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南王府都到了这个境地了,空有爵位与俸禄罢了,竟然还出门买缂丝做衣裳,看来真的是很有钱。
    “是你们?”顾悠脸色微变,心道,真的是冤家路窄。
    “可不是我们吗?看来顾夫人还记得我们。”曹丝锦又笑,“你们俩凑在一起,确实是极为相配,如今都美梦成真,与心爱之人在一起了,当真是要祝福二位。”
    这话委实是扎心,这两人闹腾了这么久,廖竹音放着好好的嫡妻正室不做,为了情郎抛夫弃子给情郎做妾,顾悠闹了这么久,名声狼藉世人唾弃,便是说嫁了人,可世人也不承认,只当她是怀南王的侍妾。
    “你住口!”廖竹音闻言脸色一红,恼恨得都要跳起来了,“休要胡言!”
    曹丝锦脸色一变,斥责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侍妾,也配与本夫人这般说话,你家主母没有教你做妾的道理吗?”
    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在人情往来里,从来都是正室嫡妻,没有哪家的侍妾蹦出来的乱吠的。
    廖竹音脸色都要绿了,眼睛都红得滴血。
    妻妾之别,自从她进了景阳侯府之后,便尝了个遍。
    上有沈明珠这个嫡妻打压让她端茶倒水伺候,下还有婢女家仆不屑不敬,连同外面的人,同样都是对她鄙夷至极。
    后来北亭侯府被夺爵,沈明珠没了侯府娘家为倚靠,她以为景阳侯府就会让司云朗与沈明珠和离,到时候她便可以扶正,如此也算是苦尽甘来。
    可她却没想到,便是北亭侯府倒了,那沈明珠仍旧能坐稳景阳侯府大少夫人的位置。
    而她,终究只能为妾。
    顾悠脸色也不好,她站在廖竹音面前,对曹丝锦和谢宜笑道:“你们二人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便是廖竹音委身给人做妾,顾悠也是很震惊的,也想让她早日离开,可她的姐妹轮不到别人来欺负。
    “咄咄逼人?”谢宜笑挑眉,问她,“这个词用在顾夫人不是甚佳,怀南王府的诸位妾室可就要被顾夫人逼得没有活路了。”
    “你!”顾悠脸色大变,看向谢宜笑的目光都要杀人一般。
    她以前不想和怀南王在一起,自然是不在乎这些侍妾,可如今他们在一起了,她便容不下这些侍妾,不过是一个自甘堕落的女子,既然不要脸做了人家的侍妾,那被抛弃也是怨不得旁人。
    这些人还说这些风凉话,当真是见不得她好。
    “你什么你,顾夫人,廖姨娘,你们这见了王妃,不行礼还敢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这可是不敬之罪。”
    第1016章 她混得还不如一个古人
    谢宜笑看着顾悠和廖竹音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忍不住笑了起来,说起来这等以身份压人、仗势欺人的事情确实是挺爽的。
    虽然看着委实有点像反派,但是不妨碍她心中高兴。
    “表嫂说的是,你们二人见了我,也该是规矩些,该有的礼节也应该是有,若是委实不想见到我,日后见了我,避开些就是了。”
    这世间的浮荣不知几长久,骄盛凌人不可取。
    今时今日,谢宜笑也不想见到她们,虽然如今她身份高,能将这两人压成尘埃,但她也不想与她们有再多的纠缠,只想好好过她现在的日子。
    顾悠握紧了手指,愣愣地看着谢宜笑。
    许久不曾相见,顾悠却一直没有忘记谢宜笑,也听说过她许多事情,据说这位王妃,除了成亲三年不曾有孕,其余的皆是美名。
    世人敬她,称赞她,便是那她盲婚哑嫁的夫君,也是那么喜欢她护着她,便是如今身居高位,仍旧只有她一人,世人也皆道他们乃是姻缘天成,是人人羡慕的佳偶。
    而她这个一心追求真爱的,却混成现在这个样子,人人唾弃她,嫁的人世人也不承认,只道她不过是一个妾室,甚至夫君后院还养着那么多的女人。
    这些女人还与她夫君有过男女欢爱之事。
    她以前不在乎这个男人,一心想逃离,所以不在乎,可如今心里有了他,想要和他做夫妻,那些女人,就像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刺得她夜夜辗转难眠。
    她原本已经要将这些人都给赶走的,可是偏生出了柳侧妃的事情,现在赶都不能赶了。
    顾悠想到这里,心酸心痛难忍,眼睛布满血丝。
    她混得还不如一个盲婚哑嫁的古人!
    看看这人,一袭青衫温婉柔和,头上的步摇微晃,娉婷袅袅,那一张以前总是苍白的脸红润明媚,谁人一看,都知晓她的日子过得很好。
    而她自己呢?便是再华贵的衣裳首饰装点,也掩不去自己脸上的憔悴和惶惶。
    “避开你?难不成你还要我退避三舍?凭什么?难不成这天下是你家的?”顾悠脱口而出。
    曹丝锦闻言直笑:“顾夫人,瞧你这话说的,这天下难不成不是姓李?王妃那是皇族李氏之人,自然也算是她家的。”
    天下是李家的天下。
    顾悠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谢宜笑道:“顾夫人慢慢看布,我们先走了,表嫂,去江上清风楼吃茶去。”
    “好啊。”
    曹丝锦闻言也没有纠缠,留了一个下人结账,便与谢宜笑一同出了布庄,去往江上清风楼。
    顾悠看着这两人都不将她放在眼里,挥一挥衣袖就走,气得险些呕血。
    廖竹音站在原地愣愣的,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样。
    另一边谢宜笑与曹丝锦出了布庄的大门往前走一段路,便上了马车,曹丝锦也上了定王府的马车。
    “这日后啊,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苦她受着。”真的是老天爷有眼,顾悠这样的人,就不该有什么好日子。
    谢宜笑看了看车厢伸手摸了摸软枕,没有说话。
    要是顾悠单单只是穿越了,她要怎么恋爱都好,可是她行事肆无忌惮,因为她直接或是间接害了不少人,也怨不得顾幽怎么算计着如何夺走她的运势,进而弄死她。
    “这一切都过去了,表嫂日后见了她,也不要说这样的话,她这样的人,有些邪性,日后也不知道会如何,若是一朝她得势,回来报复你便不好了。”
    曹丝锦叹了一口气:“我知晓,我只是心中不平。”
    若是没有顾悠这孤魂野鬼,长宁侯府的那些事情也不会发生,她只是为顾知轩不平。
    “不过平与不平,都已经过去了,确实也不该再纠结这些。”
    “是这个道理。”谢宜笑道,“你放心,他们没有什么好日子过的。”
    怀南王野心勃勃,如今一切求而不得,此后一生都活在煎熬之中,求而不得,悔恨一生。
    而顾悠呢,同样不会好过,她这人自傲又自负,处处低人一头,在谁的面前都要低头,试想,她定然也很难受。
    二人去了江上清风楼,谢宜笑让人在一楼处安排一个隔间坐下,正好听八卦。
    今日议论的,自然便是陆四爷杀妻案开堂问审的事情。
    楼里的侍女送上了茶水点心,谢宜笑喝着茶,心头舒泰,又让人取来棋盘,与曹丝锦下一局。
    大堂里吵吵闹闹的,都在猜测今日的结果,二人一面听着,一边下棋。
    “王妃不担心明镜?”曹丝锦有些好奇地问,她可是知晓这位很在意明镜的。
    “没什么可担心的。”这么多人证物证,若是不能判陆四爷和司氏的罪,那这大理寺估计也没了公正。
    “王妃这是心里有数?”
    “有那么一点。”事到如今,谢宜笑倒是可以给她透露一些,“当初明镜为她母亲迁坟的时候,大理寺的人也去了,在她母亲尸骨之中,寻到了一株幽怜草。”
    曹丝锦微顿:“幽怜草?”
    这可是在异事异物记载之中,极为诡异歹毒的毒物,据说是世间少见,如今只剩下各类传说,是真是假都不知晓。
    “昔日司氏曾买过一株幽怜草,这事情许多人都知晓的。”
    “若是如此,也算是证据确凿了。”
    谢宜笑捏着一枚棋子,眼帘微垂,思量片刻,在棋盘之中落下:“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善恶到头终究是有报的,虽迟,却也到了。”
    曹丝锦一笑:“看来是先前我没落好棋子,以至于将要面临满盘皆输的境地。”
    谢宜笑也笑:“这话也有道理,不过一切言之尚早,反败为胜也不是不可能的,需得把握住任何一个机会,反败为胜。”
    “这话说得,我确实是要认真点了。”
    “不过我也必将努力,不会轻敌,直到这一局终了。”
    “那就手底下见真章。”
    二人棋艺也算是不错,这一局厮杀了将近一个时辰,曹丝锦才落败。
    等他们下完这一盘棋,大理寺开堂问审也结束了。
    第1017章 明心,你变聪明了?
    固然陆四爷与司氏诸多狡辩,不愿认罪,甚至还言大理寺不公正,陷害他们。
    但彼时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他们狡辩,甚至最后陆老夫人都开了口,作证了当年之事。
    陆四爷与司氏辩无可辩,便开始互相推卸责任,当场吵了起来,然后互相揭底。
    陆四爷说下毒害善氏是司氏的意思,还是司氏给的幽怜草,让他给善氏服下,还说是此毒药极其诡异,谁人也查不出来,而日后善氏的身体就会一日一日地败落,最终死去。
    而他根本就不信这些传言,以为善氏不会死,他也不是故意的。
    司氏则是说,当年陆四爷恨透了善氏,一心想要善氏死,她不过是一个出主意的,一切都是陆四爷做的,她被迫无奈,只能听从,将幽怜草交给他。
    然而,不管谁人是主谋谁人是从犯,这杀人之罪,他们二人都逃不掉的。
    “大理寺判陆志生流放边关,为建设边关做苦力,此一生不得离开。”
    “这还是念在他是老陆国公的血脉,还有陆老夫人求情的份上,这才保住一命。”
    “那司氏呢?”
    “司氏啊,陛下有言,既然她敢拿幽怜草害人,便取了那从善氏棺中取出的幽怜草,三日后让她服下,是死是活,全靠她自己的命数了。”
    大堂的人听到这里,忍不住哇了一声,觉得是大快人心。
    如此歹毒的夫妇,皆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报应。
    但是也有一些不同的声音:
    “都是这司氏作孽,陆家老四被她所蛊惑,这才做出这等杀妻之事。”
    “就是,陆家老四可惜了,明明是将门虎子,却被一女子所误,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
    “可惜了,若是他没有遇见司氏,便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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