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医妃之庶女明媚 作者:歌尽飞花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果然中计

    雪花不断从天空里纷纷洒洒的飘落了下来,如鹅毛,如柳絮,铺天盖地的,让人眼前一片灰蒙蒙的,上午还是那般灿烂的阳光,此时已经全然消失不见。

    英王妃搀扶着高老夫人慢慢的往大堂里走出,一路上心事重重,不言不语,高老夫人也默默的走着,看着眼前的路上逐渐的起了一层白色。

    回到主院,宝珠将门帘儿擎得高高:“老夫人、王妃,请进。”

    高老夫人朝身后跟着得丫鬟婆子看了一眼:“你们都到外边候着。”

    众人了这话,知道高老夫人与英王妃有体己话儿要说,皆应了一声,恭恭敬敬的站在了大堂外边的走廊上,见着那金色织锦门帘晃了晃,两道身影消失在眼前,只有那花开富贵的牡丹花依旧在那门帘上开得艳丽,团团的堆出那荣华富贵的气息来。

    “素娥,你老实与我说,去柳太傅府的那个婆子,是不是你给弄出来的?”高老夫人皱着眉头盯住了英王妃,不容许她有半点回避。

    英王妃被母亲这般盯着,脸色瞬间便有些尴尬,她垂头低声道:“不错,正是素娥命人去做的。可素娥也没有让他们去做什么,只是想将那柳家六小姐劫到马车上……”

    “只是劫持到马车上?”高老夫人摇了摇头:“你大费周章,就为做这件事情?恐怕不只有这么简单罢?”

    “母亲,素娥是想让一个男子带着柳家六小姐坐车游览京城,在游览的过程中将那一侧的软帘掀起,让全京城的人都能看到她与一个年轻男子共乘一辆马车,再让人放出风声来,就说柳家六小姐不守规矩,放诞无礼,青天白日的竟然与年轻男子幽会,这样我们英亲王府就有理由中止与柳府议亲这事情了……”英王妃说到后边有些激动:“母亲,我也是为着铉儿好,谁叫她克夫!”

    “怎么你还没想得通?广慈大师不是说她根本就不是克夫得命,你为何揪着这点不放?”高老夫人气得拍了拍桌子:“现在倒好了,你这计划没成,你这没过门的媳妇和你的儿子都在问你要幕后指使人,你该怎么说才能堵了他们的嘴?毕竟英王府的名剌,外人如何能拿得到的?”

    英王妃喃喃道:“母亲,若是你昨日回了京城告诉了我这件事情,今日这事也就不会发生了,还不是我那时候心急如焚,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来。”

    “你也快别自怨自艾了。”高老夫人瞅了她一眼:“你得赶紧找个替罪羊才是,否则若是那柳家六小姐把这事情与家中长辈一说,这亲事能不能成是一回事情,更重要的是以后英亲王府的风评会是如何,旁人会怎么看你这个英王妃的?”

    似乎心底里有一阵冷风刮过,英王妃不由得身子一颤,自己只顾着想将乔景铉与柳家六小姐的亲事搅黄了,却没有想到过万一不成,事情被捅出来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若是那柳家六小姐将这事情查明了,那以后自己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母亲,那我该怎么做?”英王妃迟迟疑疑的问道:“我这事情做得极是隐秘,是托了一个管事去寻了江湖人士来下手的。那柳家六小姐是深闺里头的小姐,如何又能找到这些人?可现在总是要给她一个交代才是,不知道该怎么搪塞她。”

    “既然是这样,那不妨就把今日那个叫香笔的丫鬟推出去做替罪羊算了。”高老夫人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婆媳关系历来难以维持,你自己与你婆婆磕磕绊绊的是怎么过来的,你心里头又不是不清楚,何必一定要去为难那柳家六小姐?我看她就是个极好的,生得一副好相貌,性格又好,你这般待她,她却依旧是一脸的笑容,仿佛没有怨恨你一般。虽然她在追问这件事情,可也怪不得她,毕竟谁都会要担心自己的安全。”

    英王妃点了点头:“母亲说的是,以后我会多多注意的。只是香笔这丫鬟,她一直服侍着铉儿,贴心贴意,要将她打死,也怪……”英王妃打了个寒颤,眼前浮现出香笔的脸庞来。白皙的肌肤,一双黑亮的眼睛,见着人总是在微微的笑。

    早些日子,自己唤她过来,跟她说起让她做通房的事情,香笔的脸上瞬间出现了一种熠熠的光彩,带着些许惊喜的神色,她重重的向自己磕了几个响头:“多谢王妃抬举,香笔一定会尽心尽力的服饰世子爷!”

    这样一个乖巧柔顺的丫头,自己要下令将她打杀了,心中也是不忍。英王妃犹豫了一下,望向了高老夫人:“母亲,还有没有旁的法子?”

    “素娥,怎么你便忽然间心软了起来?”高老夫人不赞成的摇了摇头:“这恐怕是唯一的方法,柳太傅府那边总是要有个交代的。”

    英王妃咬了咬嘴唇,正准备扬声喊了宝珠进来,忽然门帘儿却被人掀了开来,一个丫头奔着跑了进来,声音里有一丝惊慌:“王妃,不好了不好了,香笔疯掉了!”

    “什么?疯掉了?”英王妃十分讶异,望着那额头上直冒汗的丫鬟道:“不是只说打她五十板子,如何就疯了?”

    “我们也不知道,反正那几个婆子打了香笔五十大板子以后,我们扶她去换衣裳,她气息奄奄,我们拍她醒过来,她不认识我们了,还口口声声的说她是玉皇大帝的七仙女,是专门下凡来找她的夫君的,反正嘴巴里边说的话没有一句不是疯话。”那丫鬟伸手抹了一般额头上的汗,很是焦急:“王妃,要不要去替他请个大夫来看看?”

    “她……罪有应得,竟然想谋害未来的世子妃,还给她去请什么大夫!”英王妃虽然对于香笔疯了这件事情有些遗憾,可想到不必下手去弄死她,心中还是格外的欢喜:“就这样罢,去找宝珠要些好的药膏,替她的伤口抹上。”

    “是。”那个丫鬟有几分惊诧,看了英王妃一眼,本来还想要问什么,最后还是闭了嘴。王妃着实奇怪,既然能拿药给香笔治伤,为何又不去给她请大夫?她心里边虽有疑问,可究竟英王妃是主子,只能转身走了出去。

    “素娥,你此时便有些仁心了些。”高老夫人望了英王妃一眼:“既然你不想伤人性命,那就将她远远的送去云州别院,让她在3住下罢,若还让她在这英亲王府里呆着,实在有些不太合适。”

    “是。”英王妃应了一声,只觉得全身轻松了不少,扬声道:“宝珠,快些进来沏茶。”

    门帘儿一晃,牡丹花旁边露出了宝珠笑嘻嘻的脸:“老夫人,王妃,说来真是奇怪,外边的雪就停了,日头又出来了。”

    “出日头好,瞧着暖烘烘的,心里头也舒服。”高老夫人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将英王妃这件事情放了下来。香笔是个最合适来背黑锅的人,她疯了,那就更好办了。

    夜色慢慢的上来了,明晃晃的月亮今夜似乎有些惨白,里边的阴影显得格外深重,而且这个月亮仿佛还镶嵌着一条血红色的边一般,看上去有些恐怖。

    在这个冬夜,四周万籁俱寂,已经没有虫子在枯草间低声吟唱,它们都已经进入了自己的洞穴,带着对寒冬的敬畏,开始了自己温暖的梦境。

    院子里的小径上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起来有些踟蹰不前,似乎那人正在犹豫着是该继续走还是停下来。一阵风刮了过来,树叶开始簌簌的往下落,远处有一盏灯火似明似灭,就如浮在半空中里一般,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不远处传来交谈的声音,小径上的那个人迅速闪到了一棵大树后,屏住了呼吸。

    两个丫鬟提着一盏灯笼走了过来,不时丢下两句话:“香笔死得怪可惜的。”

    “就是呢,高老夫人去天门寺给世子爷和六小姐重新合了八字,说是两人八字极配呢,哪里是大公子告诉她的克夫。”旁边的丫鬟声音里充满了同情:“香笔也是为着世子爷想这才下药去害那六小姐,没想到搭上了自己一条性命。”

    “是呢,香笔是个温存的,与我们都玩得好,她死了谁不觉得可惜?唉……香笔死之前我去看了她,她还口口声声的说要找大公子问个清楚,为什么他要骗她,分明就是存心想要她去送死,她死不瞑目呢!”那丫鬟打了个呵欠道:“我们别说这些了,一提起香笔我便想到她那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身子,可真是吓人。”

    说到这里,一阵风刮了过来,灯笼里的烛火倏忽的灭了,一声细微的响动,似乎有人从后边走了过来。两个丫鬟惨叫一声:“是香笔来了!”说罢便拉着手飞速的逃跑了。

    躲在树后的乔景焰也是惊慌失措,窝在树后,都不敢把头抬起来,生怕香笔的鬼魂会发现他。

    “大公子,你别藏了,我已经看见你了。”阴森森的声音在乔景焰头顶响起,一条影子在他身后出现,在微弱的月光下边,忽隐忽现。

    乔景焰抱住头,全身瑟瑟发抖:“香笔,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要来向你问个清楚,若是你不老实告诉我,我只有拉着你一块去地府找阎王爷评理了。”香笔的声音此时起来格外碜人,带着一种刺骨的凉意,似乎要扎进乔景焰的身子里去:“我要向阎王爷说清楚,分明是你处心积虑的骗着我,想借了我的手去杀那柳府六小姐的,主使人是你啊,大公子……”

    说到后边,那声音已经变成了一丝长叹,阴风吹过,远方漂浮在空中的女子身上的白衣被吹得展开来,就像一朵盛放在夜里的莲花,又似葬礼上随风乱转的招魂幡。乔景焰大着淡紫斜眼望上边一看,见着浮在空中那女子,双眼中有血泪滴落,一张脸白惨惨的,骇得他惊叫了一声:“香笔,我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那日我在高府被她和她的丫鬟羞辱,才想着让你替我去整治她。可我根本没想到你会要用毒药去害她,我只是想让你用点泻药什么的让她出丑也就是了!”

    “你被柳家六小姐和她的丫鬟羞辱?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何我却不知道?大公子,你是故意骗我的罢?”香笔的身子在空中飘浮,一点点的移了过来,地上的黑色影子也逐渐的朝乔景焰这般不断的靠拢,唬得他几乎要魂飞胆丧:“大公子我怎么就没说过?六小姐为人那般好,为何又要羞辱你?总之,我是不相信的。”

    “那日你没有跟去,自然便不知道了。”乔景焰瞧着那黑影逐渐的盖住了自己的脚,一颗心跟擂鼓一般狂跳了起来:“那日是柳家六小姐想要整治六小姐,所以特地想出了这样的主意,让她丫鬟将六小姐骗去偏僻的院子,我在那里等着她……”乔景焰唬得魂飞魄散,没有半句谎话,一五一十的将那件事情说了出来:“那六小姐才是主谋,我可是个吃亏的,不仅没有沾到腥味,还被那六小姐的丫鬟好好收拾了一顿!”

    “你胡说!六小姐是六小姐的堂姐,如何会去害她?再说了,是你故意放出那些话让我去伤柳六小姐的,又扯了六小姐出来作甚?你肯定是在骗我!”香笔嘿嘿的笑了起来,在这深夜里,上去就如夜枭的桀桀怪叫一般:“大公子,我那日出府买药,为何为这般顺利?想来想去,还不是你的功劳?你还想抵赖不成?那店伙计为何就这般胆大包天就把那害人的毒药卖给了我,分明是受了你指使的!大公子,你今日不跟我说清楚,那我便跟你没完!”

    香笔一边说着,一边飞身朝乔景焰冲了过来,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乔景焰的头上,尖尖的指甲从乔景焰的脸上划了下来,白色的衣裳被北风吹得不住得飘扬起来,就如一朵白色的莲花,灿灿的盛放。

    冰凉的手指从他的脸上摸过,慢慢的望他的喉头那处去了,乔景焰唬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香笔,你放过我罢,给你指药堂确实是我派手下做的,我知道那药堂是黑心的,有做那些腌臜,可我没想他竟然会卖这种药给你!高府的那事情真是柳府六小姐叫我做的,她嫌我不是嫡子,要我做点事情给她瞧瞧,她还说那六小姐素日里对她很不好,总是欺负她,我一时糊涂相信了他的话才弄出这些事情来的,你若是不相信,去问她那个丫鬟便是了。”

    “你没有骗我?”香笔将信将疑:“我现在就去找柳府六小姐,若是你说了假话,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此时的乔景焰已经是深深懊悔自己怎么会因为讨好美人而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情,连连磕头如蒜:“香笔,你去找她罢,我说的是真话,真得不能再真了!”只要香笔不再纠缠他,他便觉得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香笔哈哈一笑,飞身扑到了乔景焰面前,得意的扯下了身上白色幡条:“乔景焰,不吓唬你,你还不会说实话儿!你看看我是谁?”

    乔景焰着这声音有几分熟悉,抬头再一看,那眼睛里的血泪一滴滴的往下掉,他“哎呀”了一声,登时便晕了过去。

    周围陆陆续续的亮起灯来,几个丫鬟拥簇着英亲王、乔景铉和明媚从亭子旁边的石头后边走了出来。明媚夸赞了一声:“郭小九,你扮鬼可真像!”

    “是嘛?”郭庆云得意的将脸上蒙着的白色浆纸扯了下来,又抬起一条腿来解绑带:“这高跷可真难掌握,幸亏我底子好,练了一下午才应用自如。”

    “竟然是这畜生在煽风点火!”英亲王已经走到了乔景焰面前,一手把他提了起来,这才发现他已经晕厥了过去。“把这畜生给我捆好了,明日我亲自送他去柳太傅府请罪!”英亲王看着那瘫得如一堆烂泥般的大儿子便愤恨不已,真把英亲王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望了望站在一旁的乔景铉,再看看乔景焰,英亲王不由得感叹,这长子是被自己母亲与王侧妃给养残了,就连乔景铉的一个脚趾头都赶不上!

    “媚儿,让你受委屈了。”乔景铉有几分难受,望着站在月色下的明媚,心中充满了愧疚。母亲说查到了朝柳府六小姐的凶手,原来竟然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香笔,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香笔一直都在府中,如何能联系得上江湖好手,又如何有这么多银子来让那些江湖好手做这样的事情?

    “她偷了我几件首饰出去当了,还偷拿了英王府的名剌,至于她是怎么样联系上外边的人,那就只能问她自己了。”英王妃的眼神有些闪烁,让乔景铉根本无法去相信她所说的话。香笔虽说得母亲喜欢,可如何又能从容自在的偷了她的首饰和英王府名剌?

    现在香笔疯了,也就没有对证了,母亲毕竟还是母亲,自己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与她翻脸,就只能委屈明媚生生的受下。他望着明媚站在那里,脸色凝重,不由得有几分难过,自己还说要保护她,与她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现在她都还没进门,府里便就有这么多人想着要算计她,让他实在不好开口说话。

    “你别再自责了。”明媚微微一笑:“事情总会解决的。”

    英王妃答应了她与郭庆云扮鬼逼乔景焰吐露实情的计划,那也就是默许了她在英亲王府的地位,也是一种对自己投降的暗示。今日旁晚她来英亲王府时,英王妃已经不是上午那副模样,见到自己时脸上堆出的笑容很是和气,还带着一丝心虚的回避。

    看来她已经暂时放下对自己的成见准备与自己握手言和了,明媚也不准备穷追猛打,一定要追究下去,最不好过日子的便是乔景铉,乔景铉不开心,自己也会跟着不舒服,这日子也就很难快活起来。

    想来想去,明媚决定放过英王妃,以后她若是再来生事,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她也不是任由旁人欺负的!

    第二日清晨,英亲王果然就亲自捆着乔景焰来柳府,柳府的门房一件英亲王提着一只捆成粽子一般的人,唬了一跳,笑着迎了过来:“请问这位老爷……”

    英亲王的随从朝他一瞪眼:“什么老爷不老爷的,这是我家王爷,英亲王!”

    门房了英亲王的大名,赶紧弯腰行礼:“原来是英亲王来了,是要找我们家老太爷还是老夫人?”

    “我找你们家老太爷,柳太傅得了信儿没去上朝罢?”昨日午门兵变,说皇上受了惊吓,太子殿下亲自守在床边,衣带不解,专心致志的服服侍着皇上,特地明日通知文武百官,三日无需上朝,有什么要事便单独递折子去后宫。

    “我们家老太爷知道这事了,他这个时候,该已经起身了,小的让管事婆子带王爷去内院罢。”

    英亲王来得早,还正是起床梳洗的时候,管事婆子带着他到了玉瑞堂,柳老太爷已经梳洗完毕,柳老夫人却还在内室里没有出来。柳老太爷见着英亲王手中提着人粽子,有些惊奇:“王爷,不知道是捆了谁过来了?”

    “唉,柳太傅,真是羞愧!”英亲王摆了摆手,满脸愧疚之色:“是我教子无方,差点害了贵府十小姐。”

    “害了十丫头?这是怎么一回事?”柳老太爷脸色凝重了起来,望了望被英亲王放在地上的乔景焰:“他又是谁?”

    英亲王叹了一口气:“柳太傅,不瞒您说,这人正是犬子乔景焰。”

    “乔大公子?”柳老太爷对于乔景焰的名字还是有一点熟悉,因着乔景焰实在有些不着调,做出来的事情京城里传了个遍,想要不知道都难。

    英亲王不好意思的将昨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朝柳老太爷拱了拱手:“那下毒的丫鬟昨晚已经被打死了,所以今日我便只能带着这逆子过柳府来赔罪了。”

    柳太傅了这事情原委,大吃了一惊,没想到十丫头昨日竟然险险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英亲王说起根源,最终却落在六丫头身上,不禁勃然大怒,没想到柳家诗礼传家,竟然教出如此蛇蝎心肠的孙女来!比之英亲王,他更是觉得惭愧。

    此时就外边传来一阵嬉笑之声,柳老太爷朝那管事婆子道:“将几位小姐拦住,让她们先到外边等着。”

    明媚带着玉梨与三房的几位姐妹正一起过来向柳老夫人请安,走到门口正准备进去,没想到处来个管事婆子,说是柳老太爷让她们在外边等着,几位小姐不由得都是一愣。柳明娴忍不住问了一声:“妈妈,究竟是什么事儿?”

    那管事婆子笑道:“我也不知道呢,小姐们便等等罢。”

    正说着话儿,就后边脚步声响,众人转脸一看,就见柳*带着春喜走了过来。她身上穿了一件浅黄色的绫罗绸子斗篷,上边镶着一圈白毛,一张脸蛋显得更小了些。扶着春喜的手走上了台阶,见着众人都站在门外,“嗳哟”了一声:“怎么了?都被罚站了不成?是不是做错事情了?”

    一边说着,一边就往门口走。见大门帘的丫鬟没有动静,不由得勃然大怒:“你们两个没长眼睛?不见我要进去?”

    打门帘的丫鬟怯生生道:“六小姐,老太爷吩咐,让你们到外边等。”

    柳*一怔,脚步停了下来,狐疑的看了看站在那里的明媚等人,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犯了事儿,害得我们跟着受罪,站在这走廊下边吹北风!”

    玉梨有些忍不住,白了柳*一眼:“六小姐,还没有将事情弄清楚之前就不要胡乱说话,到时候应验到自己身上会不好。”

    “应验到自己身上?”柳*勃然大怒,走上前两步,凶巴巴的对着明媚道:“十妹妹,你这丫鬟这般肆无忌惮,你为何不好好整治她?莫非是觉得她说话还在理不成?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丫鬟?”

    明媚瞧着柳*,微微一笑:“六姐姐,我这丫鬟说的话哪里又错了?她只是提醒六姐姐要谨言慎行而已,如何能说她错了?”

    柳*恨恨的盯住了明媚,嘴巴翘得鼓鼓儿的,活脱脱就像一只青蛙,明媚只是笑微微的看着她,没有说话,气愤一时间就如外边的天气一般,格外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门帘子晃了晃,金花妈妈的脑袋伸了出来:“几位小姐,请进去罢。”

    明媚心中知道得很清楚,这多半是英亲王带着乔景焰来柳府登门赔罪了,所以她也不着急抢先进去,只是慢腾腾的走在最后边,将那心急的柳*让到了前边。

    玉瑞堂的主座上端坐了柳老太爷与柳老夫人。柳老夫人的一张脸简直是黑得跟锅底儿一般、上回从高府回来明媚说起了柳*与乔景焰暗中串通想毁她声誉,因着没抓到她把柄,自己也就没有对她怎么样,没想到今日却是东窗事发了。

    几位小姐走了进来,见大堂里坐着一位面生的老爷,都赶紧将头低了下去,可低头的一瞬间,又见了那老爷脚边还捆了个肉粽子,不由得大为惊奇。

    柳*仔细看了下,脸色忽然一白,那个肉球,不就是乔景焰》他怎么成了这副模样了?那个中年男子该是他父亲英亲王了?她的手捏着手帕,全身都焦躁不安起来,额头上突突的冒着汗珠子。

    “六丫头,你来瞧瞧,可认得这人?”柳老太爷指着乔景焰,朝柳*大喝了一句:“为何你竟然这般心肠歹毒,勾结了他去害你十妹妹?”

    柳*有几分慌乱,站了起来摇头道:“祖父,我不认得他是谁。”

    “你不认得他是谁?”柳老夫人笑了笑:“你都与他见过了几次面,是他求着英亲王府来提亲的,到这个时候,你却说不认得他是谁?”

    乔景焰的目光瞟向了柳*,声音有些哀戚:“六小姐,你在高府分明便与我亲亲热热,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为何又不承认了?”

    柳*满脸通红,怒叱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休得放肆!”

    柳明瑛低头仔细打量了乔景焰一番,推了推柳明倩:“还真是那位乔大公子,咱们见过一次,在五月去英王府游玩的时候,只是那时候没这么胖。”

    柳明倩点了点头:“可不是?不但是胖,还这般龌龊,虽说与六姐姐已经定亲了,怎么能做出这种不合礼仪的事儿来?”

    明媚坐在那里,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她倒想看看,这事情被披露出来,柳府究竟会如何处置柳*。若只是不痛不痒的说几句话便将她放过了,那自己以后在英亲王府还得小心提防她才是,做了坏事没得到应有处罚,自然会更大胆了些。

    “我没有胡说!”乔景焰直着嗓子喊了起来,原先他确实是贪图柳*美貌,这才一心想要娶她。可没想到她竟然根本看不起自己,而且还心肠歹毒,拿了自己当枪使,使了还不打紧,竟然将自己做过的事情全部否认了!

    “你这般胡言乱语的想来污了我的清白,究竟是何居心?”柳*拿着帕子擦了擦眼睛:“祖父,祖母,休他胡言乱语,他的名声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都说英亲王府的庶长子是稀泥扶不上墙,谁让他的出身在那里摆着呢,自然比不上那乔世子的教养好了。可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一个下流坯子,竟然来攀诬*!”

    了这话,英亲王也是一愣,没想到这柳太傅府的六小姐如此看不起自己的焰儿。虽然乔景焰做错了事情,可怎么说他也是自己的儿子,英亲王也是护短的,自己捉了他拷问是一回事,被旁人鄙视又是一回事情。

    柳老夫人了心中也是不舒服,沉着脸看了柳*一眼:“做下的事情跑不了,没做的事情也不会诬陷你,你别在这里哭哭啼啼的,我与你祖父的身子还好好的,用不着你这般流眼泪!”

    柳*一惊,赶紧将手帕收了起来,在老人家面前无故哭泣,是大陈会被认为不是吉兆,怪不得柳老夫人动怒。

    “六小姐,那日咱们亲热的时候,你丫鬟还在旁边,你要我去污了你十妹妹的清白,她也在那里,你还让她去将你十妹妹骗到院子里边的,难道你都不记得了?你若是这般否认,只管去找了你那丫鬟出来对质便是。”乔景焰见着柳*翻脸不认人,心中恼怒,自己被捆着放在地上,她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却口口声声的喊着自己诬陷她。

    这般心如蛇蝎的女子,只不过是长着一张好看的脸罢了,自己若真娶了她,以后还不知道会跟着她遭多少罪呢。乔景焰气愤的望着柳*:“你将那丫鬟喊出来对质!”她那丫鬟,看起来便是个胆小的,只要威吓几句,绝不敢替她家小姐隐瞒。

    “那日是你跟去了高府罢?”柳老夫人瞅了瞅站在一旁的春喜:“你且上前来。”

    春喜有些胆怯,慢慢的挪了几步,柳老夫人怒喝了一声:“还不快些到站到前边来!”春喜唬得“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老太爷,老夫人,我说,我全说。”

    她将那日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还添上了一句:“我们家姑娘后来还与乔大公子私下里递了信,奴婢不认得多少字,也不知道上边究竟写了些什么,不过奴婢觉得总是些不好的事情。”

    “递了信,什么信?”柳老太爷望向了乔景焰:“你怎么却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乔景焰望了望柳*,五味陈杂,他本来是想替柳*掩盖下一些罪行,只说她是嫉妒自家姐妹,即便知道了,也不算大过错,可没想到柳*不仅翻脸不认人,而且还对他这般谩骂侮辱,让他这一口气怎么样也吞不下去。

    “她那封信上写了要我去伺机向柳十小姐动手,好报高府之仇,她还给我出了主意,香笔为何为那般做,便是我德了六小姐的信以后才这般去跟她说的。”乔景焰停了停,望着柳*苍白的脸:“那信我好拿藏在枕头下边呢,若是不相信,可以去英王府取了过来,一看便知,十分明白。”

    “好,好,好,真是好得很!”柳老太爷突然大笑了起来:“我柳府百年诗礼传家,竟然养出了这样的毒妇!”他捂着胸口,指着柳*道:“把她从家谱上除名,赶出柳府,以后她便不再是我柳家的孙女!”

    柳*了柳老太爷如是说,全身都哆嗦起来。

    家谱除名,赶出柳府?她不是柳府的小姐了,该去何处容身?一想到将来的各种惨状,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就在两个婆子走过来拉她的时候,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泪水涟涟:“祖父,祖母,是*一时想岔了才会犯下大错,请祖父祖母宽恕我罢,*定会洗心革面,绝不再做糊涂事儿,堕了柳府的名声!”

    柳太傅瞥了她一眼,懒得开口,柳老夫人摇了摇头,指着柳*道:“慧丫头,你犯的可不是小错,那是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呀!媚丫头与你有何深仇大恨,你为何要如此害她?你的心就那么狠,见着不如意的,一定要除之而后快?”

    柳*了柳老夫人的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明媚这边爬了过来:“十妹妹,你原谅我罢,珏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你帮我向祖父祖母求个情,不要赶我我出府!”

    明媚望着满脸泪痕的柳*,心里却也生不出半分同情来:“我不会给你求情的,你是罪有应得。我若是这次又替你求情,还不知道日后你会如何害我呢。”

    到自己的要求被拒绝,柳*眼中闪过一抹绝望,对将来的恐惧让她几乎停止了思维,就觉得脑袋里闹哄哄的一片,越来越响,头也愈发的痛了起来。突然之间她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明媚便骂:“我恨你,恨你比生得美貌,恨你比我运气好,从庶女变成了真真正正的嫡女而我只能做个记名的嫡女!我也恨乔世子眼中只有你,为何你就能成为世子妃,而我却只能做庶子的媳妇!”

    说到这里,柳*从头发上拔下一根簪子,便状若疯狂的朝明媚扑了过来:“既然乔府的大公子是这般没用的货色,那我不如亲自来动手罢!柳明媚,我恨你,为何你将一切的好东西都夺了去,若是没有你,恐怕乔世子或许也能看上我,我便不要去做那乔景焰的妻了!”

    明媚见她来势汹汹,赶紧往旁边一闪,这时玉梨快步站到了她的前面,拦住了柳*,用力一推,柳*便被推出,倒退了几步,踩到自己的裙裾,立足不稳,摔倒在地。

    “够了!”柳老太爷见着眼前的混乱,拂袖而起:“快把这个疯疯癫癫的女子给我扔出柳府!”

    两个婆子应声走上前去,抓住柳*的胳膊,却发现她不再挣扎。把她翻转过来一看,那支簪子不偏不倚的插在她的喉咙上边,一股细细的血正从她洁白的脖子那里流了出来。

    两个婆子惊呼一声:“老太爷,老夫人,六小姐……恐怕不中用了。”

    众人一连忙围了过去,便见柳*眼睛睁得大大的,身体尚温,只是气息越来越弱,眼见着便快要落气了。

    明媚走上前去,把了下脉,摇了摇头道:“准备后事罢。”望着柳*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心中没有半分同情,只有说不出的憎恨,一个人的心眼小到了这样,竟然会因为嫉妒而做出这样的疯狂举动来,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果然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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