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在黄土高坡 作者:就是一俗人

    第 25 章

    又过了两天,董秀芬现,好多蔫了的秧苗的芯里,长出了黄绿色的小小的尖尖的嫩叶,于是董秀芬大声说:“快瞧,快瞧,这些秧苗没死,芯里长出新叶了!”

    那两个光着脚从水田里跑归来,弄得泥水四溅,把董秀芬漂亮的花格子衬衫溅上好几个大泥点子,尤其是胸部,更让泥水打湿,显出大大的坚挺的馒头般轮廓,惹得李全旺没瞅绿叶的秧苗,倒直直地盯在那儿,瞅得董秀芬忙弯下腰,用左手护住胸。

    葛存天看的倒是返绿的秧苗,他看到秧苗返了绿,他的心里踏实了许多,这是他来村里带头干的第一件事,他多么希望这件事能成功。

    单丁一已经锄了半个月地,他对锄地,已经掌握了一些技巧。

    锄地就是把地上的杂草锄掉,把土锄松,在高粱苗和玉米苗刚长到半尺多高时,锄地也要兼有定苗的作用,就是把多余的苗锄掉,把最壮的一棵留住。庄稼是一拢一拢种的,一条直线下去,长了好多苗,一般一尺远近留一棵,那么要把一尺内其余不要的苗锄掉。

    单丁一刚开始锄地时,看老乡怎样锄,他看的很仔细,看老乡锄地,一般是要留苗的前面一锄,把土和杂草及不要的苗锄掉和锄松。( )

    这一锄一定要准,要刚好锄到要留苗的前面,不能远,也不能近,远了则可能要留苗前仍留有杂草和其它苗,近了则可能伤到要留的苗,甚至可能把要留的苗锄掉,前面一锄锄完,把锄抬高,越过要留的苗,在要留苗的后面,把锄落下,一拉,把杂草和不留的苗锄掉了。

    这一锄也要准,落不准的话,也容易伤到要留的苗,或锄不掉不留的苗及草,锄完这一锄之后,便在垄两边,即在这定的苗两边,左一锄,要锄掉草及松松土,右一锄照旧,定苗锄地一般是四锄,即前一锄,后一锄,左一锄,右一锄,然后前进一尺,再定下一个苗,照旧四锄。

    单丁一在锄地的过程中现,四十岁以上的老农,都是用短把子锄,锄把只有二尺来长,他们锄地,大都弯着腰。而一些二三十岁的年轻农民,村里叫后生的年轻人,锄把都用长的,都在一米以上,锄地一般都不用弯腰。而且有两三个年轻后生,锄地有时不是四锄,偶尔还有用五锄的时候。

    单丁一大惑不解,于是仔细观察,秘密很快让他知悟了,原来年轻人用长锄把锄,准确度差一些,有时第一锄或第二锄把要留的苗锄断了,第三锄本是要锄左边或右边的,但他们不是,而是知道把要留的苗锄断后,第三锄,把锄头一偏,用锄头尖的左边或右边偏的面,按住被锄断躺倒要留的苗的根部,用力一按,把根部按在土里,那棵躺下的苗便又立了起来,动作之娴熟,脸上之平静,外人是看不到的。

    收工前,队长往往检查一遍锄地质量,要留的苗都直直立在那,要锄掉的都锄掉了。一两个小时内,断了根的苗也不会蔫,所以人队长也现不了。

    单丁一知道这样锄法不是个好法,可是自己长的个子太高了,一米八,整天弯个腰,像龙虾那样,不光形象不好,腰疼的也受不了啊,索性,自己也用长靶子锄。

    单丁一要去上李村铁匠铺去取锄了。前三天,他画了个锄头的图纸,他嫌村里给他的那把锄太小了,都不知用了几辈子了,两边的锄尖都已磨圆,以剩三四寸宽了。

    他看村里别的年轻人都是用六七寸宽的大锄,人家一锄,等于自己两三锄,每次锄地时,尽管自己都十分用力,可是一拢下来,总要落后别人一截子,不光要大家等他,自己脸上也不好看,所以他也要打一把大锄。

    他要打一把六寸半的大锄,比村里别人使的锄都宽,但是,又不能太重,所以两边要窄,要薄,他怕铁匠以前没打过,所以图纸画的非常详细,有正面,有侧面,有上面,有下面,每个部位的尺寸标的清清楚楚,心想:铁匠照这张图纸打的锄,绝对全村第一,又大,锄地又快又轻,绝对是一大明。

    他记得为这张图纸,和铁匠师傅还反复交待了好几遍。

    铁匠师傅问:“作甚?”

    “想打锄?”

    “几寸的。”

    “什么几寸的?”

    “你打锄是打几寸的?”

    “是说长还是说宽?”

    “我问你打锄是打几寸的?”

    “我要打六拌宽的。”

    “这大的锄。”

    “对,但是要薄,要窄,你就按这个图纸打。”说着把图纸递过去。

    那个黑黑的四十来岁的铁匠看了看图纸,问:“就按这图打,不变样?”

    “一点也别变。”

    “图上有的打,图上没有的别打?”

    “是,不然不给钱。”

    “行。”铁匠应道。随后把图纸放到屋角的木板床上,用块铁板压住。

    单丁一进了铁匠铺,那个黑铁匠正在打铁,红红的炉火映得他的脸膛油亮亮的,他用长把钳子夹着块烧得红的黄的铁块,放在铁砧上,那个十七八岁的徒弟正抡着大锤往红铁块上砸,铁匠师傅拿着个小锤,“哐哐哐哐哐”有节奏地放敲着砧上的红铁,并过一段时间翻转一下那块红铁,徒弟的大锤便在师傅的小锤指挥下,用力向下抡着。

    单丁一听出,这师傅敲三锤是空的,第四锤才是指挥徒弟挥下的大锤的那一下子:噹噹噹噹哐,大锤落下,手中的铁块便由方变成梯形,再变成铲形,红白色也渐渐变暗红,变黑红,于是又被放到炉上,重新烧红,又被夹出,又放到砧上捶打。

    在师傅把铁块放到火中烧时,单丁一便道:“师傅,我的锄头打好了吗?”

    上 第二十五章 趣事

    那个打铁师傅侧头瞧瞧单丁一:“指向地上的一堆铁件说,在那呢,你拿。 ”

    单丁一很快便从地上的一堆打好的铁锹,铁铲,铁瓢中找到了自己的锄头。他一看,这锄头打的很标准,和自己图纸上画的一样蓝汪汪的,显出炉火刚煅过的颜色。

    他付了钱,说:“师傅,我用砂轮磨一下锄?”

    师傅没说话,旁边的徒弟开口了:“锄还磨甚,锄地锄个几天,锄头就磨平磨亮了。”单丁一一听也对,便兴冲冲地拿着锄头回了村。

    他用锤子把旧锄头从锄钩子上卸下,去装刚打来的新锄头,这时,他一下愣住了,新锄头上竟然没有安锄钩子的眼。没眼,锄头怎么往锄钩子上安啊,他心里怪道:这个铁匠师傅打锄头怎么没打锄头上按钩子的眼,不行去找他去。

    他又来到上李村铁匠铺,一进门,便大声说:“我的铁匠师傅哟,你怎么这么诳我啊,打锄头怎么不打按钩子的眼啊?”

    那个师傅用眼白了他一下,那个徒弟捂着嘴笑着蹲下了,良久,那个铁匠师傅才说:“打锄头也要打个眼么?”

    “当然,不打眼怎么安在锄钩子上?”

    “呦,是这样吗?我打了二十多年铁,头都快打白了,听北京大学生这么一说,才知道打锄头也要打眼。”

    “当然了,不打眼,怎么按锄钩子啊?”单丁一走了过去。

    “噢,这样啊?”铁匠师傅见他走近,便从床板下面抽出一张纸,递给单丁一:“你看,这是你画的,上面锄头打眼了吗?”

    单丁一结果那张纸一看,果然上面没画给锄头打眼,他知道错在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于是便涎下脸,央求铁匠师傅道:“大人别记小人过,是我自作聪明,有眼不识泰山,您就给改改,我过会儿给你买盒烟。”

    铁匠师傅露出笑容:“小子,这还差不多,我打锄头打了半辈子了,闭着眼都知道锄头怎么打,还给我毬的图纸,行,给你改,小子,你嫩着呢。”说着,用夹子把这个没打锄勾眼的锄头放到火里。

    单丁一因为有了新锄,干活干的爽利,锄地也不落后了,虽然还比不上村里的后生,也比他们差不了多少,一垅地锄下来,也就差个一步两步的,而锄的地,几乎都能过队长检验这一关,这时,他便感觉到劳动是一种享受,是一种艺术了。

    在劳动中,他和一起锄地的几个村里的后生混的很熟,一边锄地,一边神侃海聊,每次锄地,时间都过的很快,一上午很快过去了,下午便不再锄地,只是在村里头堆堆粪,起起牲口圈的粪,或起起猪圈的粪。这时时间便过的更快,常常一点多上工,三点多便下工了。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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