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与多情(清穿) 作者:肉书屋

    天与多情(清穿) 第21部分阅读

    顶雷的人来了,我当然松了一口气。李德全给康熙端上茶,躬身说道:“启禀皇上,八阿哥求见。”康熙冷笑道:“让他外面跪着。”我心疼了,赶忙说道:“八阿哥不求见皇阿玛了。”李德全忍着笑,等康熙下一步的旨意。康熙没有笑,眼里闪过怒意,说道:“让八阿哥回去。你在这里跪着反醒!启驾南书房。”虽然我很心疼我的膝盖,但是不让胤禩跟着罚跪,我心里还是挺乐的。

    康熙走了,我也不敢起来。天哪!主啊!神哪!谁能救救我!耶稣,虽然我刚才的话里有对你不敬的词语,但是那个家伙打着你的仆从的旗帜,干着男盗女娼的事情,我这替天行道,你也不用这么罚我吧。都跪了一个时辰,康熙还没有派人叫起来。魏珠一会儿送来一个垫子,数了数有七八个,除了我老公的,还有九、十、十三、十四,竟然还有五阿哥和太子的。东暖阁呀!你们就这么送!想起东暧阁,我的冷汗又跟着下来。老大睡午觉怎么办?记得上回我擅闯东暖阁的时候,终极大boss就是午睡刚起。我揉揉发痛的膝盖,抱怨着自己的嘴快。人家康熙把礼仪之争处理的相当漂亮,一巴掌把天主教皇扁回去了。我凑什么热闹!就扁这帮洋鬼子,什么时候不能扁!等有权了,我也把我们家胤禩培养成李世民,培养成裘利斯·恺撒!

    我正怨天尤人,胡思乱想之际,康熙来了。我赶忙跪直,不敢懈怠。他扫了一眼我膝下的垫子,说道:“内阁总理事务大臣才能享受跪垫。你在这里跪着反思,竟然垫着垫子!”我苦着脸,不敢答话。他说道:“怎么不回话儿?”我摆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皇阿玛,臣媳无话可回。”他用拳头挡着轻咳一声,我偷偷抬起头,正遇上他凌厉的目光,赶紧低下头。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捏起我的下颔,久久地凝视着我。他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治罪的意思,更多的是一种令我迷惑的东西。我惶然地望着他,说道:“皇阿玛……”他闪过怒气,说道:“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朕面前!”我心道凭什么你想到我家就到我家呢!虽然我对人家的话很气愤。但人家是皇帝耶,我只好说道:“臣媳知罪。”他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再反醒一个时辰!”啊?一个时辰,我的膝盖。想我堂堂海归双学士,跪死在这里,我真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我决定改变策略,说道:“皇上,是我错了。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的一点点小小过失,皇上胸怀四海,千万不要再计较了。”他忽然笑了,说道:“你换了一套?海青看来一生都得听命于你了。好久没见你穿这身衣服了,觉得很新鲜!”我只好说道:“我去换衣服。”他冷冷地说道:“朕不想看你的妇人装束!”

    我心头一凛,再顾左右,又只剩我和康熙两个人。如今的身份不同,我把心里的战鼓略放平了些。我说道:“皇上既然原谅了我,我就跪安了。”康熙说道:“朕有话问你。”我的心又提起来了,垂头聆训,康熙问道:“你怎么会通西学?”按照穿越中的女主经典答案,我答道:“小时候跟传教士学的。那回十四阿哥生日的时候,皇上问过了。”康熙说道:“那一回被你混过去了。你没有见过传教士。朕派人查过额驸府,没有人知晓西洋人为何物。”我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竟会查这个!我低声回答:“生而之知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之;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康熙轻笑一声,说道:“你当真以为朕拿你没办法?”我唬了一跳,叩头请罪。康熙许久才问道:“胤禩对你好吗?”我一震,说道:“回皇阿玛的话,很好。”康熙说道:“为什么选择胤禩?”终究还是问了。我不知如何回答,想偷瞧他的脸色,却没有这个勇气。早饭没吃好,午饭泡汤了,我那可怜的小膝盖也饱受摧残,我的额角涌起细密的汗珠儿。可是我不说话,康熙也不说话。我郁闷!

    突然,康熙说道:“你在宫里好好想想。你的答案朕满意了,再回贝勒府。”啊!不会吧!胤禩,你这个家伙,让你走你还真走了,快来救我啊。我苦着脸说道:“皇阿玛,这叫我怎么回答呢!”康熙冷笑一声,然后叫道:“李德全!”李德全应声而入,康熙说道:“宣旨:宜妃想念诗璇,留住宫小住。送诗璇回绛雪轩。”我快晕倒了!刚想争辩,李德全拼命冲我使眼色,比了个八字。我只好忍下来,想着如何跟胤禩诉苦,康熙却说道:“叫胤禩进来。”我摆出笑脸,说道:“刚才皇阿玛不是吩咐八阿哥回府了吗?”康熙冷冷地说道:“你在这儿,他会走吗?再不跪安,接着跪下思过。”我赶忙肃身道:“皇阿玛吉祥。臣媳告退。”出来就见胤禩等在外面。一见他,我就委屈得不得了,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腿也酸软地走不动了。胤禩扶住我,柔声说道:“皇阿玛的旨意我都听到了。小住几日无妨。我会尽快接你回家。”我嘟着嘴,说道:“我明天就要回家。”胤禩哄道:“好。明天就回家。”

    无可奈何,在一大群宫女太监的围随下,我回到了绛雪轩。一进门,眼前的情形着实唬了一跳。门前肃立迎接还是我的原班人马,布置依然是我离开时节的样子。迈入书房,墙上挂着圣斗士,书案上摊开的《新唐书》,仿佛我从未离开过。转回卧房,宫女打开衣柜服侍我换衣服,里面的衣服排列得整整齐齐,我信手翻看一下,除了我以前的衣服,还多出了许多。我细细清点,到贝勒府新做的衣服,一件不少,这里都有一套,花色款式无一不同,我额角不禁泛出冷汗。我奔至梳妆台,拉开首饰匣,金银满眼,珠光夺目。我也不理论,把那些都倒在案上,赫然发现胤禩为我专门打制的那支金项圈。还有那支珐琅扁方,与胤禟送给我的一模一样。胤禟送来的时候说过,他特意叫匠人做成如意形状的,而且制成后就把模具毁掉,普天之下绝不找出绝对一样的东西。再看那条钻石项链,这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在现代的时候,我模仿茜茜公主的一举一动,她那优雅高贵的气质让我着迷。《茜茜公主》三部曲,我更是百看不厌。我非常向往弗兰茨送给茜茜公主的那条项链。一次谈笑间,我偶然说出这个故事,胤祯非逼着我画出图样。两个月后,他把这条项链放在我面前,感动得我几乎落泪。他却若无其事地说,以后他可以理直气壮地到贝勒府用膳了,使我愧疚不已。

    这三样东西绝对是独一无二,竟然出现这里,康熙不可能去贝勒府搬东西,否则以我对胤禩的了解,他一定会用另一套话儿来安慰我。如此推断,康熙必定派人监视贝勒府。不只是贝勒府,胤禟、胤祯都受到了监视。想到这里,我的脊背发寒,太可怕了!谁是贝勒府的探子?竟然能如此细致入微,那么贝勒府的一切,康熙岂不是了如指掌!胤禩争储的事情,他是不是也知道了?他让我住在绛雪轩,是为了警告我,为了警告胤禩?可又一想,不太可能。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时,他打击胤禩毫不手软,无论是朝上朝下,他毫不顾惜一点父子之情。如果威胁帝位、危及皇权的事情,他怎么会隐忍呢!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贝勒府的探子。这样的人留在身边,简直是达摩克利斯之剑!

    想到这儿,我起身往外走,门口守候的太监跪下道:“格格这是要去哪儿?”我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八福晋,不再是什么格格!叫福晋或是叫主子。再说,我上哪儿,用得着奴才管!”太监叩道:“奴才该死!主子恕罪!皇上有旨,主子若去御花园走走,奴才们跟着,若说去别地儿,得向皇上请旨。”我瞪了他一眼,说道:“皇阿玛说,宜主子想念我,留我在宫里小住,难道我去姑姑那里都要请旨吗?”太监叩头道:“主子要去,也得换换衣裳。”我低头瞧瞧身上的侍卫服,只好回去换衣服,心道康熙的人行啊,缓兵之计都会用。这一顿梳洗,只怕也得半个时辰,旨意早请回来了。

    换过衣服后,那太监脸色平稳,前头引路,后面则太监宫女围随,我们一路走到翊坤宫。宜妃一见我来了,一脸着急,把下人都打发出去,只留花蕊守在门口。她携着我的手坐在身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儿?”我一五一十把朝上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说道:“姑姑跟皇阿玛说个情儿吧,我也不是有意犯错误的,还是让我回贝勒府闭门思过吧。”宜妃叹道:“姑姑哪有那个面子!比不得头两年,皇上还来我这儿小坐片刻,从你出嫁后,我就没再见过皇上的影儿。若说面子,那个棋常在怕是有吧。皇上三天两头召幸她。也不知是狐媚子变的是怎么的。跟着你的时候,挺灵透的一个丫头,如今儿不知怎么了,还老在皇上耳边吹枕头风。好不是在翊坤宫。惠妃那儿,把个储秀宫闹得个鸡犬不宁。要是我,早按宫规处置了。亏她惠妃还是大阿哥的额娘,一宫的主位!”我心头一动,一个模糊的想法涌了出来,待回去细细思量。我还是摇着宜妃的手,说道:“姑姑且别管人家的事儿了。我这回住在宫里,可算怎么着呢!快替我想法子啊。”宜妃蹙起眉头,思索起来。

    忽听外面报“九爷来请安。”我心头一喜,来宜妃这儿就是碰运气,果然等到胤禟了。他真可爱,来得就是时候。胤禟进来,向宜妃请安。宜妃也不等他落座,就问道:“皇上怎么好好的留诗璇在宫里?”胤禟说道:“我们还在打听,额娘放心。八嫂也放心。”我在宜妃面前,也得摆出样子,说道:“谢九爷!皇阿玛还让我住绛雪轩。我瞧见个如意扁方,样式很新颖。”胤禟皱眉道:“八嫂如果喜欢,改日我送八嫂一支。但不知样式如何?”我轻声说道:“珐琅的,如意头,牡丹花样。”胤禟的脸色微变,说道:“我记下来了,八嫂放心,我一定替八嫂办到。”宜妃指着我们两个说道:“都什么时候,还商量首饰!你们俩没一个让我省心的!”我忙笑道:“姑姑,表哥不是说去打听吗?我当然就不愁了。”宜妃点头我说道:“才刚还哭天喊地叫我想法子,这回儿又转行了?”我一笑,可胤禟却笑不出来,站起身来,说道:“前朝还有事儿,额娘我得走了。”宜妃笑道:“用心办差。别让皇上总数落你。”胤禟答应一声,匆匆去了。胤禟的精细是我深知的,我不担心他,即使他不明白,胤禩也会明白的。

    陪着宜妃用过晚膳,我才回绛雪轩。一路上就心痛我的耳朵,宜妃这通絮叨,可下有机会了,上午那通儿都不作数。我耐心陪着听完,真得感谢宫里下钥匙,要不然我可怎么着呢!进了绛雪轩的门儿,顶头瞧见拉锡带着人守在院子里,我暗叫一声不好,老大来了。我略一整衣服,站在门口肃身说道:“臣媳郭罗络氏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李德全出来,说道:“皇上宣福晋进去。”我不死心地瞧瞧李德全的神色,依然是白费心机。我暗骂一声老狐狸,刚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带上,吓得我半死。

    我定了定心神,就见康熙负手看墙上的画儿。先图个态度好吧,摆出一副标准的聆训架势跪下来。康熙没回头,说道:“起来吧。”没有罚我的意思,我立刻高兴地站起来。康熙却说道:“记得第一回看这些画时,你还是调皮的小丫头。一张纸只写一个字,应付老四留的作业。”想起那一回的情形,我不禁偷笑,但是转念一想,大老板绝不是来叙旧的,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了。康熙问道:“怎么不说话?”我低声答道:“回皇阿玛的话,臣媳那时太胡闹了。臣媳知错。”康熙说道:“胤禩教你的?只认不是!就这么急着回贝勒府!”我想也没想,拼命点头。康熙说道:“如果朕不许呢?”我的心脏都突停了,低声说道:“皇阿玛不会不许的。臣媳反醒了一天了,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臣媳回到贝勒府一定深刻反醒。臣媳保证决不出现在皇阿玛面前,保证……”康熙怒喝道:“住口!跪下!”我立刻跪下,心里叹道,美国怎么还不出人权报告啊!

    康熙说道:“你在宫里好好住些日子。想明白了再走。启驾!”他还没让我起来呢!我岂不是要跪一夜!我慌忙说道:“皇上,我……”可我还没想出来,怎么让我自己起来的词啊!康熙转过身望着我,目光锐利如刀锋,我的头脑一片空白,嚅嚅地说道:“我还想到御花园走走。能不能……”康熙盯着我,半晌方说道:“起来。朕陪你去。”我真想给自己两巴掌,跪一夜就跪一夜呗,也死不了人,这回可真得死人了!我急着说道:“宫里下钥匙了……”

    康熙没说话,推开书房后窗,一跃而出,然后伸手接我。我犹豫片刻,只得扶着他的手跳出来,我穿得是软底布鞋,硌在石头上生痛,不禁皱眉抓紧他的手。忽又一想,吓得忙松开,他却不放,携着我的手绕过小径,直向御花园走去。我低声说道:“皇阿玛……”他的声音虽低却不容置疑,“叫朕皇上!”我只好说道:“皇上,这么做很不妥当。”他冷冷地说道:“朕的决定用不着你多言。”

    月色清冷,御花园一片沉寂。康熙一直握着我的手,沿着小径迤逦而行。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手心里涌出细密的汗珠。他忽然停下来,把我拥在怀里。我死命地咬住嘴唇,扼制住尖叫,恐惧地望着他。他拿出帕子,轻轻擦拭我额上的冷汗,说道:“出了这么多冷汗!是你要来这里走走的!”我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担心皇上让我跪一夜,随便找了个理由让自己站起来,可是皇上真带我来了!皇上能不能放开我?”他轻笑道:“你头一回说实话。”他放开我,依旧用力地握着我的手,说道:“既然这样,就陪朕走走吧。”我只得打着鼓跟着他在御花园里转悠。

    转过一片树林,就听假山背后一片呻吟声。听那声气我自然明白其含义,羞得我面红耳赤。可转念一想十三、十四已出宫,十五他们还小,那假山后面是什么人?难不成要亲眼看见那个“对食”,又有些恶心起来。康熙满面怒色,不自觉松开我的手,直向假山走去。御花园四处漆黑一片,我怕起来,只得快步跟上康熙。一个女人喘息着叫了声“太子爷!”我吓了一跳。下午我还想设计着捉j,这不费吹灰之力就遇见了?可这个意外却跟着康熙碰见了。这可百害无一利啊!太子的声音也响起来“司棋!我不行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抓住康熙的胳膊。康熙一甩,我就跌倒在地。为了我们家胤禩,我豁出去了!我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挡在他面前,低声道:“皇上不可以!”康熙冷静了些,仍然握紧拳头死死盯着假山。我抓着他的手,低声道:“皇上,我们走。”康熙反手握紧我的手腕,痛得我几乎流泪,却没有丝毫走的意思,我只得用力拉他,说道:“皇上,带我走。”康熙看着我,忽然打横抱起我,背向假山大步地走开。也不知走了多远,他一个踉跄,我们都跌倒在地。我刚想爬起来,他却把我紧紧搂在怀里,喃喃地说道:“芳儿,朕该怎么办?芳儿,朕给了他全部的爱,付出了全部的心血,可是他却辜负了朕的心意!芳儿,芳儿,你告诉朕!”我不敢说话,他要是反应过激怎么办?那可真是大清朝开国以来最大的笑柄了。我更担心的胤禩。如果我出事,胤禩怎么办!他从此以后,便是寿王李瑁,一生一世都无法抬起头来。

    当我还在暗自庆幸,康熙把我当成孝诚仁皇后时,康熙却兜头给了我一盆冷水。康熙捧着我的面颊,说道:“如果你给朕生一个儿子,一定聪明知礼,一定英武绝伦,决不会像那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我吓坏了,抱紧肩头,迎上他鹰隼般的目光,我放下一半心。他已经回复了皇帝的神智,试探着说道:“皇上,我们回去吧。”他却冷笑道:“朕还想看看这御花园里还有什么呢!”我不敢再答言,画虎不成反类犬,再把我自己搭进去,岂不亏大了。康熙把我搂在怀里,低声说道:“让朕抱一会儿。”我只得老老实实地窝在他的怀里。他受了刺激,现在拒绝他,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我又后悔了。刚才真该让他撞破,他是不是会一废太子?又一想,书上写过胤礽与宫妃通j,他也没怎么着胤礽,只是处置了那名宫妃,甚至都没要了那名妃子的命。我还是稳下来再说吧。

    一队灯笼晃动着过来。康熙放开我,就见李德全带着人匆匆迎上来。康熙冷冷地问道:“外面有毓庆宫的人吗?”李德全躬身道:“有四五个毓庆宫司值的太监。”康熙说道:“那几个奴才并今夜御花园当值的奴才全部杖毙,总管太监革去总管职位,罚浣衣局当差,永不提升。”李德全怔了一下,但立刻答应着,欲叫人去办。康熙说道:“你自己带着人去办。点起所有的灯笼,让整个宫里明天都知道!”李德全依旧答应着,说道:“等着拉大人来,奴才就带人去办。”康熙嗯了一声,神情让人瞧着胆寒。李德全使了个眼色给我,我无声地说了四个字“用心办差”。李德全会意,低头躬身。

    不一时,拉锡带着侍卫也过来了。康熙说道:“李德全,去办差。启驾乾清宫。”李德全答应着,又尖声高叫道:“皇上摆驾乾清宫。”后面的太监跟着嚷起来,我纳闷地看着他们的举动,这会子我哪敢发表高论。康熙转头对我说道:“跟朕回乾清宫。”啊?我的小心脏可经不起这么折腾。我标准地肃身道:“皇阿玛,臣媳今晚住绛雪轩。”康熙说道:“着内大臣海青领侍卫三十人守卫绛雪轩。”

    康熙送我回绛雪轩,然后带着人走了。海青满头大汗地站在我面前,说道:“格格又惹事儿了?”我恶狠狠地瞪了海青一眼,说道:“海大哥,拜托!你好歹也是内大臣,怎么如此不经事儿!还有,叫我福晋!”海青想笑,但是笑不出来,一脸困惑。我当然不能说出今天的缘由,自顾回房歇息去了。

    次日绝早,我还睡梦中,宜妃就来了。她揭开我的床帐,没死没活地把推醒。我揉着眼睛,说道:“姑姑来得早!”宜妃急着说道:“都什么时候,你还睡!快起来!昨天出什么事儿了?”我一下清醒了,环顾周遭,宜妃说道:“就咱们娘俩儿,花蕊守着门呢!到底怎么回事儿?难不成又是那一回皇上罚你面壁思过的故事?”我说道:“姑姑什么时候听说的?”宜妃说道:“昨儿闹得沸反盈天的,我当时就听到了。你姑姑好歹也是一宫的主位……”我想笑,又忍住了,说道:“我敢保证,这件绝对跟我没关系,只不过我碰巧遇见了。还有一句话跟姑姑说,不要问,不要提,否则姑姑和表哥都要受牵累!”女人总忍不住好奇心,宜妃问道:“是怎么一个故事,跟姑姑说说,也让我心里有个谱儿。”我摇头道:“我不能说,就是八阿哥,我也不能告诉。”我披衣起身道:“皇阿玛生气了,请额娘千万小心。”宜妃唬了一跳,平日里我依然称她为姑姑,当着她面儿还叫胤祺、胤禟表哥,今天忽然冒出额娘的称呼,着实让她吃了一回惊。但她久居深宫,深知其中的厉害,心下也猜着两三分,脸都黄了,口中呐呐地说道:“难道?难道……”

    我肃容道:“额娘这些日子不要离开翊坤宫,不要接待任何主子。等着皇阿玛下旨后,一段日子也不要有任何出风头的举动。请额娘千万听我的话,这是为额娘好,更是为五哥、为九哥好。”宜妃惊恐地望着我,答应着匆匆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第四十二章 小住

    宜妃走了,我也睡不着了。刚料理清楚,梁九功来了。他恭敬地给我施礼请安,我赶着扶起来,说道:“梁谙达来得早?不知有什么事儿?”梁九功说道:“皇上命给主子送些东西来。奴才怕他们拿的不合意,又回不明白话儿,自己带着来了。主子选选,先将就着用,其他奴才按着主子的意思再送来。”一摆手,太监宫女捧着一盘盘的物件,双手高举跪在地上。举目一望,金元宝、小银锭、钱串子、一样样的宫制新样首饰、各色的锦缎,还有一盘子是小玩意儿,风车儿、柳编小篮子、五彩的丝线。我暗暗心惊,这是做什么!我陪笑道:“梁谙达,我在宫里只是小住几日,这些东西用不上,谢谢皇阿玛的好意!谙达还是辛苦一下都拿回去吧。”梁九功笑道:“主子说笑了。哪有皇上赏的东西退回去的呢!皇上早朝前吩咐,主子要在宫里住些日子呢!这些东西怎么能少!那缎子给主子选了做几身衣裳,主子瞧不上,奴才再去选。”我苦着脸,说道:“辛苦谙达了。放这儿吧。”梁九功说道:“绛雪轩伺候的,还是主子当年的旧人。主子看还要添人吗?”我叹气道:“够使了。既这样,能到贝勒府把侍书和入画接来吗?我习惯她们贴身服侍。”梁九功答道:“这个奴才得向皇上请旨。如今比不得从前了,从主子出宫后,皇上一直不太遂心,奴才们的日子也益发不好过了。”

    待了梁九功一钟茶,他才告辞。我叹着气看着那一排东西。我这是要在宫里常住了吗?这算哪门子道理!胤禩想出办法来了吗?又一想,他想出来也不顶用。计划没有变化快。昨天晚上就出事了。这天长日久,保不齐会出什么事儿!我决定给太后请安。

    太后一见我来了,喜欢得无可无不可,嗔着我不来瞧她,拉着我的手问长问短。我陪笑与她闲话一回。太后方含笑问道:“来见我,遇见什么难事儿了?”我一窒,只得笑道:“皇祖母知道!诗璇对皇祖母的仰慕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太后说道:“哪一回你来请安,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恨不能只给我磕个头就走,这一回说了一堆讨我喜欢的话,不是有事儿是什么!”我立刻转成苦瓜脸,说道:“我哪有那样儿啊!不过诗璇真是遇见难事儿了——皇阿玛留臣媳宫里住些日子,说宜母妃想念臣媳,可皇阿玛却让臣媳还住绛雪轩。臣媳想着,皇祖母能不能下道懿旨,让臣媳回家。”太后眉毛皱起来,沉默了许久,才说道:“你先在宫里住两天吧。怕是皇上有另有安排,容我缓两天慢慢跟皇上说。”我勉强答应了,然后说道:“我担心。我很怕。皇祖母可要快着点儿。”太后说道:“皇上只是尊敬我,若是真打定主意,我恐怕也挡不住。你既担心,不如搬来慈宁宫,陪我住两天,可好?”我立刻狂点头,说道:“好!好!我最愿意陪着皇祖母的!我现在就在慈宁宫住下。”太后笑道:“不取几身衣裳?你在慈宁宫白吃白住,难道还要我管衣服?”我扑进太后的怀里,撒娇道:“我就要皇祖母给我做新衣裳、新裙子!我还要翻翻皇祖母的库里,把好东西都打包带回贝勒府。”太后搂着我,说道:“我那点子东西,你出嫁的时候都赏你了!不过,你这才像个孩子的样儿。素日里,你那聪慧明敏,让我真担心啊!”我仰起头来,不解地望着太后。太后叹道:“当年的端敬皇后,就这般明慧,就这般美丽,就这般饱读诗书。先帝说什么,她都能听懂,都能奏对称旨,可惜天赋异禀,却不见得是好事儿!当年孝庄皇太后就说她有早夭之相,果然应了太后的话儿!我怕你也走上那条路。”我笑道:“我才不会呢!我哪里有她那聪明!孝庄太皇太后不也是建州第一才女么!不也是闻名天下吗!比起太皇太后,我还差得远呢!我还要努力呢!”

    “诗璇志气不小啊!”这声音吓得我一哆嗦,不情愿地站起来,肃身道:“臣媳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太后待康熙落座,含笑道:“皇上来了!他们也不通禀一声,越来越无礼了。”康熙说道:“朕来给皇额娘请安,通禀岂不显得朕无礼。”若有若无地睨了我一眼,又说道:“这丫头来给皇额娘请安?哄得皇额娘欢喜,骗什么好东西啊?”太后笑道:“哪里是骗,明抢啊!我让她来慈宁宫住几日,她就要翻我的库房呢!必是见什么好的,拿什么呢!”康熙捧起茶杯,笑道:“太后把科尔沁的嫁妆,都赏给你了,还贪心不足!你还在绛雪轩住着吧,太后那些好东西留给太后玩。”我刚想驳康熙,却见他的脸色已经沉下来,寒光四射,我那点儿小心眼,早被他看透了,只得肃身答应着。太后笑道:“不碍事儿。皇上让诗璇在我这儿住几天吧,给我解解闷儿。胤祺那个富察氏虽好,诗璇更投我的缘法儿。”康熙笑道:“诗璇都被宠坏了。在皇额娘这儿,她更无法无天了,不得把紫禁城拆了!皇额娘既喜欢她,朕也正想让她在宫里多住些日子。皇额娘想见她,随时都可以传召。绛雪轩也不远,皇额娘顺便还可以到御花园溜弯儿。朕会派一等侍卫守卫绛雪轩,不让这丫头乱跑,保证皇额娘见得着她。皇额娘看可好?”康熙虽笑着说的,可那眼神冷冰冰地着我,让我心底直发毛。太后看看我,无奈地说道:“如此甚好。只是人家小夫妻新婚才几个月,正如胶似漆,我岂不做了恶人!”康熙说道:“胤禩还年轻,正该历练,终日缠在儿女情长,怎么能为国出力!这丫头也不是久住,皇额娘不必担心。”太后只得说道:“皇上思虑周全,就按皇上的意思办吧。”康熙站起身来,说道:“皇额娘好生休息,朕告退。”太后笑道:“皇上请便。”

    康熙一走,我立刻缠着太后,使劲儿地发牢马蚤,太后能说什么,眉宇间忧色更重。看今天是没什么成果了,又坐了一回,我告辞回绛雪轩。刚到门前,一长排带刀侍卫守在门口,我心里暗骂康熙动作快,也不理他们,自顾进院。可顶头就瞧见李德全,我掩住惊呼,低声问道:“皇阿玛在里面?”李德全答道:“皇上一直在等着福晋呢。福晋快进去吧。”我说道:“李谙达带我进去吧。”李德全笑道:“才几个月,福晋怎么守礼起来了!福晋当格格那会儿,什么事没做!什么祸没惹!福晋快进去吧,只怕皇上已等急了。”说着为我打起帘子,大声禀道:“启禀皇上,八福晋回来了。”

    我老老实实地行礼,规规矩矩地聆训。康熙盯着我,说道:“打量着太后疼你,就跑到慈宁宫搬救兵!主意不少!绛雪轩能吃了你不成!”我小声咕哝道:“差不多。”康熙说道:“说什么?大声说出来!”我的火上来了,仰起头说道:“绛雪轩就是能吃了我。才一晚上,做梦都想不到的事儿都见着了!”话一出口,我悔死了。我不怕激怒康熙,却怕他把帐算到胤禩头上,对胤禩的大计不利,小不忍则乱大谋。康熙没有生气,出神地望着我,许久方说道:“为什么拦着朕?让朕过去,不正遂了你们的意!”我吓了一跳,迅速思考着康熙的意思。雍正大人的战略是让康熙知晓他无意皇位。不管康熙知不知道胤禩的计划,我必须引导康熙按此方向思考。打定主意,我说道:“臣媳不知道皇阿玛的遂意是何义,但是太子乃国之储君,皇阿玛倾注全部心血培养的大清皇帝。臣媳记得八阿哥从来都告诉臣媳他尊敬太子,全心辅佐太子。臣媳也按着八阿哥的意思保护太子。所谓暇不掩瑜,不能因为一个错误,而否定一位正位二十几年的储君。太子纵然有错,也应由皇阿玛冷静地判断,而不是由臣下来引导。这都是八阿哥平日里说的,臣媳也只好按着八阿哥的意思办。皇阿玛不能牵怒于人!”康熙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朕只是奇怪,你怎么会拼命地拦着朕?”我哼了一声,说道:“都怪八阿哥没完没了!我当时是本能,要是像现在这样清醒,我才不拦着呢!”康熙笑了,说道:“这才是诗璇的作风。”我讶异地看着康熙,一个晚上,他就能如此平静,真不是一般的皇帝。那么一废太子,他那如丧考妣,不会是有计划的吧?

    康熙走到我面前,捏起我的下颔,说道:“朕后悔了。”我心如鹿撞,嚅嚅地说道:“皇阿玛!”康熙的表情瞬间变得铁青,说道:“不准叫朕阿玛!”我正想着要不要不顾一切地激怒康熙,康熙已把我抓进怀里。我挣扎着说道:“臣媳已经是八福晋。请皇阿玛自重!”康熙抱紧我,冷笑道:“朕可以让你成为福晋,也可以让你不是。朕可以让你任意胡为,也可以让你乖乖地就范。”康熙是故作镇定,他心内依然波涛汹涌。我不能激怒他,否则灾难性后果不是我所能承受的。我不再挣扎,低声说道:“皇上既然应允我,就不能反悔!君无戏言!皇上不给我名份,我不愿意!给我名份,大清的颜面何在!大清以儒家教化天下,伦理纲常不但约束天下,也约束帝王,否则如何为天下之表率!”康熙依然抱着我,但是力道松下来,说道:“满人不在意这个。况且汉人所称赞盛世唐朝,怎么他们行得,朕行不得!”我答道:“贞观之治之后,武周篡唐;开元盛世之后,渔阳鼙鼓。”康熙放开我,凝眉答道:“朕不是李隆基,更不是李治!”我松了一口气,又思量着他把唐玄宗放在前面,把唐高宗放在后面,是否有深意,唐高宗一朝,前朝后宫事端不断,难道现在他就产生废太子的念头了?

    我试探着说道:“皇上,我可以回家吗?”康熙目光深邃,一直凝望着我,伸手慢慢抚过我的面颊,说道:“朕现在心里很乱,你再陪朕待几天。朕保证,你还是八福晋。”他手上的老茧,划得我的面颊生痛。看着他那个神情,思量着再说无益,便肃身答应。

    康熙神情好些,说道:“朕还没用午膳呢!你做些朕弄点吃的。”我瞧了眼桌上的自鸣钟,苦着脸说道:“都这会儿了,御膳房传膳吧。”康熙微笑道:“不想回贝勒府?”我立刻答道:“皇上想吃什么?”康熙笑得跟只狐狸似的,说道:“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我厚着脸皮,说道:“皇上还没说想吃什么呢?”康熙叹道:“不拘什么都好!已经很久没吃到你做的东西了。”我含混地答应着,出来叫李德全打发人拿食材。

    李德全却引我到绛雪轩的小厨房,但见里面各色齐全,一应厨役都候在那里。我暗骂一声万年老狐狸,打点着分派人手,迅速做了六个菜。汤要火候儿,就用御膳房的八宝汤。端着菜回来时,却见康熙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李德全轻嘘了一声,我会意指挥着人轻手轻脚地放下,就退了出来。拉锡站在门口,见我出来忙打起帘子,轻声问:“皇上呢?”我答道:“皇阿玛在小憩。”拉锡叹道:“皇上一宿没合眼,今儿又早朝,片刻未歇,终于累得睡了。”我仰头问拉锡道:“皇阿玛昨晚都做什么了?”拉锡低头道:“奴才不能说。”我一偏头,说道:“你不告诉我,自有人告诉我。”拉锡急道:“主子千万别问海大人。主子问,海大人自然要答,但答了海大人要掉脑袋的。如今比不得塞外的时候,主子一句话就能左右皇上。”我一怔,望着拉锡,问道:“我怎么就能左右皇上?”拉锡顿悔失言,无奈低声答道:“主子不知道的好。”

    我叫拉锡到抱厦,屏退众人后,方问道:“你刚才的话是何意?”拉锡躬身道:“主子还是不知道的好。”我凝眉道:“你不答,我就问海大哥去。”拉锡忙道:“海大人够苦的了!主子别难为海大人了!”我说道:“你说吧。不然我只好难为海大哥了。”拉锡垂下头,道:“其实主子知道。皇上对主子不是父亲的疼爱,而是,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喜爱。”我大惊失色,虽然康熙喜欢我是个公开的秘密,但所知者有限。阿哥们不会蠢到揭他们皇帝老爸的短,更何况我的名份已定。宫里的女人虽好嚼舌头,但无凭无据的事情,也因为我的指婚而烟消云散。唯有康熙这些亲信侍卫、太监知之甚详,也唯有他们最权威掌握着皇帝的动向,难道康熙有什么话?我站起来,说道:“拉锡,话不能乱说。”拉锡跪下道:“奴才心里只有一个主子——就是皇上。皇上的旨意,奴才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奴才不能看着皇上难过,不能看着皇上忍气吞声。只要皇上高兴,奴才就高兴。只要皇上愿意,奴才不管千夫指,还是万人骂。求主子体惊皇上这份儿心,奴才叩谢主子了。”说着重重地磕了个响头。我从心底涌起寒意,板着脸,勉强说道:“你的话我记下了,念在你忠于皇阿玛的份儿上,我不追究你。你下去吧。”拉锡又叩了个头,退下了。我却手脚冰冷,不知如何渡过这段危机。

    一会儿,康熙醒了,派人宣我陪他用膳。他心情好了许多,一直跟我说笑着吃过这顿饭。我心不在焉地应付着他。午膳过后,他回乾清宫议事。我很佩服清初的皇帝,个个都很用心朝政。除了御门听政外,还在书房召见内阁大臣,在寝宫接见外国使节,我真是纳闷他们的身体都是铜浇铁铸,精力都是海洋般浩瀚。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三天。我选择牺牲自己的耳朵,轮流拜访宜、德、荣、惠四妃,每个都闲话陪坐。我钦佩这些女人哪里有那么些蜚短流长,个个都能扯个个多时辰,再到太后那里承色闲话,弄得自己昏头昏脑地晃回绛雪轩。康熙似乎布下暗探,偏我刚回来,他就来了。他倒没有那些无礼的举动,不是叫我弹琴,就是叫我画画儿,再不叫我练字。我临窗读书,他也能看上很久,我暗暗心惊。

    今天是我在宫里的第五天,我整整四天没见到胤禩了。我好想他啊!可是怎么混过今天呢!我可不想再给那四大名妃请安了。给宜妃请安,遇见胤祺和胤禟,胤禟常见,还好说。可胤祺那个眼神,让我莫名的忧虑;给德妃请安,就更别说了。雍正大人、胤祥、胤祯一个不少,都碰见了,躲都来不及。当着德妃的面儿,雍正大人把我从头到脚教训了一顿,要不是胤祥和胤祯压着,我都要发飙了。你当你真是雍正皇帝啊!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千错万错还有我们家胤禩呢!就算温泉那次,你救了我一回,可你也借机欺负我!我还没找你算帐呢!等我把你从雍正大人的位置上拉下马,我再跟你好好算帐!惠妃那儿,我千盼万盼,就是没见到胤禩。我埋怨他为什么不给养母请安,一打听才知道,康熙不让他进宫,惠妃、良妃那里都不让去,摆明着是不让我见他。

    想到这里,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托腮坐着生闷气,魏珠来请我去南书房。我没好气地说:“我不去。告诉皇阿玛,我身体不适。”魏珠笑嘻嘻地说道:“八爷在那儿,主子不去?”一听胤禩在,我来了精神,说道:“真的?”起身就走,魏珠赶忙说道:“主子换衣裳。”我一瞧,竟是套一等侍卫服色,不及多想,匆匆换过,边走边问:“皇阿玛宣我什么事儿?”魏珠答道:“法海大人和白晋大人论战起来,谁也不辩不过谁,谁也不让谁。皇上说主子学贯中西,请主子去分解分解。”就这回事儿!我漫然应了声,想着就要见到胤禩,心里欢喜盛得满满的。魏珠又笑道:“奴才真真服了李谙达。奴才说主子不肯来,李谙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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