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 作者:阿昧

    第 37 章

    计氏也有这感觉,但却道:“理她们呢,她们说起来和咱们是一家人,可到底一直没生活在一起,多少有些生分。”

    说的也是,苏静姗便将此疑惑抛之脑后,专心准备起摆摊的东西来,她和计氏把包袱和凳子绑好,又去厨房吃了两块昨日剩下来的撑腰糕,便抬着门板出了门。

    东亭人素来好游,这芳菲盛开的花朝节自然是不会错过,大街上,或少年结伴出游,穿着新做的春裳;或少女盛装出行,头上戴着彩帛剪成的花,一群群,一对对,擦肩接踵,特别是越接近花神庙,人越多。

    还有那些提着竹编花篮的花贩,沿街叫卖莳花,一枝枝的花枝上,照例缚着红纸或红布条。听说许多养花人家,更是将彩帛红纸悬挂在花枝上,谓之“赏红”或“护花”。

    “春到花朝碧染丛,枝梢剪彩袅东风。蒸霞五色飞晴坞,画阁开尊助赏红。”苏静姗一面抬着门板走路,一面低吟小诗,计氏在前面听见,笑着回头,道:“看来前年给你请的那个先生不错,教会了你不少诗。”

    这诗其实是苏静姗穿越前在网上看来的,不过这可不好和计氏说明,便只好点了点头,道:“幸亏娘给我请过先生,不然也不会晓得这些。”

    女儿能读会写,还能念诗,计氏颇为自豪,昂起头,挺起胸,连步子都迈大了些。

    母女俩来到花神庙前,发现这里果然有不少人在摆摊,十分地热闹,这真是让人又喜又忧,喜的是,今日果然有庙会,赚钱有望;忧的是,最靠近花神庙的摊位都已经让人给占了,她们最多只能占个靠中间的位置。

    苏静姗挑了个左边的摊位,和计氏一起把东西从板门上卸下来,然后把门板搁到两张凳子上,就是一个简易的小摊了。计氏一面把包袱皮展开,铺到门板上,一面懊恼道:“到底来晚了,没抢到好位置,早知道这里的摊位这样的俏,咱们该起早些的。”

    苏静姗却道:“我倒觉得靠中间的位置更好呢,娘,你想想看,咱们也是逛过庙会的,虽然一出得庙来,首先会到最靠近庙门的摊位上去逛,但往往却是要多逛几家才会下手去买的,对不对?”

    计氏一想,果然如此,她们逛庙会时,虽然最先看的是靠近庙门的摊位,但往往丢下银子买了东西的,却是中间些的摊位,至于再往后的,就多半因为逛累了,不去看了。

    她想着想着,就喜上眉梢,连忙把水田衣挨着摆到包袱皮上,对苏静姗道:“你说的对极了,咱们逛庙会,可不是多半在中间的摊位上买的东西。”又道:“咱们赶紧吆喝吆喝,趁早卖完了,也到花神庙里拜拜去。”

    苏静姗点了点头,正准备吆喝两嗓子,就望见来路上出现了两道穿着水田衣的身影,从身材上隐约能辨出正是杨柳和聂如玉。苏静姗高兴地一拉计氏,指给她看,又小声道:“娘,你看,我那两位姐姐可真够意思,这样早就来了。”

    计氏顺着她的手一看,也瞧见了杨柳和聂如玉,以及她们身上极为引人注目的水田衣,笑道:“囡囡你结交的姐妹真不错。”

    说话间,杨柳和聂如玉已走了过来,两人瞧见了苏静姗她们,便停下了脚步,走到她们的摊位前来,但却装作不认得她们,只翻拣摊子上的水田衣来看。杨柳翻看了几件,惊喜地对旁边的聂如玉道:“你看,东亭居然也开始卖水田衣了,我还以为只苏州有卖的呢,亏得咱们还大老远地从苏州买两件带回来。”

    聂如玉却板着脸道:“有甚么好高兴的,既然东亭有了卖的,那过不了几天,满大街的人都要穿水田衣了。”

    杨柳笑话她道:“你就生怕自己做不了东亭县的独一份!”

    聂如玉脸一红,不好意思起来,抬腿朝花神庙那边去了,杨柳赶忙跟了过去,两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多看苏静姗和计氏一眼,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们一般。

    苏静姗抿嘴暗笑,心道,没想到这两位姐姐不但身怀武艺,而且演技也很不错。

    她们一走,就有好几个女人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其中一个穿红衫子的道:“原来如今苏州开始时兴这种水田衣了。”另一个穿绿衫子的反驳她道:“成衣店里都还没开始卖呢,你就知道刚才那两个人说的一定是真的?”红衫子道:“她们是威远镖局的两个女镖师,难道你不认得?她们常到苏州走镖的,说的一多半不会有假。”

    苏静姗在旁边听着,暗暗庆幸自己听取了计氏的意见,没有让她去穿水田衣来引客,瞧这些出游的女人们,竟连镖局里的镖师都认得,谁晓得其中会不会就恰巧有认得计氏的人。

    这时,穿绿衫子的人又道:“镖师常去苏州不假,但你怎就知道她们穿的一定就是苏州最时兴的衣裳?也许只是在路边顺便买的,又或者是被人哄骗了呢?要知道,苏州只有刘尚书家的席夫人穿出来的衣裳,才算得上是苏州最时兴的款式,别的都不算的!”

    穿红衫子的人一听这话,就不作声了,毕竟苏州所卖的衣裳有许多款式,也并不是所有的款式都是时下最流行的。

    围在摊子前的其他人一见穿红衫子的人没了话说,就纷纷认为穿绿衫子的人说的有理,觉得不能仅凭两名镖师的话,就断定苏州而今最时兴水田衣,毕竟这样的衣裳,和叫花子穿的补丁装,还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的。

    一群人又是叽叽喳喳一阵,逐渐散去了。

    苏静姗急得直跺脚,不由得暗恨那穿绿衫子的人可恶,哪来那么多话,不然她的水田衣一定能卖出几件去。

    她正急着,突然瞥见人群里远远走来了两人,一个着浅色宽袖袍子,戴同色儒巾,脚上一双薄底绸鞋,清静儒雅;另一个则穿着一件极罕见的柳黄色盘领衣,头戴银色发冠,脚踩一双珠履,华丽张扬。这两人都生得俊朗,偏却衣着迥异,形成鲜明的对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苏静姗看着看着,突然发现这两人其实她都认得,穿浅色宽袖袍子的那个,是田悦江,穿柳黄色盘领衣的那个,是刘士衡,只是因为他们今日都穿着新衣裳,又好似精心打扮过,所以一时才没认出来。

    与此同时,田悦江也发现了苏静姗,又看见她面前的摊子,惊讶地双目圆睁,拉了旁边的刘士衡问:“刘兄你看,那边摆摊子卖衣裳的,可是曾经卖你水田衣的那位苏小姐?”

    -------------阿昧的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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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帮忙

    各位,甜筒昨天去吃了糖丸,打了预防针,今天有些不舒服,我要照顾他,所以今天的更新这么晚才放上来,十分抱歉。

    虽说现在已经是31号了,不过这章还是算30号的,31号的更新等我白天码了放上来,等我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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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士衡顺着田悦江所指一看,果然瞧见那边摊前,站着个穿水田衣的小姑娘,容长脸,大眼睛,翘鼻梁,正是卖过他水田衣,亦笑话过他痴傻的苏家小姐苏静姗。在苏静姗的旁边,还站着个妇人,三四十来岁,穿一件青布衫子,容貌与苏静姗有六七分的相似,大概是她的母亲,或是哪位亲戚。

    在苏静姗面前的摊子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好几件水田衣,颜色鲜艳,花色各不相同,而且每一块相互拼接的花布,都裁剪得整整齐齐,恰与刘士衡第一次买去的旧款水田衣如出一辙。

    刘士衡的目光,在水田衣和苏静姗脸上晃了一圈,忍不住翘起了嘴角,看来这位苏家小姐很是聪颖,竟能猜到而今苏州流行的是旧款的水田衣,而非他提醒她时所买的那款。不错,有脑子,难怪当初敢出言笑话他痴傻。不过,她再聪颖,又能聪颖过他去?凭甚么敢笑话他痴傻!想他苏州刘士衡,刘尚书最得意的嫡孙,三岁开蒙,十二岁进学,十六岁中举,而今已在国子监攻读,考个进士回来也是指日可待,她苏静姗小小的一个丫头片子,凭甚么就要说他痴傻?凭甚么??凭甚么???

    刘士衡越想越气愤,恨不得马上冲到苏静姗的摊子前,去质问她一番。就在这时,田悦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你看这苏州的女子,就是不守规矩,居然还出来到大街上摆摊!刘兄,不如咱们过去瞧瞧罢,你上回不是说还要买水田衣,咱们去把她们摊子上的衣裳全买下,也好叫她们早些收摊回家,免得在这大街上抛头露面。”

    刘士衡侧头一看,原来田悦江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静姗那边,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表情,更没有关注他的心理变化。他想了一想,突然就狭促地笑了起来,拍着田悦江的肩,道:“田兄,你是想去瞧衣裳,还是想去瞧人?”

    田悦江白白净净的一张脸,马上就涨得通红,奋力辩驳道:“刘兄,你休要乱说,人家可是正经人家的小姐。”

    刘士衡登时作万分惊讶状,叫道:“哎呀,田兄,原来是你想去瞧人家小姐,我还以为你是想去同那位大娘打招呼呢!”

    苏静姗的旁边,可不是还立着位“大娘”计氏!田悦江这才醒悟过来自己中了刘士衡的套,说漏了嘴,顿时又羞又恼,跌着脚恨道:“刘兄,亏你还是个举子,从来这样的不正经!”

    刘士衡又去拍他的肩,哈哈笑道:“田兄,你就是为人太拘谨,作出来的文章才入不了主考官的眼,不然早就和我一样中举了。”

    田悦江当年是和刘士衡一起进的学,但在考举人上却始终迟了一步,到如今还是他心头的病症一块,此刻他听得刘士衡这样说,心中更为羞恼,脸上不免就带了些出来。

    刘士衡看见,连忙揽了他的肩,道:“田兄,休恼,休恼,我陪你一起去挑水田衣便是。”

    田悦江这才脸色稍缓,这时旁边路过个穿绿衫子的妇人,问着他们道:“两位公子,你们怎晓得那些花里胡哨的衣裳叫‘水田衣’?”

    刘士衡潇洒地一展手中的洒金扇儿,眼神里却满是鄙视,道:“而今苏州最时兴的水田衣,难道小爷我还不认得?”

    这时旁边又来一个穿红衫子的妇人,指着穿绿衫子的道:“我就说那两个女镖师穿的没错,你非不信,如何,如何?”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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