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梦落尽桃花稀 作者:李颜之
第 128 章
他的眉挑起，调子微微抬高：“情分？一个秦三值得你把我们的情分搬出来？在你的心里，我们的情分就只能换他的命？”
我被抢白地一阵尴尬，终也只能叹了口气，轻声回答：“既然情分换不得，那便任由韩庄主看着办，欠着就是了，他日必定还回去。但今天，秦三我一定要带走。”
“恐怕你拿什么来交换，都换不回他了。”他凉凉的嗓音响起。
我立马冲到他的书桌前：“为什么？他人呢？你把他……”
“自然是死不了。”他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却又添了一句，“不过，也不好过。”
听着我有些陌生的语调，我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退到门背口，才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看来，果然是你做的了……”
他秀眉挑起，置于椅子两边把手处的双手稍稍握紧，没有答话。
“为什么我觉得我好似不认识你了？”一点点地退着，直到门闩抵上后背，硬物抵触的不适感才让我停下后退，看着他紧抿着的唇，我闭上眼，凉凉地开口，“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是有苦衷的，甚至千方百计地劝自己，你是被皇上逼迫的，落血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意思，我也在来之前对自己说，只要我求你，秦三定会没事的……可是，我终究是傻傻地在骗自己，明明答案昭然若揭，我却非要钻进死胡同。什么时候起，在你的眼中，名利变得这样重要？重要到你可以出卖自己去换取？”
“……”他稍握的双拳又扣紧了一些。
我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心中既是期盼，又是害怕。多么希望他给我一个足以原谅他的理由，可又怕他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他站起身，绕过案桌，缓步向我走来，抬起手捋过我的发丝，冰冷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柔意，那略显苍白的唇启了启：“留在我身边，可好？”
抬头望着他苍白的面庞，心仿若是沾湿了的，一点一点地拧干……抽得好痛。
“腿，有时还是会疼……”他见我不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面容上的笑容透着死死暖意，仿若我们刚刚从没有过争执，没有过分歧，只是在暖意袭人的房内，说着家常，闹着别扭……
只是我们都明白，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我轻轻蹲下，伸出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揉着他的膝盖，嗓子有些堵：“放了他，可好？”
本在手心处的膝盖似乎颤了一颤，随即退开了一大步，只剩凉薄的空气在掌心处周旋，若有似无地吞噬着还残留着的暖意。
抬起头，缓缓地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明距离很近很近，近得只要每人都向前跨出一步，即可紧紧地贴近，却像是隔着千重万重的山峦，只能从对方的眼眸中读着各自都不懂的心事。
转过身，猛地打开面前的门，头微微侧过，睁开被阳光照得刺痛的眼，嘴角勾起，使劲地掐住手心的肉，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回头……
巧遇投契
踏出韩府，我回头望着那高高悬挂着的牌匾，竟觉得霁雪剑庄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得不真实的梦，那样的子逸，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心头的苦涩泛出，似乎连口中也被占满了，只觉得浑身都飘飘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好不容易到了大街上，那吵杂的人声传进耳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韩府许久了。
秦三还未救出，我却无功而返……为什么我会这般没用？为什么微微除了连累别人，就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继续飘飘地前进着，看着周围涌动着的人群，我被动地被推挤着，时而前进两步，时而后退一步。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更响了，似乎所有人都在往一个地方挤去，我只能被迫地被挤来挤去的。好容易被挤到了人少的角落时，低头一看，左脚上的绣花鞋不知何时已经掉了一只，只剩白色的袜子上沾了几抹黑色的痕迹，刺眼地暴露在空气中。
死死咬住唇，双脚紧紧并拢，慢慢地蹲下身，双臂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我该怎么办？秦三救不出，黎思洛见不到……我该怎么办？愤恨地用牙齿去撕咬颈脖间的香囊……颜姨，你为什么不出来帮帮我？是你把我带来的，你还能安稳地缩在香囊里什么都不做吗？你的两个儿子就要自相残杀了，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是不是信错人了？
周围的嘈杂声依旧，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很顾影自怜地啜泣着，一下一下地抽泣着。只到感到身前缓缓蹲下一人，热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手背上，轻挑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躲着哭那么没用？”
熟悉的调戏声，熟悉的暖暖的调子，我抬起头，隔着含雾的眸子，看不清来人，猛地眨了一下眼睛，将含在眼皮子里的眼泪逼了出来，再定睛一看，那看似很欠扁的笑容大剌剌地放大在我的面前。本被有些退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又汪了出来。
“哇！”我猛地扑上来人，任凭眼泪沾湿了他飘逸的白袍子。
“王爷，皇上那边……”我抬起搭在青衡肩部的脑袋，他身后的一名侍卫正蹙着眉，一副不知该不该打断我和青衡重逢的样子。
“反正今儿个主角不是我，你去跟皇上说一声，这祭天一事大可不用等我了。”青衡任由我的脑袋继续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困难地转过头吩咐着。
那侍卫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一个人躲着哭，可不像你啊！”青衡也不拉开我，就这么蹲着抱住我。
用手背胡乱地扯了一把眼泪，嗓子还有些抽抽的：“人家……人家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嘛。”
“岐邵交战时，你难过是为了沈墨，某人成婚时，你难过是为了韩子逸，这次难过又是为了谁？”他掰过我的脸，将手中的扇子插进腰间，含笑看着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我脸颊上的泪水。
“我……”我咬了咬唇，答不上话。
他倒也不勉强我，只是将我从地上拉起，嘴角含笑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能为了我难过一下，有多好？”
我没敢抬头看他，只是任由他拉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拐过弯，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马被拴在一根树干上，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下的四只蹄子不安分地踢踏着。
“上马！”青衡低头看了看我那只没穿鞋的脚，嘴边的弧度扬得更搞高了一些。
我难得难为情地往后缩了缩脚丫子，摇头道：“不用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径自上马，低着头，好笑地看我。
什么嘛！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就这么上马啦？难道要我在马屁股后面，用还有一只鞋的双腿去追？
还没等我腹诽完，便觉得手腕和腰间一紧，已被青衡拦腰抱起，稳稳地坐在他坐骑的前头。
我挠了挠头，憨憨一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在这？”
后头传来一声低笑：“你不知今天有什么事吗？那我怎么远远地就看见你跟着人群在乱窜？还狼狈地掉了一只鞋，嗯？”
“今天有什么事吗？我只是不知不觉就到大街上了，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就莫名其妙的被一大群人挤着往前冲。”我有些不解。
“哼……我还道你是看到我了，所以才拼命往前冲的。谁知一个眨眼，你又不见了，只得下马匆匆地寻你来了。”他没好气地在我身后哼了一声。
我低下脑袋，闷闷地问：“那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才回答我：“皇上找到了失踪多年的皇子，今儿个带着他去太庙祭天了。京城内人人都知这事，你竟然都不知。对了，你何时来京城的？”
我一听，急忙转过头，拽住青衡的衣服：“你是说皇上带石头去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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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挑起，调子微微抬高：“情分？一个秦三值得你把我们的情分搬出来？在你的心里，我们的情分就只能换他的命？”
我被抢白地一阵尴尬，终也只能叹了口气，轻声回答：“既然情分换不得，那便任由韩庄主看着办，欠着就是了，他日必定还回去。但今天，秦三我一定要带走。”
“恐怕你拿什么来交换，都换不回他了。”他凉凉的嗓音响起。
我立马冲到他的书桌前：“为什么？他人呢？你把他……”
“自然是死不了。”他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许嘲讽，却又添了一句，“不过，也不好过。”
听着我有些陌生的语调，我一步步地后退，直到退到门背口，才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看来，果然是你做的了……”
他秀眉挑起，置于椅子两边把手处的双手稍稍握紧，没有答话。
“为什么我觉得我好似不认识你了？”一点点地退着，直到门闩抵上后背，硬物抵触的不适感才让我停下后退，看着他紧抿着的唇，我闭上眼，凉凉地开口，“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是有苦衷的，甚至千方百计地劝自己，你是被皇上逼迫的，落血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的意思，我也在来之前对自己说，只要我求你，秦三定会没事的……可是，我终究是傻傻地在骗自己，明明答案昭然若揭，我却非要钻进死胡同。什么时候起，在你的眼中，名利变得这样重要？重要到你可以出卖自己去换取？”
“……”他稍握的双拳又扣紧了一些。
我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心中既是期盼，又是害怕。多么希望他给我一个足以原谅他的理由，可又怕他给我的不是我想要的。
他站起身，绕过案桌，缓步向我走来，抬起手捋过我的发丝，冰冷的眸子里闪过几分柔意，那略显苍白的唇启了启：“留在我身边，可好？”
抬头望着他苍白的面庞，心仿若是沾湿了的，一点一点地拧干……抽得好痛。
“腿，有时还是会疼……”他见我不答，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面容上的笑容透着死死暖意，仿若我们刚刚从没有过争执，没有过分歧，只是在暖意袭人的房内，说着家常，闹着别扭……
只是我们都明白，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我轻轻蹲下，伸出手掌，一下一下地轻揉着他的膝盖，嗓子有些堵：“放了他，可好？”
本在手心处的膝盖似乎颤了一颤，随即退开了一大步，只剩凉薄的空气在掌心处周旋，若有似无地吞噬着还残留着的暖意。
抬起头，缓缓地起身，看着眼前的男子，明明距离很近很近，近得只要每人都向前跨出一步，即可紧紧地贴近，却像是隔着千重万重的山峦，只能从对方的眼眸中读着各自都不懂的心事。
转过身，猛地打开面前的门，头微微侧过，睁开被阳光照得刺痛的眼，嘴角勾起，使劲地掐住手心的肉，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回头……
巧遇投契
踏出韩府，我回头望着那高高悬挂着的牌匾，竟觉得霁雪剑庄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一个美丽得不真实的梦，那样的子逸，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心头的苦涩泛出，似乎连口中也被占满了，只觉得浑身都飘飘的，不知今夕是何夕。好不容易到了大街上，那吵杂的人声传进耳朵，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走出韩府许久了。
秦三还未救出，我却无功而返……为什么我会这般没用？为什么微微除了连累别人，就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继续飘飘地前进着，看着周围涌动着的人群，我被动地被推挤着，时而前进两步，时而后退一步。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更响了，似乎所有人都在往一个地方挤去，我只能被迫地被挤来挤去的。好容易被挤到了人少的角落时，低头一看，左脚上的绣花鞋不知何时已经掉了一只，只剩白色的袜子上沾了几抹黑色的痕迹，刺眼地暴露在空气中。
死死咬住唇，双脚紧紧并拢，慢慢地蹲下身，双臂抱着膝盖，把头深深地埋了进去……
我该怎么办？秦三救不出，黎思洛见不到……我该怎么办？愤恨地用牙齿去撕咬颈脖间的香囊……颜姨，你为什么不出来帮帮我？是你把我带来的，你还能安稳地缩在香囊里什么都不做吗？你的两个儿子就要自相残杀了，可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你是不是信错人了？
周围的嘈杂声依旧，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很顾影自怜地啜泣着，一下一下地抽泣着。只到感到身前缓缓蹲下一人，热热的气息喷在我的手背上，轻挑的声音响起：“一个人躲着哭那么没用？”
熟悉的调戏声，熟悉的暖暖的调子，我抬起头，隔着含雾的眸子，看不清来人，猛地眨了一下眼睛，将含在眼皮子里的眼泪逼了出来，再定睛一看，那看似很欠扁的笑容大剌剌地放大在我的面前。本被有些退回去的眼泪，一下子又汪了出来。
“哇！”我猛地扑上来人，任凭眼泪沾湿了他飘逸的白袍子。
“王爷，皇上那边……”我抬起搭在青衡肩部的脑袋，他身后的一名侍卫正蹙着眉，一副不知该不该打断我和青衡重逢的样子。
“反正今儿个主角不是我，你去跟皇上说一声，这祭天一事大可不用等我了。”青衡任由我的脑袋继续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困难地转过头吩咐着。
那侍卫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一个人躲着哭，可不像你啊！”青衡也不拉开我，就这么蹲着抱住我。
用手背胡乱地扯了一把眼泪，嗓子还有些抽抽的：“人家……人家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嘛。”
“岐邵交战时，你难过是为了沈墨，某人成婚时，你难过是为了韩子逸，这次难过又是为了谁？”他掰过我的脸，将手中的扇子插进腰间，含笑看着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抹着我脸颊上的泪水。
“我……”我咬了咬唇，答不上话。
他倒也不勉强我，只是将我从地上拉起，嘴角含笑自言自语道：“什么时候能为了我难过一下，有多好？”
我没敢抬头看他，只是任由他拉着我，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拐过弯，看到一匹枣红色的马被拴在一根树干上，正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身下的四只蹄子不安分地踢踏着。
“上马！”青衡低头看了看我那只没穿鞋的脚，嘴边的弧度扬得更搞高了一些。
我难得难为情地往后缩了缩脚丫子，摇头道：“不用了！”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径自上马，低着头，好笑地看我。
什么嘛！我只是客气一下而已，就这么上马啦？难道要我在马屁股后面，用还有一只鞋的双腿去追？
还没等我腹诽完，便觉得手腕和腰间一紧，已被青衡拦腰抱起，稳稳地坐在他坐骑的前头。
我挠了挠头，憨憨一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没话找话地问：“你怎么在这？”
后头传来一声低笑：“你不知今天有什么事吗？那我怎么远远地就看见你跟着人群在乱窜？还狼狈地掉了一只鞋，嗯？”
“今天有什么事吗？我只是不知不觉就到大街上了，也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就莫名其妙的被一大群人挤着往前冲。”我有些不解。
“哼……我还道你是看到我了，所以才拼命往前冲的。谁知一个眨眼，你又不见了，只得下马匆匆地寻你来了。”他没好气地在我身后哼了一声。
我低下脑袋，闷闷地问：“那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这才回答我：“皇上找到了失踪多年的皇子，今儿个带着他去太庙祭天了。京城内人人都知这事，你竟然都不知。对了，你何时来京城的？”
我一听，急忙转过头，拽住青衡的衣服：“你是说皇上带石头去祭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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