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恋歌 作者:弄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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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1 章

    又是等待,可是过去的很多事,林可欢都不想再回忆了。早孕反应日益严重,呕吐和困倦一直都困扰着她,消耗着她的j力。每天的多数时间里,她都是在床上躺着,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

    这里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她,除了三餐有人送来,其余的时间再也没有人过问。要不是大门总是从外面锁着,而且一直有个士兵守在门外,林可欢几乎以为自己是个自由人,可以直接走人了。

    浑浑噩噩的日子过的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那个中尉才再次出现,林可欢以为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却不料,对方只是送来了笔和一叠纸,要求她务必将所有记得的、知道的有关恐怖分子和武装基地里的事情详细的写下来。

    林可欢傻眼了,她什么也写不出来。对于军事方面的东西,她什么都不懂也确实不知道,而对于卡扎因和他的家族,她更不能透露一个字。

    傍晚的时候,那个中尉进来拿记录,看到依然空白的一张纸,他摇摇头。林可欢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说:“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在心里又加了一句,想编都编不出来。

    中尉有点为难,他直觉认为这个小姑娘是无辜的,可是,在最近一轮审讯俘虏的过程中,贝克上校提到了人质问题,犯人的口供对她非常不利。更令他们措手不及的是,政府军的官员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这个女人在他们手上,开始频繁敦促他们移交这个犯人,甚至不惜向他们的最高长官施压。贝克上校由此怀疑这个女人一定知道些什么,他们希望在移交前先掌握这些情报。

    杰森中尉说:“我们对你的调查一直在进行当中,我们希望你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恐怖分子的信息,这样对你能否尽早离开也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你不会希望一直被关着吧?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林可欢焦急的说:“我真的是受害者,请你们给我的祖国打电话,我相信立刻就能有人证明我是无辜的,很多人都可以证明。我要回国去,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对待我。”

    中尉摇摇头,用遗憾的表情说:“我想你可能不清楚,在目前的战争局势里,所有跟恐怖分子有过联系的人,我们都有权怀疑他。我们必须排除所有的疑点之后,才能决定你的去留。对于你的身份,我们可以相信你曾经是人质,但是,没有人知道你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都发生了什么,做过了什么,包括你自己国家的那些人也同样不能为你的这段时间作证。我相信你曾经是受害者,但是,我们也不乏平民被恐怖分子胁迫下,成为他们的同党或者帮凶的例子。”

    林可欢快晕倒了,如果是这样的逻辑,那么她永远摆脱不了莫须有的罪名了。她不敢置信的说:“你的意思是,必须有恐怖分子站出来为我作证才行吗?”

    中尉说:“事实上,在我们俘虏的恐怖分子当中,的确已经有人提供了你的情况,跟你本人的描绘有很大的出入。贝克上校和我是真的想帮助你,我们希望你可以跟我们合作。只要你肯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我们就可以保证你的人身安全。在我们彻底剿灭恐怖分子后,可以秘密安排你回国,或者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林可欢完全懵了,她以为自己作为人质的身份会得到同情和帮助,进而能够尽早回国的。却万万想不到,对方能把如此简单的事实搞的那么复杂不说,甚至还错误的以为自己手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还以此作为释放自己的条件。林可欢无话可说了,早知道会落得这个结果,她宁愿自己也去做难民好了。

    中尉还充满期待的眼巴巴的等着答案,林可欢呆愣半晌,充满苦涩的说:“我只是个医生,除了能够治病医人,其他的恐怕帮不了你们。虽然我跟恐怖分子呆了很多天,但是他们什么都不会让我知道,否则早就把我杀了。不管你们信不信,这都是事实。真的很抱歉,让你们失望了。”

    中尉盯了林可欢片刻,才说道:“我还是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明天再给我答复吧。我个人很同情你的遭遇,也不希望把你交到政府军手里。你知道,如果被他们关进监狱,恐怕很难再出来了。”一半儿是事实,一半儿则是完全出于私心的威胁。

    林可欢惊恐的瞪大眼睛:“为什么要把我关进监狱?我犯了什么罪?”

    “涉嫌包庇恐怖分子、涉嫌支持恐怖分子行动、涉嫌挽救恐怖分子生命等等等等。在这个国家,犯了如上罪行的人,就等同于恐怖分子。即使你是个外国人,他们也不会手软,而且我敢肯定,他们不会放你回国的,即使你的国家愿意出面保释你。”中尉停顿了一下,最后说道:“所以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明天我等你的答复。”然后离开了。

    林可欢就那么一直呆呆的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该怎么办?

    沉重的眼皮始终睁不开,身体好像也不是自己的了。卡扎因努力着清醒过来,却无力支配身体除了脑子以外的任何部位。我还活着吗?还是,只剩下了灵魂。

    自己在哪里?这是什么地方?父亲和兄长呢?卡扎因费力的回忆战场的最后情景,却感到头部一阵剧痛,再次失去了意识。

    数分钟后,军医和浑身包满纱布,右腿还打着石膏的扎非慢慢爬过地道,停在了另一侧的尽头、一个仅能容纳三五人的狭小空间里。军医仔细的检视了一下仍然昏迷中的卡扎因,多处伤口的出血终于全部止住了,心脏跳动的虽然还是很微弱,但是已经稳定了许多。这对于血袋早已经用完,可是因为重伤再加上手术,一直都处于严重失血状态下的卡扎因来说,应该是天大的好消息。扎非也看到了一丝希望,他倒卧在小弟的旁边,用力握住小弟冰凉的右手,在他耳边说:“挺住,卡。一定要坚持住,我知道你能行。你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我和父亲都在等着你呢。卡,我的好兄弟,快点醒过来吧。……”。

    林可欢慢慢抬头,脖子痛不可加,昨晚她绞尽脑汁的在纸上写了划,划了写,后来竟然就在桌子上趴着睡了一夜。她在梦里见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人,她向那个人哭诉,政府军不让她回国,那个人一直帮她擦眼泪,拥抱她,安慰她,告诉她不用怕,有他在。

    林可欢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脖g儿,想着刚才的梦,眼泪又掉下来。这个大骗子,又欺骗自己。他说有他在,他说会保护自己,可是人呢?卡扎因,你在哪里?不许你死,不许你有事,你要来救我,我还等着你来救我。

    又是快傍晚的时候,杰森中尉打开了房门,林可欢坐在桌子旁默默的看着他,面前的白纸上写着几行字:“他们先把我关在基地牢房里,后来又带我离开了基地,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可是我被始终蒙着眼睛,到底那里是哪里,我也不知道。然后我趁着黑夜跑出来,走的哪条路也搞不清楚,再后来就遇到了你们。”

    杰森看完哭笑不得,无奈的摇头:“不,这不是我们需要的。”林可欢很认真的说:“可是我只知道这些。这就是我所经历的事情。”

    杰森耸耸肩:“那么我很抱歉,你得跟他们走了。”其实就算林可欢写出他们需要的东西,她也得被移交了,这是最高长官下达的命令。中尉转身走出了房间。

    下一刻,两个身着迷彩服的士兵走进来,他们是本地的士兵,黝黑的肤色,凶恶的面孔。如果说,因为长相与卡扎因相近,欧盟的士兵还让林可欢容易接受一点的话,那么这两个黑人士兵足以让林可欢惧怕不已。

    他们径直上前一左一右的抓住林可欢的胳膊往外拖,林可欢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能抓我,我哪儿也不去。”

    没有人理会她的叫喊,直接把她拖出大楼,一辆军用卡车等在那里,车上的人把林可欢拽上后斗,五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看守着她。

    林可欢被这种阵势吓的闭上了嘴,不敢再出声更不敢乱动,瘫软的坐在他们中间。

    卡车一路颠簸的开出基地,林可欢开始强烈的反胃,她顾不得其他了,挣扎着爬到尾端的栏板处把头探向外面呕吐起来。士兵们先是吃惊的试图阻止,后来明白过来,全都一脸厌恶的转过头去。

    林可欢吐得一塌糊涂,好在卡车没有开更远的路,大约行驶二十分钟后就停了下来。林可欢虚弱的靠在栏板上喘息,随后栏板被放下来,她被底下的人接住放到了地上。

    士兵们全都跳下卡车后斗,推搡着林可欢往布满铁丝的高大的围墙处走去。

    相反的方向大约20米的地方,身穿白袍的男人一直把视线停驻在林可欢的背影上,旁边身穿中校制服的军官问:“是她吗?”

    白袍男人点点头。

    军官说:“回去把钱准备好。我可保不了她几天。”

    白袍男人马上说:“数目太大,但是我会尽快筹齐的。请不要为难她。”军官冷笑:“这是什么地方?要想不受苦,就早点滚蛋。”白袍男人咬牙:“我再加1000卢索(当地的币种)。”军官冷哼:“别光在这里动嘴,赶紧取钱去吧。”

    白袍男人扭头就走,军官站在原处,一脸的贪婪猥琐。

    第 52 章

    林可欢一路胆战心惊的被带进围墙内,眼前是呈半球状被铁栏和电严密包围住的中型建筑,十几个全副武装、虎背熊腰的狱警分布在其四周,持枪严密警戒着。士兵和狱警交接人犯,花费了几分钟的时间。林可欢事前已经知道自己将被投进监狱,可是真正面对它的时候,仍然抑制不住发自心底的胆寒。

    从进入第一道铁门开始,顺着狭长曲折的过道,又分别经过了三道铁门,才是监狱的登记室。每经过一道铁门,咔嚓响亮的开门锁门声,都能让神经紧绷的林可欢打个激灵。带路的狱警推开登记室的大门,先走进去。林可欢迟疑了一下,马上就被后面的狱警给推了进去。房门在身后关闭,林可欢在极度恐惧中只能尽力竖起耳朵仔细分辨房间里的人快速说的阿拉伯语土话是什么意思。

    除了领路的狱警,房间里还有两个官阶更高的狱官,他们一个坐在桌前,将双腿交叠着搭上桌子,另一个则一脚沾地的斜坐在桌子上,占据了桌子的整个右前角。领路狱警大致交代了一下林可欢的来历,而另外俩人只是听着,同时上下打量着林可欢,什么都没多说。最后桌前的人点点头,汇报的人敬个礼就退出去了。

    林可欢僵硬的站在那里,视线始终落在前方的桌子腿上,双腿开始无意识的微微颤抖。

    坐在桌前的人把腿放下来,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登记册,似乎打算一边问问题,一边记录。

    “姓名?年龄?……”

    林可欢开始犹豫,不知道自己要不要继续装傻,假装听不懂阿拉伯语。但是对方显然非常没有耐x,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回答,就习惯x的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声咆哮说:“回答!老实回答问题!”

    林可欢吓坏了,下意识的就乖乖的开口:“可可?林,24岁,我只是医生,你们抓错人了,我什么也没干,我……”。

    狱官对她后面的话g本不感兴趣,或者说不以为然,每个被抓进来的人都会辩解自己是无辜的,连说词都是惊人的一致,他们早都习惯了。

    “脱衣服。”狱官打断林可欢出于本能的喋喋不休。坐在桌子上的那个人站起来,回身从桌子上的文件筐里出一个小塑料袋。他撕开包装,里面是一副橡胶手套。

    林可欢呆怔在原地,不敢相信刚刚听到的话。狱官戴好手套,看见林可欢一动没动,干脆自己上前亲自动手。

    林可欢只退后了两步,后背就贴上了大门,g本不容她再反应,对方已经逼近,有力的大手一把就撕裂了她的裙子。林可欢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挣扎推拒对方,立刻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臀部着实的着地立刻疼痛起来,林可欢瞬间想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眼看着对方还要动手,慌乱的蜷缩成一团,大声说:“不要打我,我脱,我脱。”

    对方停下来,林可欢战战兢兢的把已经撕破的裙子从头上取下来,放到了地上。那个狱官马上捡起来里外仔细翻看了一下,才又扔回到了地上。

    “站起来,把那个也脱掉。”狱官又说。

    林可欢慢慢起身,极度难堪的慢慢把内裤脱掉,拿在了手上。对方马上夺了过去,翻开里面查看。林可欢抱住自己已经完全赤裸的身体,羞的面红耳赤,眼泪开始打转儿。

    狱官把内裤扔到地上,命令林可欢双手举过头顶。林可欢闭上眼睛,咬牙照做。冰凉的触感来到脸颊,带着橡胶手套的手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巴。口腔细细检查之后,对方又扭转她的头部,似乎在观察她的耳朵,然后是另一边。

    终于对方松开了她,“到那边去。”

    林可欢睁开眼睛,几乎是同时,x前的丰盈就被狠狠的抓了一把,力道之大,令毫无防备的林可欢痛呼出声,眼泪也立刻掉了下来。而凶手却毫不在意,面不改色的一指墙角处的小木桌,继续说道:“趴到桌子上,分开双腿。”

    林可欢虽然羞耻和愤怒,可是自知力量悬殊,反抗的下场只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并且极有可能会连累到肚子里的宝宝。她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过去,弯下上身,贴到木桌上。

    身后的人chu鲁的分开她的双腿至最大,林可欢以为自己会遭遇强暴,已经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咬紧了嘴唇。下面的花瓣被分开,有两g手指c进体内,在里面上下左右深深浅浅的探寻着,chu大的指关节,又戴着手套,每一下动作,都故意用力的磨擦着干涩的内壁,带给身体主人极大的痛苦。林可欢死忍着不发出声音,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汗珠混着泪水一滴滴的落在桌面上。手指的尖端几次用力戳到甬道尽头,林可欢每次都被迫颤抖着、收缩着挺直上身躲避,生怕伤到了宝宝。狱官却似乎从中找到了乐趣,又玩弄了几下,才意犹未尽的退出来。

    林可欢松了口气,双腿软的几乎站不住,她慢慢抬起身体,后背马上被摁在了桌上,林可欢一惊,尚未来得及挣扎,一g手指就毫无预警的捅进肛门。撕裂的疼痛让林可欢惨叫一声,怀疑那个地方一定出血了。林可欢开始挣扎,试图合拢双腿,臀瓣也绷紧了。可怕的是,手指还在强硬的往里捅,入口处不断的继续被撑开传来剧痛,林可欢无法放松自己,愈发强烈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她徒劳的扭动仍被压制住的上身,大声哭叫出来:“不,不,住手,住手……”

    狱官大声训斥着:“别动!这是例行检查!”说完抬脚踹在林可欢的小腿上。林可欢又是一声惨叫,军靴的力量几乎要使她小腿骨折。

    “可以了,卡洛斯,”一直坐在桌后冷眼旁观的男人出言阻止同伴,“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让她滚吧。”

    被叫做卡洛斯的狱官这才有些不甘心的拔出手指,摘下双手的手套扔在脚边。坐着的狱官已经从铁柜里取出一套囚服,走到林可欢的身边扔在小木桌上。

    林可欢泪流满面,屈辱的爬起来,右小腿仍然使不上劲儿。她默默的把囚服穿上,顺带抹掉脸上的眼泪。

    卡洛斯大声说:“来人。”

    房门打开,先前的狱警走进来。卡洛斯吩咐:“把她带到d区12号去。”

    这里是军事监狱,关押的犯人分别是战争俘虏、反对现任政府的政治犯、反叛军官和少数不想参战的政府军逃兵。林可欢是这里破天荒的第一名女犯,在穿行牢房间的狭窄通道时,两边的男犯人都挤在门口默默注视着她。这里的气氛压抑、冷漠,犯人们已经被各种刑罚折磨的失去了生气,唯一能传达感情的只有视线,疑惑的、同情的、抑或者是无动于衷的。

    林可欢始终低着头慢慢走着,右小腿仍然在吃劲的时候会引发疼痛,步子有些蹒跚和拖沓。终于到了自己的牢房,长宽分别只有两米左右,一个肮脏散发臭味儿的便盆占据牢房的一角,除此以外,别无它物。

    铁门又发出令人心悸的咔嚓声,狱警大摇大摆的离开。林可欢颓然的靠墙坐倒在地上,双手护上自己的小腹,眼里尽是忧虑和绝望。

    第 53 章

    监狱的夜晚似乎比任何时候都难熬,空间狭小、通风又差,燠热憋闷之下,本来已经筋疲力尽的林可欢却g本无法入睡,再加上邻近的牢房里,总有痛苦的呻吟声传出,忽高忽低的还夹杂着听不懂的哀嚎之音,更让黑暗中的林可欢一阵一阵的心颤,连眼睛也不敢闭上。

    当周围终于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林可欢觉得自己刚刚才睡着,就被狱警用铁棍敲打铁门的声音惊醒。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饭盆摆在了铁门外,里面是一堆不知什么东西混合成的烂糊糊。

    原来天色已经大亮,这个就是监狱的早饭。林可欢浑身无力的坐起来,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起身走到了门口。

    铁门上的栏杆每g和每g之间的距离都很小,铁门距离地面也很近,即使那个饭盆也只有半个巴掌大,可是横竖都拿不进来。饭盆里面也没有任何的餐具,想必是怕犯人把餐具当自杀的凶器。

    林可欢皱眉,这怎么吃呢?难道只能下手?对面的牢房是空的,她只能努力朝斜对面的牢房门看过去。那里挤着两个男犯人,其中一个的确把手伸出铁门,探进盆里捞一把糊糊再送进嘴里。而另一个人却将手伸出牢门端起饭盆隔着牢门往自己嘴里倒,基本上是吃到一半,另一半则流到了身上。

    林可欢光看着就已经开始反胃了,她跑到便桶前干呕了几声,空空的胃什么也吐不出来。她矛盾着,那个东西不吃也罢了,只怕吃下去会吐的更厉害,只是委屈了肚子里的宝宝,跟着妈妈一起挨饿了。这么想着,眼泪就掉下来。

    又是一阵令人心惊r跳的哐当哐当铁棍重击牢门的声音,狱警挨个拾起牢房门口或空或剩的饭盆扔进后面狱警推着的一辆木质小推车里,一路骂骂咧咧的说:“把碗给我!快点!你这个杂种!……”。

    林可欢眼前的饭盆也被拾走了,没有人在乎犯人到底吃没吃早饭,反正他们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林可欢重新窝在墙角里,倦意涌了上来,她慢慢放倒身体,闭上了眼睛。

    又是将将要睡着的时间,牢房门被打开,林可欢倏的睁开眼睛,一下就坐起身子。一个狱警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几秒钟,才chu声chu气的说:“跟我来。”

    林可欢不敢耽搁,起身跟着对方走出牢房。他们没有走回昨晚过来的那个过道,而是选择了相反的方向。那里有个旋转楼梯,林可欢被直接带上了四楼,也是这个监狱最高的一层。

    从一踏上这一层,林可欢的汗毛就全部竪起来了。不光是因为从各个紧闭房门的屋子里传出的不绝于耳的清晰的惨叫声,还有浓重的血腥气弥漫在整个过道里。林可欢的脸色越来越白,脚步越来越沉重,当终于一扇房门为她打开的时候,她的恐惧达到了最高点,扭头就想跑。手腕马上被狱警抓住,生生扯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窗户,房门一旦关闭,就是一个封闭式的没有任何光源的空间。虽然现在是白天,但是这里的光线完全来自审讯桌上的大瓦数白炽灯。

    林可欢被摁坐在两个审讯官的对面,双手被铐在了钢质椅子上。刺眼的强光毫无预兆的瞬间直s她的脸部,令她下意识的就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一边,想护住眼睛的双手徒劳的困在身后抬不起来,手铐磕在钢椅上一阵乱响。

    照例是从姓名开始问起,然后就直奔主题,恐怖分子的基地在哪里?有多少士兵?头目有几个?都是谁?什么长相?多大岁数?有什么特征?……

    对方咄咄逼人,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林可欢除了能答上来自己的名字和年龄,剩下的时间就跟个傻子似的,一句答案也提供不出来。她辩白自己是人质,只是人质。她不知道他们的长相不了解他们的情况,完全是因为一直被蒙着眼睛捆住手脚,关在牢房里的缘故。

    对方的问题紧随而上,并且益发尖锐起来:那么其他的人质都是怎么死的?为什么就她活了下来?她和恐怖分子有什么特殊关系?都参与了什么活动?既然一直蒙着眼睛,捆住手脚,她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林可欢一下懵了,她实在没有应对这些人的经验,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提前做做功课,思考一下如何自圆其说,如今又缺乏谎话出口即能成章的本事,立刻又陷入被动中。汗水不断流下来,眼睛里都是刺痛一片,再加上刺目的灯光,林可欢g本无法看清楚对面两个人的表情,却从对方逐渐升级音量和冷酷指数的问话里捕捉到了令自己害怕的东西。

    对方也沉默了,愤怒的盯着林可欢,尖锐锋利如刀子的视线,令林可欢无处可逃。时间一秒一秒过去,林可欢在对方刻意施加的压力面前,越发的瑟缩起来,看在对方眼里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

    年长的审讯官终于再度开口,说出的话却当场把林可欢吓了个半死:“也许我们应该做点什么,才能让你说实话。”说完向林可欢身后的狱警打个手势。

    狱警打开林可欢的手铐,把她从椅子上拖起来,摁跪在地上,然后用力反剪她的胳膊铐在背后。林可欢惊恐的看着审讯官,哆嗦着说:“我说的都是真话,是真的……”

    审讯官冷笑着一挥手。狱警狠狠踩上林可欢的脚踝骨,让她的身体如同钉在地上一样移动不了丝毫,手里却拉着林可欢腕间的手铐用力向上拉扯。

    脚脖子传来剧痛的同时,反剪的胳膊更象是要活生生被拧断一样,林可欢大声惨叫着出于本能的向前伏低身子,却不料身体的重心借此前移,更加剧了倒挂着的双臂的拉力。在轻微的‘咔咔’两声中,林可欢的双肩竟然同时脱臼了。冷汗瞬间浸透了囚衣,林可欢眼前一阵发黑,身子软了下去。

    狱警松开手脚,林可欢仆倒在了地上,双臂呈现不自然的扭曲,两只脚腕也红肿起来。

    年轻的那个审讯官走过来,抓住林可欢的长发强迫她抬头,林可欢悠悠醒转,惨白的脸上分不清哪些是冷汗哪些是泪水。

    “还不说实话吗?”审讯官直视林可欢湿漉漉充满痛苦的眼眸,话语里的威胁昭然若揭。

    林可欢崩溃了,大声哭叫着说:“放过我吧,让我干什么都行,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怀了孩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呜……”干脆大哭起来。

    两个审讯官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里分明都带有惊讶和释然的含义,俩人心里的想法也出奇的相似:原来如此,难怪对方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答应了自己的狮子大开口,原来是骨血在这个女人肚子里,也许还可以再多要点。

    审讯官示意狱警把林可欢拖回椅子上,胳膊依然痛的钻心,林可欢咬紧嘴唇抽泣,这会儿不论对方给她定什么罪,她都会应下来。

    年长的审讯官冷冷的说:“不给你吃点苦头,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所有人质早已经全都被处死了,你以为我们都是傻瓜吗?你竟然敢打着人质的幌子欺骗我们,还妄图让我们帮助你逃跑,实在是太可恶了。”

    林可欢又惊又怕,她再也经不起任何刑罚了,否则她一定会再失去宝宝的。

    出乎意料,审讯官话锋一转又说道:“我们和你的主人已经是好朋友了。只要你乖乖和他回去,老老实实把孩子生下来,以后再不敢有逃跑的念头,我们就不会再为难你。明白了吗?”

    林可欢一点都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头雾水的微低下头琢磨。对方却又会错了意思,以为林可欢是太失望之后的沮丧

    “阿瑟,你把她的胳膊接回去,带她回牢房。”审讯官吩咐下属。

    狱警用了几分钟才给林可欢纠正了错位的肩胛骨,对于林可欢来说无疑等于又经历了一遍酷刑。她即使再有满肚子疑问也不敢再随便说一个字。

    等林可欢离开了审讯室,年轻的审讯官才说:“长官,我想我们已经弄清楚了,你看……”年长的那个又想了一下才说:“这个女人的确不像是人质,否则怎么会对恐怖分子的情况一无所知,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毕竟被关了那么长时间,居然都没有激愤之色。看来是盟军那边小题大做了。”年轻人冷笑:“说不定,贝克上校也是在打钱的主意,也想趁机捞一把呢……”话未说完已经自觉失言,赶紧停住小心的看了一眼上司。

    年长的审讯官自然也心里有鬼,好在多年历练出了厚脸皮,面不改色的说:“行了,通知对方明天来领人吧。还有,你亲自监看领人的过程,再仔细瞧瞧还有什么破绽没有。”“是,长官。”

    林可欢回到牢房,反复思索了一整天,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绝对不会傻到相信卡扎因现在已经和他们成了好朋友,那么他们嘴里的自己的主人又会是谁呢?

    第 54 章

    又是新的一天的开始,在由远及近的哐哐当当的敲击声中,林可欢睁开眼睛。已经一天多没有进食了,今天一定得吃点东西,否则会影响宝宝的。

    这么想着,林可欢坐起身,等着预警把饭盆放在牢门口。可是今天却没有她的饭,眼看着狱警空手而过,林可欢大吃一惊,趴到门口抓着铁栏大声问:“为什么没有我的饭?我要吃饭。”

    狱警停下来,慢慢走回来,冷眼打量了她一下:“你不是今天就出去了吗?还吃什么饭?难道你还喜欢这里的饭吗?真是神经病!”说完径直走了。

    林可欢一脸惊喜,她今天就可以出去了?立刻又神色凝重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又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一个狱警出现在牢门口,命令林可欢跟他走。林可欢忐忑不安的尾随其后。

    照例还是先到了登记室,虽然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出去了,可是这里留下的记忆太过可怕,也太过深刻,林可欢抑制不住的胆怯。仍然是那天的两个人,不同的是,今天他们递给她一条新内裤和一条新布裙,要求她换下囚服。林可欢依然觉得难堪,只能背转身子快速的换好衣服。

    又是穿过几道咔嚓作响的铁门,林可欢终于再次见到了阳光,站在了高大围墙和监狱之间的场院里,林可欢下意识的就抬头望向了碧蓝的天空,景色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美丽过。

    狱警有点不耐烦的推她一把,她才收回视线向围墙走去。

    围墙外,一个白袍子男人早已等得心焦,只不过因为身边还站着一个狱官而勉强保持风度。

    围墙的暗门终于从里面打开,林可欢慢慢走出来。白袍子男人眼睛一亮,疾步迎了上去。林可欢也一直看着快速走近的男人的脸,惊讶的开口:“奇洛医生?”

    话音还没落,奇洛出其不意的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在林可欢的脸上,‘啪’的一声,极为清脆响亮。林可欢猝不及防,差点摔倒,勉强稳住身子,转过脸来又惊又怒的看着奇洛,刚刚的满心喜悦之情一点都没有了。

    不等林可欢再开口,奇洛已经大声斥骂起来:“我让你逃跑!我看你还敢再逃跑!回去我非打断你的腿!……”他不断大骂着,丝毫不给林可欢再说话的机会,甚至又扬起了手似乎打算再揍林可欢几个耳光。

    一直旁观的审讯官这时也走了过来,他拉开奇洛,笑呵呵的说:“好了,好了,回去再教训她也不迟。不过,我可要好言提醒你,下手的时候留点余地,毕竟她可怀着你的骨血呢。”

    奇洛露出惊讶的神色,审讯官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会知道吧?也怪你居然连兄弟也瞒着,难道是怕我们再多跟你要钱?其实,也不是我们的意思,完全是上头下了死命令,如今国库空虚,政府军还要接着剿灭反军,只好先跟兄弟你借点来应急。”

    奇洛马上镇静下来,微笑着说:“哪里,能为政府出点力是我求之不得的。其实也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只不过她的逃跑实在令我蒙羞,难以启齿。”他一直都是为贵族和达官贵人们看病的,丝毫不怯与这些人周旋打交道,场面话更是说得玲珑圆满,手到擒来。

    审讯官了然的说:“明白,明白。这些奴隶太胆大包天了。”

    奇洛说:“那我先带她回去了。这是我的一点小意思,多谢你的帮忙。”说完掏出一叠钞票塞进对方手里。

    “你还真是客气。”审讯官说着,迅速把钱塞进口袋里,然后摆了摆手,走进围墙里。

    林可欢一直低头听着,似乎隐约明白了点,可是还有更多的疑问需要奇洛解释。

    奇洛小声说:“走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林可欢点点头,跟在奇洛后面。她现在是非常感激奇洛的,如果没有奇洛救她出来,她和肚子里的宝宝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监狱周围100米内都还属于军事禁区,奇洛带着林可欢丝毫不敢耽误的快速走着,直到前面出现了交叉口,奇洛带着林可欢走向了右边的道路后,奇洛才把速度减下来。

    不远处,站着几个人,还停着一辆破旧的汽车。奇洛冲他们招了招手,他们立刻跑过来,汽车也开了过来。

    奇洛说:“这几个都是我的仆人,跟我一起从庄园过来的。这辆车连带司机是我到了首都租的。别看它破旧,现在是战争时期,能租到已经不容易了。”

    林可欢已经气喘吁吁了,一天多没吃饭,的确没有太多体力,能有辆车代替走路,她已经非常庆幸了,怎么可能再挑剔更多?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了首都市中心,这里的一切都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可是林可欢却有种恍若来世的错觉。短短的几个月,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也许比别人一辈子经历的都要多。几次的磨难,几次的死里逃生,如今想起来,竟如一场梦。

    奇洛一直暗暗观察林可欢,见她痴痴的望着窗外的景色,眼里渐渐浮现泪水,已经猜到她必然是想到了过去的经历。奇洛轻轻的说:“别多想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林可欢惊觉自己有点失态,赶紧抹掉泪水,勉强露出笑容,真诚的说:“谢谢你。我不知道如何报答你。只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你怎么……”。

    奇洛及时打断了林可欢的话:“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一切等到了家再说。”

    汽车停在了距离市中心不太远的一座三层小楼前,小楼的外观有点破旧,房顶还刷成了醒目的绿色。林可欢有种依稀熟悉的感觉,她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奇洛也从车上下来,看到林可欢一直盯着小楼看,就介绍说:“这个是我远方的一个姑妈的房子,姑父是上任国防部长,现在已经卸任了。”

    林可欢脑光一闪,难怪觉得有印象,在医疗队刚到首都的第一天,她们的车曾经路过这里。记得当时是领队还是司机就介绍过,这样的小楼里居住的都是一些没落的中产阶级或者已经退下来的前任官员。如今看起来,果然没错。

    林可欢马上又有了别的顾虑:“那么,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吗?还有,他们应该也是仇恨……仇恨……反政府武装的吧?”

    奇洛马上就明白过来,他安慰林可欢:“怎么会?你忘记我也是从庄园里出来的人吗?我姑妈虽然是远方亲戚,但是她的上几辈人也都生活在庄园里的,只不过是后来远嫁到首都才定居在这里。我姑父其实也和德里斯老爷很熟悉,他前几天还说,如果是德里斯掌管了政权,也许会比现任政府更有作为,最起码不会腐败到现任政府这个地步。唉,也幸亏他已经卸任了,不然他本来就是反战派的,又有姑妈这层关系,要是和庄园的人开战,一定会非常为难的。”

    林可欢放下心来。

    奇洛说:“我们进去吧,他们应该在等我们。”正说着,一个年近五十的妇女打开门走出来,她大声说:“奇洛,怎么回来了也不进来?”奇洛马上走上前,笑着说:“薇拉姑妈,我们刚刚才到,正要进去呢。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医生。”

    林可欢赶紧也走上前,很有礼貌的说:“你好。我是可可。”薇拉姑妈是个很慈祥的妇人,她热情的拉着林可欢的手,细细看了她半天,然后说:“奇洛,你很有眼光啊,这个孩子长得真漂亮。难怪你舍得把所有家产全拿出来换她……”

    “姑妈!”奇洛着急的打断她。

    林可欢惊讶的扭头看着奇洛,他到底是怎么救自己出来的?

    薇拉也觉得有点失言,马上说:“快进屋吧。饭都已经准备好了。”

    奇洛的姑父萨里夫虽然已经年过五十,却依然有着军人的风采,家居长袍下宽厚的脊背挺得笔直,声音浑厚,为人豪爽。奇洛把他介绍给林可欢,为了不让林可欢再有丝毫的顾虑,特意强调说:“这次能够救你出来,全是靠姑父给我找的关系。”萨里夫不以为意,轻松的摆摆手,林可欢却是深深一鞠躬,真诚的说了一句:“谢谢。”心里暗想:这些欠下的情要怎么还?

    萨里夫家还保留着与庄园里一致的吃饭习惯,女人要服侍男人们先吃,然后自己才吃。林可欢作为客人是可以同时进食的,但是也不能和男人们共享一个地桌,而是要另外再搭一个小地桌。萨里夫主要时间里都是和奇洛交谈,对于女人们的活动则一点都不感兴趣。

    林可欢在庄园的时候,一直都被卡扎因照顾的很好,俩人间从来没有严格的等级和身份概念,总是同吃同睡,这还是第一次知道,作为这里的家庭主妇,原来还有这么多的规矩要遵守。

    好在薇拉是个成功的女主人,她同时把两个饭桌都照顾的井井有条,她坚持不让林可欢等她,执意要林可欢先吃。并且用疼爱又不失诙谐的语言让林可欢很快消除了局促和紧张的情绪。

    已经好几顿没吃饭了,林可欢慢慢的进食,并且有意想控制饭量。可是在薇拉看来,林可欢的食量实在是太小了,她不断给林可欢添饭夹菜,不止一次的询问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林可欢赶紧摇头,只好努力的把饭菜全吃下去。

    饭后,大家围坐在一起聊天,因为有林可欢的缘故,薇拉也被允许留下来参与。萨里夫终于问道:“你们有什么打算?”

    奇洛转头看着林可欢,于是大家的视线又纷纷落到林可欢的脸上。林可欢的脸一下就红了,心里挣扎了半天才试探着说:“我还是想回国,可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可能。”自从听说了萨里夫有些背景,她就生出了一点点的希望,也许萨里夫能帮忙。

    奇洛有些失望,他更想把林可欢留下来,可是他不敢表现的那么明显。

    萨里夫问:“你想怎么回去呢?”林可欢还是老思路,可是刚说到一半儿,她自己就说不下去了,如果这条路行的通,她怎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她实在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糟糕,她鼓起勇气问道:“人质不是受害者吗?为什么不能受到保护,顺利回国呢?”

    其实奇洛也非常不理解,他原先也以为林可欢会很顺利的离开,还一度担心再也见不到她了,可是这么些天他跑断腿的打听、奔波,才发现事情恰恰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似乎正是人质这个身份惹来了大麻烦。也正因为如此,他急中生智的把林可欢说成是自己从亚洲买来的奴隶,硬是让政府军相信,林可欢完全是为了逃跑才要冒充已经被杀死的人质的。他也转过头看着姑父,希望听听姑父怎么说。

    萨里夫不紧不慢的说:“因为现在的时机已经不对了。如果是几个月前,刚刚被绑架的时候,你能逃出来向政府寻求帮助,那么毫无疑问的,政府会立刻采取措施严密保护你,并且肯定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的国家,尽快把你平安送回去。可是现在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林可欢和奇洛居然异口同声的问。

    “因为他们认为你还有利用价值,自然不肯轻易放你走。我先问你,你为什么先向盟军寻求帮助呢?为什么没有找政府军?”萨里夫反问。

    林可欢说:“因为我先遇到了他们,我以为他们和政府军是一样的,都可以帮我联系我的国家。”

    萨里夫冷哼一声:“他们怎么可能会和政府军一样?他们为什么要来帮助我们?是因为他们有野心。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们一定是要你跟他们合作,帮助他们彻底剿灭恐怖分子吧?”

    林可欢想起他们让自己写的东西,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他们已经不会把你当作需要帮助和保护的人质来看了,他们只会仔细的发掘你能帮助他们的地方。他们难得找到你这样能和恐怖分子呆在一起这么久,而又对他们心怀仇恨的人。如果你真的知道点什么,又非常仇视恐怖分子的话,你一定不会拒绝提供情报给他们的,对吧?”

    林可欢和奇洛都忍不住点头,林可欢暗想:不错,还没有被绑架的时候,自己是多么仇恨那些人啊,记得当时就想要出份力量抓住他们的。可是,现在已经全变了,只因为认识了卡扎因。

    林可欢很快就收回了心思,还有一点不明白:“可是,他们也没有理由因为这个就不让我回国啊,我知道的话自然会告诉他们,可是我不知道,他们也应该送我回去啊。他们怎么可以一直关着我?他们就不怕我的祖国知道了会提出抗议吗?”

    萨里夫摇摇头:“据我所知,你的国家早在战争一开始,就已经将自己的使馆撤走了,他们早都已经认定你被杀死了。事实上,我们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盟军也了解这一点,只要在利用完你以后,直接简单的把你干掉,g本都不会有人追究。即便是追究,他们也完全有把握抵赖掉,因为这笔账早已经记在恐怖分子的头上了。难道一个人还能死两次吗?”

    林可欢倒抽口气,手脚冰凉。是的,卡当时也说过,世界上已经没有自己这个人了,只有跟着他,才有可能活下去。可是,他又在哪里呢?

    奇洛也吓了一大跳,刚刚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x。他惊诧的说:“这么说,如果我们没有把可可救出来,她就是必死无疑的了?”萨里夫点头笑道:“很有可能。被你这么y差阳错的一掺和,她才被移交给了政府军,起码逃脱了盟军的毒手。也亏了你脑子转得快,坚决否认了她的人质身份,又碰上政府军如此的腐败无能,才让你有机可乘,否则,即便你肯花全部家当换人,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就放人,他们一定会先用尽办法榨干情报的。”

    林可欢心里又是一惊,已经第二次听到这么说了,她看向有点着急使眼色的奇洛,轻轻的问:“全部家当是多少?”

    第 55 章

    奇洛脸有点红,一时不知怎么说。

    薇拉先看看可可,又看看奇洛,最后又转向可可。虽然奇洛并没有告诉他们更多的事情,但是他们看到了奇洛来到首都后为可可做的一切。薇拉猜也猜得到奇洛的心思,现在又看到了可可本人,她觉得俩人也确实般配。何况奇洛现在才只是有两个妻子,是完全可以再娶可可的。

    她有心想帮忙,于是笑着说:“这个傻孩子,遇事一着急就变成了一g筋。他一听说你离开庄园有可能来首都,立马就把家里的所有钱财都打了包裹,分明也不打算再要那边的家了。他家几代人可都是为贵族医病的,收到的诊金和赏赐的财物如果不是我们亲眼看见,我们简直想象不到竟会有十大包之多,他愣是让十几个仆人都背在身上一路跟着他走到了首都。你想想,这兵荒马乱的,要是在路上遇到别说是坏人,就是军队又会是个什么结果?”

    奇洛脸色愈发的红了,他低头轻声打断说:“姑妈,你别再说了。”

    林可欢却问:“后来呢?”

    薇拉叹口气说:“后来全都用在疏通关系打点官员上了,虽然明知道他们是狮子大开口,借机敲诈敛财,可是为了你,他可是一点都没犹豫啊。更别说这其中的波折和奔忙了,更是一言难尽。”

    萨里夫也愤愤的说:“看看现在的政府都已经腐败到何种地步,也难怪打不赢胜仗。依我看,倒还真不如把政权让出来,给反政府武装罢了。”

    林可欢一直都注视着奇洛,眼中波光粼漪、清眸湿润,感动是不加掩饰的。在如此艰难的困境里,除了卡扎因,奇洛是给予她最大帮助的人,分明也是救命之恩。

    可是薇拉接下来的话,又让林可欢大惊失色:“不过,话又说回来,依我看,这钱也花得值,你这么漂亮又是个了不起的医生,能娶你做老婆,他这些辛苦就全值得。”

    “姑妈!”奇洛抬头大叫。林可欢和奇洛双双震惊的看着薇拉,薇拉却仍然是一脸的笑意,反正她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后面就看侄子自己的表现了。

    林可欢想解释,却不知怎么说,奇洛已经困窘的几乎到了难堪的地步,这让林可欢心里非常不忍。她放弃了解释的打算,轻轻低下了头。

    萨里夫倒不关心这些小儿女情长的东西,他重新把话题扯了回来:“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政府军会不会变卦,出尔反尔的再把你抓回去。”

    “啊?”林可欢立刻抬头,脸上都是恐惧,“为什么?”

    萨里夫说:“你别害怕,我只是猜测而已。盟军答应移交你,应该是因为政府军同意所有获得的情报两军共享。虽然政府军把钱看得比情报重要,可是盟军却正好相反,他们更不会轻易接受你只是个逃跑奴隶这样的说辞。也许他们还会要求政府军重新逮捕你的。那些贪官反正也已经拿到钱了,要想不得罪盟军,轻易下个命令重新抓你进去审讯也不是不可能的。”

    奇洛也着急了:“那怎么办?”那样的话,他的钱不等于白花了吗?

    萨里夫想了想说:“我看你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

    林可欢颤声说:“难道我真的回不去了?”

    萨里夫说:“目前看是很难。不如这样,你们先离开首都躲一阵子,我这边再帮你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别的机会和你的祖国联系。如果有消息,我会让人通知你们的。”

    林可欢掩饰不住的失望,她已经厌倦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她还要逃亡多久?

    奇洛说:“可可,现在只能先这样了,好在你已经自由了,如果再被抓回去,那就更没有希望了。”

    林可欢没有别的选择,她只能点点头。奇洛心里高兴极了,马上说:“那等我的仆人们回来,我们就动身。”

    薇拉说:“你们打算去哪里呢?”奇洛说:“我们先坐车离开首都,然后一路往西边走吧。那边是平原,地方也广大辽阔,如果能碰到村落,我们就停下来,如果碰到战火,我们再改变方向。不过你们放心,我一旦安顿下来,一定会派仆人回来报信的。”

    薇拉说:“好。那我去准备干粮,一定要给你们多带点。”

    ……

    接近傍晚的时候,一辆旧车穿越了首都西边外围的最后一道政府军的路卡,汽车又疾驶出了几百米后,才嘎然停下来。奇洛快速跳下车,跑到车尾把后备箱打开,林可欢昏头昏脑的被扶出来。奇洛先让林可欢坐在地上休息一下,自己跑到车子边对车里的姑父说:“谢谢您,姑父。你们回去吧。”

    萨里夫为了谨慎起见,亲自坐在车里护送奇洛他们穿越路卡。也正是凭借他‘前任国防部长’的头衔,才免除了一路上多个路卡处可能出现的麻烦。

    萨里夫最后又叮嘱了奇洛几句,就让司机掉转车头返回首都市区。

    这边林可欢又开始大吐不止,好不容易刚有所减轻的早孕反应,又因为这一路的颠簸而来势凶猛。

    奇洛又拍背,又递水袋,心里却是酸涩不堪。他万万没料到林可欢已经怀孕了。早上在监狱门口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几乎当场失态,如今又看到林可欢的早孕反应,觉得又失望又不甘。

    好一会儿,林可欢才顺过气来。奇洛咬牙问道:“几个月了?”林可欢喘息着说:“两个多月了。”奇洛的脸色有点y沉的说:“我们还要奔波一些日子,我担心……”林可欢马上说:“我会自己小心的。”看到奇洛的脸色不太好,立刻补充道:“对不起,我知道自己拖累你了,如果再遇到军队,你就别管我了,赶紧先走。我……”

    奇洛赶紧说:“不会的,你想到哪里去了。你放心,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可是,我……我无法报答你,我……我……我什么都没有,我……”

    “我不要你报答我,你别想那么多。我不会强迫你什么的,我不是那样的人,难道你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知道你是好人。”林可欢马上说,“只是,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心里不安,我……不知该怎么回报你。”

    “你可以教我医术吗?你看,我一直都把图带在身上,生怕弄丢它。”奇洛说着,从长袍的大口袋里取出折叠的很齐整的一张纸,打开它,果然就是当日林可欢绘制的骨骼图。

    林可欢接过来,细细摩挲它,心里又想起了在庄园的日子,想起了阿曼达,想起了卡扎因。

    奇洛说:“从我第一次见到这幅图,我就真心佩服你。当你治好了贝斯的病,我更是仰慕你高超j湛的医术。我一向都自视清高,绝对的自信,从来没有服过谁。可是,见到了你,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笑。你是我第一个佩服的人,我真怕以后没有再见你的机会,没有跟你学习医术的机会。你愿意教我吗?”

    林可欢立刻点点头:“当然。其实,我也很高兴能和你探讨医学方面的东西。事实上,你也很了不起,阿曼达说过你自己索出了很多非常有效的偏方,成功治疗了无数族人的疑难绝症,我想如果两者能够有效结合,互助互补的话,应该会对疾病的治疗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奇洛大喜过望,又激动又充满赞赏的看着林可欢。他知道,他所有付出的辛苦和钱财都值得。可可才是个无价之宝。从来没有人能如此说到他的心里去,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激起他从身体到思想的双重热情。他不能再放她走,即便是要一并接受她肚子里的别的男人的野种,他也认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终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奇洛真心的说:“可可,你真是一个太好太善良的医生。”面色一转,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脸色继而又沉重下去,叹口气说:“可是老天爷对你太严苛了,让你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吃了这么多苦,甚至还……还让你腹中的胎儿早早就失去了父亲……”

    林可欢惊叫:“什么?!”

    “我听说……德里斯老爷他们战败全军覆没,所有人都被杀了,没有一个人生还。政府军正在挨个检查尸首,说要把德里斯老爷和他几个儿子的人头割下来挂在总统府门前示众。”

    林可欢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牙齿死死咬着下唇,一下就咬出血来,然后眼前一黑,身子软下去。奇洛这才着了急,他抱住林可欢瘫软无力的身子,摇晃她:“可可,可可。”

    第 56 章

    林可欢并没有真的昏过去,只是心神俱裂,悲切交加,眼前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耳朵听不进任何话语,兀自呆怔着,脑子里只剩下了三个字“他死了”。

    奇洛紧紧搂着林可欢,怀中弱不禁风的身体冰凉僵硬,若不是一直在发抖,则几乎如同死人一般,毫无生气。看着林可欢失神没有焦距的眼睛,苍白毫无血色的面容,奇洛也有点后悔这个谎话不该说的这么直接。事实上,他确实听说反政府武装打了大败仗,几乎全军覆没,但是反政府武装的几个头目却一直下落不明,尚不知生死。这几日,他和萨里夫姑父本来还在替德里斯他们惋惜,可是刚才,强烈涌上的妒意,让他无法控制的就撒下了弥天大谎,同时在内心里,第一次真的希望德里斯和他的儿子们不要再活着回来。

    奇洛轻轻抚拍林可欢的后背,充满温情的安抚她,哄劝她:“可可,想哭就哭出来吧。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很心痛。你要保重身体,你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你总得为他想想吧?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我知道你还接受不了我,那你就把我当哥哥吧。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总要互相照应的,就当一切都为了孩子。”

    林可欢终于有了点反应,她把颤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慢慢闭上眼睛,泪如雨下。

    奇洛一直搂着她,不再说话,也不再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落泪,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步行赶来和他们会合的十来个仆人也终于全都到了。林可欢总算有了点力气,她慢慢坐直身子,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肯再让眼泪继续掉下来。

    奇洛竟然觉得怀抱一下空虚起来,却也不敢再上前抱住她。他向四周打量了一下,吩咐仆人们说:“你们走了这半天也累了,天色已晚,我们就在这里吃点东西过夜吧,明早再赶路。”

    担心过亮的光线会引来士兵,奇洛只让仆人点燃两盏最小的火油灯。在微弱的光亮中,仆人在土地上铺展开一块小薄毯,奇洛让林可欢独自坐在薄毯上,自己和仆人们则全都席地而坐。仆人又从褡裢里取出干粮和水袋,奇洛拿给林可欢,看见她默默的吃起来,自己这才放心。

    林可欢一边吃一边掉泪,好在光线昏暗,仆人们都看不见。只有奇洛暗暗叹息,这样吃下去,食物怎么消化的了?

    林可欢费力的吞咽着干粮和水,完全是食不知味。可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强迫自己混合着眼泪,吃下一口又一口。

    静谧的深夜,所有人都分散开各自睡熟。林可欢一动不动的静静躺在薄毯上,眼睛却一刻都未曾闭上,遥远天际的无数繁星,哪一颗是由卡扎因化作的?你会一直看着我们吧?你会在冥冥中保佑我和孩子吧?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一定会把我们的孩子抚养大。晶莹如星光的泪滴不断的无声滑落,卡扎因这个名字从此永远深埋于心底。

    奇洛远远注视着林可欢美丽的侧影,思绪万千。从第一次相见,到后来的种种,全部放电影一般的从脑海中过了一遍,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可可不但美丽善良而且拥有极高的医术,放眼整个z国,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如此完美的女x了。可以预见的到,在不久的将来,可可一定会投进自己的怀抱,届时,自己不但拥有了令所有男人羡慕的娇妻,更可以学到顶尖的医术,成为整个z国首屈一指的医生。区区只闻名于庄园,怎么能够满足自己对名利的追逐和需要。而可可给自己带来了契机,一个迟早将名震整个z国的契机。

    即使在梦里,奇洛仍然带着一脸满足的笑意。

    天色渐渐发白,太阳即将升起。林可欢最先坐起身来,尽管眼睛红肿,脸色黯然,却再不是脆弱绝望的神色。她还有责任要承担,一个母亲保护孩子、抚养孩子长大的责任。当一个人必须要完成一件心事时,就会变得坚强,甚至连她本人都想不到的坚强。

    奇洛也睁开眼睛,马上跟着起身。他惊讶于林可欢的隐忍,他以为可可至少还需要两三天才能调转情绪。

    “睡的好吗?”奇洛问。林可欢点点头,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完全是出于礼貌。

    仆人们也围拢过来,奇洛吩咐着:“我们赶紧吃东西,然后尽早赶路。”

    如同来时一样,原本就不算繁荣的沿途乡舍,因为战乱更是人去屋倒,一片荒然和颓废的景象。开始还有偶尔的流民和他们错身而过,到后来的几天中,随着行程越走越远,就再也没看到什么人影。这样也好,奇洛和林可欢反而更安心了。

    奇洛再也没有说过什么带有承诺或者暗示x的话,一切都化作了实际行动。他无微不至的关怀林可欢,从饮食休息,到调节情绪,举手投足间都极有分寸,既嘘寒问暖,又严守礼数,对待林可欢竟如父又如兄,一派x襟开阔,光明磊落的大家风范。

    数日下来,林可欢原本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下来,原先隐约的顾虑也日渐消除。虽然每日的行路单调辛苦,但是能够和奇洛交流医病心得,转移分散注意力,倒也不再觉得逃亡生活是一种磨难了。只是,每到夜深时刻,她依然会看着星星长时间的落泪。

    转眼他们已经走了近二十天,仆人们肩上原本沉重的褡裢也已经一个一个的变轻变空,里面的水和干粮马上就要全部消耗光了。奇洛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今天在日落前还没能遇到屋舍,从晚饭起,他就和仆人们不再进食,把所有口粮留给可可一个人,相信怎么也还能再坚持一天。

    就在傍晚的时候,他们终于远远望见了西部辽阔平原的影子,最让人激动的是,在广阔的黄土与绿地间,无数低矮的土屋间错其中,那些应该就是部族混居的村舍。奇洛在心里深深感谢真主,他们顺利找到了栖身地。

    同一个时间,西北部边境,几个衣衫褶皱、风尘仆仆的类似难民的年轻男子,在无数破烂帐篷和扎堆儿坐地的难民群中穿梭寻找,终于其中一个指着不远处的一顶蓝色的破帐篷说:“在那里。”

    几个人鱼贯而行,走到帐篷边儿上。左右看看无人注意这边,其中一人才压低声音说:“少爷,我们回来了。”

    帐篷的门帘儿快速从里面挑开,一个身穿旧袍胡子拉碴的男人一拐一拐的走出来。先往几个手下身后看过去,没有自己盼望的小身影,脸色立马就垮下来:“人呢?没找到?”

    站在最前面的人半躬下身子说:“少爷,我们几经周折才打探到那个女人的消息,她被维和部队抓起来了,后来又被关进了政府军的监狱,可是……”

    罗伊大吃一惊,马上打断说:“她死了吗?被政府军枪毙了?”

    那人马上说:“不是,少爷。他好像是被奇洛医生给带走了。”

    “奇洛?!”罗伊大声惊叫,“他怎么带走的?”

    “他给了政府军一些钱,就把人带走了。”

    “混蛋!你们怎么不先给钱,我难道没有给你们钱吗?”罗伊气急败坏的说。

    “少爷,我们也花钱了,不然这些消息谁会告诉我们呢,可是等我们打听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走了。而且听说奇洛医生花的钱有这个数,把我们全卖了,我们也不值那么多啊。”手下哭丧着脸,两只手掌全都摊开来,还正反的比划了两下。

    罗伊咬牙,愤愤的说:“想不到那个小子有这么多钱。”再一琢磨,不对啊,“他怎么会全花在这个女人身上呢?”

    手下马上说:“听说,是那个女人怀了他的骨血。”

    “放屁!”罗伊差点咬断牙,“那个奇洛算是什么东西?他做梦!”

    “是真的,少爷,听说那个女人在监狱里自己也承认了。”

    罗伊傻在了当场,气怒交加,说不出话来。这个贱女人!

    半晌,罗伊又露出恶毒的笑容:“我听巴拉说,大伯父他们都没有死,也许过段时间就能见到他们了。我一定会把这个好消息亲口告诉他们的,尤其是我的堂弟。”

    第 57 章

    林可欢和奇洛果然在村落里安顿下来。这里是部族混居区,以阿拉伯血统的瓦达伊族、图布族、巴吉尔米族等族人占了一多半的人口,马萨族和科托科族的族人也有一部分。这里部族混居由来已久,过去也曾发生过几大部族明争暗斗的连年血战,只是没有一方落下好结果,于是众人警醒,背其道而反行之,最终造就了如今的和平共处的大好局面。

    即便这次也被首都的战火稍微殃及了一点,但是这里总归距离主战场太过遥远,这里的部族也一直采取的是两不相帮,冷眼旁观的态度,前后不过几日,就再看不到对战双方的士兵了,倒是意外的得以继续平安度日。

    奇洛再次感叹自己运气好,本来他也没有把握选择来这里是对还是错,只是单纯的因为这里距离不论是首都还是庄园,都非常遥远,这对隐藏可可是非常有利的。只要政府军或者庄园的人都找不到可可,他就可以一直独占下去。

    奇洛身上还有一些剩余下来的钱,凭借他的大方和难得的医术,这里的人们很快的就接纳了他们‘夫妇’二人。林可欢没有辩驳的机会,事实上也不可能辩驳。因为她的长相肤色分明不可能作为奇洛的妹妹来掩饰身份,可是她的肚子却一天天的大起来。这里的人们都是严格按照教规教义来约束生活的,林可欢肚子里的孩子,理所当然的就被认定为是陪同她前来,并且一直不离左右悉心照顾她的这个男子的。

    奇洛也只好苦笑着请求可可配合他演戏,否则,他们有可能轻则被这里的人赶走,重则也许还会双双接受惩罚。林可欢没有拒绝的余地。好在奇洛在最初安排仆人们盖土屋的时候,就已经花了些心思,别出心裁的设计了一个类似套间的大土屋。外面的人看不出端倪,只道是医生讲究气派,里面的玄虚却只有奇洛和林可欢两人知道。反正这里的人们都是讲规矩的,女人居住的内室都是绝对禁止外人进入的,他们也不用担心会被揭穿。

    奇洛仍然是为村民看病,回来以后则会向林可欢讨论这个病例的其他治法。林可欢会很详细,很耐心的解释病理学,有时会对照骨骼图,有时,则简单的用自己的肢体来举例。奇洛每次都听的津津有味,深觉受益匪浅。林可欢有好几次讲着讲着就非常懊恼那么多珍贵的药品没能带出来,奇洛也觉得惋惜,林可欢总会说:“要是那些特效药在,病人能够少受很多天的痛苦。”

    这里多数的村民都没有更多的钱作为诊金,他们大都是送奇洛一些粮食或者自己畜养的牛羊r表示感谢。林可欢本身大着肚子又不想过多引人注意,干脆就呆在土屋里,轻易的都不外出,除了帮助奇洛记录下医学常识外,她还负责打理奇洛拿回来的东西。开始的时候,奇洛还让仆人负责烧饭,时间长了,林可欢自己光靠在旁边看着,就无师自通的偷学了不少当地人家常食物的做法。

    林可欢从来都是不肯让自己太过空闲的,慢慢的,她也加入到做轻便家务的行列里,这天也是一时兴起,牛刀小试的做了两个菜,居然还真的象模象样,味道口感均不错。奇洛吃得是异常开心,赞不绝口,潜意识里居然有种错觉,美丽贤惠的可可已经是自己的老婆了。林可欢只当是奇洛鼓励自己,虽然也很高兴,却并未放在心上。

    可是奇洛却在夜里第一次彻底失眠了,内心深处一直以来压抑的感情和欲火如同即将喷发的岩浆,滚滚流淌,再也压不下去了。他凝神听着隔壁可可偶尔翻身的声音,光是想象着把对方深深揉进怀里,狠狠的亲吻和占有,下身就起了明显的反应,肿胀的令他难受。他极力控制着自己chu重的呼吸,翻身屈腿趴在地毯上,右手探进肥大的灯笼裤里,快速撸动起来,他闭着眼睛想象着可可就躺在自己的身下,自己已经贯穿了她的身体,一次一次的狠狠刺入然后拔出,再刺入再拔出……强烈的快意冲上大脑,下体一片湿凉粘腻。

    奇洛重新翻躺下来,一头一身的大汗,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几乎听得到嘭嘭声。良久,才连同呼吸声渐渐沉寂下去。奇洛重重呼口气,他如何才能彻底得到可可呢?

    两天后,去首都给萨里夫姑父和薇拉姑妈报信的那个仆人回来了,奇洛从村民家里回来,看到等在门口的仆人,顿时灵光一闪。

    第 58 章

    林可欢正伏在土屋里间的地桌上写着什么,看到奇洛走进来才微笑着放下笔。

    奇洛笑呵呵的问:“又在写什么?”林可欢把两张纸递给他:“是些常用的急救方法。”奇洛一脸惊喜的看下去:“我正愁记不住呢,昨晚你说了那么多种,今早再回想就有点混淆了。”林可欢有点不放心的问:“我写的你能看的明白吗?语法上的错误还很多吗?”奇洛哈哈大笑着说:“已经进步很多了,嗯,我都能看明白。”林可欢也笑了,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还得谢谢你不断指点我的阿拉伯语。”

    奇洛摆摆手,刚要接着说什么,门口传来仆人的声音:“少爷,我回来了。”奇洛马上说:“消息带到了?薇拉姑妈她们还都好吗?他们有没有遇到麻烦?”

    仆人隔着木门回答说:“萨里夫老爷和太太都很好。政府军确实上门找过人,不过听说你们已经离开了,也就没再追究什么。他们让你放心。你让我打听的消息,我也打听到了,我还亲眼看见……”

    “等等!”奇洛马上打断他,扭头跟林可欢说:“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笑容有点勉强。

    林可欢早已猜到了他们所说的消息是关于什么的,她一把拉住奇洛,虽然挺直了身体,可是话音儿里颤抖仍然泄露了她的紧张:“就在这里说,是不是他们的消息?”

    奇洛深深的看着她,犹豫了一下才说:“那你先答应我,若是好消息便算了,如果万一是坏消息,你一定要坚强,不要伤了身体。”

    林可欢深呼吸一下,点点头。

    奇洛这才扬声对门外的仆人说道:“你说吧,德里斯老爷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仆人说:“太惨了,十几个人头并排挂在总结府的门前,每个人头底下都拉着g布条,上面是人头的名字。虽然我不识字,但是我认得其中几个人头,是德里斯老爷和他家的两个少爷,没错。”

    林可欢身子一软,要不是奇洛一把扶住,早已经坐到地上。奇洛大声问:“你确实都看清楚了吗?”“是的,少爷。虽然他们脸上全是血,可是这么熟悉的人,我一眼就认得出来。”奇洛担心着可可,赶紧说:“好了,你回去休息吧。”仆人应声离开。

    林可欢软软的靠在奇洛的身上,五脏六腑都紧缩成一团,令她无法呼吸。上次虽然打击颇大,但是总归还可以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希望,可是今天,面对仆人亲眼目睹后的如此真切的消息,还有谁能够继续做得到自欺欺人?

    奇洛轻轻扶着林可欢坐下来,林可欢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依旧靠在奇洛的身上。奇洛柔声说:“可可,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已然如此,你务必多保重身体呀。”

    林可欢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我好累。我不想再坚持下去了。”每说一个字,都痛彻心扉,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缓缓落下。

    奇洛大吃一惊,他拥紧她,急切的说:“不行,你不能这么想。你不想活下去,孩子怎么办?他连这个世界都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你就忍心这么放弃他的生命?难道你不想替卡扎因少爷保留一点血脉?”

    林可欢终于哭出声来,所有的委屈、难过、连带着极度的绝望瞬间都混合在一起,完全把她击败了。

    奇洛就那么一直抱着林可欢,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有机会拥抱她。林可欢依然痛哭着,哭得就像个孩子,哭得令人心碎又心痛。奇洛看着她,看着她,然后就慢慢低下了头。

    唇畔边的柔滑肌肤,因为泪痕而充满凉意,舌尖蘸上泪珠是微咸带着苦涩的。林可欢的哭声嘎然而止,睁开眼睛一片茫然的对上奇洛的脸。奇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他刚才完全是被蛊惑了,他的动作是下意识,不受大脑控制的。

    林可欢挣扎着想坐起身子,从奇洛的怀抱中脱离出来。可是奇洛却更加用力的箍紧了她,让她无法动弹。林可欢脑中警铃大作,一脸戒备的看着奇洛。奇洛则是一脸的羞愧和担忧,他没有躲避林可欢质询的眼神,还以她心痛的目光。

    奇洛低柔的开口,每个字都用尽自己的感情:“听我说,可可。求你一定听我说完。原谅我,原谅我刚才的冒犯,我是情不自禁。听到你说那么绝望的话,看到你哭成那个样子,我的心都碎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你,可是我真的想帮助你,只想帮助你。你可知道,在这里女人自己是很难活下去的,她们要么依靠父亲,要么就是依赖丈夫。”

    “我知道你与她们不同,你独立、勇敢、有才能,可是这里不是你的祖国,这里没有给你施展医术的机会。单凭你一个人,是很难活下去的,更别说还有一个孩子需要你抚养。这个孩子的父亲已经没有了,如果你身边再没有一个男人做依靠,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过去在庄园里也不乏这样的例子,丈夫身故或者被夫家休掉的女子,如果娘家不肯继续收留,就会给坏人可乘之机,也许是无休止的骚扰,也许是更糟糕的被凌辱被欺压,连孩子也无法幸免的遭受虐待。我不能让你遭受那些,哪怕你不肯接受我,我也一定要把你留在身边。”

    林可欢墨黑的眸子重新盈满水气,她摇摇头:“我不能,我无法给你你想要的。”

    “我不在乎。我可以只做孩子名义上的父亲。我只想看着你们母子平安。我保证,刚才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第二次,除非你愿意,否则我永远都不会强迫你。”

    “那对你不公平。我……”

    “求你,求你留下来。哪怕至少在孩子出生前允许我继续照顾你。这不是为了你或是我,而是为了那个可怜的小生命。”

    林可欢低下了头,心乱如麻。

    “如果你不肯相信我,我可以按照我们族里的规矩,断指立下血誓:今生都会照顾你们母子,视这个孩子为亲生骨r,绝对不强迫你任何事。”说完,奇洛松开林可欢,径直起身走到外间,手拿一把锋利小刀回来。

    林可欢惊叫:“不要!我信你。”

    奇洛坐回到地桌旁,依旧作势要割断左手小指,嘴里说道:“我还是发誓的好,免得你仍然心存顾虑。”

    林可欢扑上去护住他的左手:“不要伤害自己,我信你。”

    “你放心一直留下来吗?”奇洛仍然不肯罢休,再三确认。

    林可欢点头:“是的。我会留下来。”

    奇洛松了一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

    反政府武装基地

    代表威严和辉煌的强固堡垒依然矗立在那里,只有外壁上随处可见、斑驳陆离的弹痕,彰显着这里曾经遭遇过了怎样的激战。

    堡垒内部在被政府军彻底搜查和破坏之后也变得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不少基地的留守人员曾经陈尸于此,空气里仍然弥漫着腥臭的气息,久久无法全然散去。

    最后一批政府军今天早上刚刚全部撤走,在历经将近一周的纷乱之后,基地终于沉寂下来。政府军走的非常不甘心,虽然他们已经再三确认这里没有哪怕是只老鼠的活物了,可是,他们仍然没能如愿的逮到德里斯和他的儿子,以及为数不多的基地重要头目。他们最终只能愤然的离去。

    将近傍晚的时候,c场边缘与堡垒之间的极不起眼处的一块绿色植被被轻轻掀起一个小角,一只军用远透镜小心的伸出地面,慢慢的旋转了360度。然后悄无声息的探了回去。绿色植被恢复原样,即使现在有人踏上去,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这就是哈雷诺家族两辈人智慧和能力的结晶,政府军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们苦苦搜寻的战犯其实一直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在脚底下,近距离不超过3米的地方。

    虽然地下暗道的结构严密、巧妙,但是也有它的局限x,就是呈现十字交叉的暗道尽头的四个可以容身起居的空间,不可能建造的更大更宽敞。只是将将不到四十人,就已经把其中的三个占据的满满的,甚至略显拥挤。最后一个倒是因为只居住着德里斯父子三人。和需要照顾并且帮助卡扎因做康复训练的军医以及两个勤务兵总共六个人,而显得宽松舒适得多。虽然,他们这里还得兼顾了存放食水的储藏室功能。

    卡扎因依然虚弱、憔悴。按照军医的话说,他能够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所有人都感谢真主安拉,认为是他赐予了卡扎因顽强的力量。只有扎非隐约猜到了一点点,卡扎因是不放心不舍得他的小猫,才会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的,这就如同当日他为了布果而充满无畏的斗志。

    卡扎因的身体依然不能完全受自己支配,不但内脏器官受到了创伤,腿部关节和神经也受到了重创。虽然军医一直不断的为他做康复治疗,但是收效甚微,至少目前尚未看到明显进展。

    卡扎因因为焦躁而脾气日益的变坏,有时会胡乱发火,有时却又一整天的沉默不语。德里斯和扎非只能一味的迁就他,除此以外却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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