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上父王 作者: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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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卷第41章 粮草y谋

    听黎若絮絮叨叨地讲来,梁雨才是知晓,东方晨那些个幼时的事。

    原来,那清冷的儒雅表象之下,竟是如此——

    曾文斗太傅,惊艳全场,让人喟叹他的才学。

    曾指点江山,年幼的眉宇间布满君临天下的气势。

    曾极其顽劣,虽让人甚是头疼,却在y暗的日子里,为人捎来唯一的一抹笑靥。

    曾——

    所有的,都逝去。只留一,冷若冰霜之人。

    心再次的揪起,疼痛弥漫,麻木了所有的感知。

    ……

    逝者如斯,恍然而过,三个月,是很快的殆尽。

    时光,如同掬起的那捧在掌心的流沙,顺着指缝泻下,转眼,没有留下一粒。

    春已末,是夏初。

    繁复的厚重绿荫,再一次慢慢地袭上寒霜院,整个院子。

    冬日里苍凉干枯的枝丫,经过春那鹅黄的嫩芽,如今是宽厚的叶,完全地舒展开每一丝脉络,在徐徐的凉风里,翩然起舞,跃动着守候已久,酝酿过一个冬季的生命。

    禁闭已释,两人得以出府,上街。

    已近牡丹花期,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均是一脸的喜色,为的是将近的盛大节日,一年一度的牡丹花会。

    倚在某一酒楼二楼一临窗的位置,将目光投向窗外,恰好能够全部的瞧见整一条街的情形。

    “宝宝,你看都脏了!”一个甚是无奈的宠溺声音,和那温馨的一幕,摄住了梁雨的双眼。

    “爹爹!”一孩童撒娇地喊了一声,窝进一男子的怀里,那男子宠溺地以帕子,拭去那孩童嘴角的食物残渣。

    瞧见这一幕,是微微地一怔,手一送,手里的瓷勺摔落,“砰——”清脆的一声响过,勺子碎成几瓣。

    “雨儿——”对面的黎若轻轻地唤过。

    梁雨依旧没有回过神,怔怔地望着那一处,那里的一对父女已没了人影。眼角有泪溢出,一滴。缓缓地淌过脸颊,滴落在手背上,亦是碎成几瓣,温热却透过手背,到心底,灼伤了思念的痛意。

    “雨儿——”黎若再一次地唤过,起身绕到梁雨这边,“咱们回府吧!”

    “若姐姐!”怔怔地喊了一声,才发觉,自己满脸的泪。

    “小舞!”黎若唤过身后的贴身g女,拉过梁雨的手,便出了酒楼。

    出来的时候未坐轿子,是想要细细地观赏的街上的风景。归去的时,却窝在轿子里,因为思念,早已将心情侵蚀,殆尽。

    轿子刚到王府的时候,冯鸣便急急地迎出府,“若公主,郡主,你们可回来了!”

    “怎么了?冯管家!”还未下轿,黎若揭起轿帘的一角,急忙地询问。

    “回若公主,皇g里来旨意,宣郡主进g!”

    “若姐姐,雨儿不想去!”侧躺在轿子内侧的梁雨,沙哑的嗓音,出声打断冯鸣的话,一脸的悲恸,眼底的落寞,很深,很深。

    “那就不去!”黎若放下轿帘,坐回软塌。

    “若公主,这——”冯鸣急忙地跑了几步,拦住轿子,“皇g里来的旨意,说是事情与大军有关!”

    “父王怎么了?”突然来临的不安,代替了那思念的悲伤。梁雨扑到轿门边,急忙地询问。

    “皇上的旨意,只说是与大军有关。若,若公主和郡主回府,便是直接去皇g。”冯鸣顿了顿,眉皱起,略微地思索,“旨意来的并不急,应是无大事!”

    “去皇g吧!若姐姐!”冯鸣虽是这样的讲,但梁雨心底的不安,仍旧悬着,久久未有定落。

    点头,示意轿夫转过方向,去皇g。刚过皇g的正门,轿子停下,因除君王外的其余人必须步行。

    刚下轿子,梁雨是急忙地跑向御书房。

    “皇兄!是什么事情?父王怎么了?”梁雨闯入的时候,东方展与一干大臣正在商议。

    东方展皱眉地抬起头,“雨儿,你的礼仪何在?”乱闯御书房,打扰朝堂议政,是罪名一项。这么多大臣亲眼所见,恐怕雨儿又得受罪!东方展头疼地抚上脑袋,皇叔回来,定会——

    “启禀皇上,笑郡主乱闯御书房,打扰朝堂议政。恐怕得扣扰乱一罪名!否则皇上难以服众!”吏部尚书上官雄执起身子,行了个礼,道。

    “请皇上下旨!”其余的大臣也是纷纷地应和道。

    梁雨气急地一跺脚,正欲骂出口,却被赶来的黎若揽住,“请皇兄见谅,雨儿年幼无知!”

    “若公主,晨亲王幼时已震惊朝堂,作为晨亲王之女,想必笑郡主亦甚是的聪慧,上回的王妃甄选,恐在座的各位都是知晓吧!”刑部尚书苏成昪缓缓地道。

    “不错!”太史令云牧长是急忙地回应,“笑郡主的聪颖、慧黠,早已被京都百姓啧啧称赞!”云牧长突然欠身问梁雨,“不知笑郡主对现下的粮草事件,有何高论?”退后几步,跪在东方晨的面前,“皇上,请原谅微臣的唐突。”

    “云爱卿,快快请起!”东方展急忙地示意云牧长起身,同时替梁雨介绍道,“雨儿,这是太史令云太史,还有刑部苏尚书,吏部上官尚书!”末了,朝着黎若以眼神示意。

    黎若俯下身子,在梁雨的耳边,小声地道,“云小姐,苏小姐和上官小姐,上一回均在王妃甄选赛上,落得惨败!成京都百姓茶余饭后之笑言!”

    “哼!”轻哼了一声,正过身子,略微地整理自己那方才因心急而凌乱的衣衫,嘴角浮现一抹深沉的笑,“雨儿现下还不知整个事情的大概,恐难以下定论!”

    “好!”御书房外响起一赞赏的声音,“英雄出少年,不分巾帼和须眉!此魄力已足以让人称赞!”是太子太傅慕容烽,款款地步入御书房,至梁雨的面前,身子微倾,行礼道,“慕容烽见过笑郡主!”

    “雨儿,是慕容太傅!”黎若再一次小声地提醒。

    “雨儿,见过慕容太傅!”福身往前一欠,是一标准的g廷礼仪,“不知太傅是慕容几世?”

    “哦!”慕容烽欣喜地道,“郡主竟知慕容一族,那粮草事情甚是的好办!我慕容家那当家小子,正是倾慕郡主已久的熙儿。倘若郡主允了熙儿,那熙儿定会全数地支持粮草的再次筹备!”

    粮草的事?甚是好办?熙儿是慕容熙?满脑袋的疑惑,让梁雨的眉头微蹙。

    “雨儿,昨夜过苏城以北之时,朕派遣的运往北疆的大军粮草被劫!”见梁雨略微地皱眉,东方展是徐徐开口,同时示意苏成昪详细叙述余下的事端。

    “启禀郡主,粮草与今日凌晨时分,被追回,却只有一成,且亦被糟蹋无几!”苏呈昪皱眉地道。

    “缉拿劫匪是刑部之事,筹备粮草应为吏部管辖,两位尚书均在此,均是为官多年,甚是有经验!何要雨儿这无知幼儿之无知童言。”缓缓地开口,是讥讽地一笑。同时心底知晓,又忧心,不知父王在北疆,如何?

    眼角的余光,睥睨地扫视过苏成昪和上官雄,“哼!”鼻翼轻微地一瞥,轻哼了声,那些个官家小姐还甚是的烦人,定是于家中抱怨良久。现在这老子便来向自己施压!

    “禀郡主,国库的余粮需全数地提供,才得以足够!且牡丹花会来临,这一庆典——”

    “是庆典重要还是战场重要?”梁雨气急地厉声道,打断了上官雄的话,“庆典缩减,全数地供应疆场的将士!若是不够,庆典可以停办!”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这些在朝官员并不知在外将士之苦!更何况是在北疆那荒凉之地!

    “这万万不可!郡主,花会庆典不可停办,我棠国有将士在外作战,还需祈求牡丹花神的保佑!这祈福只是万万不能省。”上官雄是急忙地道,坚决的置否。

    “不过雨儿的话,甚是有道理。”东方展接过话题,高声地喊道,“来人,拟旨!今年的牡丹花会所有的预支等,均减半!”

    “皇上英明,笑郡主聪颖,不愧为晨亲王之女!”慕容烽是赞许地道,继续方才自己那话题,“我慕容家虽能再次提供粮草,但已归为烽之侄儿慕容熙当家,熙儿有言,若满足他的要求,所有的粮草他均会提供!”

    顿了顿,嬉笑地眼神缓缓地瞥过梁雨,“熙儿的要求便是,娶笑郡主为妻!还特地遣我这叔父来想皇上请旨!”

    慕容烽的话,让梁雨的怒火从脚底窜到发顶,这个慕容熙!仗着满身的铜钱臭,便自以为是!

    “如果我不同意呢?是否什么都免谈?”梁雨恶狠狠地瞪着慕容烽那嬉笑着的眼,咬牙切齿地道。

    微微地颔首,点头。没有避开梁雨的眼神,反而微微地有一欣喜。这笑郡主不愧为晨亲王之女。

    “皇上,烽冠名为太子太傅,是皇恩浩荡!烽曾多次劝阻侄儿,但熙儿甚是倾慕郡主之才华!且多次拜访,均被晨亲王拒之门外,苦无法子,才做此!还请皇上见谅!”慕容烽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头。

    御书房内的众人,均是惊讶地望着慕容烽。以才智自居,甚是高傲的慕容烽,竟匍匐于地面,为的是替慕容熙,那神童皇商请旨求婚。看来这慕容家族正如外人所传言,已是慕容熙当家。

    “慕容太傅!朕这笑郡主还需慎重考虑!”东方展是正色地道。慕容熙竟要挟自己,若不是因现在北疆有乱,定要处置慕容一家。“上官爱卿,国库余粮先拨二分之一于北疆将士!钦此,不再做论!”

    挥手示意。

    “是,皇上。臣等退下!”几人是陆续地退出御书房。

    第3卷第42章 惊险慕容府

    东方展身子往后一仰,倚在黄金软塌上,良久。转过头,询问梁雨,“雨儿,你可有法子?来制住慕容熙!”眼底是压抑很深的恨意。

    “皇兄是要——”话只说半句,只要听者明了便行!慕容熙这回是闯了祸,恐怕这慕容家族坐大,手握棠的经济命脉,已对皇家造成很大的威胁!恐东方展是早就有心要处置。

    微微地点头,“雨儿,皇兄不会让你嫁于不喜之人!”没有以朕自称,用的是皇兄。因为她是皇叔的孩子。

    “皇兄,雨儿有法子!”眼底同样缓缓地浮现一抹恨意。

    “雨儿?”黎若突然担忧地问道,“雨儿!”伸手握住梁雨的手,那纤弱的小手是微微地颤抖着,有些心忧!

    “若姐姐,雨儿没事!”将身子靠在黎若的怀里,小声地安慰。“皇兄,给雨儿几日,做准备!”皱眉地开口,现在的梁雨,不看她的各自,g本无人分辨得出是个孩子。

    点头,应道,“好。”

    ————————末末————————

    七日后,梁雨乘坐一明黄地布辇于慕容府。

    “笑郡主到!”太监尖细的嗓音在庭院中响起。揭起帘子,梁雨缓缓地下了布辇。

    “恭迎笑郡主!”早已守候多时的丫鬟小厮是齐声地唤道,行礼。

    微微地点头,提脚进入厅堂。厅堂里绚丽的装潢,让梁雨微微地一惊。上好的红木,j细雕琢的整套桌椅,茶几。两侧各是两扇j良的玉雕屏风,分别为梅兰竹菊四君子。厅堂上首的鎏金匾额,慕容堂,红漆为底是苍劲的大字,以姓氏为厅堂名,恐因为只有此。匾额下,整一面的墙都是暗格,每一暗格放置一奇珍,金银,玉,琉璃和宝石。满目的璀璨晃动着眼睛,是生疼。

    “小师妹,让你久等了!”慕容熙缓缓地开口,是在屏风后观看梁雨良久,才步出内堂。一袭粉色镶金的绫罗,勾勒出纤细的身子,如瀑的青丝用一g银色的发带,简单地束起,额头垂着一滴莹白水滴状的玉石,若不是那金色的链子,是无法辨认,因与那肤色相差无异。

    眉黛如远烟,微颦而惹人心怜;唇红如樱桃,娇艳欲让人撷取;如凝脂的鼻翼微微地扇动,将那淡然的体香缓缓地弥漫在空气里。一张莹白玉j细雕琢的容颜,微带着一丝稚气,却已惊艳。娇小的个子,立于厅堂,那浑身的尊贵气势,让周围的众人皆是俯首于她。

    这个身影,是早已,烙在心底。

    听到叫唤,将眼神收回,慕容熙已立在自己的面前,皱眉地上下一打量,有些疑惑,是不是他?看着这身气势,应是!上次仔细地见过他长相的时候,是去年吧!一年之久,自己对这些个无聊的人,是早已遗忘!

    “小师妹,喜欢这厅堂?”见梁雨未有回话,扯开了一个话题,方才梁雨是端详了良久。但抬头望进那幽深的秋水眸子,没有惊艳一丝。心底不免惊讶,这笑郡主,是与常人不同。

    “刻意的渲染奢华,是艳俗,没有任何的可取之处!”皱眉,睥睨地扔下一句话。眼神同时扫过慕容熙的一身艳丽的绣花锦袍。

    “若小师妹不喜,熙可以全数的更改!”

    慕容熙还未说完,梁雨急忙地道,“不用,这里我也只会进来这一次吧!你即使改了,我也看不见!”对上慕容熙疑惑地眼神,讽刺地一笑,“我今日来,是告诉你,取消那所谓的请旨!”

    “小师妹,请坐!”慕容熙伸手示意,同时接过一旁丫鬟奉上的茶一盏,踢给梁雨。

    “不用,站着就好!以免沾染了一身的铜钱臭!”望一眼慕容熙手里的茶盏,“我从来不喝!”

    “小师妹!”慕容熙再一次地唤道,语气仍旧恭敬,身段是越发的有礼。

    梁雨知晓,他是将怒气拼命压抑着,不显一丝,不愧为久经商场的狐狸。依旧静立着自己的身子,没有移动任何,亦没有理会。微妙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慕容熙突然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茶盏搁置与茶几,厅堂内的众人是纷纷的悄然退下!

    “小师妹,究竟熙是哪里比不上珞师弟!为何——”

    “我与他亦是无关!还有我,也不是你的小师妹!”反手一指自己,“我唤珞为师兄,是因为他是干爹之子,是我父王之师侄!”

    顿了顿,再次道,“是故,我不是你小师妹,与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微微一怔,竟后退了几步,虽早已知晓的事情,唤一声小师妹,是乎还有些牵连。如今被硬生生地点明,如同心被撕裂,殷红的血,涓涓的流淌出来。

    “你身为慕容族长,竟拿家族利益,要挟与帝王。哼!可笑!”轻哼了一声,讥笑出声。

    “熙有这个能耐!”慕容熙突然抬起头,是正色的道,“能要挟!”眼底是一抹莫名的狠意。

    梁雨微微地一怔,竟有恐惧一丝,是急忙地稳住身子,“你就这么认为,棠的经济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甚至还渗透到朝堂深处,这一次的粮草事件,不就是皇商慕容族长一手策划!”一字一字,缓缓地道出,“夜闯皇g是一罪,盗窃奏折是二罪,泄露消息是三罪,窝藏劫匪是四罪,冒领粮草是五罪!”

    四g莹白的葱般玉指,在慕容熙的眼底晃动,“慕容族长以皇家粮草再次地捐赠为皇家粮草,还真甚是关心国家,关心北疆的军士!”

    “此番,你是如何知晓?”慕容熙是狠狠地道,额头有汗溢出,“恐郡主也只是猜测而已,即使均是熙所为,没有证据,刑部是无法定罪!”

    “哦!真的吗?不过我行事,从来不问刑部!”身子猝然地靠近慕容熙,袖子底下有一上好的琴弦,横与慕容熙的脖颈。

    “丝桐之弦?”脱口而出地问道。宽厚的锦袍遮掩下,木然地伸开手,掌心正是三枚折断的银针,手一送,银针掉落,在地上激荡起轻微的声响。眼前的人轻微地一挑秀眉,便知晓,正如自己所猜测,是丝桐琴弦。也只有这,能够折断自己的银针。

    听闻银针掉落的轻微的声响,梁雨嘴角讥讽的笑更深了。“这就是,你慕容府的待客之道!”席地的裙摆下,探出一娇小的玫红绣鞋,鞋尖正抵着那半截的银针。

    嘲讽地望着慕容熙,缓缓地收回琴弦,“你要的恐怕也是王妃甄选那日,窝在王府设置草棚铺位的经商之道吧!”微叹一口气,缓缓地道出一句话。

    若前面的话语,慕容熙还尚且能理解,梁雨从东方展那里获取一些线索,才得以知晓全部,只是微微地一怔。而现在的一句话,却让他大吃一惊,那样的事情,她又如何?

    瞧见惊讶而微启的唇,左手伸开在慕容熙的面前,莹白的掌心,放着一缕黑色的丝线,沿着粉色的掌心纹路蜿蜒。轻吹一口气,那轻柔的丝线滑落。在空中飘荡着,飘荡。

    一丝熟悉的浅淡墨香在掌心萦绕着,一缕一缕地钻入鼻孔。这丝线是墨染的玲珑雪缎,是慕容家族暗卫特有的服饰衣料。

    慕容熙的表情尽数地落入梁雨的眼底,收回左手,这明明是暗卫,应尽量的普通。还要搞一个什么特殊的服饰衣料,让小可一闻,便知。这慕容熙也不是一般的笨。

    “郡主已知熙所有的秘密,那更加应该把你留在慕容府!”慕容熙突然开口道,这样的女子,才配得起与自己共同站立于家族顶端。

    “是吗?你留得住吗?”梁雨手中的琴弦再一次地抵在慕容熙的脖颈,“我经商之道,卖于你。所有的粮草,由你全数筹备!”思索了少顷,道出自己最终的目的。

    “如何卖呢?”

    “给我慕容家族盈利最低的两家铺子,月余后。定还与你不一样的两家铺子。”郑重地道。

    “好!”点头,答应。

    梁雨略有疑惑一丝,这答应得太爽快,不会——眼神严厉地扫过慕容熙,手中的琴弦依旧紧绷。

    “小师妹,希望我还可以这样唤你!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慕容熙缓缓地道出一番话,目光灼热的注视着梁雨。

    垂下头,收回琴弦,“方才的那些罪证,皇兄还不知晓!不过以后能否知道,还不是个定数?你若反悔,慕容家族——”狠狠地落下一句话,是转身离去。

    那粉色的俏丽娇小身影隐在厅堂门外,慕容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主子,请主子惩罚!”一个黑色的身影猝然地跪在慕容熙的面前。

    摆摆手,无奈地一摇头。俯下身子,捡起那地上断裂的银针,小心翼翼地收拢手掌,掌心的沁凉再一次传递着方才的事。还有掌心的肌肤蹭过银针统一的裂痕,小师妹你只有这一招而已。我们还会有纠葛的!小师妹!慕容熙于心底暗暗地道,嘴角是一抹很深的笑靥。

    日后的梁雨,再一次的见到慕容熙的时候,已是别样的情形,那时的她后悔今日小看了这位慕容族长。

    第3卷第43章 奔赴战场中途险情

    一月后……

    清晨的阳光在木雕的窗棂打转。一圈又一圈,晕染开金色的涟漪。驱散清晨所带来那微薄的凉意,白色的轻纱帐在晨曦里漂浮,染上暖色厚厚的一层。几声悦耳的鸟鸣,穿透窗纸,扰乱清晨的寂静。

    屋内的床榻上,薄薄的素净锦被微微的隆起,梁雨整个人蜷缩着,窝在被子里,劳碌了近一月,终于完成那诺言,这是数日来第一次安然的沉睡。

    “雨儿!”黎若欣喜地跑入寒霜院,在厢房门口的时候,被小可揽住,“小可,雨儿还在睡?”疑惑一指碧蓝的天空里,已经越过树梢的太阳,已经日上三竿,皱眉地问。

    小可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软绵绵地爬下身子,同样继续安睡。

    摇摇头,无奈地一笑,转过身子,退出了房间。

    王府前院的厅堂,慕容熙正焦虑得等候着,一旁的苏衡珞陪伴着,因是好些日子没见这师兄,正尽量找些话题。但慕容熙的眼神一直朝着厅堂内室的方向张望着,偶尔不耐烦地回答上几句。

    上个月,慕容家两家快要倒闭的店铺,现在,正如梁雨所承诺,成了慕容家最为获利。那家布庄成为了京都最为红火之处,对于他而言,是第一回知晓还有“品牌”一说,那家胭脂铺子,经过牡丹花会之后,猝然间成了京都所有夫人、小姐等心念之处。

    是故昨日,梁雨与他约定,今日交付所有的银两和粮草。是特地的晨起,急忙地赶来晨亲王府。望一眼,厅堂门前那投在地上的树影,由越过整条门槛的老长,缩至门中央,是等候了个把时辰。

    良久,里面才显现出一个人影。

    “小师妹!”欣喜地上前,却发现那人影是高大许多,探出身子,是黎若,“熙见过若公主!”急忙地稳住自己的身子,欠身行礼,“敢问小师妹她——”

    “请慕容公子见谅!笑郡主还未醒来!这相关的一切,交给本g即可!”望了眼慕容熙满脸失望的神色,道。

    “若公主,熙——”

    “慕容公子还有不清楚之处?昨日不是已经全数的解决!”瞧见慕容熙还犹豫着,黎若再次地开口,眼底已有一丝睥睨的神色,嘴角是一抹浅浅的讥笑。

    踌躇不定,亦没有言语,好一会儿,微叹一口气,似下定了决心,才从怀里掏出一叠较厚的银票,递到黎若的面前,“禀若公主,粮草正候在城门外,需慕容镖局押运否?”

    “可以!”两个字,让慕容熙的脸色回复欣喜,一丝。

    “师兄,慕容镖局押运粮草。你也要去北疆吗?”苏衡珞突然问道。

    “恩。”轻轻地点头,“熙有幸能为北疆的将士亲自做些事,甚是的荣幸!”微欠身子,是朝着黎若道。

    “那本g先替皇兄谢过慕容公子!”行一标准的g廷礼仪,“本g还有事,慕容公子是贵客,难以远送,见谅!”伴随着缓缓直起的婀娜身子,委婉地道出一句遣送的话。

    “熙告辞!谢过若公主!”

    无奈地道别,是失望的离去。

    “若姐姐,什么时候能够启程啊?小师妹还没有起来么?”苏衡珞从自己的椅子上跃下,疑惑地问黎若。

    “现在就走!”梁雨猝然地出现在厅堂,怀里抱着打呼的小可,睡眼朦胧。

    “雨儿,怎么还不再睡会?”黎若轻笑着道,“已有一月余,再拖些个时辰,无妨。”

    急忙地摇头,“雨儿想要早点见到父王!”甜甜地一笑,灵动的双眼却依旧闭着,还打了一个很大的哈欠。

    “这几天,是累了雨儿了!”黎若伸手将梁雨揽进怀里,宠溺地抚着梁雨的头,言语中是满满的心疼。

    窝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睡意再一次的袭来,正想就这样的睡去,醒来的时候,父王就在自己的面前。“呜——”夹在两人之间的小可,很不舒服地喊出声,扯回了梁雨飘远的思绪。

    “小可!你搞什么?”有些气急地将小可扔在地上。

    趴在地上的小可满是委屈的咽呜着,水汪汪的狼眼是怯怯地望着梁雨,摊上这样的主子真是命苦!要承担她所有的恶脾气。

    被小可一折腾,瞌睡虫早已跑尽。望着小可满是哀怨的眼神,蹲下身子,轻柔地抚过小可头顶那光滑的皮毛,低声的道,“原谅我,好么?”

    “呜——”再次低低地吼了一声,小可突然地起身,扑到梁雨的怀里,太过大的力道,将梁雨扑倒在地上。

    “小可!”急忙地从地上跃起,弹去衣衫上沾染的灰尘,气愤地瞪着面前嬉笑的小可。

    “雨儿!”黎若望着那一人一狼争斗的场景,甚是无奈地摇头,唤道。同时心底的担忧隐去,满是欣喜。虽然知晓梁雨的灵魂不属于这里,那些高明的行商之道没有给她太多的惊奇。但是这一月来梁雨处事的狠意,让她怀疑,雨儿是否也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间由一个爱撒娇的顽劣孩子,变成一个驰骋于商界勾心斗角中的人,甚是的让人心忧。因此,这眼前俏皮的一幕,让黎若回复欣喜。

    “若姐姐,我们该走了!”瞧见黎若是怔怔的候立在一旁,瞪了一眼躲在椅脚的小可,出声,唤道。

    清甜的嗓音,让黎若回过神来,“恩,好!”急忙地点头。

    步出门外,一辆褐色的马车,早已等候着。瞧见梁雨等一行人出来,冯鸣颤颤悠悠地从驾马的位置上下来,“郡主,让老奴驾车去吧!”

    “冯伯伯,珞儿会驾车的!”苏衡珞拍着x脯,骄傲地道。

    “骆小少爷——”冯鸣有些不信任地望着苏衡珞,武艺再怎么高强,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冯伯伯,雨儿还有小可呢!”梁雨的话音刚落,小可从臂弯里探出脑袋,轻轻地撕咬着冯鸣的手掌。

    “冯管家,不会有事!还有皇g的一干护卫。”

    “冯伯伯,你要守护好王府!等候雨儿跟父王一起回来!”郑重地道完一句话,扶着黎若的手,跃上马车。

    车驾甚是的简单,但里边的软塌是刻意的加厚了垫子,底下的暗格满满的是各式的糕点。完全按照自己喜好而设。

    “喜欢吗?还是要去那皇g派遣的马车?”

    “不要,雨儿要这里!”嘟哝里一句,倚着黎若,窝进软塌。

    “好了么?小师妹,若姐姐!”苏衡珞在车架外喊道。

    黎若揭起车帘的一角,唤道,“走吧!”

    “驾——”鞭子清脆地甩下,马蹄声踏响底下的青色石板,车轱辘缓缓地转动,车子往前。因为练武的缘故,苏衡珞虽是十二岁的孩子,却要比同龄的一般人要高出好许,简陋的褐色衣袍和一顶硕大的棕色斗笠,整辆马车隐在街上来往的行人之中,普通,无异。

    马车出了京都北门,于长亭后的一山坡处停下。

    “怎么了?若姐姐!”

    “没事!”轻笑地道,小小地揭起车帘的一角,让梁雨放眼望去,“你瞧!”

    印入视野的是一辆j致的马车,明黄的车帘,镶金的车身,反s着耀眼的阳光,甚是扎眼。车驾的附近,正是慕容熙早已准备妥当的粮草和皇g派遣的一干护卫!

    整支庞大的队伍附近,还有一条蜿蜒曲折的明黄长龙,为首的两顶明黄布辇,是太皇太后和皇帝东方展。

    “若姐姐,我们直接走吧!”梁雨撇过头,示意黎若道。

    “雨儿!”黎若俯下身子,在梁雨的耳边轻声地道,“皇nn不会让你过去的!”

    恩?疑惑地抬头。

    “傻了?这么聪明的雨儿,也有傻掉的时候?”轻笑了下,伸手,纤长的手指,樱红的豆蔻,点在梁雨的鬓角,“皇nn和皇兄是要保护雨儿,那车驾里的郡主是假的!”

    恍然,不好意思的浅笑,“雨儿忘了!”轻微地往前,撒娇地道。嘟起嘴,樱红的唇瓣越发的灿若朱邪。

    “雨儿,哀家的宝贝雨儿!路上定要小心!”太皇太后是高声的喊道,“这押运粮草的任务也是交给你了,如有差错,哀家定是严厉惩罚!”

    “皇nn,雨儿知晓!不辱使命!”明黄的车驾里传出一个与自己十分相像的声音,“是春水!”黎若俯在梁雨的耳边小声地提醒。

    “好!启程!”东方展高声地喊了一句。明黄的长龙是蜿蜒而行,马蹄溅起,车轮碾过,官道上的尘埃飞扬,与那明黄的车驾同色。

    待到那长龙的明黄远去,惟有慕容家派遣的黑色护卫,正整装而行。

    山坡这边的苏衡珞再次地甩动马鞭,马车沿着山脚蜿蜒的小路,是疾驰。

    “若姐姐?”虽说是保护自己,但不明白皇nn此举是何意?疑惑地询问。

    “大军行的是官道,甚是的无聊,且速度缓慢!雨儿定是不喜!还有,慕容熙随军而行。皇兄虽是驳回了慕容太傅的请旨,但知晓慕容熙不会轻易的放弃,不让雨儿与他同行,是怕万一——”

    略微地一顿,眉头是轻微的皱起,若慕容熙自行将雨儿扣留后,再向皇兄要挟,那后果不堪设想!皇兄为了东方家族的面子,会将雨儿许配给慕容熙。依照皇叔和骆天哲的x格,定会从北疆匆忙赶回。大军群龙无首,那随时都能引发成战争的寇乱,将不日而语。那时的棠又将陷入,自己幼时所见的那混乱之中。

    “若姐姐,不会有万一的!”坚定地道,灵动的秋水眸子里,突然溢满恼怒和恨意,很深。

    “慕容家族的支脉之多,并不像雨儿所想的那样!是故——”黎若突然正色地道,“笑郡主接旨!”

    “什么?”满脸地疑惑,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黎若。

    “皇上有令,命笑郡主绕道苏城,仔细调查苏家和慕容家两家的相关往来!”收回脸上沉寂的神情,“雨儿是否,拥有皇兄那如朕亲临的牌牒?”

    “恩!”伸手俏皮地一后脑勺,淡淡地一笑,点点头,掏出那块纯金的厚重牌牒。

    “雨儿拿着就好!这也是说明,雨儿聪颖!”欣喜地赞道,这奇异的抓周事件曾一度的在后g流传。

    “哎呦!”车子猛烈地撞击了一下,梁雨是摔落在地,幸好被小可接住,没有大碍,趴在小可的背上,贪睡。

    “怎么了?”黎若还未揭起帘子,是急忙地出声询问。

    “若姐姐,前面有毛贼!”

    “什么?”黎若脸上的惊讶闪过,换上一抹担忧,望了眼瞌睡着的梁雨,刚要开口。

    “有几人,可知详细?”梁雨突然地发出声。

    “雨儿,你醒了?”

    “恩。”柳眉微蹙,点头。

    “小师妹,暂时不知!”担忧地道了一句。苏衡珞抽出腰间的软剑,从车驾前的座位徐徐起身,站立。

    “丫的,把车上的钱财留下!抢劫!”一个chu重的叫嚣声在车驾外响起,嗓音里,却是刻意压低地颤抖,几丝。

    一声清脆地金属相击声。小小地揭起车帘的一角,车厢外,苏衡珞已与一干人打斗起来,铮亮的长剑,折s着变幻莫测的光。娇小的身影,灵巧地在刀光剑影中跃动。

    “大哥,你先稳住!”一个猥琐的中年人,退出那争斗的圈子,朝着马车是急忙地奔来。

    “小可!”梁雨拍拍小可的脑袋,唤道。

    “呜——”哽咽着喊叫了一声,一脸痛苦地望着梁雨,甚是缓慢地摇头。伸手一探小可的额头,“糟糕!”不由暗喊一声,触及手背的是滚烫。

    “雨儿——”黎若感到一阵头晕,刚要唤出口,身子往前一倾,是晕了过去。

    “若姐姐!”急忙地喊出声。“呜——”小可低低地叫喊着,满是痛苦的嗓音。

    “是毒,对不对?你解不了?”

    头无力地垂下,内疚地望着梁雨。

    “没事!”伸手轻拍着小可的脑袋,稚嫩的肩膀上脑袋一沉,小可亦是昏迷过去。

    “车厢里的人出来!只要把钱财留下就行!我们哥几个不伤人!”

    “为什么做强盗?”稳稳身子,小心翼翼地抽出琴弦,却感觉手甚是的屋里,提不起任何真气。

    “我们哥几个,不是强盗!我们是——”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过,话语被硬生生地打断,车外的男子已经断了气,喷s而出的血溅在车帘上,斑斑红梅嫣然绽放,诡秘,恶心。

    “姨,是你!”围攻的人群,纷纷地到底,疑惑地转过身,望见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苏衡珞欣喜地喊道。

    “珞儿,”是一个女声,略带惊讶一丝,“珞儿,姨来晚了!你们没事吧!”女子已经换了一种语气。

    “谢谢姨!”苏衡珞感激地致谢。

    “傻珞儿,姨知道你有事!才出来的,谢啥?回家吧!”

    “恩。”乖巧地点头,“小师妹,去师兄家吧!”苏衡珞欣喜地揭起车帘的一角,发觉的是倚在一角的梁雨和已经昏迷的黎若和小可,惊慌地喊出声,“小师妹,若姐姐和小可怎么了?”

    梁雨吃力地睁开眼,微微地颔首。

    车帘揭起,一位陌生的女子。

    一袭玫红的绫罗,竟是赤着双脚,脚踝处正是几圈金色的铃铛。满头的如瀑青丝,随意地编着三四条小辫子,其余的长发全数地斜扎成一马尾。衣衫凌乱,一层透明的红色轻纱下,是深红的锦缎里衣。服饰甚是的随意,但脸上的妆容却是j致的妖艳,用梅红画出狭长的凤尾,将眼角的鱼尾修饰,是魅惑,深邃。

    手上的武器是一g长鞭,青色的长鞭站满了血,染成殷红,与身上的衣衫颜色,同。

    “见过这位姐姐!”吃力地唤了一声,掌心缓缓地触过琴弦的末端,似乎感觉眼前女子的长鞭所施展的招式,应与自己的琴弦,无异。

    “珞儿,这是你的——”疑惑地问。

    “珞儿的小师妹!”急忙地开口介绍。

    粘血的指尖,抚过一丝车厢内的空气,一嗅,“是相思毒。”

    “相思毒?不是姨——”

    点头,“珞儿还不知道?姨的东西被人盗了。”轻柔地一句话答复了苏衡珞的疑惑。

    转过身,目光打量着梁雨,眼底满是疑惑。“像,实在是像!”轻轻地呢喃了一句,那陌生的女子探进身子,伸手轻柔地抱起梁雨,粘血的手指,拂去梁雨额头散落的发,缓缓地抚过眉眼的线条,殷红的血染上梁雨莹白的脸,“去吧,去苏城!”淡淡地开口。

    轻微地点头,身子窝进那女子的怀里,浓厚的香,侵入鼻翼,似红莲的魅惑。方才的种种,让自己虽疑惑此人会是敌,现在却没有任何的杀气,只是怜惜,疑惑地将眉头皱起。

    “没事了,累了就睡吧!”轻柔地安慰着,像娘亲。

    撇过头,闯入眼帘的是车架外的场景,支离破碎的人的躯体,满目的散落的猩红,刺鼻的血腥味,萦绕在黄昏丛林略带潮湿的空气。

    眼帘缓缓地垂下,末了,还瞧见另一幅场景,是丛林远景:远处的残阳如血,徘徊着树梢,久久不回。

    第3卷第44章 父女相会此父非晨

    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一陌生的厢房。

    沉重的暗紫色压抑色调,紫檀木雕的床榻,浓厚的檀香萦绕在紫色纱帐。

    直起身子,充斥在纱帐内每一处的沉郁侵蚀鼻翼,脑袋涨得生疼。

    揉揉睡眼朦胧的眼,入目的锦被是繁复的刺绣,大朵嫣然的牡丹,富贵。锦被亦是熏过厚重的香,浓郁。

    低下头,身上是一件陌生的梅红绫罗,并不合身。

    “醒了?”一陌生的魅惑嗓音。

    纱帐揭起,是一魅惑的男子,一袭紫色的绣花锦袍,金色镶边,慵懒地披在身上。满头的青丝用银色的发冠束起,整张脸被一张青铜的面具完全的覆盖,是那夜行g里的那个男子。

    梁雨不由地吃惊,略微地开启唇瓣,对上那双魅惑的眼,和那面具后投s出来的摄人心魂的目光,竟有熟悉,一丝。

    垂下头,怔怔地望着那男子倚在床榻边,两g干枯瘦弱的惟剩骨的手指,打在自己的手腕,从那chu糙的指腹传来的是,刺骨的寒意。

    “师伯,小师妹怎么样了?”苏衡珞推开门进来,已换了一身锦袍,玉冠束发,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模样。

    “无碍!”男子一摇头,淡淡地开口。直起身子,顺势扯过锦被替梁雨盖上。突然的靠近,带来的亦是寒意,一阵。

    唇瓣开启,想道一声谢,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待会儿有药一味,喝下便好!”男子落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厢房。

    “小师妹,师兄对不起你!”苏衡珞坐上床榻,低声地道歉,“师兄没有保护好你,还对不起爹爹和师叔!对不起——”

    梁雨甚是郁闷地转过头,睡意袭来正欲想入眠,却被苏衡珞的唠叨硬生生地打断。

    “对哦,小师妹!你知道么?”苏衡珞欣喜地摇晃着梁雨的肩膀,见梁雨皱眉地没有回话,转而落寞地道,“对不起,小师妹!我忘了你现在暂时不能说话!”少顷,脸上的神色又回复原先的喜色,只是浅了一些,而已,“你知道吗?我很意外在家里见到师伯哎!还有他竟然同意给你看病!还有——”

    梁雨眉头一挑,郁闷地瞪着苏衡珞,竟然同意给我看病,这话什么意思?

    “小师妹,不是,不是——”苏衡珞急忙地摆手,摇头辩解,“师伯以前从来不给人看病的,也不会跟别人说话的!就连姥爷要跟他讲话,还要通过青叔叔呢!今天师伯对你好好哦!还帮小师妹盖被子呢,我从来没有见过师伯这模样,以前娘亲总是说,师伯是没有心的!要是娘亲知道现下的事情,定不会那样说——”突然间,想到已故的娘亲,眼泪扑棱棱地直往下落,大滴的滚烫的水,顺着脸颊往下,灼伤了脖颈,浸染了衣领。

    急忙地伸手,用衣袖拭去那满脸的泪,“小师妹,我先出去一下!”苏衡珞是飞也似地跑出厢房。

    房内归为寂静,从锦被中探出手,抚过那一小方湿润,亦是感怀伤心。干爹是负了苏衡珞的娘亲,那女子已成过往,若姐姐现在还在等候,不能让干爹再负黎若,不由地在心底暗暗发誓。

    想到黎若,心底浮现一丝担忧。不知道若姐姐和小可,现在是如何?望望这个陌生的y暗房间,所有的瞌睡殆尽,疑惑地直起身子。

    这里是苏城苏府?那个陌生男子又是谁?是苏衡珞的师伯?其实自己连他的娘亲也不知!为何又出现在望国使臣的行g?还有那个陌生的红衣女子?古代似乎没有那样的女子,赤脚行走,甚是的张扬、招摇。

    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的手臂,虚弱无力。自己这体内的相思毒又是怎么一回事?倚着床榻思索。所有的一切纠结在大脑里,头疼。

    良久,那男子方才所说的药,还未有人端进来。

    在床榻上躺着,是甚是的无聊。拢拢身上的衣衫,挣扎着下榻,席地的裙摆险些让自己摔倒在地。

    在这时,门“吱呀——”的一声,开启。进来一粉衣的丫鬟,空着双手,没有药碗,“这位小姐,城主有请!”开口,极其平淡的嗓音,脸上也没有任何的波澜,一丝。似一活死人。

    点点头,摞起衣袖,提起那太过于长的裙摆,尾随在那人的身后,步出厢房。

    衔接着厢房的是,蜿蜒曲折的长廊,雕栏玉砌。与其相辉映的原本应是厚重的绿荫,却已是稀稀落落。苏城在京都的北面,显然已是入秋。那北疆呢?临近冬天了么?

    一片叶飘零,覆在梁雨心底那厚重的思念。碧空里有雁影掠过,是南飞鸿雁,可有信,捎来?突然间的落寞,原来心底刻意埋藏的思念,竟已如此之深。

    至长廊的尽头,绕过玉石假山,是一琉璃亭。

    亭中有三人,一是那红衣女子,还有俩是一对老夫妇。老人是靛青的绣花锦袍,碧绿的玉冠,束起满头的银丝,眼睑阖上,慵懒地斜躺与一长椅。身旁的老妇是同色的繁复锦袍,珠佩环绕,却正襟危坐,刻意显摆的威仪。

    “城主,小小姐已至!”带路的丫鬟俯身,恭敬地道。

    红衣的女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那丫鬟是急忙地退下。

    “现在如何?”长椅上的老人突然地开口。

    “你自己看!”红衣女子一脸的不悦,伸手一把将梁雨拽到那老人的面前,“人在你面前了,还问我干嘛?”没好气地道了一句。女子用劲过大,身后做不合身的衣衫的梁雨脚下一个踉跄,险些——,那女子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避免了摔落在地。

    “不知礼仪!”旁边的妇人轻哼了一声,唇瓣微启,道出四个字。

    梁雨正疑惑地抬头。身后的红衣女子早已跃起身子,叫嚣着,“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与你这狐狸j何干?”手里的长鞭辫梢的金色铃铛正抵在那妇人的喉。

    “你们两人稍停一会,可以不?”长椅上的老人双手揉着太阳x,不耐烦地直起身子,“孩子,过来!”伸手,招呼梁雨,“儿啊,你怎么给她穿你的衣服?”老人皱眉地望着梁雨双手将那席地的裙摆提起,方能跨出步子,问向那红衣女子。

    “不是我的衣服,难道还这狐狸j的衣服啊!”女子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抓起亭中石桌上整一壶的茶,直接往口中倒去,嘴角有茶水渗出,伸手,用衣袖擦拭。赤裸的脚踏着另一方石凳,轻轻晃动,脚踝间的铃铛奏响一曲悦耳的旋律。

    那老妇仍旧正襟危坐着,狭长的丹凤眼却掩不住满目的仇恨,恶狠狠地望着这女子。

    “孩子,家门不幸,还请见谅!老身是苏城城主!”

    无法回话,只是行了个礼。

    “好了,你也见过了。我要带她走!”女子直起身子,手中的茶壶“砰——”的一声,摔在石桌上,“家门不幸,还不是你娶了个狐狸j!”

    “儿,不要带走她!”

    不理会那老人的叫喊,女子转过身,问梁雨,“要见与你同来的人吗?”

    略微地一愣,急忙地点头。

    女子伸手在梁雨的腰间一揽,抱起梁雨,已越过长廊半截。

    “儿,她是沁儿的孩子,为父还想多看看!”身后是那老人高声地叫唤。

    “哼!”轻哼了声,女子的身影已在长廊外,“你娘亲叫水沁儿?”

    点头。

    “那老鬼是你舅姥爷,你娘亲的舅舅!我,你的姨!”简单的一句话,便是对梁雨的所有解释。

    依旧惟有点头。

    “悦,把她给我。”原先为自己的把脉的男子,突兀地出现面前,不悦地望着红衣女子。悦,应是她的名吧!

    “不给,她是沁姐姐的孩子!”

    “悦!”冷峻的一个字,是不容置否的坚决。

    “她——还是东方晨的孩子!”小声地补充了一句。

    “我知晓!”身影迅速地掠过,梁雨已经在了那男子的怀里。

    “我说过要带她去见——”苏悦不悦地开口。

    “珞儿已经带着那一人一狼,离开!”苏悦听闻这话,是扭头便走。而窝在那男子怀里的梁雨突然的直起身子,一脸y郁地望着这男子。挣扎着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放心,他们无碍!只是早些去了北疆而已。”嗓音里冷峻褪去,是魅惑一丝。

    朝着那男子,比划了一下,伸手一指自己的嗓子。

    “药少了一味,你恐怕只能暂时如此!”男子嬉笑着道,魅惑的眼底却是一抹狡黠地笑意。

    被禁锢,在陌生的苏城,宛如他人刀俎下的鱼r,惟有任人摆布。黎若和小可均不在自己的身边,忧心。还有无法言语,是满腔的恼怒,惟有狠狠地瞪着那男子。

    “小丫头,难得你还有j力?”男子探究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拼命挣扎,却徒劳无获的梁雨,嬉笑着开口,“你千里迢迢地从京都去北疆,这路途遥远,还甚是的险恶!十岁女子,千里寻父,j神可嘉啊!”

    无力地垂下手,白了一眼不予理会。

    “放心,会带着你去见东方晨的!不过——是晚几天,还有让你们来一个别样的重逢,而已。”说话的同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将梁雨禁锢得更紧。

    男子怀抱着梁雨,缓步地走向原本的那陌生的厢房。

    “自己将衣服换一下,这一套便是!”男子将梁雨轻柔地放在床榻上,同时在床榻上搁置下一套衣袍,欠身退出,扯过屏风。

    衣服是白色锦缎为底,以翠色丝线在裙摆底部处,细细地刺绣上几叶翠竹。衣袍甚是合身,比起方才那一套红色绫罗要舒服许多。手脚已经不在被束缚住,小心地运一下体内的真气,却没有任何的气息流动。四周望望,没有可以逃脱的窗棂。

    屏风被扯开,那男子探进身子,“已经好了,怎么?不出来!还真是没娘亲的孩子!”男子感伤地道,无奈地微叹一口气,“东方晨——”皱眉地摇头,“不会抚养孩子!”

    执过梁雨的手,“走!”

    疑惑地望一眼,牵着自己的那只手掌,记得方才为自己把脉的是一只干枯瘦弱惟剩骨的手,而现在却是一只纤细莹白,柔弱无辜,胜过女子的手。

    “在这里!”轻笑一下,扳过左手,搁置在右手手背。

    右手是肤滑似凝脂,柔弱胜无骨,莹白如葱段;而左手却是瘦骨嶙峋,错综的骨架,青紫的经脉,清清楚楚。

    “呃——”感觉恶心一阵,从胃底涌出。浑身是恐怖的疙瘩,一层。

    男子突然松开握着梁雨的手,“你也是如此!”脸上的神情,甚是的落寞。双眼空洞、无神地望向碧空,是回忆,过往。

    突然,有心疼一丝,缓缓地漫过心底。怔怔地伸手,握住男子那瘦骨嶙峋的手。小手掌心的手一颤,垂下头,是满脸的欣喜,“走!”宠溺地望一眼梁雨,伸手抱起。

    任由那男子抱着自己,有亲近的感觉,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心,却是属于这个身体。不同于与东方晨在一起的感觉,是揪着心,相互的牵绊;现下是一种血脉相连,生命的延续。

    “主子,车驾已经备好!”见自家的主子出来,迎上前青出声唤道,眼角的余光疑惑地望过主子臂弯里那微微隆起的一处,他知晓是一个女孩子,且是东方晨的孩子,主子说过,是拿来做人质,但主子的表情和异常的行为,让青满是疑惑。

    声音同时打断了梁雨的思绪,四周暗色一片,因是被男子的披风盖着,透过衣结的缝隙,可以瞧见,已在苏府门外。

    “公子,老奴不送了!”甚是恭敬的嗓音,竟是苏城城主。

    “青!上路!”男子只是简单唤过身后的随身奴仆。踏上布辇,才揭开盖在梁雨身上的披风,车辇用厚重的紫色锦袍做帷幕,用琉璃装饰,镶上黄金,甚是尊贵无比。

    j致的软塌前,是一张琉璃案几。案上j灵剔透的琉璃杯盏盛着一紫色的y体,浓郁的醇香,是葡萄酒?!欣喜地望着那晶莹的琼酿。

    “来一杯!”男子端起一琉璃盏,递到梁雨的面前。

    伸手接过,一饮而尽。甘甜的琼酿缓缓地滑过喉间,整个舌头的味蕾均被挑起,绯色在唇瓣绽放嫣然。将手中空了的琉璃杯盏递到男子面前,示意他再替自己满上。

    疑惑地望着梁雨,怔怔地再替那空了的琉璃盏满上。原本只是想吓唬一下,这孩子。因为这种酒,无人知晓,无人敢尝。却——甚是的意外!

    急忙地摇头,甩去脑海里的疑惑,“好生歇着,很快!你便能见到你想见之人!”

    男子的右手微微地晃动,嫣然的酒在晶莹剔透的琉璃杯盏,晕染开涟漪,一圈又一圈。嘴角浮现的是诡秘的笑靥,一抹。却未达到眼底,因为那里,满是宠溺。

    微微地一怔,没有理会,埋首与杯盏里的葡萄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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