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 作者:肉书屋

    娘子进错房 潇湘VIP文完结~第24部分阅读

    才缓缓开头,“儿臣认为当务之急是先治好方将军的伤,否则……”剩下的话,相信大家都很清楚。

    南岳天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的勾起,露出一个阴冷无比的笑容,他一定要让与他作对的人付出代价。

    刚才还满心欢喜的皇帝,现在又沉下脸来,“皇儿说得没错,若是方将军有个三长两短,那可是我景龙大大的损失,朕一定要治好他。皇儿,你赶紧挑几个医术最好的御医,立刻启程赶往宣威,务必将方将军治好。”

    太子低下头,一脸正容,“儿臣遵旨。”

    []第八十九章 昏迷

    黑夜如墨,冷风凌厉。不算宽阔的街道上突然出现数十个黑影,那些黑影正朝着街头方家大院移动,速度快得让人吃惊。

    十来人在围在门外,看了看周边,确定没问题后才陆续翻进方家,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一进大院后便分为几队,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

    今天对方家的人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日子,一早宫里就来了人,说是老爷在边关立了大功,皇上一高兴,给了很多封赏,连带着城东那座大宅也赏给了他们。方家主母吩咐,赶紧收拾一下,明日就搬进大宅,皇恩浩荡,他们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美意。

    方家上上下下二十余口人,挤在这不算大的宅子里,日子不好也不坏,将军这职位可没什么油水可捞,尤其是常年镇守在边关的将军。所幸朝廷给的俸禄还不算少,养活这一家子人也能凑合。

    方大豪生性直率,家人也算善良,在这京城中虽说没有什么大的靠山,但也从不结仇结怨,一直平静的生活了数十年。方家主母罗氏是个温婉的女人,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丈夫常年不在家,相夫虽说不上,但教子却极其有方。方大豪如今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最大的儿子都十三岁了,个个乖巧懂事,很是讨人喜欢。

    时至子末,主屋内的灯光才熄灭,罗氏脱了衣衫,躺在床上,还在想着白天的事情。听那公公说夫君立了大功,可也受了重伤,至今昏迷不醒,虽说皇上已经派了御医去救治,可她还是担心,十多年夫妻情意,哪是那些赏赐就能比得了的,她宁愿不要那些东西,也不想她的夫君受伤。

    她想虽那些御医一同去边关看她的夫君,可那公公说这事他做不了主,而且女子不能进军营,劝她趁早打消了这念头,可她还是想去,非常想去。

    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内,洒在她的床前,侧躺在床上,两行清泪自她的眼角缓缓流下,她的眼睛虽然紧闭着,可思绪却已飘到了遥远的宣威,心心念念的都是那重伤不愈的丈夫。

    两个黑影闪到门外,淡淡的月光将他们狭长的身影投在了门上,可屋内的女子依旧沉寂在思夫的伤痛中,毫无反应。

    今晚注定是个无法平静的夜晚,这些人的目的是残杀,既然是残杀,都已经进了这院子,他们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一脚踹开房门,两人如鬼魅一般蹿进房内。床上的妇人惊起,还表来得及掀开被子,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便已架在了脖子上。

    “你们是谁?”她故作镇定,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她,不单声音在发抖,连她盖在被子下的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你没有必要知道。”拿刀的黑衣人压低声音,冷冷说到。

    “既然你们要杀我,那我总要死个明白吧!”她咬着牙,鼓足了勇气,瞪眼看着眼前的两人。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随即说到,“到了阎王殿你再问阎王吧!”

    “两位好有闲情逸致,半夜三更竟然跑到了方将军的府邸,你们这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吧!”

    “什么人?”黑衣人转过头,怒喝一声。看到那门内的青衣男子,不由得微微一愣,人家什么时候走进屋的他们都不知道,看来对方必定是个绝顶的高手。

    邬晟曦背光站在门下,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缓缓说到,“来抓你们的人。”

    床上的女子听完这话,顿时大喜,看来自己有救了。可她还没来得及呼救,一个黑衣人突然将她从床上揪了下来,锋利的刀刃在她的脖子上划了一个口子,伤口不算深,虽然死不了,可鲜血却不断冒出,顺着刀尖缓缓滴到地上。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如果你轻举妄动的话,她就没命了。”看来他们的计划泄露了,既然无法完成任务,那就先保命吧!

    “哼!”邬晟曦冷笑一声,“你们本来就是来要她的命的,此时又何必装好人!”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是何意。

    “少废话,你若是想要这个女人的命,就赶紧滚开。”

    “我若是不想要呢?“他微微抬头,一脸玩味的笑容。

    两个黑衣人完全愣住了,他这是何意?女子红着眼眶,吃惊的看着他,犹豫惊吓过度,她的腿明显发软,要不是那男人揪着她,她肯定早都跌倒在地了。

    “少他妈废话,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周围出奇的安静,分开的同伴也没一个出来,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看来他们真是找了别人的道了。

    “我的目的和你们一样,不过我要送的人不是她,而是你们。”说罢,谁也没注意他是怎样出手的,旁边那个黑衣人便被他狠狠地打了一掌,载到在地,挣扎了两下就昏死过去。

    “碎心掌。”拽着女子的黑衣人大吃一惊,随即后退两步,黑巾下边的面孔早已扭曲,握刀的手也暗暗发抖,“你,你到底是何人?”眼前这人年纪不大,怎么会懂这骇人听闻的绝世武功呢!

    “你不是说过吗?下去问阎王比较实在。”他故意转动几下拳头,嘴角噙着冷笑,与平时在楚云裳面前那副唯命是从的模样截然不同。“你要动手就快点吧,我怕你晚了就没这个机会了。”

    “你,你说什么?你不是来救她的吗?”黑衣人惊慌失措,拿刀的手又加重的几分力道,女子轻嘶一声,白皙的脖子上又被划了一刀,她紧咬着牙齿,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年轻人,本以为自己会得救,看来是她空想了。

    “谁告诉你的?”他剑眉一挑,瞥见黑衣人正在慢慢靠向窗户那边,不由得冷笑两声,“你觉得你跑得掉吗?不妨告诉你,你们的人没一个能逃出去的,如今可就剩下你了,我已经没多少耐性了。”

    “我,我跟你拼了。”黑衣人突然跳了出来,扬刀就朝着他砍去。

    “哼!”邬晟曦一脸不屑,挪动了一下身体,伸出右手轻轻一挥,强劲的掌风劈头盖脸的罩下,那黑衣人手忙脚乱,最后一个不防,刀刃被掌风打偏,竟然失手将自己杀掉了。

    瞪大了眼睛,他不甘心的倒下,直至咽气也无法瞑目,倒在地上的女子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尖叫出声。

    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邬晟曦嫌恶的拍了拍手,冷声说到,“给你两个选择,一是去死,二是出来指证一个人。”

    “指,指证谁?”她虽然连话都讲不利索,可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种建议。

    “左相南岳天。”邬晟曦看也不看她一眼,缓缓说出口。

    女子惊呼一声,随即思考片刻,摇头说到,“不,不行,夫君说过做人要实诚,我不能随便栽赃陷害别人的,这个条件我不能答应。”

    “哼!”邬晟曦忍不住冷笑,“没想到方大豪还有几分骨气,连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不是什么孬种。好,我便让你看个明白。”说罢,他弯腰在黑衣人身上搜了起来,片刻后便从他的腰间摸出一块玉佩和一张写着字的牛皮,他看了看那牛皮,将它丢到那女子的身前,轻声说到,“看看吧,我叫你指证他,不是让忸怩诬陷他,而是出来为自己讨个公道而已。”

    女子看着那牛皮上的字,双眼越睁越大,直到看完后,她才深吸两口气,摇着头说到,“这不可能,我的夫君立了战功,理应受到奖赏,为何左相大人还要杀害我们?我们并没有犯错啊!”

    善良的人必定是个傻子,这话果然没错,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这女人还这般犯傻,不由得让他觉得有些可笑,“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事实就是这样,至于个中原由,想必你的夫君会比你更清楚,等他醒来后,你再去问他吧!不过你现在必须做出选择。”他挑挑眉,示意那女子赶紧回答。

    握紧手中的牛皮,女子咬咬牙,“既然你说我的夫君明白个中原由,那就等他醒来我们再做决定,随便无奈朝廷命官可不是小罪,我不想连累我的家人和我的夫君。”她虽然不是什么饱读诗书,深谙事理的女子,但做人最基本的原则还是有的。

    “好,但是你这段时间必须听我的,我们也会暗中保护你的家人,因为在事情的真相没被揭穿之前,你们还会有危险,那个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正是他要提的条件,没想到这个女人倒先给说出来了。现在证据还不够,他奉命等待太子归来,倒时才好将那姓南的一举推翻。

    女子想了想,随即说到,“好,我答应你。”就算她不怕死,他们的孩子也需要她保护,夫君如今生死未卜,她一定好好好照顾孩子们。

    “明日你们就举家搬入城东的大宅里,如果没有必要的事情,尽量不要出门,我们的人会在暗中保护你们的。”看着地上的女子,他轻声交代到。

    “好。”女子点点头,突然感觉一个东西掉到了怀里,捡起来一看,竟是个药瓶。

    “这个对你脖子上的伤口有好处。”邬晟曦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沉声说罢,转头就走。这年头,像她这样的笨女人恐怕不好找了吧!不过,这样的女人,值得他给这瓶药。

    女子抬起头,看着他走出门的身影,终于松了口气,拿着那小小的药瓶,她心生感激,或许那个冷冰冷的男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只不过他行事的手段极端了一点。看着地上那两个死掉的黑衣人,她的心突然一紧,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几步便奔出门外。

    “娘,娘亲,孩儿好怕。”院中的孩子见她冲了出来,突然大叫出口,一个个顿时哭得啼里哗啦。刚才他们着实被吓坏了,可没有见到娘亲,他们连哭的勇气都没有。

    几十个暗卫在邬晟曦的示意下,松开了方家的人,那些丫鬟仆人们,赶紧冲到了罗氏的身后,几个眼尖的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不由得惊呼,“夫人,您怎么了?您没事吧?”

    罗氏摇摇头,将三个孩子护在身后,看着那跪了一地的黑衣人,面向邬晟曦轻声问到,“这些也是他的人吗?”

    邬晟曦点点头,朝身旁的一个暗卫递了个眼神,那人立刻明了,走到一个黑衣人面前,强行给他灌进一颗药丸。药效很快发作,那暗卫解开黑衣人的|岤道,他立刻就地打起滚来,一双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双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连惨叫都无法发出,那痛苦的模样让人不忍再看。罗氏赶紧捂住几个孩子的眼睛,自己也撇开头去。

    不一会儿,那人终于不再挣扎,硬硬的躺在了地上,七窍开始流血,那墨黑色的血液带着刺鼻血腥味,在场的人纷纷捏住鼻子,直到他们看到一些一寸来长的虫子从那人的身体里缓缓爬出时,他们才吓得尖叫出声,几个丫鬟更是晕倒在地。

    毒虫从那人的鼻子、嘴巴,甚至眼睛里缓缓爬出,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旁边那些黑衣人全都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正朝着自己爬来的毒虫,想叫叫不出口,想逃了逃不了。一个离得最近的黑衣人看着脚边的虫子,呜呜出声,眼见那虫子就要爬到自己的腿上,突然听到扑哧一声,一股白烟冒起,毒虫立刻化成了一摊血水,那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邬晟曦收起手中的瓶子,冷冷一笑,“现在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若是你们肯低头,我便让你们活命,若是不肯,他现在的模样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几个黑衣人虽然被吓得不轻,但还是犹豫不定,邬晟曦与他身旁的暗卫对望一眼,那人随即走到其中一个人身旁,再次拿出同样的药丸,这次那黑衣人变乖了,死活也不肯吃,牙关紧咬,呜呜大叫。暗卫像是在逗他玩一般,手中的药丸在他的嘴唇边上擦来擦去,恶臭的药味熏得他睁不开眼,直到那地上的尸体“噗啦”一声后,两人的动作才停止。

    一堆堆毒虫撕开了那人的肚皮,从他的肚子里缓缓爬出,墨红色的身体缓缓蠕动,正朝着四面八方爬去,罗氏身后的仆人们大叫一声,全都跑开了,就连罗氏自己也赶紧带着孩子们离得远远的,三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早已吓哇哇大叫。

    所有的黑衣人全都吓傻了,看着那同伴的尸体,呆愣在原地,直到一个黑衣人着急的点头后,其余人才回过神来,全都将头点得如捣蒜一般。邬晟曦冷冷一笑,倒出瓶中的药水,不消片刻,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和满地的毒虫便一个不剩,唯有浓烈的恶臭味久久不散。

    他看了看那些黑衣人,冷冷说到,“全都带回去,按老规矩办。”

    “是。”一小组暗卫领命,毫不客气的将那几人拎着,离开了方家。

    邬晟曦缓缓转过头,看着那些吓呆了的仆人丫鬟们,邪魅一笑,“夫人应该还记得刚才的承诺吧?”

    罗氏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赶紧点头。邬晟曦随即说到,“很好,很多话就不用我来教夫人了,夫人带着他们都回去休息吧,这里由我们来收拾就好了。”

    “嗯。”罗氏再次点头,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压低声音说到,“全都回去睡觉,今晚的事情,你们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听明白了吗?”

    她难得露出威严的一面,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

    那些丫鬟仆人们也不明白原因,可没一个敢站出来反对,重重的点头后,相互搀扶着走回后院。

    趁着这当口,邬晟曦吩咐人将主屋内的尸体处理干净,并且点上了特有的熏香。他看着那些人全部离开,这才缓缓说到,“夫人也早点休息吧,明日还有许多事要做。屋内已经清理干净,这院中也会有人把守,夫人大可放心。”

    “多谢你。”她的脸色苍白无比,牵着几个孩子,赶紧走回屋中。

    注视着她的背影,邬晟曦缓缓说到,“吩咐所有的人,务必保证他们母子的安全,否则你们就提头来见。”

    “是。”剩下的人领命离开,留下他独自站在原地。抬头看了看天,他轻叹一声,“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

    昏暗的房中,点着沁人心扉的熏香,那是林天炎特意为乔凝心准备的。

    楚云绝呆呆的坐在床边,脑袋靠在床沿上,眼眸暗淡无光,整个人一动也不动。他在床边整整守了十二天了,为何凝心还不醒来?为何她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

    这几天他就像发疯了一般,打走了许多前来探视的士兵们,就连楚飞和段如风都被他赶出去数次,一个人死死地护着乔凝心,除了林叔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皇城的叛军听说段如风已经杀了回来,七皇子也倒戈相向,四皇子和六皇子都被抓了起来,不由得慌了神。五皇子和八皇子死守皇城,只为一丝活命的希望,可他们也非常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父皇和二皇兄的对手,如今他们还有景龙大军和那强大得变态的方大豪相助,他们要想杀进皇宫或是逃出升天都已不太可能。

    大军在宣威呆了数日,段如风心系国事,只能丢下昏迷的方大豪和发疯的罗字义,他决定明日便启程,带领大军剿灭皇城叛军,为父皇和皇城的百姓解围。

    林天炎端着药汁走进房中,看到暗自掉泪的楚云绝,不由得轻叹两声,“云绝,喂她喝药吧!”乔凝心的情况让他都有些抓狂了,他号称神医,这一生遇到过多少棘手的疑难杂症,可他从没皱过眉头,向来是药到病除,这次却偏偏出了问题。乔凝心的腿伤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伤口已经结病,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一切正常,可她就是无法醒来。这几天他试过了所有的方法,甚至冒险在她脑袋上的几大|岤位施诊刺激,可她还是不见任何反应。

    乔凝心已经七天没进食了,要不是他一直在喂她补药,恐怕她就是不病死,也得饿死。

    楚云绝缓缓站起身,手虽然在动,可眼神却呆滞无神。他小心翼翼的扶起乔凝心,接过林天炎手中的药碗,喂起药来。

    虽然乔凝心一直昏迷着,什么感觉都没有,但他却百般呵护,每一勺药都轻轻吹凉后才温柔的灌进乔凝心的嘴里。一碗药足足喂了一刻钟,林天炎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直到他将空碗递过来,他才接过来放下。“大军明日就启程了。”

    “那又何妨?与我无关。”楚云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所有的心思全在乔凝心身上。

    “难道你就不顾你爹了吗?”

    “南岳天找的是罗字义和方大豪,如今真的和假的都不在他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内忧是除去了,可外患呢?段峭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此去是何结果还未知,若是他们反悔呢?”

    说到这个,楚云绝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轻挑眉头,片刻后说到,“可我也不能丢下凝心不管。”

    “凝心就交给我吧!我把她带回去,我答应你,无论如何也要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妻子。”实在不行,他只有用最后的一个办法了。

    楚云绝微微抬头,似是在思量,半晌过后,他再次摇头,“上次就是因为我丢下了她,所以她成了这样,这次说什么我也不会丢下她了,不但是这次,以后无论她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会小心的保护着,不让她受任何一点伤害。”他皱眉,看着那依旧沉睡的女子,暗自问到,凝心,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一定不会食言,一定会好好的保护你。

    “难道你连林叔都不相信了?”

    “我不是不相信您,是不相信我自己。”他理了理被子,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再过几日太子和那些御医就要到了,若是凝心的身份被揭穿,到时楚家会惹来大祸的。”他此时带走乔凝心,也正好可以避开此劫。

    楚云绝倏地睁大眼睛,抬头看着林天炎,冷冷说到,“我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靠近她,更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固执的一次,无论林天炎怎样劝说都不起作用。看着一脸坚定的他,林天炎不由得轻叹一声,爱情这东西,果然强大得可怕。云绝这孩子和他娘亲一样,一旦认定了,便再也不会回头。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却没有发现那搭在床边的小手轻轻的动了动,虽然只是动了动,却意味着她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

    []第九十章 敛衣

    空旷的城楼外,喊杀声震天,那厮杀的场面乔凝心似是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天空渐渐昏暗下来,不多时便下起了雨,如今正是初春,下雨是很正常的事,可这场雨却来得很突然,与那绵绵春雨完全不同。雨水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倾洒,地面很快积起不少水坑,那些正在厮杀的士兵们,瞬间就被淋得浑身湿透。豆大的雨点打在他们的脸上,洗刷掉那满脸的血迹,已经被鲜血染红的铠甲经这雨水一冲洗,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激烈的厮杀并没有因为这场大雨而减弱,倒下的人越来越多,地上水坑也渐渐变变了颜色,那一洼洼血红色的雨水荡起点点涟漪,渐渐扩散,直至所有水坑全都连在了一起。士兵们的鞋子浸泡在这满地的血水中,横七竖八的尸体渐渐被雨水没过,激战的人们早已看不清脚下的情景,双脚踩过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身体也随之摇晃,可他们依旧没有停止,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个倒下为止。

    血流成何,尸横遍野,说的便是这般的景象了吧!

    乔凝心抬起头,看了看身边这些完全无视她存在的人们,再看看浑身素白一点水渍也没有的自己,眼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这里的一切都太奇怪,她好似根本不属于这里一般心中空虚得可怕。

    可再看看眼前这些景象,他们又是那么的真实,她能看到那刀起头落时溅起的鲜血,她能听得到那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她能感觉到雨水拍打在她的身上,脚下的水已经没过脚踝,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双脚像是泡在这水里一般,可当她提脚起来看时,那素白的绣花靴子却又是那么的干净,一点污渍都看不到。

    徒步走过这些人的身边,她发现他们穿的铠甲都很奇怪,不是景龙大军的铠甲,也不是南楚的军服,而是她从未见过的类似黑铁铸的铠甲,这些人的面孔她也很陌生,找不出一张熟悉的脸来。她走到一个腿受了伤的人面前,那人正捂着腿在地上咬牙挣扎,她索性蹭了下去,看着他有些扭曲的面孔大声问到,“兄弟,我能跟你打听个事儿吗?这里是哪里啊?”

    那人没有一点反应,连头也没抬一下。

    “兄弟,你说话啊!”

    “喂,你多少给点反应啊!”

    “靠,你是聋子还是瞎子啊,爷明明在你面前,你他妈还给我装孙子。”她气愤无比,抬脚在那人的肩头随意踹了一脚,谁知自己差点重心不稳摔了出去,那一脚竟然踹了个空。

    她站稳身体,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看着那依旧坐在地上的士兵,脸上写满了惊讶。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碰不到那个人?难道她,她已经死了吗?

    她慌忙的掐了掐自己,好痛!又赶紧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手心传来的温度和触摸感告诉她,自己应该是活着的,那眼前这些人呢?

    发愣过后,她再次转过头看向那人,一把大刀倏地挥向他的脑袋,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一颗头颅便被砍下,咕噜噜滚到了乔凝心的脚下,面向着她。他似是很不甘一般,一双眼睛比铜铃还要大,眼珠微微凸出,狰狞极了。

    乔凝心虽然见惯了死亡和杀戮,也被这突来的头颅吓了一跳,不由得后退两步。杵了片刻,她才将脚伸向那头颅,素白的靴子从那脑袋上来回晃了几下,什么也没感觉到,可她一拿起脚,就能看到那鲜血淋淋的脑袋,这真是太诡异了。

    天空越来越昏暗,杀戮还没有停止,雨似乎也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乔凝心左右看了看,就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际,轰隆一声,天空顿时明亮了不少,可城楼上的帅旗竟然被雷电击中,缓缓栽倒下来。乔凝心睁大了眼睛,视线紧随那渐渐落地的旗子,一阵大风将鲜红色的旗帜吹开,一个白字赫然在其中,笔锋苍劲有力,那字迹竟让她觉得如此熟悉。

    旗子随风落下,从高高的城楼上掉入水中,她不由得轻呼出口,感觉自己也好似从高处跌落了一般,双拳不自觉的握紧,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就好像被抽空了似的,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旗面漂浮在水中,她的目光也一直停留在水面,死死的盯着那个白字。

    闪电一个接着一个,她已无暇再顾及周边的人,周边的事,直到一道哭声突然响起,她才倏地回过神来。那声音如此熟悉,如午夜梦回一般,紧紧揪着她的心。那一刻,她突然觉得心好痛,那种说不出的痛楚让她连呼吸都已经忘记了,蹙着眉,左右寻找那声音的来处。

    在她左边不过五十米的地方,数百人围在一起,全都高举着刀,却没有任何动静,而那揪心的哭声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乔凝心忽的抬脚,冲向那堆人,她竟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毫发无伤的冲到了最前边,看到地上那一男一女两人,心,越发的痛。

    她听到那女人一直叫着“敛衣”,不由得跟着默念,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就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一样,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一身戎装的男子被那女人紧紧的抱着,一动也不动,胸口一个大大的血洞,他的脸埋在那女人的胸前,双手自然垂下,看样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女子跪坐在地上,雨水湿透了她的全身,一缕缕头发贴在脸颊上,看不清她的容颜,只能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一幕,为何那么熟悉?她好像真的在哪里见过。

    雨,依旧那么大,周围那些拿着战刀的人时不时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却没人任何人打算上去捉拿他们。那女子一直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男子,行细的手指缓缓抚过他的脸颊,雨水夹杂着泪水自她的下巴缓缓流下,滴落在男子受伤的胸前,将那血迹渐渐冲淡,冲淡…

    “林叔,她为何会这样?”抱着在微微颤抖的乔凝心,楚云绝完全慌了神。刚才见她动了动,还以为她该醒来了,谁知她依旧紧闭着双眼嘴里却一直念念有词,说着他们听不清的话。

    林天炎全神贯注的施着针,冷冷说到,“别打岔。”他熟练的扎完最后一针,这才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轻声说到,“把她放下来。”

    楚云绝依言将她放平,紧皱着眉头,“林叔,她不会有事吧?”

    “脉象平稳,一切正常,或许是在做梦,或许是在说胡话。“他再三检查,确实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是她看起来好像很痛苦。”虽然她的声音小得根本听不清,可她的眉头却一直紧皱着,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似的。眼见她这样,自己却无能为力,楚云绝真想一掌拍死自己。

    林天炎轻叹一声,摇摇头,“或许是她不想醒来,谁也没办法帮助她。”

    “难道就让她一直这样下去吗?”扎了针,可她依旧是这般,这该如何是好?

    “如果她再不醒,我就只能用最后一种办法了。”只是那方法太危险,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什么方法?”楚云绝好似看到了莫大的希望一般,倏地睁大了眼睛。

    林天炎看了看他,正想开口,突然瞥见乔凝心有了动静,他赶紧推开楚云绝,一把拉过她的手腕,还未把脉,乔凝心却突然坐了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不到一丝疲态。

    “凝心。”楚云绝惊呼一声,欣喜无比。

    “敛衣,敛衣。”乔凝心莫名其妙的念着这两句,一掀被子就要走下床去。楚云绝赶紧一把抓住她,“凝心,你要去哪里?”

    “走开,我要去找敛衣。”她像是疯了一般,力大无比,一把将楚云绝推出几步外,看了不看身旁的林天炎一眼,光着脚下了床,直奔大门而去。

    林天炎吓得惊呼一声,伸手就要去拉她,乔凝心的后背却好似长了眼睛一眼,轻松的闪开,迅速奔向门外。林天炎大惊,闪身来到她身旁,毫不犹豫便点了她的睡|岤,将晕倒的她稳稳地接住。

    楚云绝见状,赶紧走上来抱住她,再次将她放在了床上,眼中满是疑惑与心疼,“她为何会这样?为何连我都不认识了?”

    林天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敛衣是谁?”看她的样子,应该是急着去找那个人。

    楚云绝摇摇头,“不认识,我也从没听她提起过这个名字。”

    “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见过什么人?或是发生了什么?”

    “那些士兵们就说她被围攻,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他低着头,看向乔凝心,“要想知道这个中原因,只能让她醒过来才行。”说罢,他走到床边,为乔凝心解开的|岤道,暗自注意着她的变化,以免又发生刚才那样的事情。

    楚云绝揪着心,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直到乔凝心缓缓睁开眼睛,他才深吸了一口气,“凝心。”他温柔的唤了一声,试图让乔凝心清醒过来。

    “云绝。”乔凝心轻眨两下眼,伸手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在楚云绝的帮助下坐起身来,眼中早已没有刚才的戾气,整个人也十分虚弱,“我睡了很久吗?”她只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晕倒的,之后的事情便全然不知了,至于那磅礴大雨中的战争,那写着白字的帅旗,那惨死的男人,那哭得让她心疼的女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楚云绝见她恢复了正常,这才轻声说到,“只要你醒来就好了,我就放心了。”

    “凝心,你认识我吗?”林天炎缓缓开口,试探的问到。

    “怎么会不认得呢!“乔凝心微微咧嘴轻笑一声,“你是林叔啊!”她不过是晕倒了,又不是失忆了,哪来的不认识一说。

    “那你认得敛衣吗?”

    “敛衣?”她皱起眉头,仔细的想了想,“不认识。”来这里不过一个多月,她认识的一共就那么几个,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有这样一号人物。“林叔,你问这个干嘛?”

    “呵,没什么,不过随便问问。”林天炎失笑,“醒来就好,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去给你煎一副宁神的药去,你先好好休息一下。”说罢,他朝楚云绝使了个颜色,转身走出门外。

    头晕晕的,四肢也有些无力,乔凝心索性将脑袋靠在楚云绝的肩头,轻声问到,“林叔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他也许是想试试你清醒了没,别多想了,好好休息一下吧!”楚云绝伸出手将她圈在怀中,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额头,“你若是再不醒来,我就要发疯了。”

    “我睡了几天啊?”

    “足足十二天了。”这十二天对他来说,比之前的二十余年还要长,每一天他都在等待,都在期盼。尤其是后来这几天,他每日惶恐不安,生怕乔凝心会出什么意外,每时每刻那颗心都紧紧的揪着,度日如年。

    “这么长。”看来她那天真的是累坏了,竟然需要休息这么久。

    “嗯!”楚云绝点头,“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永远都不会。”

    他早已在心中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永远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乔凝心呵呵一笑,“我这不是好了吗?还一下子休息了那么多天,我已经赚到了呢!”她仰头,却被楚云绝的胡茬狠狠地扎了一下,不由得轻嘶一声,“你的胡子怎么都长出来了?”

    刚才她迷迷糊糊的,没怎么注意,如今才看清楚云绝这张脸,原本的英俊早已不在,满脸憔悴,下巴上满是胡茬,两眼深陷,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似的,眼睛也不似之前那般有神了。

    楚云绝伸手摸了摸下巴,讪笑两声,“是不是很丑。”他十二天都没有睡觉,也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那人皮面具早已被他拿下,只有有人进来的时候,他才赶紧带上掩饰。担心了十二天,也自责了十二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乔凝心怎会不知道这个中的原由,她轻笑两声,伸手摸了摸那扎手的下巴,打趣的说到,“还不错,很有男人味。”顿了顿,她继续说到,“不过我还是喜欢白白胖胖的你,所以你赶紧给我变回来,以后都不准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好。””楚云绝微微点头,嘴角噙着笑意。

    林叔进来时,恰好见到两人这副模样,乔凝心也不避讳什么,慢慢撑起身体,从他手中接过药碗,随意吹了吹,一口喝得干干净净,“谢谢林叔。”她偏着头,轻笑着看向林天炎,一双眼睛弯弯的,好似月牙一般。

    “小丫头,还跟我客气什么。”林天炎将药碗放下,对乔凝心伸出了手,轻声说到,“把手伸出来,我再给你看看。”

    “嗯。”她一掩衣初,将右手伸了出去。

    片刻过后,林天炎松开手,如释重负一般,“如此看来,已经完全康复了。”

    “已经睡了十二天了,能不康复吗?”乔凝心呵呵一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以免楚云绝再担心。

    “也对。”林天炎符合的点点头,“丫头这一睡,可把我们给急坏了,皇上听说他的爱将一直昏迷不醒,还大老远派了御医赶来,估计就这几天就会到了。”

    “有林叔在,要那些个庸医做什么,林叔都治不好的人,他们还能有办法吗?”

    “呵呵!你这小丫头,一醒来就拿林叔打趣。”看到乔凝心这副模样,他也完全放心了,不过他依旧很想知道,那敛衣是谁?她为何会以醒来就叫着那人的名字,行为还如此反常!

    他微笑着看向乔凝心,轻声问到,“对了,丫头睡着这几天,可有做了什么美梦?”

    “没有啊!我一醒来就看到林叔和云绝,其他什么都不记得。”她想也不想,张口便答到。

    “哦,看来丫头还真能睡。”这事情越发的奇怪了,难道就那么短短的一会儿,她就忘得干干净净了吗?

    “嘿嘿!”乔凝心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又想到了一些事情赶紧问到,“我们打赢了没?这里是哪里?”

    “你刚醒来,不要想太多。”楚云绝心疼的看着她,“我们已经赢了,那三万大军全都活着,这里是宣威,所以你也不要担心什么,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好。”乔凝心轻叹一声,总算没有白费功夫,自己受点小伤,也算是值了。

    “好了,我得先出去将这个消息告诉你爹,免得他担心,你们也得恢复之前的样子,云绝就留下来陪凝心吧。”他端着药碗,轻轻一笑,转身走出房外。

    昏迷了整整十二天的方将军终于醒过来了,而且已经好转,这个消息真是大大的振奋了军心,尤其是那三万将士,他们一个个欣喜若狂,不少人更是高呼出声。他们的命是方将军拼死换来的,“方大豪”在他们眼里,早已成了膜拜的对象,他昏迷这十多天,这些人全都很担心,可楚云绝不让任何一个人来打扰他,他们也只能干着急,如今听到他醒来的消息,全都雀跃无比,几个靠近的小士兵看着林天炎,眼巴巴的问到,“刀疤哥,我们能进去看看将军吗?”

    林天炎呵呵一笑,“方将军刚刚醒来,还需要休息,你们就别去打扰他了,等他完全康复了,你们自然能见到他,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见”

    “哦!”众人无奈的点点头,不过片刻之后又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方将军已经醒了,这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军中的人已经知道乔凝心醒来的事,可外边的人却还蒙在鼓里。

    宣威最大的朋来客栈里,此时仅有数十个客人,那年轻俊朗的公子出手大方,早已包下这整个客栈。这几天他们都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日上三竿时,一身华贵裘皮大衣的俊朗男子带着七八个中年男子走近客栈,那些人一个个神色匆忙,好几个手中还拿着药箭,看样子应该是大夫吧。

    几人走进了天字厢房内,敬剑文和几个仆人早已等得心急如焚,见他们进来,敬剑文赶紧迎了上去,“他们就是你说的那些神医吗?”

    乔凌轩点点头,“能找的我全都找来了,今晚就行动。”凝心昏迷了那么久,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不如我们现在就潜进去,将凝心带出来。”

    “不行,这样会害了凝心,还会害了楚家的人,你放心,我一切都打点好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乔凌轩一脸严肃,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如今就等天黑了。

    敬剑文紧皱眉头,抬眼看到匆忙走进来的小九,赶紧问到,“出了什么事吗?”这几日的等待已经让他变得紧张起来,只要一看到小九回来,他立刻就来了精神,可小九却从未给他带来过好消息。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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