前头了,天底下好男儿多的是,你要给阿晴找,那就好好找,别是拿她的亲事来谋算什么,她到底是你女儿,你好歹为她的将来想了想。”
    “还有父亲母亲那里,他们不会出这个头的,你想都不要想,提都不要提。”容亭深吸了一口气,这些话他都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只是她不听,她连他的感受都不在乎,何况是他的父母呢。
    “可阿晴她喜欢......”
    “年家公子都要定亲了,若是阿晴再喜欢,便是她不要脸了。”
    “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当年我也是定了亲的,按照你这说法,你当年也是如此的不要脸,既然你做得,为何阿晴便做不得了......”
    ......
    夫妻俩因为此事各持意见,大吵大闹。
    容国公夫人得知这两人是吵着回去的,只觉得一阵心烦:“这廖氏当真是越发的无理取闹,还想我们出面帮她抢这门亲,当真是以为我们都与她一样是不是?”
    “我先前就说过,咱们容家立世,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要讲道理,不能仗势欺人肆无忌惮,她这是将我们容家的家规都当成耳边风了。”
    明氏心想,什么家规不家规的,人家都不在意丈夫,不在意夫家,也不在意儿女公爹婆母,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来了,哪里还在乎这些。
    只求自己过得高兴,哪里管得了家里因她闹得乌烟瘴气。
    明氏叹息:“要是家中的儿郎娶妻,还是要好好挑选得好,往大的不说,至少要愿意过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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