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李晓语态相当婉转稳重,像是长辈教训不懂事的晚辈,可言辞却犀利尖锐,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姿态。

    这话一出,夏书竹立刻有些承受不住,脑袋压得更低,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个不理不睬。

    让她跟李晓这个表面光鲜,内心龌龊的老男人解释自己来大姨妈了?这比让夏书竹当街裸*奔还难受得紧。

    李晓见她脑袋垂得更深,深觉这对男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气焰更是嚣张,冷冷道:“林泽,你还不松开夏老师,当心我让保安抓你去派出所,说你伤风败俗,非礼老师!”

    “——”林泽抽了抽嘴角,很想一脚踹过去,但人家终究是高三年纪主任,自己这边举措也确实不妥,可松开夏书竹,那她肯定一屁股坐在地上——

    丢人不要紧,就怕丢人之后不到十分钟再次丢人。别说夏书竹,哪怕脸皮厚如城墙的林泽也顶不住。

    当下组织着言辞,委婉道:“夏老师生病了,我扶她回家休息。”

    “是么?生什么病?生病怎么不去医务室,你是医生么?”李晓冷嘲热讽道。口口声声说夏书竹丢了为人师长的礼数,在林泽看来,这老不休比菜市场的阿姨大婶还要婆妈小心眼。

    “女人病。”林泽颇为不耐烦道。“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我还不能关心同事了?林泽,你只是学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人了?”李晓冷笑道。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林泽稳了稳情绪,淡漠道。“我会把你打成猪头,保管你儿子认不出你。”

    “你——”李晓气得浑身发抖,不可遏止地谩骂道。“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开除你?”

    “如果你能开除我,早把我开除了。”林泽厌烦地说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我不让又怎样,保安!快过来,这个学生想打我!”李晓出离愤怒,嗓音一下子扩大好几倍,像个骂街的泼妇。

    门口的几名保安本不愿过来参合,但人家年级主任已经开口了,不过去面子挂不住,只得快步走过去,想做个和事老。

    但他们人未走近,李晓的身躯已经犹如虾米般蜷缩在地上,口中还冒着白色泡沫。模样惨不忍睹,令人心颤。

    “老东西,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讨苦吃。”林泽身上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眉宇间戾气浓郁,令人不敢逼视。

    饶是被他搀扶着的夏书竹也不由身躯轻微颤抖了一下,好奇瞥了他一眼,美眸中满是迷茫。

    “很冷吗?”林泽偏头问道。

    夏书竹仓促间点了点头,林泽二话不说,将衬衫脱下披在她身上,自己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大片充满阳刚美的肌肤暴露在夜间寒冷的空气中。

    林泽没理会走来的保安,扶着夏书竹出门。

    “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抓他回来?”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李晓暴跳如雷,但肚子一阵绞痛,呼吸都疼得要命。

    “他们已经上车了——”一名保安无奈道。

    “废物!”李晓冷哼一声,眼里满是怨毒,堪比守了三十年活寡的老寡妇。

    那两名保安明面上陪着笑,心里却想:“你个白痴故意刁难人家,不被打才怪。老子早看不惯你,不过为了饭票才不跟你计较。哪天找到其他工作,看老子不揍死你。”

    上了的士,林泽询问了夏书竹地址后,便催促司机开车。

    “你刚才打了李晓,他会报复你的。”夏书竹坐在车内,精神好了一些,叹息道。“他在紫金花资历深,很有人脉。”

    “我这可是为夏老师你排忧解难,你肯定会给我作证的,对吧?”林泽没心没肺地笑道。

    “我只是一个新手老师,哪儿斗得过他。你刚才真不该动粗,好好说理不行吗?”夏书竹话是如此说,却也知道李晓为人阴险毒辣,岂会是讲理的人?

    “大不了不读了,本来我就不怎么想读书。”林泽破拐子破摔地说道。

    “瞎说。”夏书竹白了他一眼,也许是面色苍白,此刻又透着浓烈的女人味,这一白眼也是风情万种,瞧得坐她旁边的林泽心肝乱抖,险些把持不住。

    “你又不是不聪明,干嘛张口就是自暴自弃的话?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读大学,也不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吗?”夏书竹埋怨着说道。

    “夏老师,你跟那帮学生说这种大道理还成,跟我就罢了吧。什么对社会有用的人啊,这社会现实残酷,谁不是为自己一口饭挣扎。”林泽浮躁道。“你啊,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省的待会儿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背不动我吗?”夏书竹幽幽道。

    “——”林泽歪着头,从夏书竹高跟鞋位置浏览到脸上,调侃道。“夏老师你保守估计也有一米七吧?”

    “一七二,怎么了?”夏书竹反问道。

    “一百多斤吧?”林泽又问道。

    “——”夏书竹满面犹豫,顿了顿还是回答道。“刚过一百。”

    “那我怎么背得动你,你这么肥。”林泽歼笑道。

    “——”

    “我就说每次你站我旁边我都压力巨大,原来你有这么高。我说夏老师,你本身高也就算了,干嘛还穿上高跟鞋,非得让矮个子活不下去吧?”林泽岔开了话题,笑道。“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一样不介意女人比自己高。”

    “学校规定上班要穿正装,你以为我想每天踩着高跟?”夏书竹无奈道。“每天回家脚都疼的要命。”

    林泽耸肩,揶揄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看夏老师你肯不肯钻研了。”

    聊了一会,的哥便停车了。夏书竹在车里等了半天,还不见林泽有动作,刚要询问,反倒被林泽抢了先机:“你该不会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钱包了吧?”

    “我——付钱?”夏书竹当即哭笑不得,哪儿有这么小气的男人啊?作为男士,连车费都舍不得掏吗?

    “那你以为呢?”林泽不满道。“我可是义务送你回家,难道还要倒贴车费?”

    这的哥也是缺根筋的火爆姓子,嘟囔道:“小姐,既然这位先生没打算泡你,你还是自己掏了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

    夏书竹无言以对,付了车资,被林泽扶下车。

    如果不是实在无力行走,她肯定会推开林泽。这该死的小气男人,居然连车费都不肯掏。本来还挺感激他在学校为自己做的事儿,现在也全化作了泡影。

    夏书竹居住的地方距离紫金花不远,有直达公车,上下班只需二十分钟,在华新市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挑这么好地段的小区,也算资金雄厚了。只是不知道夏书竹是租房还是买的房子。

    “环境真好,花了不少钱吧?”林泽打趣问道。其实话语里却透着一点儿酸味,他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但还没有成家立业,投资理财的打算。到今天为止,除了卡上那从中午开始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一百万之外,再无其余值钱的东西。

    “租的。”夏书竹不悦道。“我才工作一年多,哪儿有钱买房?”

    “说的也是。”林泽老怀安慰道。“不过女人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凭你的紫色,找个年少多金的老公一点不难。”

    “你以为我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么?”夏书竹嗔道。

    “这不是社会的普遍现象吗?随便一个姿色一般能力一般的女人也要找个有房有车的男人,你长的漂亮,工作能力也不差,找个年少多金的情理之中啊。”林泽很婆妈地说道。

    “你又不是我妈,少胡说。”夏书竹不再理他。

    夏书竹租的是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不到八十平,装饰格调偏温暖系,还有些时尚女姓的元素在里面。客厅打扫的很干净,跟林泽的那间小木屋有着天壤之别,林泽将她扶到沙发旁,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末了从浴室取了热毛巾出来给她擦脸。最后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暖宝宝,提了一盆热水来到客厅。

    “——”夏书竹目瞪口呆,见林泽全副武装出来,他有些觉得诡异。这男人——怎么好像很熟悉女人来大姨妈后的症状。细心得连暖宝宝都准备了?

    不过能有个男人这么贴心照顾,她倒没觉得不适。反而觉得十分温暖,艰难地蹬掉高跟,脱袜时,腰身却有些弯不下来,林泽见状,不免微笑道:“我帮你吧。”

    夏书竹很想拒绝,但考虑实际情况,拒绝反而太着痕迹,干脆却之不恭答应。

    脱掉了夏书竹的肉色丝袜,帮她试了试水温,问道:“这样可以吗?”

    “嗯——”夏书竹轻轻点头,心里却有些怪异的感觉。这辈子除了小时候老妈伺候过她洗脚,这辈子还没睡这么贴心的帮她泡脚。望向林泽的目光也恍惚了起来——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老妈。

    “诺,听说女人来了月事会肚子疼,拿暖宝宝暖和一下。”林泽把暖宝宝递给夏书竹。

    “谢谢。”夏书竹轻盈接下。

    等夏书竹泡好了脚,林泽略显无奈地说道:“你身上肯定也要擦一下吧。自己能行吗?”

    夏书竹脸蛋儿立马红了起来,仿佛能滴出水来,忙不迭点头:“能。”心里却是崩溃的想道。“夏书竹啊夏书竹,你简直弱爆了,居然在自己学生面前这么无力,以后还怎么为人师表,教书育人?”

    “我去给你弄水,你换了拖鞋就去洗吧。”

    准备好了热水,林泽便坐在沙发上抽烟,夏书竹也进了浴室,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但不足三分钟,浴室传来夏书竹吃痛的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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