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机密的事,自然绝不能让魏府其他人来做。”
    “这不过是一个美人计,只不过真正的美人计也不一定要千娇百媚,而是让人安心放心。人心易变,后来魏宇严变了心,哪怕他欲图杀妻,可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今日之前,他竟觉你对他是一心一意,他怎么样待你都可以。”
    谢冰柔这样说着,不动声色看着韩芸。
    她嗓音里蓦然好似有些娇意:“其实我本来什么也不知晓,不过后来查到此处,猜到这些,便去问一问卫侯。他却夸我聪明,其实这不过是些小聪明,哪里值得卫侯夸赞。”
    谢冰柔之前皆是铺垫,现在这些话终于说及了关键处了。
    其实她一种有意无意误导,对韩芸施展一种话术,那便是让韩芸觉得自己跟卫玄关系很亲厚,会觉得两人是那种关系。
    无论是引起韩芸嫉意,还是引起韩芸的怒火,谢冰柔都是在故意挑动韩芸的情绪。
    一个将死的女娘,哪怕是证据确凿,又有什么用?
    任何威逼利诱,对于如今韩芸都没有什么可惧了。
    除非韩芸自己想要说出来。
    而谢冰柔这么一番铺垫,她只是想要知晓卫玄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是这种处心积虑,到处安插间谍,为了计划随意牺牲人命的人吗?殷华、殷月兄妹不过是无辜之人,却随便被人灭口,这些都不要紧吗?
    谢冰柔用一种轻佻口吻提及殷华、殷月两兄妹,好似对两条性命并不在乎,但其实她是在乎着的。
    其实卫玄对她仿佛也不错,她在宫里面吃不上热食,卫玄也不动声色安排,仿佛也有些小意温柔。那如春风化雨,令人不觉沉迷。
    谢冰柔曾经也升起感动,还在昭华公主跟前替卫玄分辨。
    可是现在,谢冰柔只想看清楚卫玄。
    她步步盘算,韩芸已经被她逼到极限了。
    然后谢冰柔才用带着几分炫耀口吻说道:“你知晓卫侯是怎么说起你的?”
    那炫耀里带着轻蔑,是任何女娘都接受不了的。
    韩芸蓦然厉声:“谢冰柔,你给我住口!”
    她本来苍白的面颊泛起了潮红,一瞧就知晓被谢冰柔的言语说到了痛处!
    韩芸身躯竟禁不住瑟瑟发抖。
    她面颊终于有一种掩不住的凶狠。
    “他看不上我又如何?”
    旋即韩芸嗓音有些甜腻:“好呀,你跟我说说小卫侯私底下是怎么说我的?说我痴情妄想,不过是一枚棋子,却偏要说喜欢他。”
    “说我后来把希望放在魏宇严身上,却换来他杀妻?”
    “还是我跪在他面前,他眼皮也不抬,都不稀罕看我一眼。”
    “拿我取笑,是不是很让人开心?”
    “哈,他装作清心寡欲,其实还不是寻你做他情人。他装模做样,只是没看上我罢了,却偏要说那些大道理。”
    谢冰柔听到了此处,也不觉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有些事她似乎猜中了,可有些仿佛也出乎她意料,并不在她猜测剧本之中。
    然后谢冰柔面上神色便变得纯良起来。
    她收敛了方才妖艳贱货剧本,模样又端方起来,她清声说道:“韩娘子,你猜错了,其实我并不是小卫侯的情人。小卫侯又怎么会是生死关头随意带给累赘的人?我与他除了共同对付元璧,也没什么交际。”
    “其实,我无非是想要试一试你,瞧我猜得对不对。因为我心里始终怀疑,你是卫侯手下密探。”
    韩芸那样子的人,也被谢冰柔闹得怔了怔。
    谢冰柔模样没方才那般可恨了,可愈发显得深沉。因为这个女娘所说每一句话,皆不知晓是真是假。
    如今谢冰柔面上倒是添了几分真诚。
    “方才我察觉魏宇严神色有异,本想问一问,却被卫侯所阻,于是我便觉得也许他是故意的。无论韩娘子做了什么,他必然也是乐见其成。”
    “所以,我才如此相激。”
    “其实冰柔只是想要知晓一个真相,还盼韩娘子能如实相告。”
    韩芸一瞬间也不由得升起了受辱之感。身为女子,她也自负聪明,很为自己心机手段为傲。
    可与谢冰柔一比,却是处处不如,事事处于下风。
    韩芸便有些羞恼,便算不争男人,她也并不愿意自己被比下去。
    于是韩芸面上如笼罩了一层寒霜:“我凭什么要对你如实相告?”
    谢冰柔倒是不慌不忙:“就凭你恨我,见不得我好。”
    “你告诉我阿父死得蹊跷,便是想让我难受,我是计较也不是,不计较也不好。可谁能想到,今日梧阳侯府竟遇行刺,景家那位老爷子居然死了。于是景娇也不能做太子妃,听说景家后辈之中也没什么出色人物,整个景氏也有没落之像。”
    “那么这件事便不算什么事,也不值得我记挂在心。”
    “我也不能如你的意,以后也会过的顺意又快活。”
    她每说一句,韩芸面色便难看了一分。
    韩芸死死的攥紧成拳,不错,为何谢冰柔的命就那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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