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琼瑶)后宫是非 作者:肉书屋

    (综琼瑶)后宫是非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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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综琼瑶)后宫是非》

    新生

    琦蓉觉得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般。

    没错,就是在做梦。

    她明明记得自己自己病了许久,躺在病榻之上想要见见自己唯一的女儿和孝,可是皇帝却最终没有应允。

    自嘲的笑笑,皇帝怎么可能尊敬自己。他是孝仪的儿子,怎么可能让自己这个孝仪的眼中钉过得好。

    然而,再看看自己的手,她确定自己没有眼花。自己的手,明明已经不再年轻了,可现在,眼前的分明是一只娇嫩的小手,一只应该属于小女孩儿而不是自己这样一个老妪的手。

    再看看四周,这分明是一间精致的属于小女孩儿的卧房,而不是自己那阴冷的没有人气儿的寝宫。

    怎么会这样?难道自己已经死了吗?

    是借尸还魂?

    琦蓉顿觉身上一冷。神鬼之说,对她这种在皇宫里呆了几十年的人来说,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这个女孩儿是谁?为什么会被自己附了身?

    她坐起身,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儿劲儿。许是没料到这身子骨这么弱,琦蓉就这样“哎呦”一声摔下了床。

    “格格?格格醒了?”大概是听到了屋里的响动,一个鹅蛋脸的女孩子推门一看,大为惊喜。

    这是谁呀?看着应该是伺候自己的丫头,可自己不知道她叫什么呀,琦蓉有些为难的皱起了眉毛。

    “格格怎么坐到了地上?”鹅蛋脸忙跑过来要扶琦蓉起身。

    琦蓉这才想起自己竟然在下人面前坐在了地上,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真恨不能地上裂条缝让她能钻进去。她在宫里活了几十年,哪一天不是讲求仪态优雅的,今日居然丢了这样一个大丑。只是自己现在全身无力,只能依靠这个丫头了。

    “格格,你想要什么,叫奴婢就是了,怎么自己下床呢,万一摔坏了怎么办?格格要是有个什么,太太不得把我们的皮都剥了呀。”鹅蛋脸絮絮叨叨,琦蓉听着越发头疼起来了。

    “小春姐姐,格格的药来了。”一个瘦瘦弱弱跟小鸡崽一样的小姑娘端了药碗进来。

    原来她叫小春哪,琦蓉暗暗记在了心里。

    “药交给我就是了,你先下去吧。”小春接过药碗,直接把小鸡崽赶了出去。

    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琦蓉就发觉自己对这个小春实在是生不出什么好印象来,不过现在自己还完全摸不清楚状况,倒不如先看看再说。

    “我都醒了这么久了,怎么都没人来看看我?可见我就是个没人待见的!”喝完了药,琦蓉强迫自己学习小女孩儿撒娇的语气开口抱怨起来,她记得当年和孝小的时候似乎就是这样跟她撒娇的。

    “格格可真是会伤人心,这些天格格病着,从老爷太太到阿哥格格们,谁不是日日三探四问的?”小春把碗放到一旁,笑着回话。

    待要继续问下去,却听得门外那小鸡崽的声音响起,“奴婢请太太安。”

    “二格格今儿个怎样?”听这声音,倒很是顺耳,看来是这身子的母亲吧,琦蓉想到。

    “回太太的话,格格今儿看着精神还好,刚刚吃过药了。”

    “是奶奶吗?”琦蓉想了想,不知道这个“太太”到底是不是这女孩儿的生母,想了想,便选了一个比较保险的叫法。

    “我们二格格可算是精神了。”太太掀开帘子进来,直直走到琦蓉面前,好生端详了半天才松了口气,“看着面色确实是好了许多,我也可算是能放心了。”

    这时候琦蓉也在打量着这个太太,看起来二十六七的样子,皮肤很白,相貌也很是出色,笑起来的时候让人觉得很是温暖。

    虽然方才开口叫了声“奶奶”,可那是自己看不到她的情况下,现在让自己把这样一个比自己女儿都小的妇人当母亲,她还真做不到,只能开口问这女孩儿父亲的情况了,“阿玛呢,怎么不见他?”

    “咦?这会子倒开口叫阿玛了,从前不是一直叫老爸的吗?”

    糟糕!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差错,她想起来似乎似乎各府邸世家多管父亲叫做“阿玛”或是“老爸”,只是自从自己入宫,“老爸”这称呼也有几十年没有听过了,都快忘记还有这样的叫法了。看来还得快点儿搞清楚这女孩儿平日的习惯了,不然早晚都得露馅儿。不过幸好这还是个满人家庭,自己还好应付,若是汉人,自己可真的未必应付得来,据说汉人家女儿的规矩大得很呢。

    “奶奶还没回答我呢!”琦蓉自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习惯的变化,只能转移话题了。反正自己现在最大的优势就是年龄小,没人会纠缠于这点儿小问题的。

    “老爷今日当值呢,他是宫里的侍卫,自然不能时时都在家的。静斓要乖乖的,晚上老爷就回来了。”太太安抚着女儿,琦蓉心想,看来这女孩儿的名字是叫做静斓了。

    “好了,静斓要乖乖休息,我还要去给你表姐准备贺礼。”

    “表姐?”

    “我倒是忘了告诉你一声了,其实也算不得多近的亲戚,就是咱们两家沾了点儿亲罢了,就是西林觉罗家,他们家女儿今年参选,倒是个得了大造化的,被皇上封了鄂常在,咱们既然沾了亲,总要去贺一声的。前几日娴皇贵妃晋了皇后,我们才劳累了半天,现在又要忙了。”说罢拍了拍琦蓉,“好了,再休息会儿吧,早点儿把精神养回来。”

    琦蓉躺在床上,脑子已经开始转了起来。西林觉罗氏封鄂常在、娴皇贵妃晋皇后,她简直无法置信。虽然面上因为这几十年的习惯仍一派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已是卷起了惊涛骇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发生在乾隆十五年的事情吧,自己竟然回到了几十年前!她以为自己重新得回青春已经是老天的厚待了,却没想到,原来老天对自己比想像中更好。

    这一世,希望能够弥补上一世的遗憾吧。

    她的要求只有一个,只一个,她只想有个儿子。

    虽然情绪还很激动,但毕竟这景斓的小身板儿还很虚弱,没多久便又睡了过去。

    那是一张消瘦的、蜡黄的脸。她无法相信这就是慎嫔。

    记得不久之前,她还见到了慎嫔,那样神采飞扬,那样年轻得意,可不过短短几日,竟就成了这样。

    “汪妹妹,太医说慎嫔妹妹已经是在熬日子了。谁能想到素来强健的慎嫔妹妹竟……”令贵妃拈着帕子擦擦眼角的泪珠,“本宫想着慎嫔妹妹素来和你交好,怕也是想见你一面的。”

    是,她只能再见慎嫔一面了,连一句话都不能有。因为慎嫔已是病重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自从入宫以后,慎嫔照顾她良多,也给了她不少恩惠,虽然她们的交情并不如何纯粹,却也是有些情分在的。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常在,若不是得了慎嫔的看重,哪有好日子可过。

    慎嫔去后,大家都很是感慨永常在和慎嫔的情谊,因为永常在在回到自己所居住的翊坤宫之后不久就哭昏了过去。当然,背后也不乏有人说她是在模仿当初令妃的手段。

    可只有她知道,她的眼泪和痛苦并不全是为了慎嫔,更多的是为了慎嫔留给她的东西。慎嫔没有子女,所以她的东西大都分给了平日里走得近的姐妹做个念想,而她得的唯一一样东西,便是引发她失态的源头。那是一只镯子,与旁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它是空心的。镯子里塞了一张薄薄的纸,纸上只有短短数字,却让她几欲发狂。

    原来,她那个未出世的小阿哥竟是这样没了的,原来后宫之中除了某人之外尽皆无所出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而慎嫔刚去,其身边的贴身宫女竟马上就莫名失踪,这让她更怀疑起了慎嫔的死因。然而她能如何,没有证据,只能忍。琦蓉当然知道慎嫔也不是什么纯善之人,慎嫔选择了自己也许和当初那个莫名其妙就小产了的小阿哥有关,也许是因为自己才刚入宫没多久,身体尚未被那药侵害过多。但是,她甘于做慎嫔在死后布置下的棋子,为的就是自己那个还来不及降生的儿子报仇。

    令贵妃,那个柔弱的,貌似善良的女人,在那一刻,成为了她最痛恨的仇人。

    那时年轻气盛,自恃容貌出众,加之刚入宫两个多月就有了身孕,自然心气儿是高的。只是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嫩了,哪里防得住那些人的手脚,直到小阿哥没了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痴傻,而原本柔情蜜意的皇帝此时也已经被别人拢走了。那一刻,自己才真的明白了这皇宫的真面目。

    为了报仇,她拼命调理自己的身体,虽然自己中招的时间不长,可那药还是对身体造成了不小的伤害,若不是慎嫔,她大概会继续傻傻的用那香料,然后年深日久,最终失去生育能力。

    脱去了稚嫩的外衣,她也开始了耍手段,慢慢的,终于得到了皇上的青眼。许是认为她必定是生不出孩子的,故而令贵妃倒是想法子拉拢了她。忍字头上一把刀,她死命忍着,在仇人面前殷勤奉承,小意讨好,终于她的委曲求全不是没有收获的。那时她的仇人已经登上了皇贵妃之位,而自己做为她手下一个“听话”的棋子,得到了那人不少的好处。没错,为了自己的贤惠名声,也为了分容妃的宠爱,她被那人推了出来。

    那人一定想不到,自己这枚“听话”的棋子竟会怀上龙种。这一次,她拼尽全力保护腹中的孩子,虽然这孩子是个小格格,可她依然给了这个女儿所有的爱。只怕没有人能想到,那人的死会和自己有关,毕竟那人重病的时候自己正抱着大肚子养胎呢。再加上后来自己把唯一知情之人除掉,虽然因此被皇上认为残忍并降位为嫔,可没几个月自己不还是凭着对皇上的了解把他哄了回来,自己也又回到了妃位之上。

    她知道,为了报仇,自己也变得很自己的仇人没什么两样了。可惜,到了最后,因为那人生了个得皇帝看重的儿子被追封为后,自己和女儿却被那人的儿子……

    终究,自己还是输给了那个女人。

    那这一世呢?既然上天给了自己又一次机会,她还会输给那女人吗?

    教育

    琦蓉趁着养病的日子,慢慢习惯了自己的新身份、新名字——纽钴禄&8226;静斓。(以后就管她叫做静斓了),也慢慢认识了新的家人。静斓的祖父母都已经没了,家庭成员有父母和一兄一姐一弟,长兄叫做硕翁科罗,姐姐叫做静蕊,而小弟叫做额尔登额。

    这个家庭比不得上一世的身份,唯一能相比的大概就是两家都是出身上三旗吧,前世是正白旗,这一世是镶黄旗。然而,上一世她的父亲四格是堂堂都统,这一世的父亲穆克登却只是一个三等侍卫兼佐领,由从一品跌到了正四品,而她的母亲也从上一世的侯府千金变成了汉军旗出身的女子,唐氏。这其中的差距不可谓不大,不说别的,单从这几日的日常生活水平看那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最让她关注的却是她的姐姐,静蕊。

    纽钴禄&8226;静蕊,乾隆七年九月二十九日出生,满洲镶黄旗。若不是这些信息都一一对得上号,她绝对无法相信,她的这个姐姐,竟然是自己记忆中的诚嫔。

    对诚嫔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现在静斓几乎已经想不起她的模样了,只记得她才貌平庸,性子木讷乖僻,哪怕她端端正正站在面前都能轻易被忽视过去,用舒妃的话说就是个会喘气儿的死人,自然也是个不受宠的。静斓记得她比自己早进宫好几年,但自己已是惇妃的时候,她才被封为嫔,之后没几年就死了,她死的时候,皇上甚至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只是说了一声“知道了”。

    然而,她眼前的这个静蕊,却和印象中实在相差太远了。虽然现在的静蕊只有八岁,可静斓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她绝对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不知道该是怎样的绝色呢,只有当她展颜一笑的时候,唇边旋起的酒窝才让她和景斓记忆中的那个诚嫔有了那么一丝的相似之处。

    而且,据她了解到的消息,这户人家对女儿的教养还是很上心的,而静蕊的才艺已经很是有模有样了。一开始景斓还有些不信,然而在她以病中实在无聊为由缠着静蕊给自己小露几手之后,她便不得不相信了。

    为什么静蕊在入宫之前和入宫之后的变化竟然这般大?

    难道她也是和自己一样有什么奇遇?可她无论是平时行事还是展露的才艺,虽然很是出色却仍有稚气,人们可以轻易判断出她的年龄。

    那么,看来诚嫔在皇宫里就是故意藏拙了,掩饰了美貌与才情,宁愿一个人,孤苦终老。

    她一直以为,宫里的女人其实都是一样的,一言一行都是为了帝王的宠爱,为了地位和权势,没想到那个默默无闻多年的诚嫔竟和旁人不同。若她显露出真容,展现出才艺,以自己这么多年来对皇帝的了解来看,想要得宠还是很容易的。更何况,她还和宫里的皇太后沾了那么点儿亲带了那么点儿故呢。

    “妹妹,怎么又发呆了?”静蕊在她眼前挥挥手,把她飘走的魂儿又唤了回来。

    静斓看着静蕊,心里哀叹着,你说你既然无心入宫争宠,何必长成这么一副妖孽模样?还不如咱们两个换一换这副皮囊呢。

    钮钴禄家有一面不是很大的玻璃镜子,是太太唐氏的嫁妆,静斓最喜欢对着镜子照了。她曾经仔细分析过自己的长相,皇上喜欢小脸美女,可她的脸有着明显的婴儿肥,希望长大以后这点儿肉肉能够被消灭掉;皇上喜欢细长的眼睛,嗯,不错,她的眼睛倒还是满符合皇上的喜好的,再加上微微上翘的外眼角,这张脸上她最满意的就是这双眼睛了,比上辈子那双风流媚眼可端庄多了;皇上喜欢小而薄的嘴唇,嗯,这嘴她看着很像画像中的慧贤皇贵妃的嘴;还有鼻子,也很像慧贤的,这可是好事儿;皇上喜欢白皙细腻的肌肤,小孩子的皮肤自然都是不错的,以后要努力保持下去;皇上喜欢曲线玲珑的身形,这个嘛,这么点儿大的小屁孩儿哪里来的曲线呀,这点儿还是以后再说吧;皇上喜欢娇小的女子,这身子据说在同龄人中算高一些的了,不行,万一以后变成高挑健美的女子必定难得皇上喜爱的,可脚大了能缠足,身量要是大了可怎么办才好,总不能也缠小了去吧;皇上喜欢柔弱娇怯的汉家女子,这张面孔看着端庄规矩,而且据说这女孩儿以前还是个极刚强极好胜的性子,分明就是典型的满洲姑奶奶,不行,一定得改过来;

    “没什么,就是想着功课的事儿。”总不好对静蕊说自己嫉妒她的好相貌,静斓只得随便拉了个话题。不过她也确实惊叹于钮钴禄家对女儿的上心程度。虽然满人家的女儿都是受重视的,但像这家一样这般花大力气培养的却是不多。虽然静斓年纪尚小,可也已经上了大半年的课了,现在学的是书与画,等明年还要再加上琴,再过一年学棋,空闲时间里还要学习针线,据说等满了十岁厨艺也是要学起来的,当然还有管家之类的。再回想一下上辈子,那个只因为读过几年书背过几首诗词就得意不已的自己,真是有些羞愧了。

    有了比较就有了上进,这话虽然不能适用于所有人,但绝对适用于静斓。要是没有这点儿上进心她上辈子也不能在步步惊心的后宫里做个颇得皇帝欢心的妃子了。

    震惊于钮钴禄家女儿的培养课程的静斓,想起来皇帝最心爱的慧贤皇贵妃和最敬爱的孝贤皇后貌似都是才女来着,而且听说慧贤的才学大都是乾隆亲手所教。至于那个魏氏,虽然也得皇上喜爱,却因为出身的缘故大字不识一个与皇上没有多少共同话题,只能靠着怀念先皇后和察言观色温柔谨慎来争宠,而庆贵妃就是因为能和皇上谈诗论词即使宠爱不多也被皇上高看一眼的,自己当年为了讨皇上欢心也把圣祖皇帝、世宗皇帝和皇上的所有诗词都背得滚瓜烂熟。现在有了机会好好学才艺,正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静斓一直都是懂得抓住机会的,而这次这样的机会自然不会白白放过。而钮钴禄家的人们则为静斓的聪明的惊叹——毕竟上一世的琦蓉也是读过书的,只是读的不多而已,所以底子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的,再说以她成年人的灵魂来完成一个六岁女孩儿的功课,如果还学不好的话,那她还不如直接拿块儿豆腐撞死了重新投胎呢。

    静斓对这样的学习效率却仍是相当不满的,毕竟她拟定的学习计划比家人准备的还要多不少,比如说香料,再比如说医术,就算不能精通也要有些了解的。

    静斓的勤奋和聪慧也让钮钴禄一家很是兴奋。满人家养女儿是做什么的,不就是为了光耀门楣吗?钮钴禄家自然也不能免俗,尤其在得到了两个相貌在水准之上,又都冰雪聪明的女儿以后,这一家子对她们姐儿俩的期望值开始飙升了。

    打造最完美的女子,需要的自然不只是容貌和才艺,更重要的是规矩。于是,当别家秀女只在临选秀前的一年左右开始学习规矩的时候,钮钴禄家的两姐妹却早早的迎来了教导规矩的崔嬷嬷。

    崔嬷嬷是他们家的一个亲戚府上供奉着的嬷嬷,据说教导起规矩来是绝对的铁面无私,严苛到了极致。

    自从崔嬷嬷到来之后,静蕊、静斓姐妹两个迎来了最悲惨最痛苦的日子。虽然静斓是在宫里过了几十年的,虽然规矩这种东西几乎已经刻在了她的血肉里,可不能忽视的是,静斓现在的小身板儿却不是早已习惯了规矩的那一具。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复练习让静斓一次又一次的感叹,原来这身体也跟老婆是一样的,还是原配的好呀。她现在终于理解了为什么继后乌拉那拉氏那般美貌皇上却还是一直那样怀念先皇后了,这就跟自己无法停止怀念自己原本的那具身体是一样的道理呀,即使那具身体已然垂垂老矣。

    不过,对于这姐妹俩的学习进度,崔嬷嬷还是给予了极高的肯定,当然,这肯定是对着孩子父母的时候说的,对着她们姐俩,崔嬷嬷却从来都是一副钢铁铸就的面孔,透露出的是十分不满意的信息。当然,人家崔嬷嬷是觉得这钮钴禄家的俩孩子资质真是难得,教起来也带劲儿,倒是比教别人家的女儿更加上心,如果别人做到七八分便可通过的,到了她们姐妹就一定要做到十二分,等到崔嬷嬷认为她们已经学好的时候,不要说静蕊了,便是自诩守规矩的静斓也觉得着实脱了一层皮。

    而她们姐妹学得如此惊人的原因自然就是静斓了。毕竟她对各项规矩都是极熟悉的,这让她有了一种考试作弊的感觉。可静蕊却并不知道静斓的奇遇,只知道妹妹比自己小了两岁却学得比自己又快又好,从来都只打击别人自尊心的静蕊终于明白了被打击的感受。于是,相信勤能补拙的静蕊小姑娘自那以后竟再没叫过一声苦怨过一句累,哪怕自己累得像条死狗也要硬撑着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出来。

    看吧,这就是作弊的下场。不过静斓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每天累死累活的原因了,只是在心中腹诽着,这崔嬷嬷怕是不晓得在那儿受了排揎了,就把火气都撒她们姐妹头上了吧。不然,哪有像她这样不把人折磨死誓不罢休的嬷嬷呀。

    宗族

    “那崔嬷嬷可总算是走了,她在咱们府上的这段儿时间,可真是把奴婢给心疼成什么样儿了。两位格格自小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说话的是唐氏的||乳|母王妈妈,她看着两个女孩子从小婴儿长到这么大,哪里舍得让她们吃一丁点儿的苦头。

    “有什么法子,我对那样的规矩知道的也并不是特别清楚,为了她们的将来,只能现在先受点儿罪了,所幸她们受的罪也就这一段时间罢了。”唐氏说着又转头对两个女儿说“虽然现在崔嬷嬷不在了,可既然学了就要遵守,一举一动皆要合乎规矩才是。”

    静蕊和静斓忙起身应了。

    一旁的硕翁科罗道:“亏得那老货走了,怪不得以前听人说这些嬷嬷就是以折磨人为乐的。我一个朋友说他的姐姐就被那些嬷嬷借着教导规矩的借口欺负得好生可怜。要不是小妹一直拦着我,说这些嬷嬷不可冲撞,我早就下手暗地里整治那老货了。”

    “快别说了吧,哥哥你这性子实在是一点就着,以后还是稳重些的好。我和姐姐虽然学得很辛苦,可总是有收获的。况且那些嬷嬷时常出入于各家教导规矩,万一得罪了她们,在外面说些有的没的可就不好了,没的为了这点儿小事儿倒坏了咱们府上的名声,倒不如好生敬着她们,也不指望她们说什么好的,反正女儿家名声太响亮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可也不能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来。”静斓笑了笑。

    “可不就是这样,说起来我和哥哥两个都没想到这点儿,就只想着怎么暗算了那崔嬷嬷好出一口恶气来着,谁想到小妹这样小小一个人儿竟想得这么多。”静蕊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吗?”唐氏也有些惊讶了,拉着小女儿问道:“这是你自己想的?”

    “是女儿想的。”静斓垂着头轻声答道。

    唐氏很是惊喜,自己那个镇日里调皮捣蛋的小女儿终于长大懂事了。她就说嘛,这丫头是个聪明的,只是没把那股子聪明劲儿用正道儿上去。瞧瞧现在,病了一场以后就越来越懂事了,那股子聪明劲儿可不就显出来了嘛。当然,就是打死唐氏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的小女儿其实早就一命呜呼了,现在的静斓早已不是原来的静斓了。

    晚上,唐氏把这话跟丈夫一说,穆克登也大为惊异,紧接着心思就活泛起来了。旗人女儿都是家族的财富,都是用来为家族谋取利益的,穆克登对自己女儿才这么小就有这样的见识很是得意,自然决定要把女儿培养得更优秀,让她为家族谋得更多的好处。

    家族和个人其实是互惠互利的,静斓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做为家族的一分子,自然要为整个家族尽力,而家族若是强盛了,做为其中一分子的个人自然也是有好处的。

    静斓现在就享受到了这种好处。做为父母眼中有潜力的女儿,自然可以在最大的范围内满足自己的需要。

    当然,她们得到的好处绝对不只这么一点儿。

    那崔嬷嬷虽然在他们家里呆的时间不算长,可给他们一家带来的改变却是巨大的。崔嬷嬷回了主家以后,便把她教导的这两个女孩儿的各个方面都如实做了汇报。

    这家主是谁呢?正是当今崇庆皇太后的亲哥哥一等承恩公、散秩大臣伊通阿。

    伊通阿深知,他们家里能有如今这样的风光,靠的正是他的妹妹,当今的太后。可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家里的儿孙们也都资质平平,谁也不知道她还能庇护钮钴禄家多少年。所以,这些年里伊通阿一直在族中注意着有没有出色的女孩子。能够让以严苛出名的崔嬷嬷都赞不绝口的女孩子,这实在让伊通阿有些欣喜。

    穆克登和伊通阿毕竟是同族,都是额亦腾的后人,也就是说,穆克登和当今太后是一个曾祖。这样一来,这关系虽然不能说是多么亲近,却也绝对不远,更何况,额亦腾的后人中多不成器,除了承恩公家以外,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一两家,穆克登就是其中之一。其实从此就可以看出,额亦腾的后人有多么的拿不出手了。

    伊通阿觉得,与其便宜其他人,比如说额亦都那一支,倒不如拉扯一下自己人呢。况且那一支也是公爵,又不比自己家差,相比而言,他更喜欢施恩,那让他觉得自己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伊通阿是个急性子,既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便想着先见一见人再说,若是孩子真的不错,那自然就要好好谋划一番了。

    伊通阿的妻子碧鲁氏对这两个孩子也很有几分兴趣。反正他们家并没有合适的女孩子,如果自己族里能出个有造化的,那也是好事儿。

    要见人也总得有个理由,在没有仔细观察过之前他们并不打算透露出什么意思来,正好伊通阿的弟弟伊松阿的长孙周岁,做为亲戚,穆克登一家自然是要参加孩子的抓周的。当然,为了能够做到“货比三家”,这一次来的女孩子绝对不少。

    穆克登一家并没有猜到伊通阿的打算,毕竟虽然他们身份不同,可亲戚间的人情往来还是比较频繁的,自然不会觉察出这一次有什么不同。

    静斓虽然也没有料到,但还是非常重视这一个机会。在她看来,如果能让承恩公夫人对自己有好感,对自己总是有好处的。而静蕊呢,虽然也是个聪明的,但毕竟只有八岁多,哪里想得了这许多,只兴奋于自己终于可以出门透气了。

    他们家的女儿和其他旗人家的女儿有很大不同,其中一点就是,基本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有半点儿交际。这和唐氏自小受到的教育有很大关系,毕竟汉人的礼教大防还是非常严的,唐氏能够允许自己的儿女之间突破“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定而混在一起就已经是看在旗人习俗不同的面子上了。而另一点就是,静蕊长得太过妖媚了,这使得唐氏很是担心她会被什么坏东西引诱得移了性情,于是在她身边设立了重重关卡,对静蕊的要求也是端庄端庄再端庄,说笑玩闹基本上是不被允许的。不过静蕊毕竟是小孩子天性,在唐氏这个牢头面前装模作样倒还很像回事儿,一离了唐氏就原形毕露。要不是这次特别说了带孩子一起来亲近亲近,只怕她们姐妹还根本出不来呢。

    静蕊和静斓刚到没多久就被主人家的女孩子们拉了一起说笑去了,而唐氏因为要和众多女眷应酬,也没有多少功夫照顾她们,也就随她们一起玩耍去了。静蕊一离了母亲的视线,所有的端庄严肃就都不翼而飞了,和几个姑娘家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而静斓一来想要留下一个守规矩的名声,二来她这个假孩子也和这些真孩子玩不到一起去,不过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极了。可又不敢有所失礼,只得抿起嘴角一直微笑着旁观,最多说一些诸如“是吗”“原来如此”之类的无意义的话语。

    整个行程中,只有一开始的拜见和小主角抓周仪式的时候她们姐妹见到了伊通阿夫妇,却完全不晓得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皮子底下清清楚楚的呈现了出来。当姐妹两个在自己家里谈论这一次“放风”的时候,承恩公府的主人们也正在谈论着她们。

    “依我看,咱们族中这么多孩子,最出挑的还是穆克登家的那两个,大的样貌好性子活泼,小的倒是太过年幼还看不大出来,不过瞧着也是个秀气可爱的,长大自然也差不了,况且这孩子最难得的就是小小年纪就那么端庄守礼懂规矩。”这是伊松阿的意见。

    伊通阿点了点头,这时伊松阿之妻完颜氏开口道:“要说起这两个,还真不好取舍。大的相貌实在难得,小的规矩气度也都是少有的。只是一家子姐妹自然不可能一起入宫,总要有个侧重才好。我想了好久,倒是觉得大的更好些,不说别的,就那相貌,便是当年号称满洲第一美女的皇后娘娘也远远不及。”

    话音刚落,碧鲁氏就反驳道:“容貌自然是重要的,但性子却比容貌更重要。要说皇后的容貌,说句艳冠后宫也是没错的,可照样比不过容貌不如她的慧贤皇贵妃,不就是因为皇上更喜欢皇贵妃的性子吗?何况我今日和那小的说话的时候,发现她的下半边儿脸还真有那么几分像慧贤皇贵妃的样子。”

    碧鲁氏话音一落,大家都沉默了。皇上对慧贤皇贵妃的感情大家都是清楚的,那绝对是皇上心目中的第一人,便是一直被皇上怀念了多少年的孝贤皇后也是不能比的。若是有人能和慧贤皇贵妃有相似之处,那么受到宠爱便要比别的人更容易了。

    “只是,太后对慧贤皇贵妃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咱们送一个像慧贤皇贵妃的进宫,太后会不会不喜欢?”犹豫了片刻,完颜氏再度发问。毕竟太后可是家里的靠山,就算想为家族的未来铺路,也不能让现在的大靠山不高兴呀。

    “这也未必。太后其实更多的是不喜汉妃吧,只要她在太后面前做到规矩一丝儿不差,素来重视规矩的太后怎么会不喜欢?”碧鲁氏笑道。

    太后虽然是最终的胜利者,可是个人都知道,太后一直都不怎么受宠。一开始是李氏,后来是年氏,到最后是刘氏,三个汉妃压在她头上几十年让她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太后在她们三个手上受过的委屈,别人不知道,可他们这些至亲之人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做了太后以后,虽然总算是能够舒舒服服过日子了,可这几十年的憋屈却让她对汉妃有了很大的偏见,而慧贤皇贵妃当年盛宠的时候,太后还没完全摆脱那些压在她头上的汉妃的阴影,见到皇上这般喜爱慧贤皇贵妃,难免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好容易慧贤不在了,结果两分后宫的苏氏和金氏以及悄悄崛起的魏氏和陆氏又都是汉妃,太后的神经就在这样的刺激中越来越敏感了。

    定位

    伊通阿见他们这样没底儿,道:“你们担心什么,就算样貌有那么几分相似又如何,毕竟是钮钴禄家的女孩儿,太后自然也是希望咱们家里好的。过些日子夫人你和二妹进宫去的时候,顺便跟太后提一下,看看太后有什么反应。”

    碧鲁氏和完颜氏起身应了,伊通阿才又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人选?”他是想行养鱼之法,养一群鱼,怎么说也能钓上一条吧,何况他们在宫里还有一个太后能说得上话呢。

    碧鲁氏想了想,提出一个人选来,“我看茗媖就是个不错的,看起来稳重大气,相貌也是好的。”她口中的茗媖就是完颜氏的外孙女儿。完颜氏长女嫁给了索绰罗&8226;观保,茗媖遗传了父母的好相貌,且观保又是个讲求“无规矩不成方圆”的人,所以茗媖行事说话皆有法度,可以看出父母教养的很好。

    完颜氏最是喜爱这个外孙女儿,听到碧鲁氏说茗媖的好处,心里也畅快起来。

    伊通阿和伊松阿对茗媖也是熟悉的,对此也是认同的,最后伊通阿做了总结:“你们妯娌两个从太后那儿探了信儿回来以后咱们就该跟穆克登和观保他们家通个气儿了。如果太后对静斓丫头没有什么不快的话,咱们就可以着意培养她了。至于另外两个,最好还是在皇子中看一看,在我看来,五阿哥就很好。”皇上毕竟年纪不小了,而他现在的儿子中,满人所出的皇子只有五阿哥永琪一个,以后就算有满人生下皇子,可毕竟五阿哥在年纪上占了优势,所以他很是看好五阿哥永琪。伊通阿做梦也想不到他这个皇帝侄儿的命能那么长,也幸好他活不了几年了,不然他一定会为他今日的判断痛哭流涕的。

    没过多久,静蕊和静斓就跟着唐氏再次进入了一等承恩公府。一路上,她们两姐妹都觉得唐氏似乎有些怪怪的,比如说眼睛比平日里亮得多,再比如说她脸泛红光,笑容也比往日深了许多,两只手也不像往常那样只是静静叠放在一起,而是不时的小动一下。

    什么事情能让她这么兴奋?静斓联想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脑海中不由得出现了一个设想:难道承恩公是打算提携自己家了吗?不过,想了想穆克登那副老实厚道的模样,她真是怀疑自己老爸会不会变成阿斗,让人扶都扶不起来。

    当她们见到承恩公夫人的时候,迎来的就是有些过于火热的目光,倒让静蕊有些受不住了,静斓见状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光,心里便越发安定下来,只垂首含笑,仍是一派端庄大方,让碧鲁氏和完颜氏在心里狠狠点了半天的头。

    现在,在碧鲁氏和完颜氏眼中,静蕊和静斓这两个孩子就已经不只是族中的晚辈了,她们希望这两个孩子中能够出现第二个崇庆皇太后,或者退一步,像裕太妃那样的也是不错的。

    碧鲁氏拉过这小姐儿俩,细细打量了一番,发现这静斓还真是有那么几分像慧贤皇贵妃,不过还好没有她那样的娇弱,看着还是很健康的。在碧鲁氏和完颜氏心里,得宠固然重要,可健康能生养才是最重要的。像慧贤皇贵妃那样,倒是得宠非常,可再得宠不也是个下不了蛋的母鸡,对家族来说用处并不很大。

    “前些日子,崔嬷嬷回来以后,对着我们老妯娌两个可是把你们姐妹一顿狠夸,说的倒是天上有地上无的,让我们两个可好生惊叹了一把。今日仔细瞧瞧,果然是难得的好姑娘。怪不得你们母亲把你们藏得紧紧的,半点儿不舍得让人瞧见,若不是我们厚着脸皮想瞧瞧,还真未必能有这样的好眼福呢!”碧鲁氏笑得很是亲切。

    姐妹两个只得行了一礼,笑道:“夫人谬赞了。”

    碧鲁氏道:“还这么外道,咱们都是一家子骨肉,论起来你们该叫我们两个是大娘呢。”

    她们两个无法,只得随了她们的意思开口唤了碧鲁氏大娘,完颜氏二大娘才罢。

    碧鲁氏又接着问了姐妹两个平时都学了什么,读过什么书,有什么才艺,女红学得如何之类的。之后点了点头,看来这家人还是有心的,虽然学的时日尚浅,可以她们的年纪来看,确实是两个聪明孩子。这样的资质,如果再用心雕琢上几年的话,一定会给钮钴禄一族带来不小的惊喜的。

    最后,碧鲁氏笑道:“昨日我和你们二大娘进宫去的时候,顺便跟太后说起了咱们钮钴禄家出了你们这样的好孩子,太后很是高兴。大家都知道,太后最是看重规矩,知道你们规矩学得好,还特地荐了两个人来。她们两个呀,都是在太后身边伺候了多年的得意人儿,如今满了二十五岁被放出宫,家里也没什么人了,也正好能安安心心跟在你们身边,也能时不时的提点提点你们。”

    静蕊虽小却也隐隐明白了些情况,更何况静斓还有一个在宫里呆了几十年的灵魂,自然心里更是敞亮。从前那点儿对现在家世的不满就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毕竟出身再高也未必能搭上太后这条线,现在自己绝对是走了捷径中的捷径了。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斗倒魏氏的话,只怕静斓自己都能动手掐死自己了。

    从此以后,静斓的生活品质可以说是大踏步前进,她的很多生活要求也基本上得到了满足。

    比如说,为了静斓的一句话,穆克登当真在郊外买了一小个园子,地方不大,可里面种满了杏花。静斓上一辈子和容妃交好,容妃临死之前曾告诉了静斓她体有异香的秘密。原来就是自幼使用有香味的花瓣,因为容妃自幼食用沙枣花,故而身体由内而外沁出一股沙枣花的香味,与那些香料弄出来的香味大不一样。静斓生于二月,二月被称为杏月,所以静斓决定食用杏花。其实做起来也不甚难,只是于杏花盛开时,取杏花去蒂,以布袋盛之,入瓮封存。半月后取出,每十两加甘草一两、盐梅十个共研末,装入瓷瓶。每餐饭后用白开水冲服少许,可使皮肤白而润,散发杏香(忘记在哪儿看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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