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盈门 作者:肉书屋

    喜盈门 第54部分阅读

    没人管,自由自在地跑出去疯了一天的龚远季。

    第二日半上,明菲与龚远和吃过早饭,在近处的田里闲游了一圈,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方将新摘的桃子,西瓜,豆角,茄子,鸡蛋等物装了车,与娇桃别过,慢吞吞地往水城府而去

    到了水城府,也不急着回家,先把明佩与蔡光华送回蔡家,将瓜果等物分了三分之一给蔡家,又坐下吃茶说了一回闲话,正要开饭时,龚远科打听着消息亲自追上门来了。

    龚远和也不耽搁,当下吩咐明菜赶紧回家,他自己领了垄远科去寻方七说项。

    明菲回了家,先去洗脸换衣服,顺便听留在家中的丹霞和金簪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摸清楚状况,想好说辞方命人拿着瓜果去了隔壁。龚远秩愁眉不展地迎着明菲,哀叹连天:“都是我处事没有经验,待听到姨娘提醒的时候,已经是迟了,这马家的倒是不可能成,可这方家却一定黄了。我也不知道我娘怎会变得如此不讲道理,如此狠心。”言谈之中,说不出的懊恼和对垄二夫人的怨恨。

    明菲温言安慰他:“二叔不必自责,这也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姨娘和二妹必然不会怪责于你。婶娘这是病糊涂了呢,待我去劝她一劝也就好了。”

    龚远秩微微红了脸,道:“她不舒服,一首睡着呢“”

    明菲看他神情心知有异,也就顺着装过去,“那我就不去打扰了。先去看二妹妹吧。”

    龚婧棋在半路上拦住明菲,无比担忧:“嫂嫂,这章儿不会传到苏家去吧?”

    明菲握了她的手:“不要怕,你哥哥已经去寻方家?,只要他家不吵,就没事。”

    龚妍碧脖子上好长一条青紫淤痕,躺在床上正在流泪,青见龚婧琪进去,就闭了眼装睡,一言不发,手和脚都气得抖了起来。

    朱姨娘掩盖得还好,除了流泪委屈,却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和做什么难看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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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章 猫腻

    龚婧琪和龚远秩不笨,一看朱姨娘母女的表情便知人家此刻看见自己就好比一根刺落入眼里,托辞退了出去。龚婧琪心烦意乱的去拿起自己的嫁妆来绣,绣了几针,将手指刺破,嫣红的血珠将漂亮的百合给玷污了,暗想这不是一个好兆头,伤伤心心地哭起来。

    见没了外人,朱姨娘拉着明菲的手,流着泪道:“大奶奶,你们一定有法子的是不是?我可是把所有能为你们做的事都做了,你们可不能不管我们……”

    明菲拍着她的肩头:“姨娘,尽人事知天命,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最最要紧的就是不要闹将出去,方家不行,还有其他人家嘛。”

    朱姨娘听了她后面一句话,眼睛一亮:“是呀,方家不行,还有其他家。只要不是马家那种人家就行。”

    龚妍碧闻言,心如刀绞,双目失神,泪流不止。

    朱姨娘絮絮叨叼地告诉明菲,根据她打听到的情况,那马家钱的确还是有点,家世也还勉强过得去,但这个人却是个大胖子,胖得走路都要人扶,走几步喘几口,说话还结巴,翁姑又厉害,周围人家都不肯将女儿嫁他家。也不知道龚二夫人是从哪里刨出这个人来的。

    朱姨娘委委屈屈地道:“我们二小姐虽然不是嫡出,却也是老爷的骨血,龚家正正经径的小姐,不说荣华富贵,总得般配。她嫁得好些,大爷和大奶奶日后也多个体面的亲戚走动。”

    明菲听她说完,笑道:“没事,我记在心上了。只是,下一遭如果再这样,对二妹妹的声誉影响的确是很大的。”

    朱姨娘低下头垂泪道:“如今老爷不在家,夫人不把他的话当事,我们能怎么办?还请大奶奶帮忙出个主意?”

    明菲叹气道:“我比姨娘还没折。婶娘有多不喜欢我,你不是不知道,上次分产的事情你也看在眼里,老爷的态度你也晓得,我除了能帮二妹妹多打听打听一下,实在是没其他法子的。”叫她出主意?朱姨娘的黑主意毒主意一准比她厉害多了。

    掌灯时分,龚远和与龚远科总算是回来了。龚远和抹着汗道: “方家答应算了。本来就只是提亲而已,又没什么约定,也不曾收过他家的东西。开始那样闹,只是觉得自己被欺负了,失了脸面,所以气不过。但要再做亲,是万万不能了,方七此人平时看着温和,一旦认起死理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此后就当此事从不曾发生过就是。”

    好好一场亲事,就这样黄了,龚妍碧哭得死去活来。一直以来的期盼此刻全成了泡影,怎么叫她不难过?龚远秩少不得去陪小心去讨好,却被她挥舜着枕头赶出去,朱姨娘大声训斥道:“没规矩!你以后还要靠着你弟弟,不然嫁不出去可怎么办?”说完又哭。

    龚远秩听朱姨娘这挤兑话,又是汗颜又是难过,扶着头想,如何才能防止龚二夫人不乱来?

    明菲与龚远和见天色不早,言道自己还没用晚饭,告辞而去,龚远秩将二人送至大门处,只见龚远季提着个画眉笼子,撮嘴学着雀儿叫,身边跟两个小厮,一摇三摆地走进来。隔得近了,好大一股酒味儿汗味儿。

    龚远和皱眉道:“你这是去哪里来?”

    龚远季舌头都打了结:“哥哥嫂嫂好,邵五哥语我喝酒荡舟去来。”见龚远和与龚远秩脸色不好者,将鸟笼子往小厩手里一塞,一溜烟地跑了。

    龚远秩顾不上龚远和与明菲,拔足追去。

    龚远和立在阴影里,看着远去的两个异母兄弟,目光沉沉。明菲上前握住他的手:“我们回家洗澡吃饭?”

    龚远和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轻轻拉住明菲,二人肩并肩回了家。吃完饭,龚远和道:“等过些日子,她们若是再来缠你,你就把上次我们说的那位经历大人说出来。”

    接下来几日,不知是龚二夫人满足了,还是朱姨娘母女在酝酿新的阴谋,总之隔避风平浪静。

    明菲却是很忙碌。回到手里的产业中,有许多是被掏空了,不赚钱的,龚远和索性将此类铺子梳理了一遍,该卖的卖,该转的转,该租的租,不合用的人多给了一个月的工钱,统统打发掉,只留下还赚钱的茶叶、中药、丝缎等几个铺子,接着将大权全交到了明菲手里,万事开头难,明菲少不得打点起十二分精神,认认真真做事。

    这日午后,明菲正听薛明贵回话,白露来回:“奶奶,家里的三少夫人来了。”

    金簪立刻站了起来:“奶奶,她不奈是来找麻烦的吧?”这和离的事情,拖到现在还没解决清楚,她可没忘记胡氏说过的话,要是这事儿不能顺利解决,一定要找上门来的。

    “应该不会。”明菲硬着头皮去垂花门口按胡氏,许下的诺言总要兑现。

    胡氏白胖了许多,穿着的葱绿拔撒花纱裙,鹅黄薄缎小袄,绾着最最流行的咖髻,斜插一只三头凤尾金钗,指甲涂得鲜红,笑吟吟地扶着一个小丫鬟的肩头,叫人将带来的时新瓜果交给白露,四处一打量,笑道:“你日子过得不错嘛。”

    明菲将她引入花厅坐下,笑道:“三嫂今日怎么有空?”

    胡氏道:“我就是来打听打听,按理说,老爷早该收到信了,为什么拖这么久还没消息?我听说驿站昨日新来了一批信,姑奶奶帮我去问问?”她不想再进蔡家的门。

    明菲略一思索,叫人套了马车:“三嫂你我二人一同去。你若是不想进去,就在门外候着。我得了消息就出来同你讲。”

    胡氏见她不推脱,笑眯眯地跟了她往外走:“三姑奶奶你这个性儿我喜欢。不像你家三公子和四小姐,阴阳怪气的,自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二人上了马车,一同往蔡家方向去。陈氏见明菲冒着酷暑赶来,大为吃惊:“你怎么来了?”

    明菲简要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陈氏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呢。我的确收到你爹的信了,他答应了,不过要我们把你三哥一同带去登州躲躲风头,治治病。我还想着忙过明日再让人去请你们过来商议呢,既然来了你便叫远和明日一道过来用晚饭。”

    余婆子憨眉苦抛道:“路途遥远,途中要是有个闪失什么的……”意有所指地看了看明菲。

    明菲见陈氏眼里并无忧色,知她一定早有主意,也不便多说,只能道:“母亲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如今正是盛夏,不如等到初秋再走也不迟。”

    陈氏淡淡一笑:“早走迟走都要走,什么时候走不是一样的?我看过日子了,十五那日是中无节不便出门,七不出门八不归家,我索性就在二十一那日走罢。先走水路,也凉快,走完水路就入了秋,越走越凉快。”

    “那二姨娘那里怎么办?”

    陈氏挑了挑眉:“你爹爹说,就叫她好生养着,她有你四妹妹专门替她请的大夫,我每个月给她拔双倍的月银,想象很快就要好了。”

    “我明日和远和一道过来。”明菲有点想笑,想到胡氏还在外面候着,便道:“那我先去同三嫂说,外面怪热的。”

    陈氏道:“你叫她,明日把她家的父母兄长请过来吃饭,咱们两请。”蔡光仪虽然不答应,但这个情形箩由不得他不答应。

    胡氏乍一听闻喜讯,高兴得又溯又跳,别过明菲一溜烟地往家去了。行至半途,经过一条相对挟窄僻静的街道,街边围着一群闲汉,吆五喝六的赌钱,把街道堵了大半。

    车夫上前去作揖请人让路,一个闲汉不耐烦地回头,晃了晃拳头: “滚!没看见爷爷们正在耍乐么?挡了爷爷的财运,拆了你的马车!”

    胡氏心情好,不想与那些人计较,便叫车夫改道。

    她身边一个婆子笑道:“小姐,您看那路边阴影里坐庄的人是谁?不是蔡家的四姑爷么?”

    胡氏凑到窗边一看,果真是邵五。邵五穿了一身天青色的团花圆领袍子,一柄纸扇收拢斜斜地插在颈口,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抱着两个反扣在一起的碗,嘴里嚷嚷着,脖子上的青筋鼓得筷子粗细。更稀奇的是,他身边抱着膝盖,皱着眉头,穿雪青色袍子的那个七八岁的娃娃,竟然是龚远季。

    邵五这样的人,怎会纠亲这样一群闲汉躲到这种巷子里吆五喝六的赌钱?还带着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者热闹。胡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弱质女子,将这些日乎来龚家二房与邵家闹的事联系起来默默一想,便知其中必有猫腻。

    那婆子笑道:“这事儿关系到龚家,龚大奶奶对咱们不错,要不要提醒她一声儿?”

    胡氏冷笑一声:“你是糊涂了!关龚大奶奶什么事?邵家五少奶奶不屑于与她这几个娘家姐妹来往的,这龚家二房见不得大房,何况这邵五和这龚四乃是亲亲的姑表兄弟,亲着呢。能怎样?告诉龚大奶奶干嘛?说不定她去说了,人家还嫌她多事呢。少见多怪,走!”

    申正,龚远和与同僚别过,带了洗萃跨出府衙大门,只见看门的衙役望着他挤眉弄眼的笑,“龚大人,怎地这时候才出来?有人等您呢。”

    龚远和与这些人向来交好,闻言也不恼,笑道:“谁等我来?”眼晴四处一扫,就看见自家的马车停在街边不起眼处,金簪正挑了帘子往这边看来。心头一跳,随手扔了一锭碎银给那两个衙役,快步朝马车走去,猛地掀开帘子,迎面捶上明菲笑吟吟的脸,呆了呆,轻吐一口气,笑得如同百花开放:“你怎么来啦?”(未完持续,如欲知后事如何

    第189章 退亲

    明菲笑着拉他上车:“我特意来接你”

    龚远和刚坐下,就得到几个摸着还在冰凉的李子,明菲笑道:“胡氏来寻我打探消息,我便回了家。这是才从井里拿起来的李,你模模也凉爽。”

    话音未落,就见龚远和将那李子掰开,塞进嘴里去,嚼得咯嘣作响,一双桃花眼却是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合簪在一旁看得分明,轻笑一声,转身向外。

    明菲被笑得不自在,伸手捏上他的脸颊:“没见过还是怎么的?”龚远和顺势捏住她的手,抚了几下,轻声道:“这双手冰肌玉骨,比什么井水湃过的李子解暑得多。”

    明菲暖了他一眼,见他满眼的欢喜,想想便把本来想同他商量送陈氏等人上路的那些话咽了下去,反手握住他的手,轩轻靠在他身上,低声道:“累不累?”

    龚远和微笑着将她楼住,低声道:“本来很累,可是现存不累二人也不管有多热,互相依靠着,一言不发由着马车种前行。金簪看这二人的模样,似乎也是不想马上回家的,便和洗萃低声商量了几句,回头道:“大爷和奶奶要不要去吃上次的凉粉,今日夫人正好给了食盒装果子,将果子倒出来用包袱皮装了,用食盒去装凉粉。花妈妈她们也尝些。”

    龚远和笑道:“这丫头,什么都由你安排好?还问我们的意

    金簪看他的脸色便知是允了,高兴地喊车夫扭转车斗朝着卖凉粉的地方去。仍然要排队,龚远和仍然先递给明菲。只是此潘明菲却是叫他张嘴,喂了他一口。

    龚远和本就不是个老实的,见明菜主动,立刻变被动为主动,夺了凉粉控制权,自己一口,再喂明菲一口,一碗凉粉竟然被他品出了海参鲍鱼的滋味。

    金簪端着一碗凉粉过来,洗萃人小鬼大,拉了拉她,“莫要去凑热闹。等着拿赏银就行。”

    果真龚远和心情大好地赏了二人各一两银子

    眼看天边晚霞灿烂,几人方赶车回家。还不曾到家门口,就看见龚远秩一张脸煞白煞白的在街口东张西望,看见马车过来就赶紧迎了上去,带着哭腔道:“大哥大嫂救命。”

    龚远和诧异道:“怎么了?谁要你的命?”

    龚远秩道:“苏家来人了。要退亲”俗话说,好话不出门,坏事行干里,到底还是躲不过,若是龚婧被退亲,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当然要喊救命。

    明菲与龚远和进了二房厅堂,只见厅学正中的桌上摆放着各色礼品,龚二夫人尘在主位上,面色灰败,双眼冒火,嘴唇抿得紧紧的,她身后并不见惯赏伺候着的朱姨娘。赵婆子并几个年轻的媳妇子和丫鬟围拱着一个穿豆沙色裙子,棕黄|色上衣,插一只玉簪,戴一对裴翠耳环,双颊寡瘦的女子坐在她对面,那女子亦是把一张脸板得紧紧的,面无表情。

    见龚远和与明菲进去,龚二夫人的脸上显出几分活气和期盼来,忙忙地道:“杨大奶奶,这是我侄儿和侄媳妇””

    龚远秩忙低声与龚远和与明菲介绍:“这是苏家的大姑奶奶。”也就是龚婚棋那个未婚夫的姑母,此番苏家来退亲的全权代表。龚远和与明菲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上前与那杨大奶奶行礼问好。杨大奶奶对着二人却也没给脸色看,笑眯眯的回了礼,还夸了龚远和与明菲几句:“难得啊,我们在乡下都听到了肾坑俪的好名声。上次大奶奶去我娘家,我不曾见着,此决总算是见着了,不虚此行。”仿佛是故意说给龚二夫人听,一连用了两个形容词,“孝梯仁厚,急公好头,这才是读书人的楷模。”

    龚二夫人脸色十分精彩,觉着人家句句话都戳在了她的心窝子上,实在是叫人难堪。她此时又害怕又痛恨又愤怒,怕的县苏家坚决退婚,再无转圜:恨的是不知什么人去乱嚼舌头,棒打鸳鸯缺德:怒的是苏家目中无人,如此张狂。只是心中不管有多少愤怒,都只能忍着,不能发作,硬生生将两肋憋得生疼。却不曾想过。这些事情都是她自己先种下了因,才会有今日的果。

    龚远和谦虚了几句,问龚远秩:“姑母的住处可安排好了””龚远秩知道他是在和稀泥,又见杨大奶奶给足他面子,心中抱了几分期许,正要开口,杨大奶奶已经抢在头里开了口,“肾侄,不必麻烦了。我随行的家人已经在仙客来定下了房间”

    明菲笑道:“姑母远道而来,家里这

    么多的房子,怎能让您到外面去住?务必要多住几日,让我们做东才好。”

    杨大奶奶微微一笑:“此次是不得不来。我家中事务赘多,原也没想过要在这里久待。只待这里事情一了就要回去,大奶奶若是想做东,以后有的是机会,此番情势不同就罢了。我还有几句话要同你们婶娘讲,你们忙,就不必陪着?”

    这意思是要明菲和龚远和不要管闲事,赶紧避开。垄远秩见对方油盐不进,势必要将目的达成,可怜巴巴地看着垄远和。垄远和无奈地朝他摇了摇头。

    杨大奶奶笑容一敛,回头对着龚二夫人旧话重提,“令爱的庚帖在这里。还请夫人将我那侄儿的庚帖取了还我。”赵婆子似笑非笑地递上了一个小小的盒子。见龚二夫人不接,直接就将那盒子放在了龚二夫人手边的茶几上。

    龚二夫人虽知此番难逃劫难,但还是经受不住打击颠抖着嘴唇道:“你们这不是要逼死我们家女儿吗?就算是退亲,也要有个好理由。哪里有好端端的就退亲的?我女儿做错什么了。”

    不是你女儿做错什么了,而是你这个娘恶行恶状,声名狼藉,没人敢沾惹。杨大奶奶垂着头道:“刚才不是说过了么,我那侄儿身患恶疾,我家老夫人不忍心误了令爱的前程”这话已经是很留面子了,如果是由着苏家老太太来说,只会更难听”

    龚二夫人垂死挣扎:“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叫你们家做得主的人来说,就这样来,也太不尊重了”

    她本意是想拖,结果这招算是惹毛杨大奶奶了。杨大奶奶冷笑道:“龚夫人,做人需留三分余地。您非要我们把难听话说出来,叫大家的面上都过不去才算么?嫌我们家不尊重?我们家老太太体恤你一个妇道人家支撑门面不易,若是让族里的老爷们来,只怕吓着你,又多有不便,让人说是恃强凛弱,故而才特意使了我来,又备下这许多赔罪的礼品,聘礼也不要府上退了,还要怎地才算尊重?”

    这话比先前龚远和等人还未来之前说的更重更难听,垄二夫人一口气上不来,捂着胸口道:“什么难听话?你说请楚”

    杨大奶奶望了龚远和与明菲一眼,笑道:“垄大人,得罪了”虽是府上的尊亲,但小妇人被逼着,实在不得不说几句大实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府上失德,别人不计较,并不代表大伙儿的眼睛都是瞎的…,”

    龚远秩已经猜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那此话当着人说出来,实在是叫他消受不起。看如今这个情形,死缠烂打也是于事无补。只会越发叫人轻贱瞧不起,他没本事不假,但这几分骨气他还是有的,便起身道:“不必说了,我这就把苏公子的庚帖寻出来还你”

    强撑着请龚远和与明菲帮他招待人,自已硬生生将垄二夫人扶入后堂,厉声道:“娘,那庚帖和他家的聘礼单子你放存哪里的?”人家说不要他们家还聘礼,还奉上礼品若干,每一句都是在讽刺他们家贪财不要脸啊!

    龚二夫人亦知道今日之事,不是吵闹拖延就能解决的不由悲从中来,龚远秩一把握住她的手臂,赤红了眼睛低声道,“不能哭,你若是顾惜我们,不要人轻贱我们,就赶紧拿出来。如若不然,你便是要我们死!”

    龚二夫人以前听过他和她顶嘴,却不曾听过他用如此狠厉悲愤的语气,于是忘记了伤心愤怒,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她费尽力气心思才算生下的大儿子,只见龚远秩一双眼睛里有愤怒,又悲伤,还有一丝厌恶和憎恨。

    她打了个寒颤,是的,她没看错,的确是厌恶和憎恨。垄婧棋会不会也用这种眼光看她呢?她呆呆地从腰间取下一枚小巧的钥匙,“拿去。”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龚远秩低下头,狠狠擦了一把泪,也不管她,握紧钥匙大踏步往安闲堂去了。

    送走杨大奶奶,龚远秩死气沉沉地瘫坐在椅子上,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龚二夫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呆呆地看着垄远秩,没有人想到去看看龚婧琪。

    明菲犹豫子一下,道:“我去看看三妹妹”

    到了龚婧棋的房里,只见两根红烛风中飘摇,满地剪碎的大红绣花帐帷,被面,枕巾,盖头等物,人却是不见了“明菲忙问垄婧琪的丫鬟:“你们三小姐呢?”

    第190章 不嫁

    龚婧琪不见了。

    龚家二房的下人们纷纷燃起灯笼,大声呼唤着“三小姐”,顺着草木葱郁的花园小径,阴森潮湿的假山,尘封已久的小院等挨个寻过去。更有人拿着长长的竹竿去捞荷花池,当然这个荷花池并不是从前那个可以荡舟看戏,观桂花飘落的大池子,而是龚家二房自己的小池子,也幸好是小池子,很轻易就能捞个遍。

    全家出动寻了近一个时辰,龚婧琪仍然没有出现,龚远秩已经绝望到叫人去捞井了——不然还能去了哪里呢?

    家里五口井已经捞了两口,龚婧琪终于被人在龚中素的书房里找到。她躲在龚中素书房的书架后面,哭得晕死过去。

    看见失而复得的女儿,龚二夫人回了魂,厉声道:“定然是那个黑心烂肝的贱囧人为了上次的事使的坏!此番我必然不会轻饶于她!”指了几个粗使婆子,“你们去把那贱囧人给我叉来!”

    龚远秩心中也有些怀疑是朱姨娘捣鬼,不然也太巧了,苏家上次不也没说什么吗?怎地这次竟如此坚决?再加上今晚出了这么大的事,朱姨娘母子三人都不曾出现,由不得他不生了疑心。于是就没有阻止龚二夫人。

    明菲道:“婶娘,先问清楚再说也不迟嘛。”

    龚远秩又觉得明菲的话有道理,忙转身劝龚二夫人:“娘,这件事没有真凭实据,不能乱说的。先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也不迟……”

    话音未落,龚二夫人就横眉怒目地瞪着明菲:“站着说话不腰疼,看见我们倒霉,你俩个心里一定很高兴吧?说不定就是你们干的。” 她心情不好,看着任何人都是不顺眼的。更何况,大房清产这事儿正是苏家退婚的说辞之一。

    明菲垂下眼不发一言。她就等龚二夫人这句话,好借机走人。龚远和沉了脸拉了明菲的手,和龚远秩道:“我们没吃饭就一直跟着忙乱,结果竟然就得了这么一句话。既然三妹妹没事,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她醒来好生开导开导她,不管怎样,日子总得过下去。”

    龚远秩见二人要走,就由不得的慌乱,这些日子以来,他真的是心力交瘁,就要坚持不下去了。可龚二夫人刚才说那个话,叫他连开口留人的勇气都没有,只好道:“辛苦大哥大嫂了,小弟送你们出去。”

    龚远和摆手,“不必了,你有事,你忙。我明日也还要早起去衙门做事,大家都不讲虚礼了。”拉着明菲转身就走。

    二人走野垂花门处,只见连守门的人都没一个,回头望去,但见庭院深深,灯光幽暗,风起,树木发出沙沙之声,更显幽冷。

    龚远和轻轻叹了一口气,甩了甩头,拉了明菲大步往外。

    花婆子见二人回来,忙叫白露奉水给二人洗手洗脸,自己端了赤豆凉瓜煲田鸡上来,笑道:“这汤洁热解毒,健脾去湿。大爷和大奶奶多用些。”只字不提隔壁的事,摆好碗碟就领着其他人退了出去。

    龚远和与明菲静悄悄地用完晚饭,龚远和看着面前那碗汤,低声道:“你说以后婶娘还会不会吃朱姨娘做的饭,煲的汤?”

    明菲道:“按理说,闹到这个地步是不该了,可是婶娘之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模样,绝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因此我想,她是不可能彻底好的。她就靠是靠着吃几服大夫对症开的药,勉强平静下来,可一旦朱姨娘需要她发疯的时候,加一点引子,她还是会淮时发疯。”

    就算是龚二夫人不吃朱姨娘的饭菜,可朱姨娘深谙药膳之道,又把持了厨房那么多年,明里暗里的徒弟私心腹总有那么一两个,她甚至根本用不着动用心腹,就凭龚二夫人吃愤她做的饭食,其他人会来向她取经,她只需要轻轻一句话,就可以将龚二夫人像木偶一样地提在手上。现在她暂时处于下风,是因为龚远秩太弱,不能让她运用自如,一旦那个可以做得主的一家之主回了家,龚二夫人的好日子才是刚开始。

    龚远和道:“我即巴不得她疯了,又觉得她疯了是便宜了她。疯子懂不得心痛,认不得羞耻,晓不得害怕。”

    “这个我们管不着,就由朱姨娘去管好了。

    ”明菲笑道,“我现在比较关心,你吃饱没有?我们还要去遇狗,我真的很累了。”饭后遛狗的时间,总是每日里最愉快的时候。

    龚远和立刻叫人进来收了碗,与明菲一起出了门。

    却说龚远秩拦住龚二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娘您在这里守着三姐吧。她心里难过,又是女儿家,有好多话也不能同我讲,我也不好劝她劝深了去。有你在一旁陪着,总是要好许多的。朱姨娘那里由我去瞧。”

    龚二夫人正要表示反对,龚远秩道:“总之家里这段时间出的事太多,二姐已经寻过一次死,再闹出相同的事,有百害而无一利!”

    龚二夫人想到前些日子朱姨娘威胁她的话,攥紧了帕子总算是改了主意:“那好吧。”想了想又说,“你傻得很,别被她骗了。总之这次的事情一定是她,等我以后慢慢收拾她。”

    龚远秩摇摇头,也许也有可能是被人传出去了呢?先招人来问朱姨娘的去向,得知朱姨娘自方家的事情黄了,龚妍碧闹过自杀之后,就一直守在龚妍碧身边,便直接去了龚妍碧的院子。

    走到外面,见门口立着龚妍碧的丫鬟,东张西望的,明显是在望风,他多了个心眼,从花树后面绕过去,突然出现在那丫鬟面前,不许通传,直接到了窗下站着,只听屋里哭声一片,哭得好不凄惨。龚妍碧哭道:“姨娘啊,上次就把账算到了我们身上,这次只怕更是要我们的命了。”

    朱姨娘哀哀地哭:“那又能怎么办呢?老爷不在家,二公子做不得主……罢了,罢了,夫人真要是把这笔账算到我身上,就由我一力承担了吧,到时候我赔给夫人和三小姐一条命,只要你们姐弟好好的,我也就死得其所了……”

    然后龚远科闷声闷气地说了一声:“姨娘,实在不行,我们离开这里吧?我去做活来养活你们,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我过不下去了。”

    “混账!”朱姨娘拔高声音,义正词严:“你是龚家的子孙,老爷和你二哥不曾对不起你,你这样是要陷他们于不义……你要叫你二哥怎么办?”

    龚远秩长叹了一口气,屋里的声音突然没了。半晌才听见朱姨娘颤抖着声音道:“谁在外面?”

    龚远秩轻轻敲了敲门:“我来者看二姐。”

    龚远科好一歇才沉着脸拉开门,也不叫人,冷冷地道:“假如一定要算在我们头上,那就是我做的,和姨娘还角二姐没关系。”

    龚远秩拍拍他的肩头:“今晚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没顾上管你们,又没看见你们三个,我特意来者者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朱姨娘红着眼,惴惴不安道:“二公子,我们实在是害怕。上次出了那件事,夫人就不饶婢妾,还坏了二小姐和方家的亲事,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婢妾先就被吓得半死了,哪里还敢露面?只怕露面会叫夫人打死或是卖了。”说着眼泪一长串地流下来。

    龚远秩安慰了她几句,又叮嘱龚妍碧好好养着,叫了龚远科一道,给龚远科做思想工作去了。

    待他二人走远,朱姨娘将门掩上,擦了眼泪,望着龚妍碧轻声说: “好孩子,这回不用害怕了。那小贱囧人如今出嫁艰难,没她在后面逼着,咱们完全可以慢慢地挑一个,只要不求富贵显达,选个为人好,肯上进的完全不成问题。等你弟弟将来出息了,以后日子要怎么过,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龚妍碧轻轻点了点头,怏怏地躺下:“我累了。”

    朱姨娘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叹道:“孩子,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别想了啊。等过上几日,我再语人帮你打听一个好的。”

    龚妍碧闭着眼道:“你又要去找大哥大嫂?这次我们手里没了可以帮他们的筹码,他们又怎会帮我们?还是自己找吧?是什么就是什么,我认命了。”

    朱姨娘温柔一笑:“这个你就别管了。”

    龚婧琪幽幽睁开眼,一旁守候的丫鬟含香欣喜地叫起来:“三小姐,您可醒了!您可有哪里不舒服的?想吃什么?”接着泪如泉涌。

    龚婧琪看到她肿起来的半边脸,轻轻叹了口气,不用问也知道是她不见了后,龚二夫人打的。怎奈她此刻心情郁闷,也无心安慰别人,只轻轻摇了摇头。

    龚二夫人听到含香的声音,忙从窗边的美人塌上翻身而起,快步赶了过来:“琪儿,你怎样?吓死娘了。”

    龚婧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把脸转开。

    龚二夫人一愣,不死心地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好孩子,别往心里去,那是他们家有眼无珠,以后娘另外给你找个更好的,气死他家!”

    龚婧琪举起手来,将龚二夫人放在她脸上的手狠狠挥落,冷冷吐出一句:“我以后不嫁人了。”

    龚二夫人呆了呆,道:“你说什么糊涂话?”忍不住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别不是发烧了吧?”

    龚婧琪又将她的手挥开,冷冷地道:“我清醒得很,既然不管说个什么人家都总得叫你给搅黄了,又何必多此一举?我的脸皮薄,经不住被人几次三番地羞辱。” 龚二夫人“啊”了一声,训斥的话正要出口,硅看到龚婧琪那惨白的脸,终归是没有再说话,捂着心口沉重地坐下去。(未完待续,如欲

    第191章 中元(一)

    第二日,明菲与龚远和应陈氏之意去了蔡家,四姨娘在蔡府门口接着二人,拉过明菲小声道:“四姑奶奶和四姑爷刚走,你们没遇上吧?”见明菲摇头,便道,“夫人没让人去请他们,也不知怎么就得到了消息,四姑奶奶去请了族长和几个族老来,气势汹汹的当众质问夫人,说夫人一直挑拨,不顾老爷和三公子的意愿,要拆散三公子和三少奶奶,到底安的什么心。”

    被已经出嫁的庶女当着族里和胡家的面质问,陈氏那般好面子,定然很愤怒吧?明菲忙问:“后来呢?”

    四姨娘抿嘴笑道:“夫人一直让她吵,等她吵够了,才当众把老爷的书信拿出来,请族长和族老过目,说本来想先把事情处置好,再去请族老来的,谁想竟然误会了。三公子先前还坐着,后来就推说头疼,一切全凭老爷夫人做主,一溜烟地走了。族长痛骂了四姑奶奶一顿,四姑奶奶脸上挂不住,这才和四姑爷一道去了。”满脸都是看过精彩好戏之后回味无穷的笑。

    不用说,明姿和蔡光仪一定又是中了陈氏的圈套,大约是陈氏放风出去,说是蔡国栋顾惜家中脸面不许和离,而她偏偏主持和离,这俩兄妹就以为抓住她的小辫子了,气势汹汹地请了族长和族老来压她,谁想倒中了她的圈套,顺顺利利成全了她的贤名,抹黑了明姿和蔡光仪的形象——当众欺负继母如此,实在是过分之极,族里定对这二人的印象差到极致。而蔡光仪那本就只剩一层遮羞布遮着的隐疾,这回算是彻底曝光了,始作俑者还是他自己和他胞妹,怨不得谁。这才是真正的杀人于无形。

    走进花厅,陈氏与蔡家族长并几个族老,还有胡氏的父兄还坐着说话,陈氏眼眶红红的,依稀是才哭过的祥子,只是明菲知她秉性,此刻看她那副戚容,怎么都看些想笑。

    蔡家族长则领着几个族老,与胡氏的父身据理力争,胡氏的嫁妆可以拿走,但当初收了蔡家的聘礼,怎么也得退回来。理由是和离并不是蔡光仪一个人的错,胡氏善妒不守妇道,打骂丈夫,辱骂小姑。

    胡家人觉着自己是受了骗,好生生的女儿抬出门嫁了一回成了残花败柳,白白吃苦受气,怎么都不肯答应。

    最后还是陈氏提出退一半,折成现银送过来,欢方都能接受,这才把事情说定了,族老亲去寻了躲在房里的蔡光仪,让他写下放妻书,胡家是急性子,当场就叫人回家去拿银子,又把胡氏的陪嫁妆奁抬了回家。妆奁不曾抬完,银子就送了过来。至此,蔡胡两家两清。

    事后陈氏留族长并几个族老用晚饭,少不得让龚说和作陪,她自己先敬了酒,让人去叫蔡光仪出来,下人道:“三公子出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一个族老当下沉了脸:“我听说他眠花宿柳,胡作非为,实在不肖之极,你也该好生管教管教才是。”

    陈氏低头认错:“都是侄儿媳妇的不是,侄儿媳妇年纪轻,见识浅,有些话也不好说。已是写信给他父亲说了,此番去登州,便要将他带去,好教老爷好好管教一番,促他上讲,不丢蔡宋的脸面。”

    族长开口道:“你也为难,罢了,早些收拾去登州吧。”

    陈氏恭恭敬敬地退下,领了家中女眷另开一席静悄悄地吃饭不提。

    族长不是贪杯之人,晚饭只吃了半个时辰便散了,龚远和亲自将几个老人送回家中,才又回来同陈氏商量去登州的事。说他有个好朋友,做茶叶生意的,最近会送夏茶去其他地方,正好请那人帮忙,让蔡家跟着茶队走,定然无恙。

    陈氏见他果然有托处,很是欢喜,说定了出发的日子,又表示愿意出钱赔偿茶队路上耽搁的时间。龚远和笑道,“他不一定收您的钱,但我还是先问过他再说。”见蔡光华缠着明菲要去捉蛐蛐,蔡光耀也满脸期待,便笑道:“你难得回家,就陪他们去玩上一回,稍后我叫你。”

    明菲想着也没什么大事,与明佩领了两个孩子自出去玩耍不提。

    龚远和方不经意地问起陈氏:“路涂遥远,虽然人可以相托,但总归有不便之处,要不要请几个女镖师?”

    这防的不是贼,也不是谁,防的就是蔡光仪。陈氏皱着眉头道: “我同我娘家借了两个护院的拳师,我嫂嫂当时也说有女镖悔来着,但是我们人不熟,只怕反而请着不该请的人。若是三姑爷有孰悉的人,正好给我们引荐引荐。”

    龚远和笑道:“都包在我身上好了。”

    陈氏抿抿嘴:“我就怕

    万一遇上贼啊,强盗啊什么的,到时候人家自顾不暇,我几妇孺可是抓天无路。只要他们做得好,我愿意多出银子。”

    龚远和闻言,抬眼去打量她,与她目半一碰,突然笑了,“银子算什么?安危最重要。什么水贼,强盗,定叫他有来无回。”

    陈氏也笑起来:“我走后,你可不许欺负我们三姑奶奶,不然我和她父亲知道了,可是不依的。”

    龚远和垂眸淡淡一笑:“她不欺负我就算好的。”

    陈氏哑然,却不好再问。再见到明菲时,就拉了她悄悄问她:“你平时对三姑爷可是不好?”

    明菲莫名乓妙:“我还要怎样待他才算好?”

    陈氏略一沉吟,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你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小外孙?”

    明菲眨眨眼,准备将这个话题掠过去,陈氏不放她,“三姑爷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别人像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了两几个孩儿。先前是有那许多烦心事,现在既然已经分了家,你自己可以做主,便该筹划筹划,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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