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 作者:肉书屋

    新唐遗玉 第118部分阅读

    心里,岚娘最重,你是她的爱女,我怎会忍你受苦?”

    这番括,再配上这神情,换个人,怕就心软,只觉眼前这儒雅君子是有一副好心肠在,哗人信服,然,遗玉听候,默看了他片刻,忽就笑了起来,无关喜,无关怒,只是觉得可笑罢了。

    “你不信。”韩厉无奈地一叹,低头饮茶时候,但听她笑声答的话,目中利光连闪,心中又叹又惋。

    “韩厉,你当真是诡狡至极,我不信你,我为何要信你?就算不承认,可我身上依然留着房乔的血,我们不光是娘的骨肉,也是房乔的骨肉,你算计了他十几年,临了还送了个假儿子给他,你恨房乔深入骨髓,又怎会真心待我们兄妹,哈哈,接我过来?你眼下想的,怕是怎么利用我才对吧。”

    “卢智,卢智,智也。”韩厉喃喃一句之后,再抬头,脸上笑容尽收,转为平和,道:“不

    信便罢,我们不争辩这个,且来谈谈你娘的事。”

    遗玉转了一圈手中茶杯,道:“你有什么资格同我谈我娘的事,你掳她、骗她、哄她、瞒她,蒙蔽她,对她使尽心机,你告诉我,你这样做,同你憎恨的房乔又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我心里只有你娘一个女人,而他做不到。”韩厉很是平静地说出这句话,遗玉猜想,这恐怕是今天他说的头一句老实话了。

    “所以,若我不来,你打算如何?瞒她一辈子,不让我们相见?”

    “这就是我的事了。”

    “你太自私,这样将我娘留下,你以为她见不到我们,只能听到那些假的就像真的一样的消息,就会开心吗?”

    “十几年前,我就是不够自私,才害得你娘流落天涯,现在这样很好,我可以尽心尽力照顾她,不怕她会出事,只要能让她高兴,我几乎什么都可以为她做。”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遗玉视线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然,你又如何得知你娘现在过得不快乐,难道你告诉她真相,将她带回长安,要她为你操心,为卢智落泪,为卢俊着急,为卢家伤怀,这就是快乐?”声调渐渐拔高,韩厉眉头已是打结。

    遗玉没有回答他的质问,低头饮起温热适口的茶水,微苦略甘,不合她喜好,她却一口一口地细细品来。

    “滴答”、“滴答”,六诏气候湿暖,时常有雨,屋外的落雨声绵绵细细,将遗玉引回了神,扭头看向围栏之外,在这少有的三层小楼上,大片的屋檐房舍尽收眼底。

    绿白相间的普沙罗城,真的很美,晴时的天空蓝的透亮,雨时的城市净的让人心宁,友善的白蛮人,爽朗的乌蛮人,来往的商旅造就繁荣,简单的统治背景,都叫这座城市变得快乐且迷人。

    进城的头一日,她就同李泰说过,这是一个适合人居住的地方,现在看来,亦是半点没错。

    骤雨初歇,遗玉被韩厉送到楼下,道:“不用送了,我带有人来,不会走失。”

    韩厉并不勉强,“那你慢些,路面多卵石,雨后易滑倒。”

    “嗯。”

    遗玉朝他抬手行了一礼,提起及踝的裙摆,下了阶梯,踏在湿疲又光滑的石板路上,独自朝着远处的院门走去。

    门口没人守卫,她伸手一拉,便将竹门打开,迎面碰上两人,左右一看,便先向左边的老妇点头一礼,道:

    “周夫人,”接着又看向搀扶着她的少女,问候道:“韩小姐。”

    原想着这周夫人就同韩厉有关系,现在看来,关系应是不错才对。

    “咦,你怎么来了?”韩拾玉一脸惊讶,又探头看看遗玉身后,皱眉道:“我娘呢?”

    听这称呼,遗玉笑而不语,不是她小心眼,而是知这韩厉的养女绝不像表面看的率真简单。

    这边遗玉笑了起来,并未注意到一旁周夫人一瞬间骤变的脸色,遗玉侧身给两人让路。示意她们先行,待她们进门口,方才从门离开。

    周夫人被韩拾玉挽着朝前走了两步,心思一动,回过头去,正见遗玉转身离去的背影,当她现线掠过一抹银光时,瞳孔猛然紧缩。

    “婆婆、婆婆,你怎么了?”韩拾玉摇了摇周夫人的手臂,轻声询问。

    “那个姑娘是?”那天见她,还是脸上带疤,一身男装打扮的野丫头,跟在故人之子的身边,看他让垫于她,又着她端茶奉水,只当是个机灵又得宠的随侍。

    “她啊,嘻嘻,您等下还是问我爹吧。”

    昨日下了一场雨,温度不降反升,李泰早起便出门去乌蛮舍,雷打不动地请见周夫人,遗玉同卢氏逛了会儿年庆草集,卢氏肚子不舒服,母女俩便回了南区住处。

    自前晚遗玉带了卢氏回来,李泰便挪到隔壁去住,留下大间给母女俩,卢氏过意不去,被遗玉劝了半晌,才高高兴兴地陪女儿一起住下。

    “娘,喝水。”遗玉捧了温水递给卢氏,这一趟李泰随行的属下,亦有女子在内,不若在王府中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是进门有水喝,天冷有加衣。

    “还难受吗?”在床边陪卢氏坐下,遗玉一边关心地问道,一边拿过卢氏的手腕,指腹点在她脉搏上探试。

    “好多了。”

    “您月信是这两日吗?”年近四旬还来月信的妇人大有人在,加之从韩厉那里走前,被嘱咐要这两日要特别注意卢氏身体,遗玉探出她脉息有异,便问,哪想卢氏先是一愣,而后惊讶地反抓住她的手,道:

    “玉儿,你、你,你是不是已”

    遗玉不等她问全,便将自己初潮来过的事讲给了她听,这是女儿家的大事,卢氏自当多问了几句,确认那阵子有人教她使用细物后,才放下心来。

    她便趁机问了卢氏些月信来时的反应,当知不妙,心中起忧,卢氏嘴上说着没事,实则脸色都有些发白。

    “娘,我这里有名医炼的药丸,带在路上以备不时之需,您就先吃上一粒,看看是否会好些。”

    遗玉想起萧蜓临别送她的东西,知卢氏同她病症相似,不怕错药,就去取了来,那盒子粉艳丹红的药珠子静静躺在檀木盒中,仅仅少了两颗。

    第二十九章 你就不用去了

    在蒙舍诏普沙罗大城,遗玉度过了贞观十一年的新年,李泰高价在乌蛮舍买到了一处空闲的小院落,初二遗玉他们便搬了进丢,母女俩忙活了三四日采买东西,将这暂时的住宅重新装点了一番。小院一楼后连着一间简搭的灶房,是以前在这里住过的唐人留下的,卢氏似要弥补回过去一年多不在女儿身边的日子,一日三餐都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下厨做给遗玉吃。

    遗玉自乾乞城寻人错认回来后,就少见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整日跟在卢氏后头忙活,不觉累,反而每天都过的紧实有趣,母女俩整日腻在一起,绣绣花,做做饭,逛逛城,初八那天还一同上了城外的山林,摘采些野菜药草等物。

    除了不能讲的,遗玉每日都会同卢氏说些这一路上的人文风情,又言在路上结交了一位好友,能文能武,是个女侠,还是个大夫,自己也跟着她学了几手医疗药理,这俨然是在讲的萧蜓。

    遗玉脸上和脖子上的疤痕,还是被卢氏发现了。当娘的见到闺女原本白净的小脸上多了这瑕疵,当然先是惊怒,而后心疼的当场就落了泪,遗玉只道是在路上遇见了劫道的,才弄成这样,哄劝了半日才好。

    身为人母,卢氏心里埋怨李泰一行没能着护好女儿,可将李泰当成常公子着,又曾救过她们母女于水火,思前想后,便也没给李泰什么脸色瞧,只是每见着遗玉的疤痕,心里便觉得难受。

    从过年到现在,半个月来,韩厉只上门找过两次人,那韩拾玉这几日倒是天天来,可卢氏终归对她只是怜意,眼下遗玉来了,虽对韩拾玉仍旧关爱有加,可三人待在一处时,卢氏言行举止,多少还是有些不一样。

    这天,外头下着小雨,遗玉和卢氏正在楼上绣物件儿,早上做的几样点心在案头摆着,又有一壶好茶去半,茶叶是遗玉从李泰随行带来的货物里淘出来的上品,味苦香醇。

    “嘿嘿,娘,您瞧,像不像。”遗玉一手递给卢氏看绣布,二手指着趴在栏杆边睡觉的花面狸。

    卢氏瞅瞅那狸子,再看看素面的绸布上一团黑麻麻的东西,伸手拍了她一下,笑斥道:

    “绣的这是什么,只当是一片乌云去了。”“那您帮我改改啊。”遗玉笑着将绷子塞进怀里,伸手捏了块点心放在嘴边咬了一口,就听卢氏有些惊讶道:

    “这下着雨呢,怎么就跑来了?”

    听这话,遗玉抬眼,就见屋门口多了一道人影,却是那三五天没来过的韩拾玉,没了同自己相似的笑,她侧隐在门框边,一脸地怔忡着着卢氏,背后是屋外的连连细雨,更衬她形单影只,顾影自怜,失意之处,惹人生怜。

    “站那做什么,快进来啊,”卢氏见她不动,便放下绣物,起身走上去拉她进屋,手摸在她身上,当即轻斥道:

    “这种天,还穿这么薄,是想着凉吗!”

    “娘”韩拾玉反手抱住卢氏的胳膊,将头靠她肩上,声音软软道:“爹她说会打扰您,不叫我来看您,可我几日没见您,实在想的紧,这才偷跑出来,您别生气。”

    卢氏听了心软,环着她就在茶案边坐下,嘴道:“你听他的呢,想来就来,什么打搅不打搅的,只是穿这么少出门,冻坏了吧。”

    韩拾玉干脆就顺势埋进了卢氏的怀里,双手搂着她的腰,“那您想玉儿吗?”

    卢氏一顿之后,道:“嗯,想的。”

    “娘,都是您把我给惯坏了,我晚上一个人都睡不着,您还记得…”

    听着她趴在卢氏膝上轻声诉说,遗玉将手边剩下的点心塞进嘴里,提了将空的茶壶,站起身,迎上卢氏问询的眼神,指了指茶壶,示意再去泡壶热茶。

    去了小厨房,烧上水,站在边上闲闲地守着,听着外头的雨声,抬手掐了一下脸蛋,突然就笑了起来,小声嘀咕道:

    “都多大了,这点事还值当不高兴么。”

    等水沸了,她将茶沏好,拎着便出了厨房,走过穿廊,见着站在楼梯口栏杆边的颀长背影,略一顿足,便走上前,在他身边站好,倾身探头到他面前,笑道:

    “刚回来?今日如何?”

    李泰垂眸扫了一眼她脸上的笑容,道:“见过了。”

    “见着人了?”遗玉惊讶,要知道李泰可是连吃了将近一个月的闭门羹,她虽意外他的忍耐性,但更意外的是周夫人的说一不二,说不见就不见,管他来的什么皇子魏王,一律闭门谢客。

    “那她怎么说?”遗玉不急上楼,将茶壶放在地上,转身在横栏上坐下,扭头着他。

    李泰望着对面被雨水扛湿的白石矮墙.沉默了片刻,道:“她要我亲自去平州,帮她做一件事。”

    “平州,那不是要跑河北道?”

    “嗯,这几日便启程。”

    遗玉愣了下,道,“这么急就走,我娘她——”

    “你就不用去了。”

    “啊?”遗玉实没想到他会寻出这么一句话,瞪大眼睛看着他,道:“从此处到平州,一西南一东北,相隔之远,舟车是需两个月左右,算上你办事的时间,一来一回,少说要五个月——我不去?”

    “许会更久,”李泰淡声道,“你若要去,也可,但会同卢夫人相隔一年半载之久。”

    闻言,遗玉一时犹豫起来,李泰是去办要事,牵扯颇多,不可能带着她娘一起,自己若同去,归期不定,母女俩方团聚不久,这么把卢氏留在六诏,她又不舍。

    “再者,”李泰又出声,道:“带上你,恐有不便之处,你还是不去为好。”

    遗玉正头疼怎么同卢氏解释她这就要走,忽听李泰这么一讲,两手用力在栏杆上抓紧,闷声道:

    “你是觉得,带上我,会变成累赘?”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泰直言不讳,面具后的眉心却轻轻打结,他没说出口的是,这次去平州,要办的事很棘手,也很凶险。

    这么想着的李泰,并没察觉到,不同于大蟒山一行,他并未第一时间当这是一次锻炼遗玉的机会,亦或者说,对于他没有足够把握的事,他已开始避免让她涉险。

    “哼,”遗玉鼻子出气儿,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到他结实的胸前轻戳了一下,不见了方才郁闷神情,扁嘴道:“干嘛骗我,这一趟不安全就直说,还嫌我是个累赘,我告诉你,我去了肯定是能帮上你的忙。”

    李泰目光闪烁,握住她戳在胸前的手指,不语。

    “这周夫人到底是要你做什么,既然这么危险,那能不做吗?”在遗玉心里,大蟒山那样的生死状况,都能被李泰利用起来磨练她,这平州一行,危险程度肯定是不亚于那时。

    “不能,”李泰声音一轻,“能早回去一年,便是一年……”

    “嗯?”什么一年一年的,遗玉没听明白。

    李泰摇头,没向她解释,松开她手指,道:“你的茶快凉了。”

    “那你等我下,我送上去就下来找你,咱们再说这事。”

    说是送了茶再谈,可一直到吃过晚饭,洗漱睡下,遗玉都没再见李泰人影,心里有些不踏实,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确认卢氏睡的安稳后,才披上衣裳下了一楼。

    在李泰房门前守株待兔了一刻钟,才见着人影,遗玉举起手中的烛光一映,正是一身墨衫的李泰。

    “晚饭吃了吗?”

    “嗯,”李泰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简洁干净的房间,当地人住宿没唐人那么讲究,没什么屏风帷幔的道道,南面门窗,三面墙,北面放着一张竹床,当中放着一张矮桌,墙壁上挂了一幅很有彝人特色的织毯,就这么一件摆设,还是遗玉挑选来挂上的,虽这一行住过远比这还简陋的环境,但遗玉总觉得,要李泰这样的人住这种地方,实在是屈就,可人家自己貌似都不觉得就是。

    遗玉跟着他走进屋,随手将门带上,便去矮桌边摸了油灯点燃,把这一趟出行带来的蜡烛熄了。

    “去见周夫人了吗?”遗玉在他对面坐下,问道,油灯不大亮,但好歹能将人给看清了,李泰进屋便去了面具,随手放在桌上。

    “京里传了消息来,父皇催我回去。”

    李泰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冷淡,像是不觉被一位帝王挂念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他临行前,是同李世民说过最迟年底回去,可现在新年过去,他除了定期让人从别处寄先前准备好的书信回长安,人却并无归京之意。

    “那你准备先回去一趟吗?”遗玉默默算来,他们这一趟出门是够久了,同是出门“巡游”,其他人应该都已安全回到了长安,就剩下他们。

    “待此事毕,再归。”

    “嗯,”遗玉见他有了主意,便不作多虑,话锋一转,继续上午的话题,“咱们何时启程,我好同我娘说。”

    留下或是同他一起去,这样两头难的选择,放在一年前,这么一件事足以让她头疼好一阵子,可她今并非昔比,能干脆的事情,绝不优柔寡断。

    她话说完,便觉得桌那头,李泰视线在她脸上落了片刻,带些不一样的注视,而后朝她伸出一只手,语调不明地低声道:

    “你过来。”

    第三十章 初情

    屋内昏黄,唯有矮桌上一盏油灯映出一片光晕,遗玉借着这昏黄,视线在李泰俊美且静默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不知那碧眼里不一样的视线是为何,她笑了笑,伸出左手搭在他掌心,被他握住,她便顺势起身绕过矮桌,在他身边坐下。

    两人半个多月都没像这般独处,有些不自在,正待打趣缓和气氛,他却突然倾身向她,一手环过她肩背,一手将她左手置于他腰后,密密地将她拥住。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遗玉不知所措,闻着他身上经久不变的淡淡香气,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心下柔软,她伸出另一只手回抱他,疑声轻唤道:

    “殿下?”

    “我有个问题。”

    遗玉头倚在他宽阔锤胸前,道:“你问。”

    “倘若当初卢夫人没有被劫走,卢智没有含冤致死,卢俊没有失踪,我请指父皇赐婚,你会如何?”

    李泰语落,敏锐地察觉到怀中的纤细身躯僵硬了一下,须臾后,就听她讷讷道:

    “倘若、倘若——我不知。”

    他望着漆黑的门窗,瞳色笼上阴影,当日他趁虚而入,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将她留在身边,何尝不知她是一心想着要为卢智正名,寻卢氏卢俊,才会选择他,借他臂助。那时他尚可将这看成是一种筹码,来换取他想要的人,可如今……

    遗玉不想骗他,所以答说不知,可见他听后半天没有反应,便从他胸前仰起头,看着他微翘的下颌,道:

    “怎么想起来要问这个,怪怪的。”

    李泰低头看她,抬手拨开她遮眉的额发,露出整张脸来,这少女的容颜较一年前,又有不同,眉眼渐开,稚气犹存,五官的模子,依稀可辨初见她时的孩童模样,细白的小脸上,却在左颊上生出瑕疵,就好像是一块美玉被人生生割出的划痕,损了它的价值,却损不了它的品质。

    身在长安,生在皇宫,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他自当明了,他没怎么提它,因他不在意这点瑕疵,可她亦不以为然,似乎就不怕,万一再好的药膏也去不了这蟒毒留下的疤痕,她该当如何?寻到了卢氏,年初这些日子,她过的很快活,整日带着笑,就似在长安城,她初入国子监,一切都还未发生之前的模样,他以为她会在同他去,还是留在普沙罗陪她娘之间摇摆不定,可她没有。

    他擅察人神色,析人情绪,却每每漏算了她,这比他要小上七八岁的少女,辨不通她的心思,就愈发想琢磨她,靠近她,占据她,这种强烈的欲望,让他感到烦躁。

    好比明明握紧了这块玉,却总觉得她不在手心里。

    遗玉被他这么紧盯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无端脸上无端燥热起来,刚才消失的不自在又冒头,她撇过头避开他有些炙热的视线,须臾,眼角便被他落下一吻,紧接着便是脸颊,唇角,她来不及发出的声音,消失在他口中。

    没有方才蜻蜓点水的浅吻,一开始便是来势汹汹地侵略,不同于他冷淡的性情,在两人接吻时,他鲜少会有轻品细酌的兴致,热情的唇齿相交后,短短的几息便叫她脑袋发蒙,分不清东南西北,然后由他汲取。

    扶在她腰背的手掌还算温柔地一下下轻抚着,叫她背脊发麻,下意识地伸手去推拒他,腰线被轻捏,手脚就软了下去,少女的身体识不得多少情味,却敏感和娇嫩,心里清楚他是她铬身相托的人,没学会迎合,亦无法抗拒。

    他湿热的吻总算离开她的唇瓣,略显沉重的呼吸在她耳畔响起,不等她将气喘匀,便将她拦腰从地上抱了起来,转身几步走到床边放在褥上。

    遗玉在身体挨到柔软的床铺时,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过来,背着灯光看不清他神色,可能敏锐地察觉到他身上气息的变化,猜到这次可能不止是简单地亲亲抱抱,她脑中警铃一响,便急忙出声道:

    “我、我该回房睡了。”

    “不急。”李泰哑着嗓子回了她一句,便欺身而上,一手握在她腰上,一臂撑在她头顶,高大的身形遮挡住她娇小的身躯,却不压到她分毫,紧密的吻迅速落在她唇上,愈发纯熟和火热的亲吻,片刻后,又叫她绷直的身体软了下去。渐渐的,这吻便转移了方向,从唇角到下颌,到耳侧,到她颈上的疤痕,到她细白的喉间,到她精致的锁骨,听着她细哑的抗拒声,他青碧色的眼瞳变得深浓,腰上的大手摸索到系带,一扯便开。薄唇离了她的锁骨,微眯起流光四溢的眼眸,目光从她红润的唇上,缓缓下移,修长的手指撩起她上身的短襦,露出她胸前的玲珑。

    鹅黄|色的小衣,薄薄的遮挡不住几分春色,美好的弧度清晰地显露它包裹下的细滑圆润,落入李泰的眼中,让他霎时紧绷了下身,已是墨绿的眸子绽出几分异色,冷硬的心此刻竟是按捺不住地叫嚣。

    遗玉感到胸前一凉,愣是呆住了,直到被他焦灼的视线盯得腰背发麻,方涨红了脸将双手围在胸前,眸光含水地瞪着在昏暗中模糊不清的他,身子因羞涩而微微发抖,待要出声,他却突然起身扯过床侧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

    这动作让被蒙在被子里的遗玉暗松一口气,只道是这毅力超强的男人又忍住了,可下一刻她便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她低呼一声,整个人便落入了一具滚烫的怀抱,温热的唇在她耳畔摩挲,很快便又寻到她红肿的嘴唇吻上,她伸手去推,触及他薄薄的衣料下结实的肌理,一个激灵,便知他脱去了外衫,欲哭无泪地想要出声,却被他更用力地吻过来,她又挣扎了几下,大腿不经意摩擦到一处不同寻常的硬挺,当即老实了起来,知是逃脱无望,鼻子一酸,眼里便凝起了雾气。

    李泰搂着她纤细的身子,一件件将她从裙衫中拨了出来,蒙着被子,看不见,他身体的亢奋便没那般激烈,可当温润细滑的肌肤入手,抱着这光溜溜的娇躯在怀,他逼出的冷静轻易被瓦解,闷哼一声后,便肆无忌惮地揉捏起她娇嫩如新柳的身子,在情欲得到暂时的纾解时,耳边响起她低低地啜泣,他手上的爱抚未停,却私了口,贴近她染着鬓香的耳畔,沙哑道:

    “莫哭,我实是难忍。”

    忍,他随性,也有耐性,忍住不同她过分亲近,却是比想象中更难,眼下只想亲近她,克制不会伤她便是。

    “我、我怕…不要了,好不好…殿、殿下……”

    这是真话,遗玉虽眷恋他至深,但这样的情形,身上揉捏的手掌,身体的陌生反应,怎叫她不怕。

    李泰没有答话,埋首在她光滑的肩头轻轻啃噬,手掌在她胸前的柔软上留恋,缓缓下移,将要触及花缘秘境时,人却突然顿住,鼻翼翕动,一股方才便流窜在她身上的鬓香,由淡转浓,这味道,竟叫他沸腾的血气,迅速平复了下来,瞳色也渐恢复了正常。

    片刻之后,他手掌抚过她窄小的腰背,在被中摸到散落的衣物,一层层裹在她身上,将她调转了个儿,拦在胸前,一吻落在她薄汗津津的额头,轻声道:

    “莫怕,睡吧。”

    遗玉眨着雾蒙蒙的眼睛,吸着鼻子,没敢出声问他,只怕他又改了主意,两手撑在他胸前,乖乖地闭上眼睛,意识模糊前,还在想着,天亮前要起床,不能被娘发现了。

    在她呼吸平缓后,李泰从被中伸出一手,借着降熄的灯光看了,俊美的脸上始露出难辨之色——他手上握的,正是先前裹在遗玉胸前的鹅黄|色小衣,古怪的香气消散在房间里。

    一声轻笑,他随手将这布条丢在一旁,低头拨开怀中娇人脸上的发丝,看着她沉静的睡颜,被中扣着她柔夷的手指紧握,低声一语。

    天色未明,李泰缓步走出屋,反手掩上房门,侧头看见走廊那头楼梯口的人影,背着手走了过去。

    “卢夫人。”

    “玉儿她——”

    “没有。”他没有踩过底线。

    卢氏神色略有缓和,低下头,语调复杂道:“多谢殿下成全,我知这般要求是过分,当日玉儿孤身陷在京中,全靠您保全,她又同您有婚约在身,我留她下来,实是为人母者私心所致——我那孩子在天有灵,也不愿见他唯一的妹妹为他拼争。玉儿是我一手养大的,这孩子性软又不争,她不适合长安。而今她心有仇意,可一年以后呢,两年以后呢,她许会后悔的。”

    惊!原被蒙在鼓里的卢氏,眼下却尽数得知长安城详事,究竟是谁在这当中泄露实情!

    李泰看了一眼她脚边地面滴落的一水泪痕,面色分毫不变,抬头看一眼日头渐出的东方,淡淡地开口道: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后悔,唯有她自己说的算。”

    第三十一章 你们还差的远呢

    “所以我把她留下,是不是后悔,唯有她自己说的算。”

    停了一夜的阴雨,在天将明时,又下了起来,李泰在栏杆边站了半晌,便在卢氏的侧身相送下,朝院门走去,卢氏抬头,抹去眼角的湿润,轻叹一声,转身上楼回房。

    这一走一离的两人,并未察觉朝 ,在走廊那头的屋门后,一只按在门框上的小手,骨节抠地发白,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韩厉,两每三刀,出尔反尔,诡狡之极,到底还是将她利用了去。

    李泰,你很好,好极了。

    贞观十年,二月,魏王李泰携文学馆诸学者离京巡游,三月,又有弘文馆、国子监内修书者纷纷离京,是为编著《坤元录》取详。

    同年六月,长孙皇后病危,得治,后又复病,逝于十月,太宗痛极,修起舍于元宫外,命宫人奉之。后将长孙之幼女晋阳公主、九皇子李治接于近前,亲自抚养,时人称其受宠,是过魏王泰也。

    贞观十一年,正月,葬后于昭陵,改上尊号曰文德顺圣皇后。又修层观于宫内,终日眺望昭陵,不避思妻念妻之举,后被魏征劝讽,观方拆。

    远在六诏,清晨的小雨中,一行人轻简行装,匆匆离开了普沙罗城,在城门外两里处逗留了一刻钟,待城南奔来一匹马儿,载着一名少年加入,才又启程。

    “哈,你就不怕我不来了?”

    李泰瞥了眼穿着当地乌蛮人服饰的姚一笛,冷声道:“你可以试试。”

    “哟,你心情不啊,”姚一笛一手持僵,一

    手拍在马鞍上,扭头盯着他不眨眼地看了半晌,方怪声笑道:

    “这可怎么办,我心情也不好,和你这无趣的人同行,我可以想象出这一趟是有多无聊……”

    屋外的沥沥细雨着,及至下午都未停歇,竹楼间流窜着湿谅的气息,二楼上,卧房里,卢氏端着药碗坐在床边,劝哄道:

    “生病了不喝药怎么能行,亏你还同人家学过医,乖,让娘喂你喝药。”

    遗玉盖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仅露出一张发白的脸蛋,吸着鼻水,闷声道:“我不想喝。”

    “你这孩子,魏王殿下不告而别,许是有要事在身,他留信上不是说了,等事情办完,会来接咱们母女回京,你还值当为这抠气。”

    “娘,我真的不想喝。”遗玉闭上眼睛,不再看那碗散发着怪味的汤药,本就头疼,可听到屋里响起的另一道声音,就更头疼了。

    “这药,是娘蹲在厨房煎了半今时辰才好,你何必糟蹋她的苦心,我先前当你懂事,原是个被惯坏的任性孩子,娘,您别劝她,就叫她病着吧。”

    一身黑底裙的韩拾玉从门外走进来,神色不悦道。

    卢氏冲她摇摇头,正待再劝遗玉,便听她轻声道:“娘,您去将药再热一热吧,我喝了便是。”

    卢氏连忙应声,端着药碗便出了屋子,下楼去厨房。

    韩拾玉环扫了一圈摆设简单的卧房,走到遗玉床边坐下,轻轻伸手去触她左颊上的疤痕,只是还未碰到人,便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擒住,看着遗玉轻玉笑道:

    “我只是看看你额头烫不烫,这风寒若成了热疾,可是会死人的。”

    她话音刚落,便见遗玉轻闭的眼睛睁开,本是水色朦胧的睁子,盯着她的时候,却啃一瞬释出叫她后背发凉的凌厉,笑容不由僵在脸上。

    “看在你诚心待我娘的份上,之前容你使些心眼,可这会儿我心情不好,你真该离我远些。”遗玉嗓音沙哑,脸上没了方才卢氏在时的小性儿,神色冷淡地,竟同某人有些相像。

    说着,便松开了她,将手重新缩回被窝里。韩拾玉愣了片刻,正在品她话里的意思,只觉手腕上突发奇痒,伸手去抓,几下之后,越抓越痒,恨不得将皮都挠破,可狠狠抓了几下之后,手臂上却连条红痕都不留,她脸色一变,质问道:

    “你对我动了什么手脚?”

    “你不去抓它,晚上就好了。”

    “解药拿来!”韩拾玉痒的浑身发抖,抑制住不去抓手腕,锐声冲遗玉的后背低喝道。

    “没有,”这是她随手做的玩意儿,藏在戒指里玩儿,哪有什么解药。

    “你——”韩拾玉被痒的破了功,咬牙就要去掀她被子找解药,却被她凉凉一句话止住动作。

    “是左手也痒了么。”

    遗玉扫了她一眼,转过身,面对着墙,只当让她头疼的东西都不存在。可闭上眼就是李泰的身影,肌肤上似还留着他掌心的余温,耳根发热,心里头一次对这男人生了怨气,恨不得现在就纵马追上,向他讨个说法,问他凭什么以为她会后悔,差点把她吃干抹净,转眼就没了人影。

    可昨夜他在她耳边的一句低语,却叫她不得不硬下心肠,她等,不就是一年么,娘说她性软又不争,可谁又知,不争的人,争起来,才更加不会轻易罢手!

    “回去同韩厉说,既无信,何谈约。”

    “她要我转告爹,既无信,何谈约。”韩拾玉紧紧地握住已痒的麻木的右腕,脸色难看地对韩厉道,父女俩坐在院中的小棚里,外头的雨刚停,一壶茶刚泡好。

    “呵呵,”韩厉目光微闪,摇头笑笑,“我说了最近让你少往那边去,你不听。”

    既无信,何谈约。小姑娘倒是比他预计地还要早发现端倪,年末在竹楼,两人约说,日后慢慢将实情告诉卢氏,由她自己选择是去是留,他答应了.可转头便毁约。

    他心里清楚,早在小姑娘出现时,卢氏便生了离意,若非是他借用了这小姑娘同那年轻魏王的关系,将隐瞒她的事情如实相告,卢氏怎会心甘情愿地继续留下,为了她那宝贝女儿,那妇人可是比他们想象中要坚强的多,他不会错估她的承受能力。

    哪怕如今不能同吃同住,可只要她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哪怕再过十年,再过二十年,他相信,总有一日她回头,看到他在等她。

    “爹!”韩拾玉皱眉道,“您还笑得出来,我看这样下去,娘迟早都会跟着她离开,您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韩厉不急不缓地倒腾着竹筒中的茶叶,依旧笑声道:

    “你要留住你娘一时,还是要留住她一世。慢慢来,不急,年轻人,还是要多些耐性,有颗聪明的脑子,可也要勤动才行,这世上的事,你们所经历的,还差的远呢。”

    遗玉着了风寒,在床上病恢恢地躺了两天,第三日便又恢复了精神,就像是压根没病过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卢氏起初担心她硬撑,可一连几天都见她笑嘻嘻的,便放下心来。

    韩拾玉自那日被遗玉当成撒火的对象整了一回,好一阵子没到卢氏这里来撒娇,母女俩安生地过了心八日,这天正在厨房里搭伙做面点,小院来了客人。

    “周夫人,快请进。”卢氏格外热情地迎了独自站在门外的老妇,引到一楼厅里坐下,便扬声唤还在厨房忙活的遗玉沏茶来。

    周夫人在皮毯上坐下,端正了身形,扫了一圈室内,舰线落在卢氏脸上,方露出一丝微笑:“老身不请自来,是有不妥,岚娘莫见怪。”

    “怎会,您就是不来,明日我也准备带小女上门探望。”

    周夫人两手不着痕迹地抚平衣角的褶皱,侧头温声道:“老身方听说你寻得了失散的女儿,这才迟迟来道贺。”

    卢氏谈及遗玉,眉眼不由就变得柔软,“是啊,这是我的幺女,自小养到大的。”说完这句,她便缄口,牵扯到韩厉父女,遗玉这边不好解释,她也不想多说。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遗玉便端着茶盘进来,见着当座气度雍容的老妇,眼中流过一抹惊讶,但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见礼,将茶盘在桌上放下,给两人倒茶。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周夫人爱怜地将遗玉看了又看,扭头对卢氏道:“老身就喜欢这般乖巧的姑娘,可惜孤苦一生,没得一子半女,跟前只那么一个淘气的,连个听老身唠叨的都没。唉,不提这伤心事。”

    卢氏起初听她夸自家女儿,心中高兴,又听她唏嘘,便脱口而出,道:“您若是不介意,我叫玉儿常去您那里坐坐?”

    遗玉在一旁抱着茶盘,垂下眼睑,掩去目中古怪之色,这周夫人头次见她,还冷眼当个下人使唤,第二次见她,一句话都没说,怎地这第三次见,她就变成“乖巧懂事”的孩子了?

    “好啊,”周夫人一口应下,抬袖掏出一只紫缎的金丝锦囊,笑着托到遗玉面前,道:

    “老身同你娘性情相投,今日见你,更觉投缘,你若不介意,唤老身一声婆婆,收下老身亲做的这锦囊,便与老身做个小辈,如何?”

    第三十二章 你不觉耻吗!

    “玉儿,送周夫人回去,不用急着回来。”卢氏将人送到门口,笑吟吟地对遗玉道。

    “知道了,娘。”遗玉听懂,她娘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她陪陪这老妇。

    “岚娘,叨扰了。”周夫人朝卢氏点点头,便冲遗玉伸出一只胳膊,遗玉迟疑了一下,伸手挽住。

    两人离了小院,朝着乌蛮舍东边走去,过路的当地人见着周夫人,都很是亲热地招呼,聊上两句,一路回到周夫人家门口,遗玉已对这老妇的好人缘感到麻木了,简直怀疑她同初见时候那个一脸严谨的老妇是不是同一个人。

    来开门的是那关见过的小童,不同于第一次他们来时的不理不会,异常礼貌地向遗玉问好,还清楚地唤她卢小姐。

    “坐吧。”进了屋,周夫人便将手臂从遗玉手中扣出,径自去到矮案后坐下。

    遗玉看看地上孤零零的坐垫,觉得眼熟,转眼便记起就是那天和李泰来时的那只,她瞄了眼周夫人平淡的神色,方知先筋不是错觉,一进屋,这老妇就又变脸成那天初见的不冷不热,之前那亲善的模样,就像是故意做给外人看的,且半点痕迹都不露,当真是演技派的老婆婆。

    周夫人见她“愣”在那里,道:“在旁人面前走神,尤其是在不熟之人面前,是为失礼。”

    “对不起。”遗玉道歉完,蹙了下眉,便在她对面的垫子上坐下,抬头看她,两人对视了半晌,方又听这老妇开口道:

    “众人同室,多听少言,三人同室,可不语,二人同室,我若不语,你需言。”

    “……”遗玉抿了下唇,开口道:“您找我有事?”

    很显然的,她会坐在这里,并不是因为周夫人看上她的“乖巧懂事”,也不是因为“投眼缘”,更不是因为“没人听她唠叨”。

    “聪明人的不一定招人喜欢,但自作聪明的人一定招人厌恶。”

    “……”遗玉开始想,她是不是哪里得罪过这位周夫人。

    “你同魏王有婚约在身?”周夫人大概是找够了茬,问道。

    “嗯。”毫无疑问这老妇是从李泰那里知道的。

    “同长辈说话,慎一音应之。”

    “我记下了。”又来了。

    这时,那应门的小童在外头报了一声,得周夫人应允,便端了茶盘进来,在两人中间的矮案上放下,又退了出去。

    抬手、衬袖、提壶、倾满八分,遗玉静静地看着她寥寥几个斟茶的动作,心里冒出些特别的感觉,看她送了一杯在自己面前,轻声道了一句“请”,点头道谢,手捧起茶杯,就听

    新唐遗玉 第118部分阅读

    欲望文

章节目录

新唐遗玉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书屋只为原作者肉书屋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肉书屋并收藏新唐遗玉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