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作者:秣陵树

    102:君心半夜猜恨生(三)

    朱门锦绣 作者:秣陵树

    102:君心半夜猜恨生(三)

    朱门锦绣 作者:秣陵树

    102:君心半夜猜恨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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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念仁在园中偶遇已经是兰姨娘的贞儿,听她提及那盒糕点原来是经杜若的指点制成。一时间竟然来了兴致,因凑上前去顺势打开贞儿手中的剔红镂雕百子图捧盒,定睛一看,原来是芙蓉糕和莲子饼。金黄与白错落有致,仿佛一场充满着金玉满堂气势的饕餮盛宴,真教人垂涎三尺,不能自拔。

    贞儿笑着从盒中轻轻地拿出一块金黄色菱形铰花状的芙蓉糕顺手递了过去,王念仁活像得了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接过,慢慢儿放入口中,只觉着绵甜酥软,唇齿留香。因拊掌笑赞道:“果然是好手艺,甜而不烦,油而不腻,软而不粘,似乎还有一股子桂花特有的香气。”

    贞儿见他那副仿佛吃了人生果一般陶醉的样,笑着附和道:“这芙蓉糕和莲子饼可是杜若姑娘家乡特有的吃食,满府里没有谁的手艺能比得过她的。婢妾不过学得其中的一半儿罢了。那莲子饼的滋味更好,大爷不妨也尝尝。”

    王念仁闻言正合心意遂毫不客气地又拿起一块莲子饼,旁若无人的细细咀嚼着,心里暗自纳罕:这味道似曾相识散发着说不出的熟悉感。一时竟呆住了,好半晌见众人脸上皆是诧异的神情,方讪讪道:“这果饼初尝时确有淡淡的莲子清香回味却甚是苦涩,瑜哥儿倒也喜欢?”

    贞儿笑答道:“这是给郡主娘娘预备的。殿下时常提起原先在王府时娘做的一手好莲饼。婢妾还记得从前大*在世时也爱吃这个。她常说若无莲心的苦涩又哪能换来藕丝的长连。”

    因瞥眼见王念仁一副不自在的样,便改口道:“瑜哥儿素日原是不吃这些的,倒是瑞哥儿不挑嘴,有什么吃什么,来者不拒。看来大*平日里照料瑞哥儿可没少花心思呢。”

    王念仁一听这话语里似乎在暗讽杜芷善竟然亏待自个儿的亲生儿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眉头也拧成个川字。贞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得见的音调,一字一句低声道:“说起来瑞哥儿跟瑜哥儿虽然只相差了一岁,身子看上去却仿佛弱了许多。许是当年早产的缘故。只是婢妾还记得瑞哥儿出生时着实是强壮的很,连稳婆都笑称真像两三个月大的婴孩,是个实打实的小壮丁呢。”

    王念仁头“嗡”一声巨响,像被落下的铜钟重重撞过一般,脑海里一片空白。嘴唇发紫,手脚冰冷,一把上前扯住贞儿的衣袖,铁青着脸厉声喝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贞儿脸色微怒,眸子冰冷,用意味深长的语气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大爷若是不相信,尽可以去问韦姨娘。当年她也在场呢。”

    说罢,一甩袖子,自带人扬长而去。只留王念仁一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心潮起伏,思虑万千……

    却说肖夫人这几日因杜芷善慷慨解囊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心里一宽,病自然也好得快些。蜡黄无光的脸上渐渐有了几分血色。安老太君虽然回府,却只在春晖堂里含饴弄孙,颐养天年。并没有像原先那样每日叫她过去立规矩,着实令众人大跌眼镜。肖夫人也乐得清闲,只管称病不出,越发轻狂了起来,索连晨昏定省都省了。此刻正懒洋洋地歪在铺着铁锈红灵芝福寿纹洋毯的临窗大炕上,用手支着下巴斜倚着红漆描金花鸟图荷叶式小炕桌,优哉游哉地磕着瓜子儿。

    魏昌家的腆着脸递过去一个定窑葵瓣口折腰碗,陪着十二分的小心偷眼瞅着肖夫人的脸色逢迎道:“大*可真有心,一大早儿就亲自炖了人参**汤特地儿送来。其实太太如今红光满面的,哪里用得着呢。”

    肖夫人斜瞥了魏昌家的一眼,眼中的寒意教人没来由的一阵轻颤,因冷笑道:“我不吃正好便宜了你这老货,是不是,嗯……?”语气虽还算平静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与窒息,尤其是最后一个“嗯”字,拉得长长的,犹如平地乍起一声惊雷,虽不是响彻清空,却能震得人浑身发抖,六神无主。

    魏昌家的暗暗瞧着肖夫人那张满是沉与狠厉的脸庞,腿脚一软,顿时跌倒在地,抖如筛糠,牙齿咯咯作响。

    肖夫人不屑地扫了一眼脚下狼狈的人儿,因嘲讽道:“嗐瞧我这记,说起来你如今可是谭大爷的丈母娘了,这点糠淡饭的又哪里能看的上眼呢。”

    魏昌家的听了这话,灰败无神的眼中涌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被人拿刀架住了脖子,只得不住的磕頭哀求道:“太太饶命哪都是奴婢不会教女儿。春剑那臭丫头,往后奴婢就当没生过她这个忘恩负义的死蹄子。奴婢只想一心一意的伏侍您,若有一字不实就让我像这簪子一样。”

    说着拔下头上的簪子狠命掰成两段,因使得劲儿太大了,双手已是鲜血淋淋,教人不忍再多看一眼。

    肖夫人见此情景却丝毫不为所动,眸含讥讽,冷笑连连:“啧啧啧,好好儿发什么毒誓呢?我如今可全要看你们母女的脸色过活呢,你这样儿我可怎么受得起哦。别怪我没提醒你,打雷的时候可千万别出门,老天长眼说不定会劈死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

    魏昌家的脸色越发难看,双眼无神好似一口枯井,心里想着今个必定躲不过去了,真是又恨又气。恨的是春剑不省事儿,才不过几日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泼辣尖刻的样,在谭府嚣张也就是了,何必巴巴儿跑到这里来撒泼,倒连累了旁人。以肖夫人往日行事的手段,自己今儿必死无疑。气的是肖夫人丝毫不顾念主仆之情,自己这么多年好歹也是掏心掏肺的伺候她,好的,歹的,明的,暗的,哪一件少了自个儿就能成事的?这会子却凶神恶煞的欲置人于死地,一副恨不得喝血吃的样。真真教人寒心难道奴婢的命就这么不值钱,主子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世间,真比那可以抬脚碾死的蚂蚁还不如吗?

    魏昌家的低着头,脸上涌上一丝不甘,已经开裂的枯唇被牙齿磨得直渗出了丝丝血珠。忽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心中一喜,急中生智道:“奴婢有件绝密的事儿太太听了必定欢喜。”

    肖夫人正要命人将魏昌家的带出去,听她这样说。只道是垂死挣扎,为求生路而编出的借口,遂不以为然道:“哦?如今除了彻底扫除身边喂不熟的白眼狼,还有什么能教本夫人开怀大笑的?”

    魏昌家的又重重磕了个响头,额角死死地抵着冰冷凉薄的地面,脸上洋溢着说不清的神情,似是劫后重生的后怕,又像是死囚突然接到赦免令的兴奋,连音调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奴婢发现郡主的身孕有异。这对太太来说可不是天大的喜事。”

    肖夫人哈哈大笑道:“笑话那死丫头自以为有了身子就是得着一张护身符了?哼,别说胎儿有异,就是她侥幸能平安地度过十个月,只怕肚子里的那块也一样见不了天日。这宅门里头的弯弯道儿她才走了不足十分之一呢。”

    魏昌家的见肖夫人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忙出声解释道:“都怪奴婢笨嘴拙舌的没说清楚倒教太太您误会了。真是该死其实奴婢是想说郡主娘娘的身孕恐怕是假的。”

    肖夫人眼皮一跳,一扫方才的漫不经心,忙直起身来追问道:“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魏昌家的慢慢儿抬起头,一脸严肃压低音声音道:“红口白牙的可扯这等谎做什么。太太您想啊,这么多日子以来,暗香阁那位传召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的过来,要水更是从来也没听说过。奴婢原先听秋棠那丫头提起,郡马爷几乎夜夜都一个人宿在听雨楼。这会子无缘无故的就说自个儿有了孩子,这谁信呢。难不成是孙猴子,能从石头里蹦出来?”

    肖夫人紧蹙双眉,低头暗自付度了半日,却无限烦恼地摇头道:“这喜脉可是太医诊出的,就是咱们心存怀疑,无凭无据的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啊。”

    魏昌家的见她似乎有些心动,忙趁热打铁道:“嗳呦我的好太太,您哪就是心眼儿太实诚了。收买个把太医对于那中山王府来说还是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儿。若是真能证实郡主假孕,日后还不是太太您叫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啊。再说这等丑事一旦宣扬开来,说不准侯爷一怒之下就能借这个机会逐她出府呢。郡马爷没了中山王府的依仗那还不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肖夫人拍着桌子不悦道:“你说的倒好听,她就那么傻能随便教咱们抓住把柄。”

    魏昌家的忙殷勤地上前献计:“这也容易,奴婢早就帮太太想了个绝妙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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