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梦落尽桃花稀 作者:李颜之
第 85 章
说完后，又急忙地把头低了下去。
“小石头？呵呵，这名字取得可真是好玩。”我将桌上的零食一一挑了几样，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的口袋中，继续笑道，“你生病了吗？怎么要找大夫？”
“小石头的娘生病了，可是，可是我没有钱给娘看病，前几天在河边洗衣服时，听到几个姐姐在谈论着，说是南边的院子里住进了个姑娘，还会医术。我就自作主张地寻来了。”他的脸虽然红扑扑的，可神色间分明是紧张焦急的。
南边屋子里会医术的姑娘，说的应该是我吧？只是这才几岁大的孩子，怎么在这个儿大冬天洗衣服呢？真是苦了他了。
我低下头，瞧见他那双小手上竟有些紫肿，看来是生了冻疮了。
站起身，向里间走去，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瓷瓶，看着他那有些变形的双手，便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可怜。食指伸进瓶中，带出一些略带黄色的透明药膏，细细地涂抹在他的手上。抬起头，问道：“怎么让你去洗衣服呢？”这落血门也算是家大业大了，怎么洗个衣服，还用得着孩子？
“娘是负责洗衣服的，可她病倒了，小石头不想让坏人们说，便帮娘洗了。”也许是说到了伤心事，也许是被这药膏刺激得有些疼，亮晶晶的眼中又变得更为潮湿。
“坏人？坏人是谁？”我不由得奇怪。
“说我娘的都是坏人，他们说娘是寡妇，克死我爹。还总是把许多衣服丢给我娘。”他年纪虽小，可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极为早熟，看来是被生活所逼。
“管家伯伯收留的我们，娘说要知恩图报，从不埋怨别人，就只是一声不吭地洗好多好多衣服。前几天，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娘就病倒了。”
看来他的娘也是个明事理，读过书的，难怪这叫小石头的孩子被调教的如此懂事。
我挽起他的小手，放在嘴边呵气：“小石头别急，我就是她们口中的大夫，待会就带我去见你娘，我帮她瞧瞧。”
“谢谢姐姐。”小脸一下子就生动起来，蒙了一层浅浅的光辉。
“额，这个……”我仔细地掐算了一下我们的年龄差距，还是很厚道地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整整比你大了许多呢，还是叫姨吧！”
是啊，若是在古代，我应该算是老女人了吧？还是个尚未出阁的老女人。
“小石头已经十岁了！况且姐姐看起来好年轻，还是叫姐姐的好！”他仰起脸，固执地说。
十岁？可能是平日里吃得不好，所以发育的慢吧，我竟然看不出他有十岁，既然有人乐意叫姐姐，我当然开心的答应了。
把着脉，心中一片怅然，这虚弱的女子，竟体虚成这样，平日里到底有没有吃饱？
看着一旁担心不已的小石头，出声安慰道：“小石头，不用太担心了，你娘只是受了些风寒，注意休息，多吃些热的东西便好！”
说罢，起身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小石头：“这是药方，你照着单子去药店买回来。”
可他迟迟不动，只是小脸红得如充血般。
我突然想了起来，他没钱，不由暗骂自己笨。便从兜中掏出些碎银子递给他，柔声道：“去吧！”
小石头正要走，可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出声阻止：“回来，把钱还给姑娘。”
“这……姐姐……”小石头局促不安地看着我。
这女子好是要强，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不肯受人恩惠。不由叹了口气：“小石头娘，你这身子骨不能再拖下去了，作为大夫，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本就是应该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石头着想啊，他还那么小，就要为自己的娘担心着急，你怎么忍心？”
“这……”她始终一直挣扎着。
“小石头，去吧！”我催促着他快走。
“恩。”这孩子倒机灵，怕她娘反悔，赶紧拔腿就跑。
“姑娘的大恩大德，素晴无以为报。”说罢，竟想下床给我施礼。
我吓得赶紧制止她，强行将她按在床上，这才看清了她，只见她三十上下的模样，长得很是清秀俊俏，只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使她看起来有些清瘦苍白。
“这孩子苦了他了……”一声叹息幽幽地从口中溢出。
看着素晴姐一脸愁容，不由安慰：“小石头真的很懂事，你可以放心了。想不到姐姐能将他教得这般好。”
“自幼读过些书，虽后来家道中落，可礼义廉耻之事不敢忘，自夫君死后，我便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只希望他能够明事理。”
“真是一番苦心啊，幸而小石头聪明乖巧，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不禁感叹此女子的知书达理，虽然如今为婢，可是却能做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只是这孩子却跟着我受苦，虽知道自己平日里对他苛责了些，可也是逼于无奈。只希望若悠姑娘切莫计较他打扰了你。”素晴姐一脸歉意地说道。
“怎么会呢？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赶忙说道，“小石头娘，你若不介意，我便叫你素晴姐姐吧！你也莫叫我姑娘了，直接叫我若悠便可。”这某某人的娘，叫起来格外的怪异。
“素晴今年二十有六，若是姑娘不介意，素晴怎会介意。”说完，又开始咳了起来。
什么？二十六？这么年轻！我只比她小上三岁，可这小石头叫她娘，却叫我姐姐，好怪异！
仔细交谈后才知小石头原是遗腹子，素晴姐的夫家因她过门没多久，儿子便病死，就将其赶出门去，说是煞星克夫，甚至连她肚里的孩子也不顾了。
自此之后，她含辛茹苦地将其拉扯大，本是在大户人家做帮工的，可由于老爷欲对其不轨，素晴姐宁死不从，便带着小石头离乡背井地来到了辰国，得知此处管家曾的老乡，便在落血门落脚了。只是寡妇带着孩子，难免会受人歧视，生活地一直很艰辛。
听完素晴姐的遭遇，心中早已一番唏嘘。
“姐姐果真是命苦之人。”想起过往的遭遇，便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所以妹妹要珍惜自己的幸福啊！虽然不知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可那么久都未娶妻，只是巴巴地等着妹妹，可见其深情啊！”素晴姐拉着我的手，一脸羡慕。
恩？等等！
“我……和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与哪个少爷有绯闻！
“妹妹莫要不好意思，虽说素晴平日里不与那些丫头闲聊，可也听到了些关于妹妹的事。听说那还是你们在邵国的事，我们也是从那些从邵国来的丫头们那听来的，少爷等了你一年多，虽然你离家，可一直保留着你少夫人的位置，只是怕你不高兴，便吩咐下人称呼你为何姑娘，可私下里，我们都是把你当作少夫人看待的。”
听了半晌，我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口中的少爷，应该是黎思洛吧？！自邵国一别之后，他等了我一年？并保留着那一直让我误以为是恶作剧的夫人名号？
这让我有些错愕，也有些莫名的心慌。
正要出口解释，却见小石头提着药材，一脸兴奋地回来了。
细细地嘱咐小石头煎药的步骤，并吩咐他明日来寻我，就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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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又急忙地把头低了下去。
“小石头？呵呵，这名字取得可真是好玩。”我将桌上的零食一一挑了几样，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的口袋中，继续笑道，“你生病了吗？怎么要找大夫？”
“小石头的娘生病了，可是，可是我没有钱给娘看病，前几天在河边洗衣服时，听到几个姐姐在谈论着，说是南边的院子里住进了个姑娘，还会医术。我就自作主张地寻来了。”他的脸虽然红扑扑的，可神色间分明是紧张焦急的。
南边屋子里会医术的姑娘，说的应该是我吧？只是这才几岁大的孩子，怎么在这个儿大冬天洗衣服呢？真是苦了他了。
我低下头，瞧见他那双小手上竟有些紫肿，看来是生了冻疮了。
站起身，向里间走去，拿出一个淡蓝色的瓷瓶，看着他那有些变形的双手，便觉得这孩子实在是可怜。食指伸进瓶中，带出一些略带黄色的透明药膏，细细地涂抹在他的手上。抬起头，问道：“怎么让你去洗衣服呢？”这落血门也算是家大业大了，怎么洗个衣服，还用得着孩子？
“娘是负责洗衣服的，可她病倒了，小石头不想让坏人们说，便帮娘洗了。”也许是说到了伤心事，也许是被这药膏刺激得有些疼，亮晶晶的眼中又变得更为潮湿。
“坏人？坏人是谁？”我不由得奇怪。
“说我娘的都是坏人，他们说娘是寡妇，克死我爹。还总是把许多衣服丢给我娘。”他年纪虽小，可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极为早熟，看来是被生活所逼。
“管家伯伯收留的我们，娘说要知恩图报，从不埋怨别人，就只是一声不吭地洗好多好多衣服。前几天，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娘就病倒了。”
看来他的娘也是个明事理，读过书的，难怪这叫小石头的孩子被调教的如此懂事。
我挽起他的小手，放在嘴边呵气：“小石头别急，我就是她们口中的大夫，待会就带我去见你娘，我帮她瞧瞧。”
“谢谢姐姐。”小脸一下子就生动起来，蒙了一层浅浅的光辉。
“额，这个……”我仔细地掐算了一下我们的年龄差距，还是很厚道地说，“我已经二十三岁了，整整比你大了许多呢，还是叫姨吧！”
是啊，若是在古代，我应该算是老女人了吧？还是个尚未出阁的老女人。
“小石头已经十岁了！况且姐姐看起来好年轻，还是叫姐姐的好！”他仰起脸，固执地说。
十岁？可能是平日里吃得不好，所以发育的慢吧，我竟然看不出他有十岁，既然有人乐意叫姐姐，我当然开心的答应了。
把着脉，心中一片怅然，这虚弱的女子，竟体虚成这样，平日里到底有没有吃饱？
看着一旁担心不已的小石头，出声安慰道：“小石头，不用太担心了，你娘只是受了些风寒，注意休息，多吃些热的东西便好！”
说罢，起身开了一张药方，递给小石头：“这是药方，你照着单子去药店买回来。”
可他迟迟不动，只是小脸红得如充血般。
我突然想了起来，他没钱，不由暗骂自己笨。便从兜中掏出些碎银子递给他，柔声道：“去吧！”
小石头正要走，可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出声阻止：“回来，把钱还给姑娘。”
“这……姐姐……”小石头局促不安地看着我。
这女子好是要强，都病成这样了，还是不肯受人恩惠。不由叹了口气：“小石头娘，你这身子骨不能再拖下去了，作为大夫，尽一些自己的绵薄之力，本就是应该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石头着想啊，他还那么小，就要为自己的娘担心着急，你怎么忍心？”
“这……”她始终一直挣扎着。
“小石头，去吧！”我催促着他快走。
“恩。”这孩子倒机灵，怕她娘反悔，赶紧拔腿就跑。
“姑娘的大恩大德，素晴无以为报。”说罢，竟想下床给我施礼。
我吓得赶紧制止她，强行将她按在床上，这才看清了她，只见她三十上下的模样，长得很是清秀俊俏，只是营养不良的缘故，使她看起来有些清瘦苍白。
“这孩子苦了他了……”一声叹息幽幽地从口中溢出。
看着素晴姐一脸愁容，不由安慰：“小石头真的很懂事，你可以放心了。想不到姐姐能将他教得这般好。”
“自幼读过些书，虽后来家道中落，可礼义廉耻之事不敢忘，自夫君死后，我便亲自教他读书写字，只希望他能够明事理。”
“真是一番苦心啊，幸而小石头聪明乖巧，没有辜负你的期望。”不禁感叹此女子的知书达理，虽然如今为婢，可是却能做到不卑不亢，进退有度。
“只是这孩子却跟着我受苦，虽知道自己平日里对他苛责了些，可也是逼于无奈。只希望若悠姑娘切莫计较他打扰了你。”素晴姐一脸歉意地说道。
“怎么会呢？你不用跟我客气。”我赶忙说道，“小石头娘，你若不介意，我便叫你素晴姐姐吧！你也莫叫我姑娘了，直接叫我若悠便可。”这某某人的娘，叫起来格外的怪异。
“素晴今年二十有六，若是姑娘不介意，素晴怎会介意。”说完，又开始咳了起来。
什么？二十六？这么年轻！我只比她小上三岁，可这小石头叫她娘，却叫我姐姐，好怪异！
仔细交谈后才知小石头原是遗腹子，素晴姐的夫家因她过门没多久，儿子便病死，就将其赶出门去，说是煞星克夫，甚至连她肚里的孩子也不顾了。
自此之后，她含辛茹苦地将其拉扯大，本是在大户人家做帮工的，可由于老爷欲对其不轨，素晴姐宁死不从，便带着小石头离乡背井地来到了辰国，得知此处管家曾的老乡，便在落血门落脚了。只是寡妇带着孩子，难免会受人歧视，生活地一直很艰辛。
听完素晴姐的遭遇，心中早已一番唏嘘。
“姐姐果真是命苦之人。”想起过往的遭遇，便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之感。
“所以妹妹要珍惜自己的幸福啊！虽然不知少爷是什么样的人，可那么久都未娶妻，只是巴巴地等着妹妹，可见其深情啊！”素晴姐拉着我的手，一脸羡慕。
恩？等等！
“我……和少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与哪个少爷有绯闻！
“妹妹莫要不好意思，虽说素晴平日里不与那些丫头闲聊，可也听到了些关于妹妹的事。听说那还是你们在邵国的事，我们也是从那些从邵国来的丫头们那听来的，少爷等了你一年多，虽然你离家，可一直保留着你少夫人的位置，只是怕你不高兴，便吩咐下人称呼你为何姑娘，可私下里，我们都是把你当作少夫人看待的。”
听了半晌，我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她口中的少爷，应该是黎思洛吧？！自邵国一别之后，他等了我一年？并保留着那一直让我误以为是恶作剧的夫人名号？
这让我有些错愕，也有些莫名的心慌。
正要出口解释，却见小石头提着药材，一脸兴奋地回来了。
细细地嘱咐小石头煎药的步骤，并吩咐他明日来寻我，就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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