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了容亭若是日后真的外任要注意些什么,还说起了容辞过完中秋回兵部的事情。
    说来说去,又说起怀南王的事情了。
    容国公夫人如今不大管事了,但也觉得有些不对:“按照道理来说,既然你已经将这些人清理了,陛下也应该放人了,中秋佳节,让他与家人团聚,可他如今还在牢里,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
    容国公夫人对陛下这个堂兄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既然一直关着怀南王,只是安排容辞去清理这些势力,那确实没有要怀南王命的打算,不过之后怀南王也只能做一个闲散郡王了。
    容辞握着茶盏的手指不着痕迹地顿了顿,只是道:“想必陛下自有安排。”
    “也是。”容国公夫人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不多时,谢宜笑与明氏一同去花园里看灯笼,容寻容辞与她们一同去。
    二人站在一棵树下等着的时候,容寻问容辞:“怀南王还未从牢里出来,是不是又查出了什么?”
    容辞回头看向自己的兄长,点头:“怀南王,可能与江湖上有名的阎罗殿有关,昨日我与陛下说了此事之后,陛下脸色不大好。”
    容寻都愣住了,面上的那点温和的笑意一点点地散去:“阎罗殿?”
    阎罗殿可谓恶名昭著,也不知道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他们手中,容寻自然是知晓的,更甚至是前几年他才遭到过阎罗殿的暗杀,若非他自己本事了得,身边还带着几名暗卫,怕是要丢了命的。
    当初容国公府查过此事,据说是与前朝余孽有关,容寻如此优秀,又深得陛下与太子信任,近三十年怕是都要手掌权势,为国之栋梁。
    当年容国公府为此大肆搜查过,但却一直查不出到底是谁人出钱要买容寻的命,最后不了了之。
    “他与阎罗殿有关吗?”容寻的脸色发冷,月光透过枝叶落了一些下来,显得有些幽冷。
    若是阎罗殿真的是怀南王的势力,那么当初要杀他的人或许就不是什么前朝余孽了,或许就是有人想铲除异己。
    毕竟他与太子一块长大,说一句亲如兄弟也不为过,太子没了他,相当了少了左臂右膀。
    怀南王觊觎帝位,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太子了。
    容辞见容寻的表情有些不对,不免皱眉:“怎么了?”
    容寻道:“家里一直没有与你说过,早几年我曾被阎罗殿暗杀过,只是没有成功,后来查出可能是前朝余孽做下的事情,只是具体是谁又查不到,便不了了之。”
    容辞当时还在云中寺,不知这凡尘之事,因为容寻也没事,就没有告诉他,故而并不知有这事,闻言愣怔了片刻:“大哥曾被阎罗殿的人暗杀过?”
    容寻伸手摘了一片叶子,捏在指间,嘴角压平:“大约是我的存在太过碍事了。”
    容辞想到那个可能,心头也是一紧,脸色也有些冷:“若真是他,定然是不可能放过他的。”
    容寻道:“此事我会亲自去办,到时候亲自会一会那阎罗殿。”
    “大哥要亲自去?”阎罗殿可不好对付,里面全是一些亡命之徒,武功也不容小觑,而且也没有人知道那阎罗殿到底有多少人。
    容寻轻笑:“既然是想要我的命,我不得回报一二?”
    此仇不报,哪里是咽得下这口气?
    容辞想了想道:“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与大哥一同前去。”
    “不必。”容寻面色平静,看了看不远处正在看灯笼的人,“你刚回来,便多陪陪弟妹,阎罗殿当年要不了我的命,如今更是要不了,不过只是一个阎罗殿,算得了什么大事,需要咱们兄弟一同前去。”
    容辞有些担忧,但这位兄长在他眼中从来都是运筹帷幄,从无败绩,但阎罗殿那地方确实有点不一般,不过既然容寻自己都提了,应该能掌控得住。
    阎罗殿确实也不应该存在。
    “那大哥万事小心。”
    “放心。”容寻半眯着眼,看起来脸上似乎有些笑意,但眼底却一片冰寒,“等我清扫了他们,咱们兄弟俩便喝一杯。”
    容辞自是应下,顿了几息又问:“若阎罗殿真的是怀南王的势力,陛下会如何处置怀南王?难不成还是会放过他?”
    若是没有阎罗殿的这一桩事情,陛下可能会宽恕怀南王,但阎罗殿这些年为了积攒钱财,也不知有多少无辜之人命丧在他们手中,难不成还是这样放过他?
    第854章 夫人,今夜便伺候你
    容寻皱眉,心里也在思考这件事,良久才道:“陛下大概不会要了他的命,昭明太子如今只有这一个血脉了,陛下心里过不去,天下人心里也过不去。”
    便是连容国公夫人,怕是心里也过不去。
    若是换做他们年轻的时候,或许就不会如此,犯了错的,不管谁人,该如何便如何,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该自己承受结果。
    但如今这两人,一个刚过六十,一个将近六十,人生七十古来稀,余下的日子或许就不多了,老了容易心软,也容易念旧,尤其是昭明太子当年死得这么悲壮。
    “甚至连贬为庶民都未必。”容寻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青石板,“不过我总要他付出代价的。”
    容寻从来都不是什么忍气吞声之人,面上笑着,实际上捅刀子是有多狠捅多狠,怀南王想要他的命,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真当他是好欺负的?
    呵......
    “你放心,他将来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就算是陛下能放过怀南王,可太子殿下未必会饶了他,陛下在的时候还好,若是有朝一日陛下不在了,怀南王可没什么好日子。
    太子不是陛下,他对昭明太子可没有什么感情,怀南王那是想抢夺他帝位甚至想要他命的人,这样的仇人,怎么能放过。
    容辞闻言也想到了这些,呼吸了一口气,眉眼舒展:“那就等吧。”
    正在这会儿,谢宜笑与明氏看完灯笼回来了,两人见此便闭嘴不再提这些事情。
    谢宜笑折了一支桂花回来,走到容辞身边,将桂花枝凑在他的面前,笑道:“这桂花真香,你闻闻。”
    那一支桂花枝上缀着金黄的桂花,细闻之下,确实香气扑鼻,他道:“确实很香。”
    容寻道:“我记得院中确实有一株特别香的桂花树,是幼时便移栽过来的,已经好些年了。”
    明氏道:“就是那一株。”
    “也难怪。”容寻笑了声,然后道,“灯笼看完了,我们也回去吧。”
    一行人又回到木兰苑,略略坐了一会儿,这才各自散去,容国公夫人让容亭容晓今日也在府上歇下。
    谢宜笑与容辞回了春庭苑之后便去院子里挂灯笼,谢宜笑对挂灯笼尤其的热衷,今日开了库房将大多数的灯笼都拿出去挂了,但还余下七八个是她最喜欢的,她要亲自挂。
    容辞见她喜欢,便只能陪着她,被她指使着要挂在树上的哪个枝桠上,要是她看着不满意还要换。
    容辞有时候心想,这挂灯笼有什么好玩的,但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夫妻之间应该尊重对方的喜好,只要她高兴,他自然是要陪着的,就当是哄她开心了。
    就像是他吃食有些偏素,她也不曾强求过他什么,反而是很贴心,每日的吃食大多数都很合他心意,这让他吃得非常之高兴。
    挂完了灯笼,他便牵着她的手回屋,她挽着他的手臂,面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他见此便道:“既然喜欢,改日便叫人多做一些。”
    “不了不了。”谢宜笑摇头,“我虽然挺喜欢灯笼的,但有几个玩一下就可以了,太多了也没意思,就是库房里的这些,要是不挂日子久了也会坏的,实在是浪费,不如多挂几次,看着也高兴。”
    她就是见这些灯笼在库房里放着,实在是浪费,这才叫人挂起来,等这一批都坏了,下回肯定不会买那么多了。
    说起来,那些灯笼还是他们成亲时候用的。
    “要不要出去看,今夜应该也挺热闹的?”帝城并不禁宵,每每到了节日也很热闹,这会儿应该还是热闹的时候,“江上清风楼今夜也热闹吧?”
    谢宜笑又摇头:“很晚了,也累了一天了,就不出去了,江上清风楼确实热闹,前些日子叫人排了嫦娥奔月的戏,今日正好表演。”
    而且今日江上清风楼还准备了各种月饼,有各种馅的,有漂亮花样的,还有这种小动物的形状,有兔子的、小狗的、乌龟的、小鹿的......一只一只可可爱爱。
    谢宜笑可以预知今年江上清风楼能赚不少,虽然远不如樊月楼日进斗金,但相比帝城其他的酒楼茶楼,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谢宜笑想到那些小钱钱,眼睛亮晶晶的,自己赚来的钱,那是真的很香啊,这养小白脸都够了。
    想到这里,她又看向容辞:“以后我赚钱养你了。”
    容辞轻笑:“是,夫人赚钱养我,确实是辛苦了。”
    虽然说他有俸禄,甚至也不少,但是大约供不起他们夫妻俩吃好喝好穿好的日子,果然还是要靠夫人啊。
    谢宜笑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方才喝了不少酒,胆子大了不少,她踮起脚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含笑道:“这位小公子,要我养你,可得好好伺候我才行,若是伺候得不好,那我可就不养了。”
    “哦?”容辞微微挑眉,伸手捏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脑袋,步摇上的流苏落在他的手背上,微凉。
    “什么样才叫做伺候得好呢?夫人?”
    大约是这句话暗示太过明显,再或许是他的语调太过缱绻缠绵,谢宜笑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容辞失笑,心觉得他这夫人偶尔胆子挺大的,但到了关键时候又不好意思,怪容易害羞了。
    他一手放开她的手,而后伸手揽上她的腰肢,垂首亲了上去,先是亲了亲她的眉心,而后辗转至唇瓣,轻轻地吮吸,细密缠绵,辗转不休。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他才将她松开,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而她耳边喟叹了一声,气息有些灼热。
    谢宜笑不知是被眼前这人的男色所迷,还是大约是喝了点酒,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眼里只有这眼前人眼稍微红,勾魂迷人的样子。
    在他伸手将她拦腰抱起的时候只是讶了一声,伸手拽住他的衣襟。
    “容......”
    “夫人,今夜便伺候你......”
    第855章 今日是桂花香
    谢宜笑实在想不到这个光风霁月冷清自持,仿若天上明月的人竟然会说得出这种话来。
    而且语调缱绻缠绵,像是在她耳边呢喃,再配上他这张动情后眼稍微红,似乎是染上了三分邪的脸,实在是勾人得很,真的是叫人连心都被他灼烧得要融了。
    谢宜笑伸手揽住他的脖子,然后将头埋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面上止不住地发烫。
    或许是成亲才相处了一些日子,感情正好的时候突然分开,余下的全是想念,久别重逢,恨不得一刻都不要分开,故而心里都有些冲动。
    此时此刻,她实在是没办法说出拒绝的话。
    她也是想和他在一起。
    他垂首亲了亲她的唇边,将她抱得更紧一些,而后抬脚往正房走去。
    二人去木兰苑之前便让院子里的人自个过中秋去,只余下一两个看院子的,等他们回来之后也让她们下去歇着了,故而这个时候院子里也没有人,唯有屋里屋外照明的灯笼静静地烧着,秋风吹来灯影微晃。
    灯火光影影绰绰,秋风徐徐寒凉。
    她被抱着进了寝室,而后放在放在床榻上,被褥柔软得像是云朵一般,她陷在云朵之中,被眼前似是珍视地亲着,细细密密,温柔缠绵,让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今日喝的是葡萄酒,虽说多喝了几杯,有些微醺,但并不至于是醉了,可是被他这样亲着,倒像是真的醉了一般,整个人都陷在他温柔当中,沉醉不复再醒。
    “可是还清醒?”他亲了亲她鬓角,在她迷离沉醉之时细问,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仿佛连着心跳,一下一下的。
    谢宜笑被他勾得迷醉,白皙的面上浸染红晕,眼神迷离似含春水,妩媚又娇柔,像是一朵盈盈在枝头的娇花,妩媚的,娇柔的,俏俏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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