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吾心吾景 作者:肉书屋

    [网王]吾心吾景第3部分阅读

    ,最后只能长叹一声,决定今后要将人看牢了。

    化成为女控的男人,觉得自家小孩真是令人操心啊。

    尔后,保刈谦联想到保刈家与观月家两家联姻,无论东京还是北海道甚至是四国地方有名望的家族必都会有人来观礼,若淡心也出席了,必定会将淡心的身份暴露在某些居心叵测的有心人面前,届时局面可就难以收拾了,他为淡心所做的事岂不是白忙一场?所以,只能遗憾作罢。

    而淡心依旧过着自己安静宁定的小日子,并不知道清水淡心的身份在这个世界,并不如自己所想的平凡平静,也不知道自己的悠闲是保刈谦一手撑起,花了多少心思为她庇护出一方纯然的、不受干扰的世界。

    婚礼的第二天,保刈谦和观月凌来医院探病,顺便来辞行。

    婚礼过后,作为在法律上刚结为新婚夫妇的年轻男女,不管怎么说,渡蜜月这事儿,是一定要议上行程的。淡心很早以前就听观月凌提过,他们结婚后要去美丽的爱琴海那片海域渡过他们的蜜月,所以,淡心在婚礼前就鼓动着自家总是不放心她的舅舅快点抱着他的亲亲老婆渡蜜月去吧,她一个人也没差啦。

    保刈谦实在拿她没辙,又不忍怫逆了淡心的心意,最后只得将她托给一个在医院当医生的铁杆朋友,再对她千叮万嘱一番。看那趋势,怎么有越陷越深的女控情节?

    ……

    …………

    “淡心,真是对不起了,我们会为你带手信的,你喜欢什么?”观月凌歉意的亲亲淡心的额头,一脸怜惜。

    “嗯,手信嘛,若能带个宝宝回来让我当表姐就好了,我不挑的~”淡心抿唇微笑,朝两人扬了扬拳头,“小舅舅、观月姐姐,祝你们百年好合!”

    观月凌脸色微红,羞恼的嗔怪了淡心一眼,全然无一丝职场干练白领的模样。保刈谦难得被小辈打趣,脸露尴尬,哭笑不得。

    “呐,淡心要好好养病哦,舅舅回来可是要检查的呢,若舅舅发现你的身体又没长进,舅舅只能将你打包到我们那儿养了。”保刈谦一副“养宠物”的嘴脸,像在对小孩子说话的语气令淡心很无语。

    “呐,淡心,舅舅的朋友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人很好的,舅舅不在的时候就托他照顾你了,你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唠唠叨叨,欲罢不能。

    这就是托孤吗?淡心很怀疑。

    …………

    ………………

    保刈谦“托孤”的对像——也是淡心这段期间的牢头兼监护人(本质上还真是有这种意识儿啊),是一个姓忍足名忧一,拥有英俊脸庞、浑厚背景的年轻帅哥——也是年轻到让淡心心里有压力的男人。紫蓝色的中长发和一双魅力四溢的桃花眼,还有总是挂在唇边邪肆却不让人感觉轻佻的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怀疑这忍足医生与冰帝某匹关西狼是不是有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

    别怀疑,还真是亲戚呢。

    “放心吧,有我在,你家女儿定会好好的。”忍足医生一脸笑意,揄揶的打趣道:“等你们蜜月回来,我定会还你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女~”

    “是侄女、侄女!”

    保刈谦加重说明,死不承认自己像在托孤一样的行径及心情,投以忍足医生一记男人的警告后,方和观月凌携手而去。

    淡心在一旁看得感慨,她家的舅舅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所谓的朋友总是与某些人沾上那么点关系呢?还是世界太小了?

    不过,一个人也是不能只光看外表的,有时外表并不代表一个人的德行才能。忍足优一自然也不例外。

    忍足忧一是医院里人气最旺的一个医生,二十八岁的黄金单身汉,虽然是披着忍足家的光环,却不是单只有外表的二世祖,医术算是下过苦功夫的,在医学界上也是值得人称道的有为医生,在医院的名声好得令人惊奇。

    忍足忧一其人啊,确实是个很年轻英俊的男人,一双多情脉脉的桃花眼,每每勾引了无数颗芳心而不自知。状似风流多情、邪气勾人,可也只是看起来,本尊经常挂在口头上的话茬儿便是:“天生长成这模样儿,我也很无奈啊!!为什么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是一个好男人呢?”

    未了,附送一声忧郁的感叹。其实他真的是一个很本份的男人啊,为什么别人总是用有色的眼光来看他呢?

    既然保刈谦难得那么慎重的拜托,忍足忧一哪可能拒绝?于是,很够义气的给他用心照顾起一个病弱的少女。

    忍足忧一其实对清水淡心有那么几分好奇,被向来稳重过头、其实是雷打不动的闷马蚤男——保刈谦藏着掖着的侄女,宝贝得恨不得将她整天捧在手心里的少女,有什么特别的呢?不过在见过后,心里只剩下失望及不以为然了。

    大抵人都是这样的,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来源于外貌给人的第一感觉,清水淡心其人,路人甲般的气息,确实会让心怀期待的人失望。虽然忍足忧一隐藏得极好,但淡心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

    失望什么呢?

    淡心眼里透着几分味趣,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忍足忧一既然是忍足家出产的,自然是与冰帝某只狼外表有很深的共性,只是性格嘛……呵呵,有待商榷。听说冰帝的关西狼,向来喜欢长腿,美貌也是必定的,可惜淡心就是这么矛盾不起眼的人,让某狼的族叔失望了。

    理清这点,淡心笑得很愉悦。

    这个世界的人,是出乎意料的鲜明而有趣呢。

    淡心虽然不怎么在意周遭,可一个人的时间多了,也会不由自主的打量探索周遭的人事,被自家舅舅慎重托付自己的忍足忧一,被某人每天晨昏定省的来面前晃,淡心想不注意也不行。

    真是个会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男人,就不知会不会为了女人而插朋友两刀了?

    笑~~

    淡心为自己又不由引用了网络上的用语而失笑乐呵,笑容明明丽丽、氤氤浮浮的印在精美的脸蛋上,一瞬间,风云开阖,日丽月明,似乎有花开的声音在耳边舒展。

    也在那么一瞬间,忍足忧一恍然以为自己置身在万簇花丛中,听见了大自然花开的奇妙声音,不由自主的驻足,微笑凝望。

    没有人注意到,随着忍足忧一的脚步而驻足的少年,那一瞬间,银灰色的凤目妖娆,流转着水晶一般璀璨的光华,优美的唇线微微上扬。

    …………

    ………………

    “啊啊,少女,真是特别的微笑啊~”化身文艺青年的忍足医生事后慨叹,“这才是保刈谦那家伙极力要保护的重要人物么?”

    “保刈……老师么?”少年优美的声线透过几许诧异。

    “是呀!保刈谦那小子这回捡了个很可爱的少女呢……”忍足医生的视线依旧没离开窗前微笑的少女,浅浅淡淡的笑容掩饰了刚才昙花一现的明丽,又是那个极浅极淡、平凡宁定的少女。

    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少年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瞬间的不同,这一次,除了多投去几眼的注意力,也仅是如此了。

    风过无痕,涟漪初潋。

    “啊恩,忍足医生,今天又麻烦您了。”

    “哈哈,确实有点麻烦,你也知道的,老人家嘛,年纪大了,脾气难免有些古怪,让人也是头疼着呢。不过这样也好,每天还那么有精神同我家老爷子叫板,看来是不需要担心的,你就安心的回去吧。”忍足医生安抚为生病住院的祖父担心的少年,以同他外表不符的唠叨语气说,“听说你们网球部的那个什么都大赛时要和手冢家的那个国光苹果比赛了,是么?啊哈,要加油啊~也要叫侑士悠着点,别总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态度,每天忙着把妹,免得哪天真挨了记闷棍不自知……”

    青筋在少年的太阳|岤上爆了爆,最终少年还是露出自信张扬的微笑,礼貌性的回了一句,“本大爷会将您的话转告侑士的,打扰了,再见!”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忍足忧一朝走远的少年喊,得不到少年停顿的背影,只得感叹自己这长辈真是做得越来越没威严。

    第十一章

    日暮里,夕阳散慢的霞光将医院安静的走道拖迤出静悄悄的寂然。

    轻悄的脚步声响起,少年颀长的身影从走道的那头出现,沉稳的脚步在接近目的地时,萎顿了下来,脚步略转,却又止不住心中的渴望,终是无法再次转身而去。

    手心贴在光滑的门板上,少年略长的发垂覆在额头上,几乎掩盖了眉眼。

    “咚咚咚!”

    仿佛是坚硬的硬木击墙的声音传来,少年抬首,便看见不远处一袭白袍的医生打扮的年轻男子,一手插在白大褂的兜里,另一只手拿着记事本,刚才的声音便是他以记事本坚硬的外壳敲击着墙面发出的。

    男子的面容极是熟悉,少年很快认出他是忍足家被喻为医学界天才的年轻一辈——忍足忧一,以未及而立之年便挑下这所医院的重任,成为忍足家族企业麾下一个备受敬重的年轻医生。

    “忍足先生,您好!”少年上前,有礼的鞠躬问安。

    “啊,这不是泷君么。”忍足忧一眉一挑,将笔记本收拢在腋下,好整以瑕的说道:“好久不见了,你家老爷子还好吧?呵呵,代我向你家老爷子问好啊~”

    对忍足忧一热络的语气,少年露出了他特有的、很斯文和煦的笑容,恍若月华的温文,少年颔首,“谢谢忍足先生关心,祖父一切安好。”顿了顿,少年的目光移向那扇闭合的门,目光复杂难懂。

    “忍足先生,她……”

    “嗯?”忍足忧一笑得很可亲,虽然眉眼天生的轻佻与贵气并重,却也是一种男性难以捉摸的魅力,不是少年此等年纪能与之抗横的。

    少年笑容淡了下来,沉默不语。

    “泷君,这样不行哦。里面的人,我答应了保刈谦,会护住她的周全,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探视她的。泷君,医院,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呢。”

    “……我想看看她好不好?”少年久久方说道,声音低低的。

    “嗯,她现在很好呢,只要安心静养,她再活多个几十年是没问题的。”

    “哦……”

    似乎没有话可说了,当所有的一切在无可挽回的时候,当已然丧失了理所当然的立场,很多事,并不如当初的理由充分。少年在这一刻觉得,心痛异常。

    “好啦好啦,少年,我也不是欺负你,只是现在我也是身负使命啊,保刈谦从保刈家站出来,就证明清水淡心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权没势可受人轻视怠慢的平凡孩子了,你也得为你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负责才行呀。少年人,年龄从来不是做错事的借口,做了便是做了,你只能选择做些什么来弥补才行。现在呢,你们还是离她远点吧,因为,现在的少女,实在是让人很头疼呢……”

    又习惯唠叨起来,真是与某男的长相身份相佐的个性,实在是让很多人惊讶无语加黑线。忍足忧一亲切的拍拍少年的脑袋,笑着为他打气,“泷君,加油吧,未来的路还长,谁知道一时的放弃不是拥有呢?只要你有心努力,总有一天,她会再回到你身边的。”

    …………

    ………………

    目送少年忧伤的背影渐渐消失,忍足忧一耸耸肩,整了整身上的白大褂,推开刚才少年无法跨进的那扇门走进去。

    床上的少女似乎是刚醒,眼睛眯着,困顿的打着呵欠。

    “嘿,少女,醒了,睡得可好?”

    淡心揉揉眼,好半晌后才认出突兀的出现在房内的男人是谁,门外,几个青春亮丽的护士小姐进来,扶她起身,顺便拿来药剂。

    淡心任由她们折腾,声音像是含在嘴巴里的咕哝,“刚刚有人来过么?”睡得模模糊糊间,听到两个人的说话声,却不是多清楚。

    “是呀,不过又走了。打扰到你了?”忍足忧一避重就轻的说。

    “没……”

    一番例检结束后,淡心已经清醒了。这一天的午觉睡得真久,害她的骨头都酥软了。

    “呐,淡心身体恢复不错,过几天应该可以出院了。不过为了安你舅舅的心,淡心还是多住几天吧,反正你家舅舅也不吝啬那么几个住院钱。”

    听听,这是一个医生该对病人说的话么?淡心无语。凭保刈家的家世,淡心住的一向是医院高级病房,环境好,空间大,安静无人敢易打拢,她也挺满意的。

    淡心看着忍足忧一捧着笔记本,从胸前的白大褂口袋里抽出一支镶银的钢笔在笔记本上刷刷刷的记录着例检情况,唇边的笑容不由加深。

    认真工作的忍足医生真是帅到掉渣,莫怪可以成为医院所有年轻女性的梦中情人啊。

    “淡心一个人在医院寂寞么?”忍足忧一一心二用。

    “还好。”淡心波澜不惊的将视线移到护士小姐所做的事上,看见美丽的护士小姐拿着细细的针扎进手腕上的血管,还是忍不住别开眼。小时候经常要打针吃药,每次打针时,父母总是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轻哄着她,怕她心里有阴影,便不让她看到那针扎进血管的镜头,久而久之便养成了这种习惯了。

    可以感受,但不会去看。

    忍足忧一看见她的动作,笑了笑,腾手亲切的摸摸她的脑袋,像个可爱可亲的邻家哥哥,“少女啊,人生很长,咱们可不能活得如此没劲儿,像个小老头一样多无趣?”

    淡心瞅着他,眼里有几分疑惑,很想问问这充满文艺腔调的男人真是学医的么?感觉像个吊儿郎当的中年无良大叔。

    “所以,我给淡心介绍个朋友吧。”

    淡心挑眉,温温浅浅的笑着。

    忍足忧一一阵无力,一副被打败的表情,然后有些泄气的捏捏淡心的脸颊说道:“少女,真怕你以后要去出家,到时你家舅舅会哭死的。虽然人淡如菊的意境很美,但咱是不能走这种路线滴,有时太淡了,就是不食人间烟火啦,你想成仙么?”

    “我每天都要吃喝拉撤,民生问题一样不少啊,都很正常。”淡心反驳。

    忍足医生听而不闻的继续说道:“年纪小小的,哪来那么多红尘来看破是不?哎,现在的年轻人真可怕,一个二个的让人不得省心。早熟不说,还老气横秋的,不然就是拿人生当游戏看的,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真是混蛋啊。真不知道你们小小年纪的,哪来这么多伤春悲秋的事情?你们呀,让我们这些大人觉得咱们好沧桑……”

    淡心扁扁嘴,忍住笑意,“忍足哥哥三十不到,还很年轻啊。”本来应该敬声忍足叔叔的,毕竟这人同自家舅舅是一辈的,可忍足医生对这称呼实在是不感冒,说自己年轻英俊,哪里是“叔”字辈了?硬是让淡心改了口。

    哥哥就哥哥吧,反正只是个称呼,淡心很能从善如流。

    “呐呐,少女,算是帮哥哥一个忙啦,哥哥这儿有个很可爱的病人,也是一个人住在医院里,怪可怜的,不如这几天淡心就陪陪她吧,可好?”

    她?是谁?

    对某厚脸皮自称哥哥的人,淡心对他的要求觉得很奇怪。

    “放心吧,那孩子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和你的年龄差不多,相信她会很喜欢淡心你的。”

    为什么不是她会很喜欢那个人呢?

    淡心对忍足医生理所当然的语气质疑。

    ……

    …………

    第二天,淡心刚打完点滴时,忍足忧一踩着点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病服的娇小女孩子,长相只能堪称清秀,面部的表情有些僵硬,浑身像沉浸在一股沉闷的黑雾中,实在看不出哪里可爱了。

    忍足忧一似乎没看到一样,或者他有审美疲劳,拉着女孩子的手,很热心的介绍道:“呐,淡心,她叫雾司翎,你可以叫她小翎。小翎,她就是淡心,清水淡心,以后你们要做好朋友,好好相处哦~”

    淡心歪首看她,微笑道:“小翎,你好。”

    叫雾司翎的女生虽然给人的感觉有些诡异,脸上的肌肉表情都很僵硬,仿佛定格在一处似的,但她有一双很美丽的黄金色瞳眸,像阳光般明媚,只要盯着她的眼睛,会让人觉得阳光真温暖。

    雾司翎扯着僵硬的表情,声音缓慢而舒扬,“淡心,你好。”

    当很久以后,淡心才知道,那时的相遇,是塔罗牌的预告,为了一段悲伤的情事,生生扭转乾坤。

    第十二章

    这个夏天,让太多人欢喜、也让太多人哭泣。

    这个夏天,有些漫长又短暂得令人留恋,演绎了一场令人难忘的青春岁月。

    七月下旬,开始放暑假。

    暑假过了几天,保刈谦肃着张俊脸,亲自跑了趟清水宅,拧着眉将一脸无辜的病弱少女打包上了车,直接驱车南下。

    “小舅舅,我们要去哪儿?”

    淡心自己一个人霸占了整个后车座位,可坐可卧可躺,好不惬意。

    保刈谦充当司机,自后车镜瞥了她好奇的脸一眼,说道:“忧一说,你的身体需要静养,我想风景秀丽的冈山会很适合你,这个暑假,你就到那儿玩玩吧。”

    “哦。”淡心可有可无的应了声。

    保刈谦看了看她温温浅浅的脸蛋,又说道:“淡心,去见见你慧子奶奶吧,她很想你。”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忧伤。

    淡心慢了半拍才将现实与自己的身份联系起来,记起了保刈谦口中的慧子奶奶是谁。

    保刈慧子,是保刈美纱和保刈谦的亲生母亲,也是清水淡心名义上未曾见过的外婆。听说她最近身体不适,让保刈谦焦虑极了,暑假一到,学生也放假了,便赶忙回去了,还顺便捎带上了淡心这个闲人。

    淡心点头应了声,自己去看看她是应该的,并没有注意到前座保刈谦投诸在她身上的有些无力而痛惜的目光。

    这个世界有很多事,总是让人们无法触摸、无法进一步,有时,明明那么近,近到似乎只要再用心一点就可以贴近了,却往往无法跨越那道底线,便是咫尺天涯的遥远。有的人悠然于一个人的世界,并且是那般安静怡然,自得其乐,根本无须教人担心什么的,可是,总是教旁人心里是放不开。

    保刈谦想将这个淡到没存在感的少女带到冈山那片美丽的山水间去,也许,于她的病她的心情都有好处,毕竟人是群居的动物,一个人的世界再怎么怡然自得,还是太孤单,他又怎么希望让她一个人依旧如昔?

    …………

    ………………

    抵达保刈家别院时,已是凌晨二点多了,淡心在后座中早已体力不支的睡死过去,保刈谦只看了看,便打开车门轻手轻脚的将瘦弱的少女横抱起,将车和行李丢给别院的佣人,便熟门熟路的将少女抱到一间整洁的和室。

    和室里,一名年约七旬的贵气老妇人在那儿等了半宿,只为待他们归来。

    “母亲。”

    保刈谦的声音很轻,语气中满是敬尊。

    “阿谦,快将她带过来给我瞧瞧。”老妇人急切的说,因岁月的积累而显得略微浑浊的双目里流转着不可忽视的热切期望。

    保刈谦听话的走过去,将怀里的少女放在早已铺好的榻榻米上,抚拢好她的长发,然后为她盖上被子。老妇人跪坐在榻榻米前,伸出一只布满了皱纹的苍老的手细细抚弄过少女温热的脸庞,浑浊的眼睛里,泪水盈眶。

    “真像……真像……和美纱年轻时长得好像……我的美纱啊……”

    呜咽的泣音,来自一个痛失了爱女的年迈母亲,压抑的、悲伤的、苦楚的、破碎的声音自老妇人喉咙逸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几乎让这位苍老的母亲揉碎了心。

    保刈谦坐在一旁,嘴唇抿得紧紧的。

    好一会儿后,保刈谦方低低的劝道:“母亲,哭太多伤身,您要好好保重自己。”

    哭了一会儿,老妇人方止了哭声,用干净的素帕拭去脸上的泪痕,慈爱的双眼逡巡着少女苍白的脸蛋,眉头拧了起来,问道:“阿谦,这孩子的身体这么多年都没什么起色么?”

    “母亲,淡心会好的。”保刈谦毫不迟疑的说。

    老妇人哀叹一声,双手不厌其烦的掖着被角,不让一丝一毫的风吹着了少女。

    “真是作孽啊!美纱当年不顾两个家族反对,硬是选择了和清水政也私奔,生下了这么个宝贝,却是个自小带病有,让美纱揉碎了多少心神,求助了多少的人都没有用……”长吁短叹了会儿,老妇人又说道:“阿谦,清水家那边有什么反应?”

    “母亲,请您放心,清水家早已做出表态,他们是没有权利干涉这孩子的事情了,今后她便是我们保刈家的。至于那个清水辰也——”保刈谦的脸庞扭了扭,释出凛冽的肃色,“我不会让他接近淡心的,绝对不会!”

    可以说,保刈美纱和清水政也这一生的悲剧皆来源于清水辰也,然后,殃及了无辜的淡心。

    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宁静幽深的夜里,绝断果敢。

    良久,老妇人拍拍儿子的肩膀,看着安然静睡在床上的少女,愧疚、怜惜、不舍、后悔等复杂的情绪在她浑浊苍老的双眸中浮现。

    只是啊,人生,有很多事是无法后悔的。

    …………

    ………………

    淡心醒来的时候,听到了清脆的鸟鸣声。

    清新的空气窜进呼吸间,周遭是一片鸟鸣山更幽的宁谧,再无城市的喧嚣纷扰。

    这种感觉真好,让人不由得心情也跟着沉淀了。

    爬出被窝,入目的是日本特有的和室,木制的墙纸糊的门窗,很有古老悠远的意境。

    穿上鞋子,淡心拢了拢身上的衣裳,抿着唇笑了笑,然后横拉开门,踏出去。

    门外的世界,果然如想像中的清新,远山空的悠逸,绿水迤逦的清婉,祥和清新的如画风景,好一派山居的景色。

    深吸了口清晨特有的清新空气,淡心笑了出来,然后拉起衣裙下裳,坐在门口木制的回廊中,欣赏这幢独特的建立在山脚下的民宿。

    “咚咚咚咚……”

    缓慢凌乱的脚步声一寸寸挪移而来。

    淡心侧首望去,便见回廊的另一头,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揉着困顿的眼,打着哈欠慢吞吞的向这儿踱步而来,晨曦的光恋慕的在他松软的、略微卷曲的橘黄|色头发上跳动,软绵绵的让人好想去亲自抚摸一翻。少年可爱帅气的脸庞上,因睡意忪怔,五官显得稚气可爱。

    那眉那眼那神态那动作,怎么看都像某只睡羊啊~~

    “咦,你是谁啊……”

    少年软软糯糯的声音透着浓浓的睡意及疑惑,一下子便煞到了某只橘子控。

    超级咔哇咿的男生啊~~~~

    第十三章

    淡心双手交叠在膝盖上,唇角的笑容很温和,脸上的表情舒扬浅淡。

    看在少不更事的少年人眼里,真是温柔啊~~

    “咦,你是谁啊……”

    睡眼惺忪的少年软软的问,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我叫淡心,昨天刚到这儿。”

    少年哦了声,看了看,很随意的凑过来,学着她的模样坐在木廊前,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盹儿,嘟嘟嚷嚷的说:“我叫慈郎……”

    然后,没有声音了。淡心侧首望去,少年眼睛已经闭上了,萎着脑袋睡着了的模样。着实给他那么楞了下,随即是释然一笑,在她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响起了某只可爱的睡羊含糊不清的问话。

    “……淡心怎么会在这儿?慧子奶奶说,这几天会有个姐姐来这儿陪慧子奶奶和慈郎……就是你么?”

    “是呀~~”

    “哦……”

    拉得老长的声音,显示少年真是困得不行了,便没再有了声音。淡心哑然失笑,想起这孩子随时都可以进入睡眠状态的功力,便见怪不怪了。

    一阵清爽的风拂过面颊,在燥热的夏季日,特别的令人感到舒爽好眠呢。

    少年的身体微倾,额头已抵在她肩膀上了,正当淡心考虑要不要让这少年进屋里的床上睡时,脚步声再次响声,木屐轻叩着光滑的木制地板,发出一阵清脆庄重的声响。

    回廊的另一头,一名穿着庄重和服的美貌女人踩着平稳优雅的步划走过来,裙裾的花纹繁复而色重,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盘在脑后,五官精致美丽,神色复杂而冷淡,看似三十出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成熟女人的韵味,添了几分沉重的肃色。

    淡心不知道她是谁,但还是礼貌性的站起身,朝来人行了个晚辈礼。

    “您好!”

    和服女子修整得很美形的柳眉微微的一挑,脸上掠过一丝说不出意味的复杂情绪,然后又很快的隐藏住了,不带感情的冷淡声音响起。

    “你是……清水淡心?”

    “是的!”淡心颔首。

    和服女子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圏,神色冷淡疏离,隐隐有几分厌恶之意,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蹲下身,亲切的拍拍某只可爱的睡羊,放柔了声音唤道:“慈郎、慈郎。”

    少年被推搡醒,揉揉眼看向打扰了自己睡眠的人,嘟嚷着,“妈妈……”

    “慈郎,不是叫你整理好自己,然后陪慧子奶奶一起吃早餐吗?怎么会跑来这儿睡觉了?”和服女子的声音满含宠溺和无奈,相对于刚才的冷淡,现在的她完全是个慈爱的母亲。

    少年很乖很乖的“哦”了声, “妈妈,这儿好凉爽呢,很安静,让人想睡觉。”

    “好了好了,等陪慧子奶奶一起吃了早餐再来睡哟,妈妈不会阻止你的。”

    “嘿~”

    母子俩旁若无人的说着,美丽的母亲在可爱的儿子面前,完全无视了周遭,两人一同站起身,准备离开。少年身形顿了顿,记起了一旁的人,不禁转首看向淡心。和服女子也停了下来,面上又恢复了一派冷淡的庄重,朝一旁微笑的淡心说道:“你也一起来吧,我母亲想见你。”

    “好的!”淡心应了声。

    ……

    …………

    不一会儿,便有佣人捧着她的衣服而来,帮淡心整理起门面。

    不知是不是保刈家的传统,淡心穿上了庄重的和服,将头发盘起,脚上蹬上了木屐,在佣人的引领下来到这幢古老和宅的前堂。

    在宽敞的和室里,保刈谦已然在座,主位上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大抵便是保刈家最有威望的老夫人——保刈慧子了,那只很乖很乖的可爱睡羊坐在老太太旁边,眯着眼睛一副睡眠不足的模样,先前那名和服的女子微笑的坐在一旁,双手捧着精巧的茶杯喝茶,倾听众人的谈话,偶尔插上几句。

    很温馨的一家几口。

    看到她出现,老太太一阵惊喜,熟稔的招手唤她过来,拉着她坐在一旁,双眸热切的审视着她。

    “孩子,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老太太很满意淡心的打扮,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朝保刈谦和那位和服女人说道:“阿谦、美和,看看,像不像美纱当年?”

    保刈谦很高兴母亲的精神抖擞,笑着点头。那和服女人神色一冷,没有搭话。

    “慧子奶奶。”

    淡心应保刈谦的眼神暗示,唤了声,喜得老太太连连点头应好,拉着淡心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一些陈年往事,好一会儿后才止了话题。

    “淡心,今后有慧子奶奶,没人可以欺负你。”老太太说着,指向一旁的和服女人,“这是你美和阿姨,你母亲的亲妹妹,夫家姓芥川。”

    “美和阿姨。”淡心笑着朝保刈美和致意,保刈美和不冷不热的应了声。

    老太太又指向一旁很乖很乖……乖到随时要打瞌睡的少年,“这是你美和阿姨的儿子慈郎。”

    “哦,慈郎。”淡心又朝少年点头。

    慈郎终于能清醒的、睁大眼睛打量她,朝淡心友好的笑了笑,直呼道:“淡心。”

    保刈谦摸摸慈郎软绵绵的卷发笑道:“慈郎,淡心是姐姐哦,她的身体不好,你这做弟弟的以后要好好保护姐姐哟,知道么?”

    一句话,垫定了芥川慈郎在未来的日子里,事事以淡心为优先的护短性格,差点没彻底的沦为了姐控。

    慈郎很乖很乖的点头,“好的,小舅舅。”

    ……

    …………

    淡心始终保持微笑,陪着这个世界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吃了一顿团园早餐,其间,保刈慧子诸多关怀,溢于言表,不断询问淡心的事情,淡心一一答了,漫不着边际。保刈美和侧只是冷淡的看了淡心几眼,没有说什么话。

    早餐过后,大人们打发了两个后辈出去走走,坐在一起说话喝茶。

    “他们两个真是登对呢。”老太太突然说,声音时隐含着明显的喜悦。

    保刈谦和保谦美和这对姐弟一齐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保刈谦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此举瞧在老太太眼里,不免是一阵好笑。

    保刈美和抿着嘴,脸上的表情是不豫的。“母亲,我不喜欢她。”所以别想将她可爱的儿子乱配出去,她家的慈郎才不会娶那小姑娘。

    保刈谦听罢,撇撇嘴,不说话。

    在日本,表兄妹之间可以近亲结婚,不过那已经是上世纪的事情了,虽然现在很多世家大族还有这种传统,但他们保刈家不时兴这个,近亲结婚不利于后代的健康发展。

    老太太只是笑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女儿的反应,很平和的问,“为什么?”

    保刈美和不语,只是烦躁的皱紧了眉头,将手里的茶盏放下。

    “美和啊,你还在怨美纱么?”保刈慧子问,没给她思考回答的机会,自顾自的说道:“美纱都已经不在了,计较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被留下的人总是最痛苦的那个,你自己也很清楚,何必再给那可怜的孩子不快?那孩子已经够苦了,上一辈的事情与她何关?你可以怨美纱当年抛弃这个家、抛弃你们姐妹情份,可美纱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若不是我们逼她,她也不会走上这条路……美和,我也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怨也怨过了,都放开了罢,人死如灯灭,还有什么值得去计较的呢?”

    保刈美和眼眶含泪,有些哽咽,“母亲,一瞧见那张脸,我就会想起美纱姐姐,我宁愿继续怨恨下去,也不愿承认美纱姐姐已经不在了……”

    保刈谦别开脸,不说话。

    老太太任由她像过去少女时期,哭倒在自己怀里,枯老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抚着她的背,目光悠远悲伤。

    是啊,亲人间何来真正的隔夜仇呢?当骨肉血亲,没有预兆的离世,留给人们太多遗憾时,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

    第十四章

    乡居的日子是一钵闪烁的黄金,在贫乏的生活里流溢着旧王族的光辉。

    冈山位于日本岛的西部地区,地形北部主要以山地、盆地为主,中部是丘陵地——吉备高原,南部以平原为主,四周有美丽的濑户内海和绿色的山脉,可谓是风光明媚,加之气候温暖、自然灾害少,虽然不能说每天都是晴天,但是以晴天为主的好天气,实在是一处世外桃源般美丽的地方。

    自古以来,冈山就是一座文化名城,县内散布着许多名胜故迹,历史上伟人辈出,在县内的美术馆、博物馆,可以追寻这些先辈们留下的足迹。在美丽的古城保护区,也许还可以领略到古朴的日本风貌。另外,冈山县内温泉也十分丰富,有被誉为“美作三汤”的汤乡、奥津、汤原等各种名汤、秘汤,是位于优美自然环境中的休闲圣地。

    这儿确实是个避世与隐世的好地方。保刈家的别院便建在冈山县郊的山脚下,周遭是风景秀丽的山水田园,不乏小桥流水人家的农舍,走出古老的和室,放眼望去,世界呈现给人们最朴实而自然的一面。

    虽然有些好奇保刈家别院为什么要建在比较乡下的地方,但联想到保刈慧子的年龄和身体状况,淡心也明白这儿实在是个很适舍老人家休养的好地方,民风朴实,景色迷人,空气清新,交通纵横。

    …………

    ………………

    几天的时间,足够让某只单纯的绵羊开口闭口“淡心淡心”的叫嚷起来了。

    两个年龄相当的少年少女,在不算小的宅子里,理所当然的凑到了一起。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因缘就是这么的奇妙,所谓的血缘亲情,在单纯的思想里,很快搭起了桥梁。

    几天的时间,淡心和慈郎两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已能像做了十几年的姐弟般自然的相处了。

    淡心喜欢上了乡居的日子,宁静平和,没有车声喧哗,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即便被人家说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一般,却让她觉得很充实。当然,于某只嗜睡的羊来说,那更是没问题了,多自由自在啊,想睡就睡想出去折腾就折腾,没有时间限制。

    保刈慧子年纪大了,又因受了刺激身体不好,大家都窝在宅子里陪她,暂时还没有人能放心的离开。保刈谦倒很高兴淡心融入了这个家,与慈郎“相亲相爱”,保刈慧子喜欢孙儿绕膝,自然乐意淡心与慈郎两只小的陪着,保谦美和对淡心仍是不冷不热的,甚至每次看到两人走得近点,神色会冷上那么一冷。

    现在,大伙都适应了规律的乡居的日子。

    早上七点钟左右,淡心会在乡野间的鸟鸣鸡啼中醒来,虽然没有赖床的舒服,但洗濑过后,推开门窗迎来凉爽的山风和清爽干净的空气,看见初升的旭日和朝霞满天时,心情会蓦然大好。

    整理好自己,然后去正堂陪长辈们吃早餐,这是宅子里规定的。

    这时,某只睡眼朦胧的羊会萎着脑袋揉着眼睛呵欠连天的出现,头一点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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