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道士Ⅱ(道门往事) 作者:最爱MISIC伯爵

    第 188 章

    孔家老大父子俩这些年在外面搞工程发了点小财,回到村里就想要显摆一下,自家建了宅子那是不过瘾,又提出要给老孔翻新一下祖坟,光耀门楣。孔老大现在兜里有俩钱,可他几个兄弟姐妹那都还是挣扎在温饱线上的主,这修祖坟必须得讲究各家都出点力,于是孔老大就跟兄弟姊妹们去游说,找了当地的工匠一合计,毛估估得五千上下,他提出一家一千,多得呢五兄妹平分,少的呢,他孔老大一担挑。

    这个提议看似合理,可他那些弟妹确实没有条件负担,一圈走下来挨家挨户都是观望的态势可把他孔老大气得够呛。

    孔老大在外面混了几年,认识一些有门道的人,他出去转流了几天后就很神秘的回来了,又没过了几天,他又召集家族里人开会,这一次会议上一提议,再也没有人反对修坟,几个兄弟硬着头皮出去借钱也凑了起来。就这么的,孔老大又在外面请回了一个“高人”,说是要挑个日子准备就开干。

    那会儿的浙西北洪村穷,但是乡里乡亲的只要有事说一下,东家西家都会来帮忙。孔家要修新坟,对外喊价就是五千元,那时候这可是一个天文数字,举个例子,我一伯父家那年盖房,整整五间的一层半,外带一个院子,也就三千块钱。五千块修一坟,这在当时的小山村里一下子就引起了轰动啊,这孔老大当然是个聪明人,借着感谢村里邻里这些年帮助的屁话,说是要办个酒席,实则就是打算收钱。别人家那是盖人住的阳宅收份子钱,那厮倒好,反复老坟也要收钱,可人家说了啊,他那排场大啊,五千块钱盖的阴宅你见过?比你家活人住的屋子都要豪华的多嘞!

    老夏家也自然是收到了请帖,名义上是去帮忙的,其实就是喊你去吃酒。不去吧,别人骂你小气,去了吧,夏老六觉得憋屈,这就是活生生让人宰一刀啊。碍着面子,夏老六兜里揣着一张大团结,把夏秋石同志和他老妈一并叫上,那既然是花钱买的饭,那就全家都去吃,能吃多少回来是多少!

    这孔老大家的新宅子那是气派,光院子都有三丈高,走进去一看,好家伙,假山、鱼池、小亭子,那二层楼的墙壁上贴着都是马赛克!人屋顶上盖着的是红色的大洋瓦,院子里一台四喇叭录音机乌拉拉唱着的那是邓丽君的靡靡之音啊,孔老大红光满面的带着几个穷弟兄站在院子里迎客,那脸上笑得跟他今天是要结婚似得!

    这饭局呢,得办两天,第一天叫做帮忙酒,第二天才是正酒。啥意思呢,头一天男人们会被安排工作,负责置办酒席的材料,上山建坟时帮个忙啊,女人们负责洗菜做饭。第二天那要举行迁坟,那天才是真正的酒席。夏老六捏着兜里的十块钱不情愿的递给了账房,心里盘算着老子就是蹦碎了牙也给你都吃回来,交了钱这帮忙的任务也分配了下来:

    夏老六负责去坟山和水泥,夏秋石同志则是比较轻巧,负责跟一群差不多大的小伙上菜泡茶打打杂。

    上午时分,夏秋石同志先接到了任务,给山上的工人们去送茶水和点心。

    孔老大的家往后走约莫两公里有一片小竹林,清一色的苦竹,这种竹子喜阴喜潮,孔家二老的坟就在那片竹林下面。这材料都是很早就运上去了,今天其实就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主要是上梁和封土。工地上的人忙的七七数字,孔老大那几年在外面算是白干了,砖匠家虽说今儿被孔家人在这么个日子里砸了个底朝天,但是在这一大摞人民币前面也没话说了,那婆娘压根不明白五万块的概念是多少。

    这不是说人穷志气短,她本来也就一妇道人家,村民们对孔家的事儿都是有怨言的,可谁在那一摞钱跟头都是没说话的底气的。顺着有些人给那婆娘吹点耳旁风,借着这台阶,那婆娘放话这事儿也就这么算了,反正她钱要到了,气今天自己也是先出了,看他孔家以后敢怎么着她!

    吹吹打打的,那砖匠跟着就按照程序下了葬,不过这事儿可没消停。

    没几天,砖匠的坟就让人给刨了,连棺材带陪葬一块儿被拉了出来丢在野外。又是一顿吵闹,可谁也证据说这事儿就是孔家人干的啊,除了骂战外又给重新填了回去,又过了不多久,这坟再次让人给刨了,这会儿做的更绝了,砖匠的尸首被人用麻绳给套着脖子拖了出来,挂在坟头前面一棵老松树上……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不是两家积怨的事儿了,孔家人多,五个兄弟加子女轮流守在自家坟上。砖匠寡妇人少,明着干不过,暗着也没法,就这样在一个月里的时间里,砖匠那坟窝子被硬生生的捣毁了三回,闹到最后,全村的人都跟着不安生。

    于是,调解,村里出面。当时的夏老六还是村上的民兵队长,他那人脾气大,说话直,过去挺有威信,可自从自己那儿子小忆改名秋石以后也不愿意出门了,心里糟的慌。

    约了双方当事人在村办公楼,还没进屋半道上就又干了起来,好不容易落了座,彼此脸上那红的花的抓痕都跟猫挠似得,都是急红了眼。

    洪村那会儿当家的支书是个没用的软蛋,只会当老好人,摆出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压根没人买账。双方就又吵,吵到后来,把夏老六同志给惹毛了,跑到楼下找了俩菜刀往桌上一丢道:“来,你们一人一把,砍,谁砍死谁就算是消停了,今天不砍你们谁也别想出这门。老找死去的人麻烦算啥本事啊,那个林子嫂,孔老大钱也赔你了,调解书你也签了字,那事儿就算完了。”他又转身看着孔老大道:“人好歹给你帮忙送了命的,让人出出气也就得了,你跟一女人闹什么,还真要抛尸砸棺的有完没完啊,也不怕半夜里走道人找你报应!”

    孔老大还想抬杠,脖子一拧道:“出了人命,我不是赔了钱了啊!”

    夏老六抓起桌上那菜刀一下子就跳到了桌子上,单手抓起孔老大的衣服脖子对外面的夏秋石喊道:“回去跟你妈说一声,下午取点钱送你孔大大家去,老子今天要买他的命!”

    他抬手就是一刀下去,那孔老大哪里晓得这人真会砍,抬起胳膊肘子下意识的一拦,“咔”得一声,顿时手背上的肌肉就跟嘴巴似得裂开了翻向两边,里面白花花的骨头清晰可见。这回,孔老大是真的怕了,他知道要是自己不拦那一下,那是冲着他脖子去的,夏老六这一刀是真的准备要了自己命的!

    有句老古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在过去,夏老六那是出了名的狠角色。这孔老大出去两年以为自己行市见涨回来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可是他今天栽了,这一刀砍怂了孔老大,也把对面那娘们给砍懵了,那女人一见这场面当时脸就吓白了,整个屋子里鸦雀无声。

    夏老六提刀再要砍,孔老大带着哭腔开始求饶了:“六爷,六爷饶命,我这边就算了,算了……”

    当然,这事儿夏老六是付出代价了,先是民兵队长的职务被剥夺了,而后还被关进了派出所蹲了半个月,谁都晓得那不过是走个过场,最后赔点钱这事儿就算告一段落。

    事儿了结了,那是活人的事儿,可死人的事儿呢?那才是刚刚开始!

    砖匠是横死的,死于意外,当时有人就说孔老大家整的那祖坟不好,要惹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硬是让人扒拉出来三回,干这事的都是孔家人,孔老大的儿子每回都在场。

    先出异样的,是孔老大的儿子小孔,小孔先是手心痒痒,起初以为是毒气湿疹,弄点膏药涂涂。过了几天,手掌心开始起水泡,一连串的,那痒的是钻心啊,后来身上也开始痒,只要挠到哪里哪里的皮就脱,然后就是里面的肉又继续挠,一个月下来,身上已经没什么好地儿了。

    那砖匠寡妇家呢,也好不到哪里去,先是养了大半年的猪死了,然后就是鸡,成群的挂,到了后来,家里的狗啊猫啊无一幸免,就连寡妇自己和儿子也逃不掉。母子两人都是发烧,先是低烧,起初的时候白天还挺好,到了夜里就发作,可这几天白天夜里都开始烧,医院里也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了,就是不管用啊。

    那阵子,村里的狗每到半夜就叫个不停,有人说半夜起床的时候听到公路上有吵架声,也有人说听到后山上有人哭,嗷嗷的哭,总之整得村里都不太平,一到夜里都不敢出门。

    第三十章 黑头法师

    农村里有个什么事儿那是传得很快的,而且是越传越邪乎,你千万不要低估了那些大妈的想象力和传播力!

    有人说在路上见到了砖匠,拖着厚厚的棺材板板一路走一路哭;有人说看见孔家二老浑身脏兮兮的臭不可闻在河边洗澡,越洗身上越脏,闹的现在河里都没人敢用水了。还有人说,孔家大宅门口砖匠天天蹲在那,脖子就吊在他们家门梁上。

    总之人心开始恐慌,村里又陷入了久违的不安中。

    小孔身上的溃烂已经到了穿不上衣服的境地,每天路过那座大宅都可以听见他在屋里的惨叫;寡妇也有阵子没见到出门了,她儿子跟前托人请了几个医生回去也没听见什么下文,据说是开始咳血了,有人说得了肺病,会传染,于是也就没人敢去探望。

    突然有一天,村里来了俩救护车,乌拉拉的小孔和寡妇一家都被车子送去外边。这两户人家都是难缠的主,村里也派人跟了去,情况貌似不是很妙,隔了一天又被乌拉乌拉的给送了回来。

    医院给的结论很简单:小孔得的就是普通湿疹,给配了俩药膏就回来了;寡妇压根连感冒都没有,检查结果都是好的,在医院里到处跟医生说她被鬼给缠上了,教人当做神经病给送了回来。

    事实是否是如此?善良的洪村人还是挺相信科学的,但是传言依旧在继续,这孔老大看着自己儿子天天挠也不是个法子,想起了那位“高人”临走前说的话,心里捉摸着难不成应验了,这是要开始倒霉了,于是又花了点钱把那人给请回来了。

    这是一位什么高人呢?当年孔老大出门的时候也是身无分文的出去闯江湖,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一个算命看相的,孔老大喜欢扯,就坐那跟人攀谈了起来。那人对孔老大说,他的财运在东南方,命中有两个贵人会帮助他,只要他朝着那个方向找到贵人,他孔老大来日势必会是飞黄腾达的富贵人。

    第 1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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