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天诀的阴篇,司涯也是一阵唏嘘。作为天宗的至高功法,天诀共有阴阳两篇。凡是进入天宗的弟子,皆可以修习阳篇春夏秋冬四诀中的某一诀。而作为天宗的亲传弟子,他和凌风则可以同时修炼四部法诀。
    至于阴篇,从天宗立宗以来,就极少有弟子可以修炼。因为想要修炼天诀阴篇,不仅要为天宗做出极大的贡献,而且还要历经重重关卡的考验。即使如此,也只是有可能成功,失败的几率一样很大。
    “天诀的阴篇到底是什么?”凌风颇为不解,他很不明白为什么宗内的长老和他的师父都对天诀的阴篇讳莫如深,并对阴篇的修炼设置如此多的关卡考验。他朝司涯问道:“师兄,你知道吗?”他来天宗只有三年,而且一大半的时间都呆在外面和凉州,对某些事情的了解显然不如司涯。
    “等到你参加折桂会的时候,这些事自然就会知道了。”司涯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衫。感受着体内略有些欠缺的灵气,他不由得摇摇头。“话说回来,你刚才的那一手着实让我意外,难怪决战在即你会表现得如此胸有成竹。”
    就在刚才,就在这间修炼室内,他已经和凌风交了一次手。和徐轻云一样,不管别人怎么说,也不管凌风怎么说,他都要亲自出手验证。
    交手的结果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以他对自己这位小师弟的了解,凌风做事小心谨慎,喜欢掌控局势发展,飞蛾扑火这种事发生在他身上的概率微乎其微。
    可是尽管如此,在亲自与凌风交手前,他依旧抱着怀疑的态度。因为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能够给予皇境巅峰的凌风如此大的信心。
    炎神殿的麒麟子,年仅十四就踏足宗境巅峰。如此傲人的实力和天赋下,众人似乎快要忘掉凌风作为天宗亲传弟子应有的荣光和资质。司涯自然不会被这些名气迷惑视野,但应有的谨慎却一点也不能少。
    凌风淡然一笑,道:“面对如此良机,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那当真是此生不可挽回的遗憾。”他张开手掌,只见在掌心的位置,正有一缕黑色的火焰在静静地燃烧。
    黑色的火苗微弱而细小,没有温度,也没有亮光,如果不是外形,很难让人认为它是火焰。
    凌风盯着掌中的火苗,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这便是他为烈玉龙准备的“礼物”,陨星之巅上,漆黑色的火焰会吞没一切,包括某个人的生命。
    漆黑色的火焰映照出两人的面容,司涯眼中有着一抹被压下去的忌惮。在刚才的交手过程中,便是这缕火焰的出现,让凌风逐渐站稳脚跟,一转之前的颓势,最终将画面定格在略占上风的结果。
    在交手前他将境界压制在宗境巅峰,因为这是烈玉龙目前所在的境界。半个多时辰里,他和凌风过了百余招。最令他吃惊的便是凌风能够凭借惊艳的剑诀和对战斗的敏锐嗅觉一次又一次躲开他的致命一击,从容地顺利地将战斗拖延到半个时辰后。
    而就在他有些心急的那一刻,漆黑色的火焰从凌风的掌中燃起。只是瞅了一眼,司涯就感觉到全身的血液被点燃了一般,巨大的怒火升腾而起,一瞬间让他竟然把持不住自身的灵气,连出招都有些颤抖。
    面对那缕黑色火焰,他拼尽全力,施展全部手段,天诀阳篇,春夏秋冬四部功诀被他轮番使用,但依旧难以占到一点便宜。
    “你打算什么时候突破春诀第四层?”在来这里之前,凌风便跟他说过要在决战之前将天诀阳篇的春诀修炼至第四层,以便能够在山巅将战斗拖至百招之后。只有将战斗拖延至后期,凌风的手段才能发挥应有的效用。
    不算今晚,距离最后的决战就只有三天了。
    “后天吧,春诀刚突破时会让体内的灵气处于一个爆发的状态,对我的战力有不小的提升。”虽然他对和烈玉龙的战斗充满信心,但这不代表他就可以松懈。但凡是能够增强他战力的手段,他都不介意用一用。
    凌风早已计划好了,原本他在一个月前就可以突破春诀第四层,但为了这次约战,他故意压制住突破的冲动,只为即将到来的前一天。
    司涯点点头,春诀的这个特点他也知道,不过能够被凌风用在这里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如此煞费苦心,恐怕你与烈玉龙之间不只是私仇这么简单吧。”司涯眯着笑眼,说道:“可能你会觉得我在多管闲事,不过我还是很好奇。”
    “能告诉我你必须这么做的理由吗?”
    他不介意凌风拒绝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心底的一丝执念让他最终还是将其说出了口。以凌风的资质和手段,再过个十多年,烈玉龙未必会是凌风的对手。但是这场复仇却来得如此迅速,他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凌风这么着急去复仇?
    听到司涯的话后,凌风深吸了口气。有些事情他从未对外人说起过,因为它牵扯到太多的东西。那是隐藏在黑暗中的推手,邪恶的双目注视着岁月的流逝,悄然等待着出手的机会。
    白骨累累的街道,被鲜血染红的土地,无家可归的冤魂……恐惧和死亡萦绕在每一条生命的心头。
    “在凉州,有一个名为暗刃山的组织。”沉思了许久,凌风最终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说出来。
    “暗刃山?”司涯回想了好久,最后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说过这个势力。他早年间也曾去过一两次凉州,而且由于凌风近些年长居凉州,因此他也会时不时地关心凉州的势力格局。一些顶尖的势力诸如流月阁、飘雪宗等他都有些记忆,不过暗刃山似乎从未进入过他的视线。
    凌风轻笑道:“师兄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这个势力长时间隐藏在暗处,从未在凉州现过真身。不过他们作为幕后黑手,在凉州可是干了不少坏事。多年前凉州的那场叛乱,就是他们一手策划的结果。”
    “上元之乱?”
    凌风点了点头,道:“为彻底瓦解暗刃山,明司暗中派出探子潜入,以便摸清敌方底细。只可惜不知哪里出了纰漏,探子身份暴露,惨遭暗刃山灭口。”
    他叹了口气,这原本是一个很不错的机会,方便刺史府去了解暗刃山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只可惜功亏一篑。自那以后,明司想尽任何办法却再也无法将手伸进暗刃山内。
    “可是,这和烈玉龙有什么关系?”凌风沉浸在忧伤之中,司涯同样听得一头雾水。他们不是在说烈玉龙的事情吗?怎么会扯到什么暗刃山身上去?
    “大概是在三年前,烈玉龙来到凉州。虽然名义上他是东天域联盟的弟子,但随着刺史府的调查却发现他和暗刃山越走越近。他的身边总是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这些人被称为黑暗使者。他们实力极强,身份神秘,纵然是刺史府倾尽全力也无法查明这些人的来历。”
    “当年在东天域西部群山中,我曾亲眼见过烈玉龙身边的强者施展某种极为可怕的手段,将云谷村众多村民的血肉与灵魂全部吞噬。而在凉州的上元之乱中,这种可怕的手段同样出现过。”
    说到这里,凌风眸子顿时变得黯淡无光。那个在他怀中逐渐停止呼吸的孩童,还有夕阳下义无反顾奔向敌人的男子……所有的一切仿佛在他说起的那一刻就会重新回到他的面前,静静地诉说着死亡的故事。
    他没有经历上元之乱发生的一切,但书册中每一行文字都哭诉着那场惨无人道的叛乱。哀鸿遍野的惨淡景象,让他不忍心再看第二遍。
    “师兄应该记得我刚才提到的那名潜入暗刃山的明司暗探吧?”
    “记得,你不是说他被发现后就死了吗?”
    “在他濒临死亡之际,他将一条重要的消息藏在玉简之中,而后丢入虚空。”凌风脸上淡淡的忧伤隐去,轻笑着说道:“这枚玉简被明司尊使发现,而后带回刺史府。由于长时间在虚空中漂泊,玉简已经被乱流毁得七七八八,不过那条消息倒是被保留了下来。”
    说到此处,凌风突然变得神秘,声音也十分凝重地说道:“那条消息很简短,但内容却让人印象深刻。”
    烈玉龙乃暗刃山圣子,异常重要,速杀!
    就是这样一条消息,直接惊动了刺史府诸位高层。在确定了来信的真实性后,刺史府众人开始商讨对策,商议如何在不惊动暗刃山的情况下除掉烈玉龙。
    相比于早已在凉州扎根的黑暗组织,凉州刺史府的底蕴稍显不足,对黑暗势力知之甚少。因此在众人商议一番后,便决定由凌风出面,以报仇的名义将其约到陨星之巅,然后再一举除掉。
    这是一个专门针对烈玉龙的局,而作为骗局的执行人,凌风就成为最关键的一环。而他所做的一切,也正是为了这个计划能够顺利进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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