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梦落尽桃花稀 作者:李颜之
第 121 章
只是我没有想到过，之后遇到的，是让我更刻骨铭心的……
门中遭变（中）
待我再回到那棵树下的时候，那小厮也闭上了眼，连最后的喘息也停止了。
如玉面色苍白地闭上眼，无力地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指间沾满了和着泥土的血液，轻轻地颤抖着。
心下一惊，赶紧蹲下，抓住那颤抖着的双手，竟感觉冰凉刺骨。
“如玉，你怎么样了？”我急忙为他把脉。
如玉睁开那双眸子，惨淡地形同死灰：“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救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不怪你啊！你不要这么自责，不要这么自责……”我一下一下地搓着他的双手，企图给他一些温暖。
他抬起头，看向那还在打斗着的人群，声音透着几丝落寞：“黎叔曾说过，我并不适合落血门，而我却要固执地留下，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可以用双手去救起那些被伤害的同门。每每看到思洛习武，我总是淡然笑之，然后去研究谋略，研究医理，以为这样的自己是有用的。可到头来，我这双手，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的，不是的……”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摇着头，说着些苍白无力的话语。
我能去辩驳解释些什么？就连我自己，也是这般看自己的，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自以为自己的医术了得，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却那么得挫败无力。
我们无声地看向那边正激斗着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却再也没能爬得起来。
拉起如玉，看向那边，说道：“即便是要面对死亡，我们也不可以这样颓废，走，去那边看看，也许有需要我们的人。”
如玉的眼中又恢复了些坚定，点点头，从一旁绕了过去。
刀剑相搏的声音就近在耳边，随时都会有被波及的危险，可我和如玉都不管不顾地俯着身子，寻找还有的救的人。
黎思洛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分出神，冲我喊道：“笨蛋，你过来做什么？快到一边去！”
我不理他，继续在脚边寻找着还有一线生机的人。
“笨蛋！”黎思洛的叫骂声又传了过来。
突地，我看见有一个黑衣人朝我逼近了几分，一个晃眼，便见到黎思洛欺身向前，替我挡开，挥掌把我弹开，手臂又硬生生地挨了一剑。
舞裳突然飞身靠近，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却只是一瞬，又转了过去，软鞭一挥，缠住那黑衣人的脖颈，死死地勒住：“少主，你没事吧？”
黎思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回过头看了看我：“快到一边去！”
我咬住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总是会拖累住别人？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他见我站着不动，还以为我受伤了，神色间有些焦急：“怎么？受伤了吗？”
我赶紧摇头，可抬头的一瞬却看见舞裳正咬着银牙，泛出丝丝妒意地看着我，却丝毫没有留意那个被她缠住的黑衣人早已挣脱开来，正要持剑砍下！
我大惊，嘶声喊道：“舞裳！小心！”
可就算舞裳来得及回头，也不根本不够时间去格开那一剑。只是千钧一发间，我惊叫着看到一抹带着些血色的白衣一头冲了过去。
……
如玉惨白的容颜在夕阳下，显得异常的淡然，那浅浅的光辉散落在他的面庞处，竟感觉不到一分血意与肃杀，只是淡淡的，淡到让我们以为，刚刚那一道血溅，仿佛只是眼花了。
黎思洛银剑推出，送进那正持剑刺进如玉后背的黑衣人的胸口处。随着黑衣人的倒下，那把泛着寒光的剑却仍旧停留在如玉的体内。别样的红色顺着剑锋滑落，染尽了如玉那一身雪白的衣袍……
“如玉！”我大喊着奔了过去，扶住正飘然倒下的他，瞪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拼命地捂住那伤口，不让血从指缝间滑出。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双唇，任由血丝布满嘴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哭，不哭……不要哭……”如玉睁着他那好看的眸子，依然云淡风轻地笑着，仿若他面临的不是死亡，只是一场游戏。
他抬起手，抚上我的脸，笑道：“看来，我也不是那么没用……”
我嗓子像是哑了般的说不出话，疼得很，沉得很，只是拼命地捂住他的伤口，却见自己满手的血，满手的血……
如玉微微抬起头，迎着余晖，满目的宁静，只是看着那还站在一旁，错愕不已，浑然无知的舞裳，轻轻说道：“不要……难过。”
舞裳似是这才反应过来般的微微一愣，缓缓跪倒，看着如玉，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相信地摇头：“骗人，你是大夫，怎么会死？”
死死地咬住双唇，赶紧撇过脸，将头埋进正蹲在我身边的黎思洛的怀里，不忍去看如玉那惨白的面容。
如玉凄然地摇了摇头，单手举起，像是要抚上舞裳的脸庞，却在那即将碰上了一刻，又收了回来，一阵急咳，眉心微微拢起，笑道：“我忘了……你不喜欢……”
话音刚落，那怵目惊心的红色便顺着他好看的唇线溢出，一滴一滴地落在舞裳的红裙子上，妖娆地绽开朵朵深色的红梅。
我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自己不能哭出来，只是握着如玉的另一只手，发出沙哑晦涩的声音：“如玉，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求你……”
如玉似乎是要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般，将我的手放进思洛的手里，然后紧紧扣住，笑道：“若悠，以后莫再任性了，要……听思洛的。”
思洛的脸色也不好看，却只是抿着唇，撇过脸。
如玉的身体又向下滑了一下，瞳孔有些涣散，我赶紧死死地抱住，吼道：“温如玉，你撑着，撑着，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研究医书，切磋的，你……你不准……不准……”
不准……死……可那一个字，我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舞裳突地站起身，冲如玉吼道：“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冲过来救我，然后死掉，然后让我欠你一辈子，记着你一辈子，是不是？是不是？”
那一声声的质问，似乎又唤回了如玉的几分神智，他费力地转过脸，看着舞裳那姣好的面庞，点点头，带着浅笑，回答她：“是，我……是故意的……”
那气若游丝的微笑却让人心碎异常，仿若从指间溜走的清风般，抓不住，摸不到。
“你！”舞裳气急败坏地捧起如玉的头，继续嘶声吼着，“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我不要欠你一辈子，不要记着你一辈子！”
舞裳突然弯身，低下头，猛然地对上如玉那苍白，毫无血丝的唇，吻了上去……似乎是用尽了全力，舞裳与如玉相对的唇上，泛出点点的血丝。
如玉的眸中，似乎闪现着不同于以往淡然的光芒，宁静又美好，完美地毫无缺陷，完美地让人只觉得似乎马上就要逝去，犹如昙花一现……
舞裳抬起头的一瞬，如玉那装满星光的双眼也悄然地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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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没有想到过，之后遇到的，是让我更刻骨铭心的……
门中遭变（中）
待我再回到那棵树下的时候，那小厮也闭上了眼，连最后的喘息也停止了。
如玉面色苍白地闭上眼，无力地靠在背后的树干上，指间沾满了和着泥土的血液，轻轻地颤抖着。
心下一惊，赶紧蹲下，抓住那颤抖着的双手，竟感觉冰凉刺骨。
“如玉，你怎么样了？”我急忙为他把脉。
如玉睁开那双眸子，惨淡地形同死灰：“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救活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不怪你啊！你不要这么自责，不要这么自责……”我一下一下地搓着他的双手，企图给他一些温暖。
他抬起头，看向那还在打斗着的人群，声音透着几丝落寞：“黎叔曾说过，我并不适合落血门，而我却要固执地留下，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可以用双手去救起那些被伤害的同门。每每看到思洛习武，我总是淡然笑之，然后去研究谋略，研究医理，以为这样的自己是有用的。可到头来，我这双手，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是的，不是的……”平日里能说会道的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摇着头，说着些苍白无力的话语。
我能去辩驳解释些什么？就连我自己，也是这般看自己的，什么都做不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死去，自以为自己的医术了得，可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却那么得挫败无力。
我们无声地看向那边正激斗着的人，一个一个地倒下，却再也没能爬得起来。
拉起如玉，看向那边，说道：“即便是要面对死亡，我们也不可以这样颓废，走，去那边看看，也许有需要我们的人。”
如玉的眼中又恢复了些坚定，点点头，从一旁绕了过去。
刀剑相搏的声音就近在耳边，随时都会有被波及的危险，可我和如玉都不管不顾地俯着身子，寻找还有的救的人。
黎思洛似乎是注意到了我，分出神，冲我喊道：“笨蛋，你过来做什么？快到一边去！”
我不理他，继续在脚边寻找着还有一线生机的人。
“笨蛋！”黎思洛的叫骂声又传了过来。
突地，我看见有一个黑衣人朝我逼近了几分，一个晃眼，便见到黎思洛欺身向前，替我挡开，挥掌把我弹开，手臂又硬生生地挨了一剑。
舞裳突然飞身靠近，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冷意，却只是一瞬，又转了过去，软鞭一挥，缠住那黑衣人的脖颈，死死地勒住：“少主，你没事吧？”
黎思洛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回过头看了看我：“快到一边去！”
我咬住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自己好没用，为什么总是会拖累住别人？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他见我站着不动，还以为我受伤了，神色间有些焦急：“怎么？受伤了吗？”
我赶紧摇头，可抬头的一瞬却看见舞裳正咬着银牙，泛出丝丝妒意地看着我，却丝毫没有留意那个被她缠住的黑衣人早已挣脱开来，正要持剑砍下！
我大惊，嘶声喊道：“舞裳！小心！”
可就算舞裳来得及回头，也不根本不够时间去格开那一剑。只是千钧一发间，我惊叫着看到一抹带着些血色的白衣一头冲了过去。
……
如玉惨白的容颜在夕阳下，显得异常的淡然，那浅浅的光辉散落在他的面庞处，竟感觉不到一分血意与肃杀，只是淡淡的，淡到让我们以为，刚刚那一道血溅，仿佛只是眼花了。
黎思洛银剑推出，送进那正持剑刺进如玉后背的黑衣人的胸口处。随着黑衣人的倒下，那把泛着寒光的剑却仍旧停留在如玉的体内。别样的红色顺着剑锋滑落，染尽了如玉那一身雪白的衣袍……
“如玉！”我大喊着奔了过去，扶住正飘然倒下的他，瞪大了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拼命地捂住那伤口，不让血从指缝间滑出。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双唇，任由血丝布满嘴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哭，不哭……不要哭……”如玉睁着他那好看的眸子，依然云淡风轻地笑着，仿若他面临的不是死亡，只是一场游戏。
他抬起手，抚上我的脸，笑道：“看来，我也不是那么没用……”
我嗓子像是哑了般的说不出话，疼得很，沉得很，只是拼命地捂住他的伤口，却见自己满手的血，满手的血……
如玉微微抬起头，迎着余晖，满目的宁静，只是看着那还站在一旁，错愕不已，浑然无知的舞裳，轻轻说道：“不要……难过。”
舞裳似是这才反应过来般的微微一愣，缓缓跪倒，看着如玉，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相信地摇头：“骗人，你是大夫，怎么会死？”
死死地咬住双唇，赶紧撇过脸，将头埋进正蹲在我身边的黎思洛的怀里，不忍去看如玉那惨白的面容。
如玉凄然地摇了摇头，单手举起，像是要抚上舞裳的脸庞，却在那即将碰上了一刻，又收了回来，一阵急咳，眉心微微拢起，笑道：“我忘了……你不喜欢……”
话音刚落，那怵目惊心的红色便顺着他好看的唇线溢出，一滴一滴地落在舞裳的红裙子上，妖娆地绽开朵朵深色的红梅。
我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心，逼自己不能哭出来，只是握着如玉的另一只手，发出沙哑晦涩的声音：“如玉，你不要说话了，不要说话了……求你……”
如玉似乎是要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般，将我的手放进思洛的手里，然后紧紧扣住，笑道：“若悠，以后莫再任性了，要……听思洛的。”
思洛的脸色也不好看，却只是抿着唇，撇过脸。
如玉的身体又向下滑了一下，瞳孔有些涣散，我赶紧死死地抱住，吼道：“温如玉，你撑着，撑着，你说过要和我一起研究医书，切磋的，你……你不准……不准……”
不准……死……可那一个字，我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舞裳突地站起身，冲如玉吼道：“你！一定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冲过来救我，然后死掉，然后让我欠你一辈子，记着你一辈子，是不是？是不是？”
那一声声的质问，似乎又唤回了如玉的几分神智，他费力地转过脸，看着舞裳那姣好的面庞，点点头，带着浅笑，回答她：“是，我……是故意的……”
那气若游丝的微笑却让人心碎异常，仿若从指间溜走的清风般，抓不住，摸不到。
“你！”舞裳气急败坏地捧起如玉的头，继续嘶声吼着，“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我不要欠你一辈子，不要记着你一辈子！”
舞裳突然弯身，低下头，猛然地对上如玉那苍白，毫无血丝的唇，吻了上去……似乎是用尽了全力，舞裳与如玉相对的唇上，泛出点点的血丝。
如玉的眸中，似乎闪现着不同于以往淡然的光芒，宁静又美好，完美地毫无缺陷，完美地让人只觉得似乎马上就要逝去，犹如昙花一现……
舞裳抬起头的一瞬，如玉那装满星光的双眼也悄然地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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