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起1938 (完结+番外5) 作者:肉书屋

    战起1938 (完结+番外5)第14部分阅读

    …谢谢。”

    “好吧。”秦恬放下杯子,这才发现一直在用自己的杯子喂别人,只能撇撇嘴,间接下又不会怀孕……

    “还要睡吗?”

    “……不,但你应该休息了。”伤员声音很轻……

    “没事,我睡不着,你躺那么久了,骨头很不舒服吧。”

    “……是。”

    “呵,那就靠着吧,没事儿。”

    “……谢谢……”声音顿了顿,“我叫皮埃尔。”

    “秦恬。”

    “禁典?”

    “……秦。”

    “亲……”

    “好吧,挺像了。”像淘宝体了……

    “我们,到哪了?”

    “一个小村庄,我们要走去凡尔登,听说最快也要十多天时间。”

    “这么久……车队,怎么样了……”

    “那个,我也没亲眼看到,不知道。”秦恬说谎不打草稿……

    “……我听到爆炸声了。”

    瞬间被揭穿的某面不改色:“那你还问。”

    “……呵……”沉默下去……

    秦恬已经经历了太多次因为战争的冷场,她很淡然的继续看着篝火……

    她以为两人会这样坐到天亮,暗自计算到时候自己那半边身子会瘫痪到几级残废,没想到没一会皮埃尔就低声道:“你还是休息吧,别因为我累到了。”

    “……好吧。”秦恬不跟丫客气,小心翼翼的放下他,躺下就睡……

    第二天早上很多人因为皮埃尔的苏醒而高兴,小小的贺喜之后,相聚村庄的人不约而同的一起开拔,组成逃难大部队登上了去凡尔登的路……

    到了白天,秦恬才发现,皮埃尔还是个清秀的小伙子,昨天又是血又是土的,等清理干净都是晚上了,还真没看清。他笑起来温温和和的,还带着点羞涩,淡棕色的眼睛看人也温温柔柔的,真想不通这样的小伙子怎么就参了军……

    小孩子们都很喜欢他,围着独轮车跑跳着,一直到他低声唱了一首军营里流传的怀念家乡的歌时才心满意足的各找各妈……

    旁边跟着走的秦恬很汗颜,人家明显是专业级别,昨儿个自己那小卖弄不知道会不会被鄙视。

    小阿卡很不给面子,秦恬刚担心完,他就开始秀自己新学的英文歌,在法国英文并不是很普及,很多乡下小孩没有听过,但是音乐无国界,转眼队伍里就有很多稚气的声音唱着哆来咪,不懂意思的也拟声,一个赛一个有才……

    “歌很好听呢!”皮埃尔称赞,过了一会也跟着哼……

    途中还有不少在附近村庄的难民加入,这支队伍渐渐壮大起来,走过田野,走过村庄,走过树林和小山冈,颇有长征的架势……

    路上经常有人从村庄中央的广播中听到德军的进程,一面估算着自己的速度被德军追上的几率有多大,一面咒骂自己国家的不给力,情形一天比一天差,五天后,所有人在傍晚疲惫不堪的聚在一个小村落中央休息时,找到广播站的人又放起了广播……

    “古德里安的部队已经越过了阿登省向默兹省进军,但是默兹省已经布置了我们精锐的部队!他们向法兰西民族发誓,决不让德军再向前推进一米!让凡尔登重现光辉!德国将踢到的下一个铁板,就在默兹省!”这是最新战报……

    “我们将会战胜他们!因为我们是最强大的!”这是法国总理保罗·雷诺声嘶力竭的呐喊,每个村落听广播时都能听到……

    而在民众耳里,每个消息都不那么好……

    “德军每当快到一个地方,广播就说那儿驻扎重兵,然后几天后这个地方就被占领……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了。”医生在给皮埃尔换药,一边低声道……

    皮埃尔不说话,他的表情很难看……没好看过……

    “怎么办,我们才刚进入默兹省。”旁边有人很担忧,这儿几乎都是从阿登省逃出来的,感觉就是被古德里安追打着……

    “他们速度太快了。”

    “怎么办,我好害怕……”一个女孩子的哭声……

    众人都沉默,夜凉,心累……

    秦恬挑着脚底的水泡,沉默着……

    不断的走路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折磨,即使周围的人都是不惧步行远程的农家人,可是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依然个个萎靡不振,他们每天都抱着希望听广播,每天都失望……

    可秦恬没有抱过希望,于是她的心理压力更大,她知道德国不仅没在默兹省凡尔登踢到铁板,反而飞速的在巴黎兵临城下,所以逃到凡尔登无济于事,到了巴黎才行,可是现在,她连凡尔登的影儿都没见到……

    她曾经是连坐三十多个小时火车上大学都嫌累的人,现在连续几天步行,早就累得如死狗一般了……

    “给。”一旁的皮埃尔递来一根翠绿的草,他嘴里抿着一根,微笑,“尝尝,很甜。”

    秦恬虚弱的笑笑,接过来咬在嘴里抿了抿,果然,甘甜的草汁在唇齿间蔓延,没一会就满口生香……

    “很好吃。”她说着,开始四面看,想找找长在哪,好拔一把来路上当零食。

    “别看了,路边到处都是。”皮埃尔抿着草根躺下,看着天空,“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对于战况,这个伤兵从来都没有发表过意见,淡定到秦恬以为他也是穿越的,此时吸着草汁,秦恬心情忽然好了点,也趴下来,问道:“你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战况啊什么的……”

    皮埃尔沉默了一会,道:“我只能相信正义,侵略者永远不可能胜利。”

    37、揭穿

    三天后,难民队伍忽然撞上一群法国士兵,他们在长官的带领下紧张的看着难民们,然后有几个士兵在走过时偷偷的问难民要水和食物。

    “发生什么事了吗?”提供食物和水的难民都这么问这句话。

    “额,没,没什么。”士兵们眼神游移。

    事实上没人相信他们说的,因为他们的样子都不太好,衣衫凌乱,丢盔弃甲,好几个手里拿着军工铲,武器都没有。

    “多半是败兵。”经历过一战的萨莎爷爷小声说,“看来德军追上来了。”

    “那怎么办?”萨莎奶奶很担心,“我们这速度。”

    “连败兵都没被赶尽杀绝,估计平民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到时候记得躲起来。”萨莎爷爷说着,满是皱皮的手抓住萨莎奶奶的,“跟着我就成。”

    “诶!”萨莎奶奶转头叮嘱阿卡和秦恬,“别乱跑,跟着你们萨莎爷爷。”

    板车上的皮埃尔仰天躺着,表情漠然。

    到了傍晚,越来越多的败兵追上来,带来了更多坏消息,德国的装甲部队就在不远处,甚至空气中的硝烟味都在弥漫开来,人心惶惶,战争的阴云潜藏在心底,酝酿,等待爆发。

    夜幕降临,虽然精疲力竭,但也无心休息,依旧聚拢在一起的难民这次速度加快却错过了村庄,于是在一条小河边寻了块空地坐下,纷纷商量着要不要休息一会立刻出发。

    秦恬注意到,皮埃尔悄悄下了板车,捂着肩膀慢慢的往远处走去,看着似乎整个人要浸入夜色中。

    她以为皮埃尔是去小解,可是看那背影,却怎么都不像。

    文艺点讲吧,就是浑身充满着决绝的气息。

    她悄悄的跟上去,直到皮埃尔走得老远了,还是看不出停下的痕迹,她踌躇了一下,低喊道:“皮埃尔,你要去哪?”

    那身影一顿,缓缓转过身,脸在阴影中看不到表情,他的声音很温和:“天凉,快回去。”

    秦恬照搬回话:“一个人危险,快回来。”

    “不了。”皮埃尔低声道,“我留着,太危险。”

    “为什么?因为你是法国士兵?可你明明穿上平民的衣服了,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这样,周围的人都知道我是士兵,难保。虽然那些败兵一路跑出来没有危险,可是难保不出点意外,万一,万一你们冠上了私藏士兵的罪名。”

    “你不相信和你一路走过来的人么。”

    “不,我是不相信德国人的仁慈。”皮埃尔似乎摆了摆手,“快回去吧秦,我或许可以找个部队,再加入。”

    “然后一起逃跑?”秦恬冷笑,“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战况,你这样多事反而会给人带来麻烦,过来,跟我们在一起!”

    “不行,你们都是好人,我不能拖累你们。”

    “谁说你拖累了?!你指给我看!我抽死丫的!”秦恬怒了,“我冷!我要回去,快来!把你弄丢了我上哪找个替代去!”

    “你可真是。”皮埃尔似乎无语了,他的伤依然很重,没走几步已经累的伛偻了背,此时说话还带着点儿气喘,“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秦恬不耐烦了,走上去一把把丫拽回来,皮埃尔跌跌撞撞的跟着,正看到远处萨莎奶奶带着阿卡在往这儿张望,而萨莎爷爷在篝火边点着旱烟,头也往这儿探着…

    “姐姐!你们去哪儿了?”阿卡藏不住事儿,跑上来仰着脸问。

    秦恬看了眼皮埃尔,摇摇头:“没事,散散步而已。”

    “哦。”阿卡眼睛一转,问皮埃尔,“哥哥,要吃香草培根么?奶奶刚做的,可好吃了!”

    “好的,谢谢。”皮埃尔“离家出走”那么一会儿就虚弱的不行,半躺在篝火边休息。

    秦恬倦意正浓,正昏昏欲睡,忽然感到大地震了一下。

    低低的谈论声忽然消失了,所有人惊异不定的互看着,眼里都有着疑惑和恐惧。

    “刚才那是什么?”

    “似乎还有响声。”

    “莫非是。”所有人往远处望去,片片田野尽头,赫然有光在闪!紧接着爆炸声清晰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是德军!德军追上来啦!”一声大喊后,宿营地顿时乱成一锅粥,萨沙奶奶被挤得差点摔倒在地,秦恬一把抱住她,躲在独轮车边缩着,阿卡被萨莎爷爷抱在怀里,爷孙俩都茫然成一个表情,左顾右盼。

    “躲到麦田中去!快!”刚躺下不久的皮埃尔挣扎着起来,“不被看到就不会有麻烦!”

    于是秦恬一手扶着萨莎奶奶,一手扶着皮埃尔,五个人跌跌撞撞的往麦田里跑去。周围很多人也大多选择向麦田里跑,夜色中的麦田,不会有人来搜查。

    很快,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想,麦田间狭窄的土路上转眼就驶来一条机械的长龙,卡车,指挥车,运兵车,辎重车以及后面的坦克无不彰显着这个车队狰狞的背景,他们一辆接着一辆,绵延下几乎看不清背景,车灯全部打开着,有些车上还

    “法国要是有这么精锐的队伍,也不会往这个方向开!”面对一边几个难民关于车队国籍问题的疑问,皮埃尔冷静不乏自嘲的道。

    以前一直没有见到德国的军队,这一队规模看似不大,但是气势十足,不用说肯定是在先头部队里面。

    秦恬躲在麦田里,盯着远处驶来的军队心如擂鼓,当年在波兰她也不曾直面德国的机械化部队,遇到的全是有血有肉的人类,可直到现在,感受着大地的颤抖以及轰然的响声,她才真正意识到,这个国家,是一个如此纯然的战争机器。

    即使车队的声音掩盖了一切,可躲在麦田里的人依然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祈祷着车队快点过去,然后想个办法绕路走,别撞上先头部队又撞上主力部队,可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军队竟然停了!

    即使最前面的卡车已经跟他们错过百米远,可是后面土路可见的尽头,车灯依然闪烁着不见队尾,更惨的是,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竟然停下了。

    “该死,他们在这儿停下休整,明天下午估计刚好能到达凡尔登!”皮埃尔终于不淡定了,咬着牙道。

    秦恬对于凡尔登神马的完全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莫非今晚就在这伛偻一晚上?

    没有篝火,没有毯子,即使是五月中旬,可仍然不是夏天,这几天的晚上,都有点微凉啊。

    而且是那种无论裹多少层衣服到了第二天早上必然会感冒的那种凉。

    小阿卡已经不由自主的打起喷嚏了。

    “怎么办?”萨莎奶奶拿手帕擦着阿卡的小鼻子,低声问道。

    “等夜再深点,我们就赶路,往西南走,错过凡尔登。”皮埃尔比较有发言权,“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凡尔登,那是直取巴黎最快的路径。”

    “那爸爸妈妈怎么办?”阿卡问道,稚气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爸爸妈妈,他们会安全的。”萨莎奶奶也知道现在不能去凡尔登,所以她即使比阿卡更担忧,也没有办法。

    几人做了决定,便开始静静等在麦田中,看远处军队似乎下了休息的命令,转眼很多士兵从各式各样的车子中冒出来,做着各种奇怪的动作放松着身体,生火热饭,结队号令。

    秦恬感到身边皮埃尔的身体忽然绷紧了,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皮埃尔手慢慢抬起,往右前方指了指:“你看那儿。”

    秦恬眯起眼,他手指的方向,一开始看不出什么,只知道一队队人正被集结,可是当她看到那些人身边。心哗啦啦的凉了。

    狗。她上辈子无限垂涎的霸气的德国黑背,世界上最标准的军犬。正在那儿欢快的精神的跑来跑去。

    “这是,这是要巡逻吗?”

    “掌握驻扎地周围的基本信息是必须的吧,”皮埃尔很无奈,“你们还是快跑,能多远多远,他们的巡逻范围应该不会很远。”

    没等皮埃尔说,周围已经有了一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多注意到这个场景的人已经开始往远处跑了。

    秦恬等人的劣势在于,老人多,小孩多,伤员伤重,能够有希望逃出巡逻范围的,只有她一个青壮。

    于是秦恬又碰到了这个纠结的场景,她想跑的她真的想跑,可她抛不下这老弱病残的一堆,就像当初在运送物资的车上时,她真想跳车,可周围都是难民,她做不出这种让自己显得狼心狗肺的事。

    尼玛,不就是一条命嘛!秦恬悲愤的想,她开始摸索,把刚才还没吃的香草培根拿出来握在手里。

    “你要干嘛?”皮埃尔注意到她的动作,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显然表情很奇怪,“你不用顾忌我们,快点跑。”

    “别吵!”秦恬紧紧盯着远处两两散开开始四面巡逻的德国士兵,“你说,我要是在狗见着我的那一瞬间把肉喂给它,它是不是就能安静了?”

    “噗。”皮埃尔喷了,“这创意不错。”

    阿卡隐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说道:“姐姐,我觉得狗狗吃完了肉,会朝你叫,还问你要。”

    “阿卡,别说了。”萨莎奶奶轻摸着阿卡的头,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秦,你别顾忌我们,快跑吧,看到我们老弱病残的,说不定他们不会为难我们。”

    “那要是他们把你们抓起来,谁来照顾你们?”秦恬也不管别人看不看得清,扯扯身上脏兮兮的修女装,“我可穿着上帝的马甲,总不至于这么不中用吗。”

    “对不起,拖累你了。”萨莎奶奶很歉意。

    秦恬脸都红了:“怎么能这么说,要不是你们的照顾,十几天前我们俩就饿死了。”

    这么一想,她发现刚才自己想独自逃跑的念头那是相当的可耻,光记人家拖累,不记人家当初的援助之手,简直就是个牲口,她都想打自己俩耳光。

    说干就干,她piapia一左一右甩了个。

    这时,身边那些难民几乎都走空了,秦恬这才发现,原来一路过来逃跑的难民大多都是青壮年,像萨莎老夫妻这年龄的还真少,所以现在她几乎感觉不到周围还有别的难民。

    似乎远处的士兵也注意到了远处麦田的马蚤动,加快脚步走过来,时不时警觉的朝四处搜查,秦恬几乎有些盼望前面能被搜出一些没来得及跑的难民,好让她知道被抓到是什么下场,可是显然,经过十多天的奔波和磨练,没有一个难民是笨蛋。

    “秦,真的,你还是快走吧。”天已经接近全黑,秦恬完全看不到萨莎奶奶的表情,只听到担忧的话。

    秦恬摸索着抱过阿卡,搂着他软软热热的小身子微笑:“萨莎爷爷,火把还在吗?”

    “在。”萨莎爷爷言简意赅。

    “我想,我们是不是把它点燃,省的他们突然撞见人,一紧张按下扳机,那就太冤了。”

    没听到表态,火把却刷的亮了,萨莎爷爷很酷的吹熄火柴,举起火把挥了两下。

    远处立刻传来德语的大喝:“那儿!那儿有亮光!”

    紧接着是狗儿兴奋的汪汪叫,越来越近。

    秦恬低头问阿卡:“冷吗?”

    “冷。”小阿卡一向很老实。

    “那就抖吧,皱起你可爱的小脸,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话音刚落,一条威猛的黑背首先窜过来,被后面的士兵拉着狗链不自在的朝他们蹦着,汪汪大叫,紧接着,两个高大的士兵拨开麦田走了过来。

    他们谨慎地端着枪,从最右边相互依偎的萨莎爷爷和萨莎奶奶,又看着穿着修女服的秦恬和可怜兮兮缩着的阿卡,紧接着看向了靠着秦恬眼睛半闭的皮埃尔。

    “起来!”他们用德语大叫。

    除了秦恬其余几人都一脸茫然,没等秦恬准备用行动来翻译的时候,另一个士兵立刻用撇脚的法语喊了一句:“举起双手!站起来!”

    秦恬扶着皮埃尔站起来,吃力的举起一只手,而皮埃尔两只手都举不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半死不活的站着。

    萨莎夫妇还有阿卡倒是举的很标准,子孙三人都是一溜平淡的表情。

    一个士兵盯着他们,另一个士兵带着狗狗走过来,搜了皮埃尔和萨莎爷爷的身,然后看看紧张的秦恬以及萨莎奶奶,还有一脸无辜纯洁的小阿卡,摇摇头,对另外一个人道:“没有威胁。”

    “那走吧。”两人转身欲走,突然其中一个转身对萨莎爷爷恶狠狠道,“别在这儿点火!”

    确实,密实的麦田中,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火灾,这个士兵明显不是为了珍惜法国的粮食,而是为了他们军队的安危。

    说话的是只会德语的士兵,萨莎爷爷紧张的盯着那士兵的脸,表情很茫然,见那士兵依然恶狠狠的,他条件反射的看向那个会说法语的士兵,可是那个士兵自己也一脸无奈,他张口说了个法语的你还有火,就说不出来了。

    原来只学了专业术语。秦恬无奈,她清咳了一下,见几人的目光都转向自己,并没有去翻译那士兵说了什么,而是尽量诚恳的对那个士兵用德语道:“请问,能允许我们到小河边的空地上点堆篝火过夜吗,您看,我们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恐怕,难以熬过这晚上。”

    两个士兵顺着秦恬指的方向望望远处,所谓小河边的空地被高高的麦子和浓浓的夜色遮盖的严实,什么都看不到,他们低声商量了一下,粗声粗气道:“不行,但你们可以到我们车队旁边,在我们的监视下点火休息,明天我们离开后再离开。”

    跟上千个德国大兵共度一夜绝对不是什么浪漫的事情,可是事已至此,命在他们手上,秦恬没有反驳的余地,就当这些大兵志愿帮他们守夜好了,于是她无奈的和萨莎夫妇以及皮埃尔解释了眼下的情况,他们只能点头同意。

    “还有,我们的食物和行李还在那个空地上,能允许我们去拿吗?”秦恬得寸进尺。

    一个大兵粗声粗气的咕哝:“真麻烦!”但还是和战友商量了一下,一个人接着带狗巡逻,他押着秦恬等人拿了行李去营地。

    挪到营地才发现,原来遭遇和秦恬等人一样际遇的不是一个两个,一辆坦克边较宽的路面上已经被圈出一块专门供被抓到的难民休息,他们大多都是老人和小孩,青年几乎没几个,这些人跑不动,而士兵也不会射杀他们,反而还给他们提供了热水,当然,食物是得自备的。

    他们五人又点了一堆小篝火,在火边坐了一会,已经脸色冻得青白的众人终于缓过劲来,而此时,皮埃尔的体力也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脸色惨白,昏昏沉沉的靠在秦恬的肩膀上,呼吸清浅。

    秦恬着急却没有办法,她只能一点点给他喂着热水。

    忽然,她听到耳边传来咔哒一声,这声音熟悉的让她全身冒冷汗,她缓缓的回头,赫然看到皮埃尔后脑勺就顶着一把枪!。

    黑色的手枪闪着幽暗的光,让秦恬有种闪瞎了眼的感觉,她的大脑间一瞬间一片空白!

    注意到这情景的萨莎奶奶终于扛不住这刺激的场面和长时间的压力,低低的惊呼一声昏了过去。

    而此时,一旁看守的两个德国士兵也把步枪微微抬起,冷冷的盯着秦恬和皮埃尔。而不是拿手枪顶着皮埃尔的人。

    短暂的静默后,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就从后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个年轻人的肩膀上,是枪伤吧。”

    “谁能告诉我,一群首次遇到我们的普通难民中,怎么会混着一个中了枪的年轻人呢?”

    “莫非,你是一个士兵,恩?”

    38、tian

    秦恬眼睁睁看着皮埃尔被拷走。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是个有什么急智的人,可却因为这一次头脑完全的空白而更加确信起来。

    她看着这个军装外罩着白大褂的男人招招手让两个德国士兵过来扶起皮埃尔,看着他优哉游哉的收起枪,看着皮埃尔无奈的朝她笑笑,她觉得自己有努力想,该怎么办,可是她想不出来。

    如果豁出去,她可以做出很多事情,可是她好几次觉得自己豁出去了,其实一切都在理智范围内,少数几次失去掌控,都会让她回想起来一身冷汗。

    她想起当初在波兰街头,海因茨拿枪指着亨利的额头,他杀他不需要理由,杀她更不需要,所以她那次豁出去,纯然是已经无意识的赌上了性命。

    事后她每次回想都是一次自我征讨,秦恬,你凭什么这么冲动?你算什么?你也会死,你也会受伤,你没有任何本钱,你更不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小姐,你还好吗?”一束强光忽然直刺她的眼睛,秦恬啊的惊呼一声遮住眼,然后不满的看着这个利落的收起手电筒的年轻德国军医,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变化,只是低声道,“您似乎有点过于紧张,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的话,希望您平静下来。”

    说罢他直起腰,看看圈子里的难民们,眼神高傲而犀利,扫视了一圈以后他用法语朗声问:“各位,有谁最近有身体不适的,请告诉我,我会义务给你们进行一些必要的检查和建议。”

    秦恬懵了,免费体检?有那么好的事吗,或者是又一个731?

    其他人显然也很不安,紧张的盯着军医。

    “我只是希望这一夜相处不会有我们高贵的士兵被传染什么病罢了,你们也不希望被身边的人传染生病吧。”

    见还是没人动,军医无所谓的耸耸肩,背着双手慢慢的走进来,双眼犀利的扫视着坐在地上的人,偶尔路过一两个,会要求他们抬头,张嘴伸舌头看看。

    幸好,从他转身离开的行为看来,在场的暂时没有人生病的,秦恬总算有了点意识,她将火堆上刚烧开的水倒了一杯,握在手里使劲吹着,等能喝了,一点点给萨莎奶奶喂下去。

    萨沙奶奶还没醒,秦恬有点担心,要是生病了就不好了,这种身心疲劳造成的病比纯受凉的病更难处理。

    还有皮埃尔,还有巴黎。还有奥古。

    妈的!事儿怎么这儿烦!

    军医走后,皮埃尔一直没有回来,秦恬没这胆子去问他的下落,周围的德国士兵显然对多了这么群人占用他们的休息时间很不爽,一个两个脸色乌漆吗黑。

    二十来个难民相互依偎着,最终疲劳战胜了恐惧,昏昏睡去,秦恬却依然很清醒,她本来就宅,擅长熬夜,此时精神一刺激,反而睡不着了,但她也不敢乌溜溜乱看,只能盯着火堆发呆。

    过了似乎很久,有人拍她。

    回头,是一个有点娃娃脸的军官,看徽章,是个中尉。

    他就着火光盯着秦恬看了半晌,看的秦恬浑身发毛,都快哆嗦起来了,他才开口:“我听说,这儿有个东方姑娘。”

    难道您老金发碧眼玩腻了,想换换口味?秦恬很不纯洁,她警惕的盯着他:“您有什么事吗?”

    娃娃脸军官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后左右看看,提提裤腿似乎想蹲下来,看到周围几个还没睡的难民以及本来就昏昏欲睡的士兵都炯炯有神的盯着他,微咳了一下低声道:“我想,能不能和你聊聊。”

    他说着,指指旁边的营帐。

    秦恬盯着他,下意识的护胸。

    “喂喂喂。”娃娃脸无奈的笑了,“我们有纪律的。”

    秦恬没办法,随手拿起自己的杯子,站起身来。

    两人进入帐中,里面有个小火炉,行军床上被子整整齐齐,别的,就只有一个小行军囊了。

    娃娃脸搬来一张小板凳,自己坐下,指指床对秦恬道:“请坐。”

    秦恬拍拍屁股,坐下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满不在乎还是已经豁出去了,娃娃脸总是有亲和力的,就算穿着德国军装,依然让人难以产生恶感。

    “要水吗?”

    秦恬点点头,拿出杯子倒了一点,捂着杯子。

    “我想问下,你是哪国人”

    “中国。”秦恬毫不犹豫。

    于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秦恬觉得娃娃脸似乎激动了一下。

    她想到奥古,也是听到是中国就很激动的样子,难道这又是一个穿越的?!

    她仔细看了看娃娃脸,最终觉得应该不是,哪有那么多穿越的,这时代的原住民还活不活了。

    “你们中国人,中国女孩,对于婚姻和爱情,是怎么看的?”娃娃脸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秦恬,满脸好奇。

    此时此地此情此景,秦恬脑中闪过无数个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就是没想到这个。她甚至准备好了对于故宫的介绍,于是她卡壳了。

    娃娃脸问的问题,太跳跃了,以至于她不得不去身临其境的设想,在一九四零年,或者在这段时期,一个中国女孩,对于爱情是怎么看的。

    她不清楚。

    然后她又想到,作为一个在法国长大的华裔,她的爱情观,和这个时代欧洲女性普遍的爱情观,会有什么大的差别?那么她就该设想这个时代欧洲普遍的爱情观是什么?

    她还是不清楚。

    于是她只能原创了。

    “额,首先我不得不抱歉的说,我没谈过恋爱。”宅女秦恬真没谈过恋爱。

    “然后我想,你的问题,有点。宽泛。”她努力组织着措辞,“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好吧。”娃娃脸苦恼的摸摸头,他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伸出手道,“我叫凯泽尔·西弗瑟斯。”

    “没有冯?”秦恬条件反射的问。

    凯泽尔笑笑:“没有冯。”

    “哦。我叫恬·秦。”

    “这样。你们会对你们的爱人忠诚吗?”凯泽尔还是坚持着他的琼瑶问题。

    秦恬一滴汗:“那是必须的,中国女人崇尚。”她尝试着表达从一而终,奈何用德语说不出来,只能道,“一旦嫁给了一个男人,就会一直忠诚,直到死亡。”

    凯泽尔满脸都写着满意,他微笑:“那么,对于和一个不同血统,直说吧,和一个欧洲人结婚生子,你们会介意吗?”

    秦恬很想说几十年后中国很多女人都以嫁给外国人为荣,而现在这个国仇家恨的年代她真不知道,说不定这对很多女人来说依然是荣幸,但是在外人看来这可能是耻辱,这种事情众口难调,她真没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我觉得,因人而异吧。”她有点烦躁了,这个德国人怎么这么小言,问的都是些什么啊,“如果我爱他,当然不会介意那种东西,但如果是因为利益啊强迫什么的,可能就会……额……反正不会那么乐意。”

    她觉得自己绝对不会宁死不从贞洁不屈什么的,如果真有迫不得已的强迫,没到真的承受不了的时候,她就算不乐意,也会忍,可是。会有种这种情况发生么?

    纠缠在中国广大妇女的爱情观上两人磨磨唧唧了很久,到后来秦恬甚至错觉自己在和一个言情小说家交谈,那哥们就在采访自己一个宅女的爱情观然后肆意假想延伸,他似乎很关心于种族和中国女性的品性问题,难道他不知道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吗?她是个圣母可能另外一个就是毒妇啦。

    话题到最后,她总觉得,凯泽尔肯定有个朋友,在为跨民族爱情困扰着,其中一个是无可置疑的日耳曼,而另一个,似乎,可能,貌似是一个中国姑娘。

    这娃娃脸担心他朋友为情所伤,来秦恬身上找慰藉来着。

    秦恬越说越精神,心里不禁在猜,不知道哪个同胞那么牛逼,不止牛逼,简直牛逼死了!

    她不是个八卦的人,知道越多死的越快,可是越聊她越觉得纠结,在这个种族主义泛滥的时代,娃娃脸的朋友和她的牛逼同胞会有好结果吗?

    要是她,作为一个理智的新时代中国妇女,她绝对没这勇气和霸气在小胡子压迫下和一个注定没好结果的德国军官轰轰烈烈爱一场。

    还珠格格够雷了,她可不想再去做个什么锁心玉。

    宁愿躲到二战后,哪儿找个普通人嫁了,老老实实安安耽耽的过日子,管外面洪水滔天。

    话题持续了大半夜后,秦恬拿着两罐鱼罐头走出了营帐,此时天已经微微亮,送她的凯泽尔颇为歉意:“抱歉耽搁了那么久,因为这是困扰我很久的问题。”

    “没什么。”秦恬强忍着不问更多,只是不由自主的瞥向他。

    注意到秦恬的眼神,凯泽尔微微沉吟,忽然问:“秦小姐,你说你在法国长大,那儿华人多吗?”

    “额,还行吧。”秦恬怎么知道。

    凯泽尔踌躇半晌,问道:“你认识一个叫,媞安的女孩吗?中国人。”

    “媞安?”秦恬立刻摇头,“不认得,抱歉。”

    “哦,没什么。”他摆摆手,微微鞠躬,“劳烦您一晚上真不好意思,我要准备出发了,很高兴认识您。”

    “我想问下,那个,你们带走的那个……那个,能回来么?”秦恬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盯着凯瑟尔。

    凯泽尔微笑,但火光在他眼里都跳动成了冷光:“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懂得。”

    “是,是的。”秦恬干笑着转身,把鱼罐头藏到宽大的袖子里,坐在了萨莎爷爷身边,低下头微微叹气。

    萨莎奶奶还在睡着,萨莎爷爷却一直没有,他看了秦恬半晌,再看看周围那些昏睡的难民中冷漠投向秦恬的眼睛,伸出一只老树皮一样的手,握住了秦恬。

    感受到那粗糙的温暖,秦恬忽然觉得眼眶都热了,那股酸意从胸腹直冲而上,涌入大脑,被带去问话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就好像已经灵魂出窍,没什么可以怕的,只是强自镇定的轻松的说这话。

    可是等回到这儿,冷风一吹,萨莎爷爷手一握,她才忽然发现刚才的自己是多么紧绷,她的神经都快崩断了,她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在营帐里说过什么,她只记得此时自己微微发抖。

    顾不得萨莎爷爷怀里还抱着萨沙奶奶,她苦着脸又靠在了萨莎爷爷瘦瘦的肩上,忍着越来越汹涌的酸涩。

    他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着。

    秦恬努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白天还要赶路,既然已经聊了大半个晚上,接下来无论心里多么复杂,都必须静下心养精蓄锐,否则她迟早病倒在路上。

    等到天快亮了,远方已经有了粉色的朝霞,秦恬让萨莎奶奶和阿卡都休息,她起来拿一点蔬菜和干肉炖了一锅淡淡的汤,然后拿出几块干面包,几人围坐着吃了,而这时一个德国军官走过来道:“我们即将开拔,请你们离开吧。”

    最终他们还是没把皮埃尔带回来,不知道塞在哪辆车上带走了。

    如蒙大赦,难民们相互叫醒,纷纷收拾东西缩到了路边,等德军队伍开走了再慢慢商量接下来的路。

    军队已经开动,士兵们吆喝着上了运兵车,有些对路边褴褛萎靡的难民指指点点,嬉笑着。

    一辆敞篷军车开过来,在秦恬的面前减慢了速度,凯泽尔坐在副驾驶座,开车的竟然是那个军医,他朝秦恬挥挥帽子,什么也没说,车就加速了。

    秦恬默然看着车子远去,很快全速开进的军队也只剩下飞扬的尘土,难民们无暇说话,此时在这儿的都是昨晚来不及逃走的老弱病残,一个比一个累。

    皮埃尔的离开让萨沙奶奶很伤心,她时不时的念叨着:“我可怜的孩子,可怜的孩子。”

    阿卡缠着秦恬问:“姐姐,皮埃尔哥哥到哪儿去了?他还会回来吗?”

    秦恬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

    难民们茫然的沿着土路走了大半天,发现大家都没有什么目的地,本来要去的凡尔赛已经有前方的德军虎视眈眈,他们还能去哪?

    “他们是打到哪儿去?”有人问道,“我们总不能跟着他们走。”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这儿依然法国边境的范围,前方什么都可能有。

    “那个修女昨晚和一个军官聊了很久,她总会知道吧。”有人大声道,不怀好意。

    秦恬回头朝那个说话的人看看,什么都没说。

    “秦,昨晚到底怎么了?”萨莎奶奶依然很累的样子,她轻声说道。

    “那个军官有个中国朋友也在法国,他想问我认不认识,顺便问下中国的风土人情。”

    “可你不是说你在法国长大的吗?”

    “是呀,所以没有聊很久。”秦恬干巴巴的说。

    “或许,如果真是中国人,那你或许可以去找找,这样,即使德国真的把巴黎给……了,你也可以有个依仗。”萨莎奶奶诚恳的说。

    秦恬抿着嘴,虽然赞同,却也不以为然,法国那么大,天知道那个媞安在哪混啊,而且能让一个德国军官这个喜欢,肯定是个强悍的人,这种女强人跟她绝对不是一路人,别到时候被拉下水就谢天谢地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媞安这名字,就老在眼前晃。

    德国人口里的媞安,应该怎么拼来着。总觉得不对呀。

    秦恬站住,随手捡起一个树枝,在地上划写:媞安,媞安……tian。

    tian……

    秦恬傻住了。

    39、发电机计划

    秦恬从来不相信主角气场什么的,世上要是有那玩意她何至于到了这儿就一直颠沛流离,没爹疼没娘爱,在德国这么多户人家不寄居偏偏住在犹太家庭,在波兰无亲无故的只能靠朝四晚十二的打工过日子。

    遇到个德国军官也没出现什么传说中的万人迷体质,她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受了点小伤,受了点小惊吓,但也得到了一个大惊喜。

    一个同穿。

    作为死宅,她看穿越文看到想吐的地步,有一阵子尤其讨厌群穿,觉得聒噪,觉得主角不明,觉得太过yy。特别是看一些古代穿越,女主一个已经够小白够烦够傻x了,一个不够还来俩,俩小白跟二百五似的笑傲古代或者异界,看到这些秦恬总有留言砸砖的冲动。

    可是这时候,她无比感谢上苍有这么一个同穿,一个中国的灵魂。

    知道奥古斯汀是穿越者以后,她几乎能够感觉到身体里有股热流实体化了,一种以前一直没有意识到的寒冷和孤独感被难以言状的温暖瞬间覆盖,那时

    战起1938 (完结+番外5)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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