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龙叫来林聪要纸笔,这家伙现在还是有点胖,跟王猛他们在寨子口听那边唾沫横飞的讲这些女人的轶事,一个劲的啧啧:“三哥和四哥对这些女人念念不忘,还说要我帮他们看看,这哪里是善男信女,明明就是一堆母老虎!”

    陆文龙撵人:“就特么的知道吹空龙门阵!既然来了,就好好给老子揣摩一下怎么把寨子修好点,重新拉电线让这里的生活得到改善,路不准修了,去给他们说清楚,是我和王老爷子商量好的结果!”

    林聪屁颠颠的跑了,陆文龙才有点头皮发麻的寻了一栋木楼上去。

    老百姓永远都是有智慧的,粗壮的圆木不是直接戳到潮湿的土地里,圆柱下方都是一个个瓦罐把木柱和地面隔离开,至于这些瓦罐怎么能承重,又保证一栋楼的稳定性,都让陆文龙这建筑学院培训生有点惊讶,觉得经常出来走走看看倒也是门学习,无形中分散了一点压力。

    王瑶峰已经叫来几个看着就比较泼辣的山民婆娘,对陆文龙倒是恭敬:“六爷好!”也许在山民的眼里,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的政府都没区别。

    打开门,两人引着陆文龙上去之后,其他人去别的楼把散居的女子带过来。

    陆文龙走上陈旧的木楼梯,随着嘎吱声,看见两边的木门打开,一两个一起的女子悄悄的探头出来看,其实一般楼梯这个公共空间,前后是有栏杆通透的。现在给用竹篾条编成网状。还挂了铁皮罐头盒。只要摇动这篾条救护引起声音,就是防止这些女人逃掉。

    两个山民婆娘毫不客气的一人手中拿了一块厚厚的宽斑竹篾条,黄得发亮那种,跟在陆文龙两边的气势无论靠近哪个门口,都让门边的女人不由自主的躲开,但看向陆文龙眼神那叫一个多变!

    已经是下午时分斜阳夕照,在青山绿水之间拉出了血红的瑰丽色彩,穿过那些编织成网状的竹篾条。投射到这有些昏暗的堂屋中来,也投射到那些女子的脸上。

    原本应该格外显得娇俏可人的染上一层红色,可怨毒、疯狂、惊惶、疑惑、冷漠、玩味、贪婪等等各种相异的情绪几乎分别出现在每个人的脸上,不尽相同。

    就是没有感恩或者庆幸之类的正面情绪。

    也许在她们看来,从之前的淫窟出来不过就是换了个地方,是没人操了,但依旧有人打,有人关,没什么不同,或许因为无所事事。反而滋生更多不同的情绪。

    所以看向陆文龙的这些女人中,居然还有不由自主舔嘴皮的。就跟毒蛇看见猎物吐蛇信子差不多!

    陆文龙随意伸头看了看房间,空空荡荡,除了铺在地上的干草垫子连床单都没有,跟在陆文龙旁边的健妇赶紧解释:“她们之前用撕掉的床单勒住篾条绞变形,被抓住了,就撤了所有床单……”还恨恨:“都是上好的床单,娃都舍不得用!”

    那就怪不得下手狠辣了,浪费就是这些山里人最恨的事情。

    陆文龙却依旧闻见那种自己在淫窟里熟悉的身体气息,愈发觉得事情麻烦,摇摇头,退出来,这些女子就各自倚在门边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连欲言又止都没有,根本没这个意愿。

    陆文龙靠在堂屋编织网的栏杆上,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女子被带上来,还用布条缠住了她们的手连成串,其中一个更是脚上有根松松的布带,让她没法迈开大步跑,看来王瑶峰这经验丰富的江湖人做个牢头还真是合格。

    女人们之间交错的眼神就更多了,但都只是飞快的看看,然后低着头不说话,不需要喝斥,都娴熟的找空挡的地方,靠墙挨着站好,几乎整齐划一的动作都是右手下垂,左手横握右手手肘,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样子,连那几个之前靠在门边的女子受到群体影响,都怯怯的出来,也这样站好,一眼看过去,就好像一群听候发落的鹌鹑,乖乖的站在那里。

    陆文龙不知道为何,看了这样的情形就有一股莫名的戾气从心底窜起来,想打人!

    可不知道打谁!

    默不作声的看着,等每处六到八人的女子都集中起来堂屋已经挤得满满当当,山民婆娘都挤不下,只留下两人站在中央看着各方,其他的都下楼,陆文龙就看着一大群低眉顺眼不再敢看他的女子,随便指一个发问:“你!什么名字,编号多少?!”

    斑竹篾条立刻就顺着陆文龙指的方位,捅到对方手臂上,惊慌的女子左顾右盼却回应:“我不知道!”

    陆文龙再问几个,都是这样的反应,都有一个下意识左右看的表情。

    不用多说,这些已经被救出来十多天的女子,相互之间已经有了攻守同盟,比刚出来的那两天心态有了些变化,但其实只要安排毒打,肯定就会条件反射的报出自己的名字跟号码来。

    对这些可怜人,陆文龙没那么狠辣,看看有些女人嘴角无意识泛起的冷笑,他突然就喊了一声:“46号!小瑶!”立刻就有个女子完全是下意识的浑身一抖,立正仰头:“到!”

    陆文龙不停:“59号!楚楚!”“24号!晓晨!”“78号阿玲!”

    接二连三的就有四五个女子立正昂头的站出来,只有两个名字没人回应,然后几乎所有人的抗拒心理瞬间崩溃,看陆文龙的眼神立刻变成惧怕!

    重新回到过去,跟过去产生了联系!

    站出来的女子甚至有开始瑟瑟发抖的不由自主生理反应,即将面临什么未知的可能性让她们由衷的恐惧!

    陆文龙得硬着心肠:“你们站到这边!其他人站好……”鹌鹑们就肩并肩好像队列调整一般,原地小碎步的调整,把这五个点名点到的女子让到一排在角落,健妇用斑竹篾条把她们挡住的时候,居然有个女子脚一软就跪下来!

    陆文龙再伸手让另一个健妇把纸笔递过去的时候,没人试图抗拒了:“把你们的名字和号码写上,如果对不上号,或者有人检举在作假,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满满一张写得弯七扭八的名单很快转了一圈就交到陆文龙手里来,陆文龙看看被自己单独叫出来的五个人,指一个房间:“关里面,其他人分开进各屋,不许说话!不许关门!”

    几个山民婆娘从下面上来,开始毫不客气的驱赶,陆文龙拿了单子下楼去打电话。

    吕四就随着他念出的名字一个个慢慢回忆:“这个是骗来的……这个是苦窑的,是诈骗罪,满嘴假话……这个是流氓罪,好色,活不错,您可以试试……”

    陆文龙的字也写得不怎么样,一边记录一边大翻白眼:“说正事!”

    吕四就警醒点:“是!刚才说这五个没得救,有些骗来的人,就是她们带着老陶阿兵去火车站汽车站下钩的,就为了能多休息一天,相互之间怂恿串头,坑人被打断腿也都是她们搞出来的,我这边也断在她们手里。”

    一个个名字背后深藏的东西,就被这样挖掘出来。

    那剩下的就好办得多了,有十来个其实本性善良或者胆子小习惯盲从的就被弄到一起,平日可以逐渐放出来跟妇女们一起做农活,但晚上必须统一管理睡觉。

    几个胆大瘾重的女子被单独关起来,山上有老式织布机,每天织布,用单调简单的机械劳动逐渐打磨那不堪的过去。

    只有最后那五个几乎算得上罪孽深重的,甚至其中两个还是背负重罪的女子,吕四决定干脆给她送过去:“杀了也不抵罪,不如给我用了……”说出这话的时候,那个曾经稚气未脱的蜜蜜已经荡然无存。

    而气质上更荡然无存的就是刘沛东,这个吸毒好色的公子哥,重新站在陆文龙面前的时候一身黝黑,身强体壮,身上的衣服虽然破破烂烂,汗气冲天!

    但看陆文龙的眼神却变得沉稳明亮,举手投足更是显得干净利落。

    对比一下那个从刚正不阿转变到现在变态下作的小警察,这个放荡不羁的公子哥居然完全在山里被改造洗礼了:“六爷!大恩不言谢,你把我从一个废物,变成现在的样子,如果以后有机会用得着我,一定两肋插刀!”

    陆文龙有点难以置信,转头看旁边得意洋洋就是等着看他表情的王瑶峰:“那个……那边那个唇青面黑的家伙能也留条命重新做人么?”

    王瑶峰摇摇头:“做过好人……脑子里的东西全部毁灭了,再重新打理……看他的命吧,反正你不是都把人分出来,没人折腾他了么?”

    陆文龙看看没有任何束缚的刘沛东,上下打量他好一阵,的确没法跟那个两年前不知所谓的瘾君子产生半点联系:“你有什么打算?”

    刘沛东指指身后已经黄昏的对面山头:“先把房子修好,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想其他,如果六爷准了我离开这里,我就跟您左右做事,不准……我也没怨言,我早就该死了!”

    谈吐之间,也带着浓浓的江湖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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