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同人]穿越之神君永琪 作者:肉书屋

    [还珠同人]穿越之神君永琪第13部分阅读

    而已,其实真正的阴谋,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开始了。愉妃也好,齐轩也罢,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愉妃会成为满妃?他都不想去顾及。他只知道,愉妃的死,是乾隆的刻意为之。

    为了某些在他看来很可笑的原因。

    江山,汉人,满人……这些与他有什么关系?可是,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额娘啊……

    温婉的女子,轻柔的印在额上的吻,浓浓温情的柔软声音,“永琪,还好有你……”一直以为,她的哀伤是因为乾隆,没想到,还有着这么复杂的原因。那么柔弱的女子,是怎么承受住这种压力的?

    银装素裹的世界中,她焦急的跑来,“永琪,摔疼了吗?”性子一向和煦的她,竟然对嬷嬷爆发出了怒气……缠绵病榻之上,原本清丽的脸庞一片灰暗,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死气,“永琪,对不起,以后额娘不能再照顾你了……”

    额娘,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间,你是否有过不甘心?

    十多年来,他自以为是的沉浸在自己的生活中,却独独遗忘了愉妃……心脏尖锐的疼痛起来,渐渐弥漫到全身,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么久,他居然,居然很少想到自己的生身母亲……骗局,一切都是骗局!他不由自主的恐慌,明知道不应该,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皇额娘呢?她知不知道?还有……指尖狠狠的掐住了自己的掌心。

    “押下去吧!我会派永琪亲自去剿灭天元会。”乾隆最后的这一句话,让永琪的理智完全断裂。不止恨,更是燃烧起浓烈的杀意。

    就在侍卫准备把齐轩押下去之时,眼前一黑,微弱的光线更加的暗淡,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身体被高高摔起,黝黑的屋顶,成为他们在这个世界上所看到的最后一幕。

    “保护皇上!”乾隆身边立刻被人团团围住。

    永琪的脸上蒙着从衣角撕下来的黑布,一手扶住了齐轩,拦截在乾隆不远处,使他没有办法离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浓重的煞气。他们脸色苍白,这个人,比齐轩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你是何人?”乾隆不愧为皇帝,面对这种突发情况,还能镇定自若的问话。

    永琪没有理睬他,在齐轩身上点了几下,解开他的禁锢。然后,他松开手,一步一步的向乾隆的方向走去。

    杀了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狂喊。看着前面的那个男人,他所谓的皇阿玛,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挣脱了禁锢,喧嚣着爆发开来,让他压抑不住,也不想压抑。

    什么父子亲情?在他的身上根本就没有丝毫存在的影子。

    永琪很痛苦,这种痛苦,需要猛烈的发泄才能平息……恍惚中,有人不怕死的冲上前来,他随手一拍,碍事的人就飞了出去。

    乾隆被牢牢的护着退到一个死角,而这时,永琪已经走到后殿中央,继续朝乾隆的方向逼近。四周突然传来破空声,密密麻麻的箭从四面八方袭来,乾隆所站的那个死角,俨然是个安全之所。

    提气旋转,人影翻飞,一轮射击过后,永琪好端端的站在原地,脚边,是一地的箭矢,以及新增倒下的人体。

    眼里只有乾隆的方向,永琪重新抬脚,却蓦地怔住了。

    身后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伤害我皇阿玛的人,杀无赦!”转头,永宗直立在门口,拉弓射箭,动作一气呵成。

    明明可以躲开,永琪却移动不了分毫,耳边回响着那句“杀无赦”,眼睁睁的看着那只箭飞到面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看在他眼里,很慢很慢,残忍的,慢慢的……胸口,是冰冷刺骨的疼痛。

    “永宗……”他无声的唤了一句。

    永宗,原来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寒冷的眼神,能射出这么有力量的箭。

    这种力量,使他感觉,灵魂已被剥落。

    神迹

    紫禁城,庄严、古朴,同时又透露着不可一世的奢华。

    这里,是平民们不可企及的地方,住着大清国最尊贵的人,这里的主子,享受着最高的生活品质,但是,从某种方面来说,却也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这里,身份越高的人,心思就隐藏的越深。

    御花园的鲜花万紫千红,宫殿重重,雕梁画栋,也掩饰不了那许多阴暗的角落。

    永宗的身份,无疑是高贵的。因为最优良的血统,他享受着所有的宠爱,可是,从懂事以后开始,他最想要的,却只有一个人的宠溺。

    他的哥哥,永琪。

    很喜欢很喜欢粘着他,喜欢蹭在他怀里不出来,喜欢亲他一脸口水,看他无奈而宠溺的眼神,喜欢“哥哥……哥哥……”的叫着,在他看书的时候爬上他的腿,逼着他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那时的永琪,也只是是个孩子。孩子的腿脚细细的,怀抱也很单薄,但是他喜欢。

    就是喜欢。

    小时候,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多年以后他才明白,或许,小孩有着一种强烈的直觉,可以分辨出无私的关怀。

    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大染缸里,永宗自然比一般的孩子早熟,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在哥哥面前,他希望自己永远都只是个需要宠爱和保护的孩子而已。

    “七阿哥!您慢点儿,小心……”宫女和太监气喘吁吁的跟着他,生怕这个小祖宗出一点点事。

    和大多数的小男孩一样,永宗很调皮,经常撒开小腿四处跑,这就苦了跟着伺候的人。主子最大,命令不敢违抗,筋疲力尽的同时还得时刻提防着出什么意外。

    永宗自然不会想到这些,他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兴高采烈跑着跳着。

    脚下被小石子一绊,小祖宗摔跤了。

    “七阿哥!”

    “七阿哥,摔疼了吗?”

    “奴才该死,请七阿哥恕罪!”

    很快的,永宗就被包围,身体被轻柔的扶起,有宫女用丝帕小心的替他擦着手心,“七阿哥受伤了,快,快传太医!”

    手心有一点点破皮,隐隐约约渗着血丝。

    很痛,永宗竭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的性格是倔强的,虽然摔跤了嚎啕大哭是小孩子的权利,但是他不想,“站住,不准传太医!”

    摔跤是一件丢脸的事。

    “七阿哥……可是,您受伤了……”

    “我说不准就不准!”

    就在宫人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一个声音拯救了他们,“怎么回事?”

    “哥哥……”刚才还倔强无比的永宗忽然变了一个样,红着眼睛,流着泪水扑上去,“我摔跤了,好疼,好疼!”

    永琪捧过永宗主动伸出来的小手,心疼的在上面吹了吹,“永宗,乖,吹吹就不疼了。”然后眼睛四下一扫,“你们是怎么照顾七阿哥的?”

    周围立刻跪了一圈。

    所有的人都低着头,噤若寒蝉。

    永琪哼了一声,低头柔声对永宗说道:“走,哥哥带你去擦药。”永宗乖乖的点头,两人扔下跪地的众人离去。

    只有在永琪面前,永宗才会肆无忌惮的撒娇。

    很多次,明明可以忍耐的事情,只要见到永琪,就会觉得一点点委屈都不能忍受。

    直到那一次,亲眼看见哥哥毫不犹豫的挡在他面前,代替他承受了要命的一剑,感受到一种全身血液似乎都被凝固的感觉。

    他暗暗发誓,下一次,如果再有致命的攻击,我来替你挡下。

    那时,他也不算小了。那时的年龄,足够他了解到,自己的正统身份意味着什么,拥有强大的权利和力量,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到自己想坐的事。

    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可以拥有想要拥有的人。

    他努力了,可是,离哥哥的距离却越来越远了。成熟的弟弟,无法继续得到哥哥的宠溺……于是,开始装,装作依然不是很懂事,装作依然很依赖。

    其实,早就不是依赖了,是独占欲,是更深层次的感情。

    于是,在哥哥的新婚之夜……

    满腔的愤怒瞬间转换为柔情,哥哥对他的放纵,哥哥在他身下隐忍的呻吟,哥哥动情的叫着永宗。

    他没有问,你胸前的伤口怎么一丝痕迹也没留下?他憧憬着,某一天,两人把自己的本性完全显露,真正的心意相通,憧憬着,自己手握大权,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们的那一天……

    可是,命运有着他早已定好的轨迹,没有人能够违逆。

    为了更快的实现愿望,养心殿传出刺客的声响之时,永宗毫不犹豫的全副武装而去。任何取信皇阿玛的机会都不能放过。他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得到那个位置的机会很大,但是,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

    赶到时,乾隆正处于危机之中,一个黑色的人影满身杀气的向他靠近。

    这是绝好的机会!

    永宗立即喊出最能打动乾隆心的话,“敢伤害皇阿玛的人,杀无赦!”然后,迫不及待的一箭射/出。

    箭飞快的朝那人的心脏位置射去。

    十年来的苦练,他的功力,早已经到达百步穿杨的境界。这个时候,他甚至在想着,这次立了大功,明天该怎么在哥哥面前卖乖,怎么样炫耀自己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练成了绝佳的箭法。

    “永宗……”有人唤他。

    突然觉得灵魂一阵颤抖。

    他听到了,也看到了。那张脸的下半部被蒙在黑色下,唯独露出眼睛。那双眼睛!黑亮幽深……是他这一辈子的向往,此时,充满着悲伤,绝望,即将要被毁灭……

    命运是什么?誓言呢?誓言又是什么?

    下一次,如果再有致命的攻击,我来替你挡下。这是他曾经无比虔诚的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那个时候,他天真的以为,一定能够做得到。

    此刻,致命的攻击,出自于他的手,正射向他誓言用生命保护的人。

    惊恐的睁大眼睛,时间似乎停止,看着他眼里的光芒变的死寂,然后,闭上。

    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的响起在耳边。

    张嘴,想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

    到底怎么了?

    眼前一片血红。

    那天晚上,皇宫马蚤动异常,有一瞬间,炙热的光芒笼罩住整个京城,很快消失。

    翌日,所有的民众都在议论纷纷。

    “昨天晚上有神仙降临了,你知不知道?”

    “当然知道,我亲眼看见的,就像那个……佛光普照一样!我还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大响头,神仙应该会保佑我吧?”

    “千百年来难得一见啊!我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亮的光。”

    “为什么神仙会突然显灵?”

    “是啊……为什么?”

    “告诉你吧,好像和宫里有关系!我有个亲戚在宫里当差……”

    “怎么不说了?”

    “还是别说了吧,一个不好会掉脑袋的!”

    ………………

    宫里的人,更是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昨儿晚上,有刺客潜入养心殿行刺。这个刺客非常厉害,杀了大量的侍卫,眼看皇上危险。殊不知,皇上身为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受神仙庇佑,紧要关头,神光大显,刺客定了一下,被七阿哥永宗一箭穿心。

    可惜,五阿哥因为护驾而死,七阿哥也受了伤,需要调养。

    但是,皇宫没有太多悲伤的气氛,只是依照规矩,某些装饰换成素白。

    宫人们更注意的都是有关神迹的话题,说着皇上是怎么怎么的尊贵,怎么怎么的受神仙庇佑,刺客是怎么怎么的可恶,怎么怎么的魔鬼,后殿里,所有在场的侍卫,无一例外的身亡,如果不是有神仙……

    所有的沉重惨烈,都在神迹的出现下消弭。人们狂热的认为,为护驾死去的人,会得到神的眷顾。

    只有永琪的贴身太监小春子,傻愣愣的不吃不喝,直到三天以后,永宗的突然传唤。

    两天以后,乾隆颁下圣旨,五阿哥救驾身亡,追封为和硕荣亲王,谥号“纯”,七阿哥永宗封为太子,参理朝政。同时,为了感谢上天诸神的庇佑,所有朝臣兼后宫斋戒一月,以谢神恩。

    皇后在永琪葬礼结束之后,前往五台山陪同太后祈福。

    有大臣唏嘘,和硕荣亲王,深受帝宠,可惜英年早逝。也正因为如此,奠定了永宗不可动摇的太子地位。

    无论如何,最终,和硕荣亲王,化身为史书上薄薄的一页。

    五年

    深秋的夜晚,格外寒凉。

    月光是清冷的,映照在地面,发出惨白的荧光。有几个人影慢慢走过,宫灯引路,夜色中,凸显寂寞之感。

    最前方的人突然止步,目光扫过一个角落。那里,重叠着厚厚的落叶。月色从树叶的缝隙中穿透下来,星星点点,原本枯黄的一片,看上去竟然像是丝柔地毯。

    人力不可逆天。尽管每天都有宫人打扫,可是,眼前的这一片还是这么嚣张的呈现着。秋风萧索,落叶归根的本能,岂是人能够违背的?

    难道这也是命运的一种?

    陡然升起一股怒气,声音冰冷,“来人,把今天负责清扫这里的拖出来杖毙!”

    有人无声的退下,想是执行命令去了。

    其他人都敛目,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丝毫动容。

    宫灯和月色下,那张脸模糊不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重新抬步,走入那重重宫阙之中。

    “给皇阿玛请安。”他对着榻上之人略微躬了躬身。

    “咳咳……”一阵沉闷的咳嗽声响起,持续了好久,有宫女上前轻轻的揉弄着胸口,却似乎得不到缓解。良久,才缓过气来,“永宗……”

    永宗面无表情的站立着,没有一丝动容。隐隐绰绰的烛光下,对面的脸容颜枯槁,苍老无比,这分明已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这是报应么?嘴角僵硬的扯动一下。

    报应啊……

    乾隆见到永宗恍惚的神情,突然艰难的问:“永宗……你恨我吗……”很早以前就想问,可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把它说出来。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问了。

    当初志得意满,唯我独尊的皇帝,如今已是狼狈不堪。

    或许,是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恨?”永宗莫名其妙的笑了,声音低低的,“不,我不恨。”我没有恨你的资格。甚至,我连被恨的资格都没有……

    气氛沉默下来。

    乾隆浑浊的目光盯着摇晃的烛火,出了一阵神,又猛烈的咳嗽起来。一轮过后,他猛的大吼出声,“朕是皇帝!凭什么?凭什么?”

    忍耐已经到了尽头。

    五年来,身体一天一天的衰败,那天神迹的说法,虽然骗到了天下人,却骗不了自己。什么被神灵庇佑,实际上,他的内心惶恐了。

    一边说服着自己,身为真龙天子,自己的确受到上天庇佑,另一边,却无法取信于自己。甚至,再也没有过一次好眠。

    朕的决策都是为了大清江山,没有什么不对!没有什么不对!

    永琪的存在,是个大大的隐患,没有杀他已经是仁慈了,他不知感恩,反过来还想弑君弑父……可以找出的理由非常多,但是他还是怕。

    怕到强迫自己,给了永琪荣宠的追封。

    “你很害怕?”癫狂的眼神,无法控制的情绪,在永宗淡淡的一句话下平息。“这天下,还有朕害怕的东西吗?”一刹那,乾隆又恢复成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只是,早已失去了几年前的气势。

    永宗在心底嗤笑一声,再一次躬了躬身子,“看来皇阿玛今天身体不适,儿臣先行告退。有事明天再说。”

    乾隆也无力再应付下去,顺水推舟的挥了挥手。

    走出大门,永宗抬头望着天幕,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你不害怕吗?我看,最害怕的人就是你吧?不然怎么会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清冷的月光突然刺痛了眼睛。

    那一天,他被自己亲手一箭穿心,眼睁睁的看着他脸上的黑巾滑落,然后,在一片炙热的光芒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神俱裂。

    血红的视线再也看不见其他。

    事实上,当初的那一幕非常诡异,只有地上的那一滩鲜血,以及层叠的尸体可以证明,的确有一个应该当场毙命的人古怪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乾隆尽管惊惧异常,但是皇帝就是皇帝,在他心目中,皇朝的安定是最为重要的。在飞快的时间内,他做出了决定。永琪的死活对他来说无关紧要,问题是,真相如果被传出会造成朝堂上的动荡。因此,他当机立断的在出门之后,把房间内亲眼目睹的侍卫全部灭口。

    然后,散布出合理有利的说法。

    这些,永宗都是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当时,他几乎完全丧失了神志。只记得那双黑洞般的眼眸。悲伤,绝望,闭上之前只剩下空洞……

    眼睛蓦地酸涩。

    如果不是想到永琪胸口光洁的皮肤,进而猜测他可能有着不一般的身份,永宗也许再也无法清醒过来。毕竟,那样的剑伤,他亲眼所见,正常人绝不可能恢复到没有丝毫痕迹的程度。

    心底一直有着希望,哥哥没有死,他只是伤心失望,离开了……就算是借口也好。不然,他要怎么生活下去?

    痴痴的望着天空,似乎这样,就可以看见魂牵梦绕的人。

    他害怕,我不害怕。如果可以再见你一面,我宁愿死在你手上……

    疲惫的进了门,自然有宫女太监上来伺候。

    “太子爷,早些歇息吧。”小春子低着头,恭敬的说道。为了多留住一些有关永琪的回忆,永宗在浑浑噩噩三天以后,把小春子要到了身边。

    永宗点点头,示意他伺候梳洗。

    小春子熟练的动作,让永宗又是一阵恍惚,仿佛回到几年前,他腻在永琪的景阳宫,让小春子服侍,而永琪在一旁含笑注视的情景。

    “太子爷,奴才给您泡泡脚。”

    神智被拉回,永宗无言的坐好,由着小春子动作。

    “扑”,有细微的声响传来,永宗面色一冷,身体往后一倒,堪堪躲过,一枚小小的菱形暗器扎入身后不远处的墙柱上。

    小春子一惊,刚想大喊,被永宗制止住了。

    他沉声道:“柳红,出来吧!”

    面容清秀的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满面冰霜。不是柳红是谁?

    “你不要得寸进尺,真把皇宫大院当成儿戏了么?”永宗沉着脸,语气里明显的透露出不悦。

    柳红没有回答,抽出一根长鞭,迎头攻击。永宗闪躲了几下,眼见柳红招式越来越快,越来越毒辣,毫不留情,也不禁心头火起,低喝一声,立刻有几名侍卫进来,将柳红团团围住。

    柳红丝毫不畏惧,反而完全放开,只攻不守,完全忽略掉侍卫手中的武器在她身上造成的伤害。

    那身影,让人眼花缭乱。竟然有飞蛾扑火的架势。

    声响开始变大。永宗暗暗焦急,“快点拿下!”

    最终,柳红寡不敌众,被几名侍卫联手牢牢制住。

    看着那双毫不屈服的眼眸,永宗皱着眉头,冷冷的出声,“柳红,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

    柳红哼了一声。

    “我感谢你告诉了我那些不知道的事,但是,不代表我可以一直纵容你下去!”

    柳红却激动起来,“我告诉你荣亲王的身份,是请求你放天元会一马。没想到你这么卑鄙无耻!荣亲王对你不好吗?你却一点都不顾及他的面子,对我们赶尽杀绝!”

    永宗沉默了,心又开始抽痛起来。

    如果不是柳红,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哥哥一直被皇阿玛这么残忍的利用,原来他消失前已经到了这么绝望的地步……若是柳红知道,哥哥不是死于意外,而是被自己亲手……

    心越痛,声音越发冰寒,“不要把我哥和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归于一类!别忘了,当初你想拉我皇额娘下水,趁机动摇于我,是我哥识穿了你的诡计!他和你们没有关系,不许污蔑他!”

    “你!”柳红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行了,今天不追究你。不过,你以后不能再留在宫里了。”他对旁边的人示意道:“把她安静的送出宫去吧,永远不许再进来!”

    说完,挥手让他们带人下去,不再看柳红一眼。

    五年前,他好不容易从幻觉中清醒过来,身体刚刚恢复,乾隆就让他剿灭天元会。柳红找上门来,那是,他才知道了所有事情的始末。

    养心殿内的另一个人,竟然是哥哥的亲舅舅。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的只是深深的无力感。

    他没用,连哥哥的亲人,也没保住。

    哥哥会怪他吧?

    就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让他产生了疯狂的想法。也许,哥哥真的会怪他……既然这样,那就把他可能在意的一切东西都毁掉吧!这样的话,或许,他会回来质问,会回来报仇……

    在永宗的心底,一直相信着,永琪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是,不愿意再见他而已。如果,可以激起他的愤怒……

    可是,杀戮过后,依然无望。

    他唾弃自己,找什么借口?他的身份,注定了和天元会不共戴天。柳红太天真了。应该不是天真,只是无路可走而已。

    哥,你为什么不回来?回来骂我,打我,甚至杀我……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永琪中箭,然后消失的那一幕,手指掐进掌心,有鲜血滴出,尤不自知。

    让他如何相信,那个人,已经被他亲手杀死?不,他没死,他只是躲起来了。

    哥,你到底,在哪里?

    归来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

    没有回忆,没有喜怒哀乐,几乎五感全失。似乎,有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似乎,莫名其妙的感到疲累,就这样继续下去也未尝不可。

    很自然而然的知道,时间,没有多大意义。

    千百年来,大多如此。

    可是,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大概在心的位置,有隐约的抽痛感传来……

    前面是什么?幻觉吗?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现象?下意识的不想看。嗯,还是看看吧……

    一个训练场上,两个人。清俊的小小少年,和粉雕玉琢的男童。

    少年带着宠溺的笑意,帮男童摆弄着姿势,用自己的手扶着他的手,带他拉开小小的弓,然后射出一支箭。低头柔声问:“现在会了吗?”

    没有等到回答。

    少年疑惑揉揉他的头,“还是不会吗?”

    男童慢慢的抬起眼,让他的猛的一怔。怎么会?那眼神,竟然有着不属于他年龄的冰寒。

    “哥,你看……”

    顺着小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少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那支箭,用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反过来呼啸而至,不待人反应过来,便直直的插/入胸口。

    鲜血立刻晕染开来……绝望的痛。

    猛的睁开眼睛,耳边有声音响起,“天玄大人。”

    天玄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伸出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千万年来第一次发现,一直平淡无波的心脏猛烈的跳动着。慢慢坐起身,他抬眸轻笑着,“紫玉,我刚才居然做梦了……很新鲜的经历呢……”

    紫玉身体微微一僵,然后若无其事的问:“紫玉可以问问大人做了什么梦吗?”

    天玄轻蹙眉,没有理会紫玉的话,问出另外一个问题:“紫玉做过梦吗?梦里的感受很真实,比亲自经历的事情还要真实。你做过吗?”

    “紫玉……没有。”

    这里是一片纯白的世界。

    天玄神君的宫殿,每一个侍从,每一座亭阁,每一缕纱缦……每一个角落,包括一粒沙,都是他随心所欲的结果。

    没有原因的,最近突然喜欢上这种苍白的颜色,因此,一挥袖,就有了如今的纯白。

    修长的身影优雅的倚靠在白玉栏杆上。玉,是没有一丝杂色的玉。有风吹起,长发翻飞,宛若乘风归去。

    还在想着刚才的梦。

    很久以来,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心跳一直处于几乎停止的地步。没想到,区区一个梦,竟然带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只不过,为什么射在别人身上的箭,却让他这个梦里的旁观者痛入骨髓呢?

    是痛吧?还以为自己早就没有了任何感觉。

    美貌的少年远远的看着那抹身影,眉宇间掩饰不了的忧色。

    大人回来后就陷入了沉眠,五年才醒。其实,这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对他们来说,时间,是最多余的东西。但是,紫玉就是忍不住的焦急。

    如果一直睡下去,将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幸好,只有五年。然而,大人却变了……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沧海桑田中的那一段插曲。

    紫玉不相信,以大人的能力,怎么可能忘掉东西?而且,大人和以前截然不同的性格,宫殿里的每一个人,甚至是一株草,都感觉到了。分明是受到了影响。

    可他的确忘了。

    或许自身是大人身体的一部分的缘故,这个时刻,望着远处的那个人,紫玉也第一次感觉到了心底隐约的抽痛。

    他走过去唤了一声,“大人。”

    “小紫玉,你今天怎么心神不宁的样子?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错事?”天玄拉回放在远处的注意力,勾起紫玉的下巴调笑着。

    “大人……”紫玉咬着唇,哀怨的看着他。

    天玄放声大笑起来,拍拍他嫩白的脸,“这副小摸样……说吧,是不是看上什么东西了?”紫玉是从他身上衍生而出的,对于他,当然再了解不过。他做出这副样子时,就是有了什么要求。

    紫玉的要求一直是很有分寸的,所以大多数的时候,都会满足于他。

    “大人,紫玉……紫玉想去人间走走。”

    “什么?”天玄怔了怔。

    紫玉鼓起勇气再次说了一遍,清澈的眼眸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恳求。

    人间……天玄突然觉得有点恍惚,他皱了皱眉头,“紫玉,人间哪是说去就去的?随随便便的下界,说不定会影响人间的秩序。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大人,您以前不是也想去看看吗?您忘了?我们一起去,以您的能力,不会有影响的。”紫玉这回一反以前柔弱听话的态度,固执的离奇,让天玄惊疑。他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衣摆,“我们可以去一个不存在于历史中的世界,这样就影响不到了。大人……”

    不存在于历史中的世界?好像是有这么一个……

    见他沉着脸不做声,紫玉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大人,求您了,紫玉非去不可!我们一起去,您在这里这么久不无聊吗?一起去看看,紫玉会照顾好您,一定要去……”

    紫玉究竟是怎么了?似乎,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么急着要达到一个目标的迫切神情。这么多年,跟在身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适当的放假旅游也是应该的……

    天玄愣了愣。放假旅游?这不是人间惯用的词语吗?嗯,一直以来,自己对人间的兴趣也是挺大的……

    “好吧,紫玉,你自己说的,要照顾好我。”这话一落音,人影已出现在宫殿的另一方。

    独留下紫玉一个人,眸子里泛起复杂又坚定的光芒。

    大人,紫玉只是不愿意看见您眉宇间不自知的忧愁而已。

    青石板路上,人群熙熙攘攘。街边店铺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显得很是热闹繁华。

    一个顶着白色斗笠的人走在人群中,引来无数人的目光。当然,不是看斗笠,看的是斗笠人旁边走着的那位美貌的小公子。

    这是一个飘然若仙的少年。

    皮肤细腻,眸若星辰,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一身清逸出尘的气质。此时,他正落后斗笠人半步,小心翼翼的说着什么。这情景,怎么看都像是被难说话的主人无理取闹了。

    落后半步,主仆之分很容易让人分辨出来。

    “紫玉,这里的人居然都是半个光头!”天玄不满的发泄着。他非常之郁闷,什么怪异的装扮?把半个脑袋剃光了,再编个大辫子,这算是什么形象?

    天玄有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是他自己最满意的部分。让他剃头,做出这种自毁形象的举动,当然不愿意。

    可是,不肯剃头的结果,就是紫玉千恳求万拜托,硬是被套上了一顶遮挡视线的斗笠。

    “大人……”不等紫玉说完,他不耐烦的说道:“我们换个正常点的地方,我带你到别的世界去。”

    “不要!”紫玉惊叫一声。去别的地方?那还有什么意义?不如留在宫殿里修行。

    “那你打算让我一直戴着这个?”

    “大人,您……您可以像我这样……”紫玉吭吭哧哧。

    “不可能!”果然,想也没想,便被回绝了,“我的头发何其珍贵,岂能这么糟蹋?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头发!”

    紫玉苦笑,“那不一样……”很明显的在狡辩啊!又不是真的剃头发,以后还可以恢复的。

    但是,他不敢指出来。

    两人走着走着,街边出现了一个雅致的酒楼,天玄眼睛一瞟,看到“满香楼”三个大字,字体劲瘦挺直,看着他眼里觉得很顺眼。

    不自觉的抬脚走进去,“走了这么久,好累。来,尝尝这里的东西好不好吃。”

    紫玉略微呆了呆,赶紧跟上去。

    不知道为什么,大人下来之后变的有点奇怪。比方说,刚才他说好累?他的体质,应该和“累”这个字无缘吧?还有,大人说话幼稚任性了许多……

    一个寒颤,迅速的停止了胡思乱想。若是被大人知道他这么想的,又没有好果子吃了。

    二楼的雅间里,天玄倚窗而坐,点菜之类的都交由紫玉去交涉了。

    从窗户往下望,每个人,只要是公的,从老到小都顶着半个光头,在太阳下,反射着油油的亮光,心里不禁一阵厌烦。

    不会他最终还是要变成这种形象吧?

    唉,紫玉为什么一定要来呢?可能是太寂寞了吧。这里,有着他们从未感受过的热闹,这些蝼蚁般的人,脸上都带着认真生活的表情,和他们一直漫不经心的态度完全不同……

    虽然这些人的形象让他厌烦,但是,这个世界却并不让他反感。

    摇头笑了笑,他转回头,关了窗户。

    阎罗寨

    紫玉丝毫不敢怠慢的点了一大桌子菜,看的人眼花缭乱。

    菜是好菜。色香味俱全。

    紫玉细心的用茶水将精致小巧的碗碟筷子烫过一遍,然后开始重复刚才从小二那里听来的对菜式的介绍,说到一道菜时,便举箸夹起一小筷子,询问似的看向天玄,等他点头,才放入他面前的碗碟里。

    做这些的时候,紫玉显得很认真。

    “紫玉,你真是我的贤内助。”某人恶劣的说道。说完,眯起眼睛仔细瞧着对方的脸色,果不其然,紫玉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嫣红。

    “大人……”别误会,紫玉的脸红绝对不是因为害羞或者不好意思,而是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小紫玉害羞了……”继续调笑。

    “啪”的一声,紫玉的筷子被重重的放回桌面。

    天玄还没什么反应,他自己似乎先被吓了一跳,脸色一下变得刷白,偷偷抬起眼角小心的注意天玄的反应。原本,是绝对不敢如此放肆的,可是,刚才天玄的表现让他不自觉的忘记了这一点,下意识的做出了最直接的行为。

    “……”很快,他就沉不住气,“大人,紫玉不是故意的……”

    天玄神色不辨,突然呵呵一笑,“别大人大人的叫了,听着不爽。换个称呼吧,不然别人如果问起我是什么官职的大人,你怎么回答?”

    见他没有生气的迹象,紫玉松了一口气,想了想说道:“少爷?”

    “嗯,就这样吧。”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没有再说话,开始用餐。不过,紫玉却没有再像开始那样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这里的雅间隔音效果不怎么好,一旦安静下来,外面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天玄一边吃饭,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

    大多数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或者是一些小市民的生活绯闻。比如哪家妇人红杏出墙啦,谁谁谁嗜赌成性,把老婆给输掉了,哪家的点心好吃,哪家的富贵人家又纳小妾……不过,也有了不得的消息,据说户部拨给苏州织造的一批官银被劫了,而且这笔钱是给半年以后的太后万寿节采买的资金。

    呵呵……他不以为然的勾起了唇。

    门外有脚步声经过,应该是有小二领着客人进入其他的雅间,伴随着低低的交谈声。

    “听说丁老板也被城外的那批山贼给劫了?”

    另一个人的声音听起来苦哈哈的,“唉,杨老板就别提了,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身外之财,散点就散点……”

    “丁老板,话可不能这么说。杨某也不止一次的在那帮山贼手里栽了跟头,虽说不取人性命,但是,咱们的钱也是血汗钱,哪能由着人一次又一次的抢夺?”

    丁老板叹了一声,“没办法啊!不过要是被他们多来几次,我们老丁家就完了……”

    “不错,所以我今天联合城中几位同样遭遇的富商,商讨这个问题,到时候再托人引荐知府大人……”

    声音渐渐远去,听不到了。

    天玄勾出兴味的笑容,“紫玉,我们走吧!”

    城外和城内相比,自然有天壤之别。城内熙熙攘攘,城外荒无人烟,连鸟叫声都听的清清楚楚。

    偶尔有车辆经过——马车和牛车。

    刚才还在“满香楼”吃饭的两人此时就在其中一辆略显豪华的马车之上。天玄靠坐在马车正面,紫玉坐在一边。

    外面赶车的车夫到至今还摸不着头脑。

    马车里的两个人……没事戴个斗笠本就够奇怪的了,刚才租他做临时车夫时,居然说不出所去地方的地址,本来想拒绝,却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一个大银锭堵住了所有的话。

    “出了城只管赶路就是,少不了你的好处。”

    就这样,车夫接下了这一桩生意。管他们去哪里,这一个银锭,拼死拼活的赶一年的车都赚不到。这回碰到大主顾了,虽然有点古怪。

    马车颠簸的前进着。突然,正在闭目养神的天玄缓缓张开了眼,紫玉也侧耳听着什么,“有很大一群人……”他眨眨眼睛,“少爷,我们很快就要被包围了。”

    车夫还不知道危险的临近,心情欢畅的挥着马鞭,哼着小曲,传进马车里,引出天玄一阵闷笑。

    无知也有无知的快乐。

    紫玉抚额。下来不到一天,他已经不由自主的多出了这一个习惯动作。

    马车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突兀的停下来,车夫的声音慌慌张张的响起,“两……两位大爷……前面……”

    “怎么了?”紫玉看了看天玄,淡淡的问。

    回答他的是陌生人的破锣嗓子,“马车里的人,通通给老子出来!”然后一呼百应,“出来!出来!”

    天玄和紫玉非常配合的从马车里“打着哆嗦”,“连滚带爬”的来到外面,天玄嘴里还非常做作的说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惹的紫玉满头黑线,嘴角抽搐。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车夫发出的求饶声可是货真价实的,凄厉无比,让人一阵恶寒,“小人只是他们雇来的车夫,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他发着抖,看了看那些人手上闪着寒光的大刀,吓的闭上了眼睛,捧出那个银锭子,虔诚举高,“这……这是他们给我的酬劳……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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